阮文跟王春香闲扯了一会儿,知道她没什么事,这才挂断电话。
没事就好。
……
早些年,贾天山有提干的可能性,不过他拒绝了。
这也就导致,如今自己还是86团的团长,搭档还是宋政委。
俩人合作很是默契,这几年没怎么红过脸。
眼看着86团的驻地已经变成了绿洲一片,那个GDP连年攀升,贾天山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曾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都成了香饽饽,挣的钱比那些东部小县城还多。
放在几年前谁敢想呢?
可这就是现实。
有些时候仔细想想,可真是如梦似幻啊。
“团长,你要不先别抽了?”
贾天山看了眼警卫员,“咋了?”
“不是说阮文不喜欢这烟味嘛。”
“对哦,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看着地上的烟屁股,他拧了下眉头,皮鞋挖出了一个坑,把那些烟屁股都埋了进去。
毁尸灭迹,这样就瞧不出来了。
警卫员:“……”那空气里的烟味怎么办?
来一阵风吹走嘛。
九月的风,说来就来。
阮文从火车上下来时,就看到贾团长在那里摇晃脑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脑袋里面进水了,都要控出来?”
贾天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哎呀阮文妹子你可算来了,我这等着星星都要出来了。”
这一晃都有五年没见了吧?
阮文又是去美国又是去日本的,就没在国内呆多久。
他想看到都不容易。
不过人女同志真是会照顾自己,这都三十了吧。
瞧着倒是跟二十出头那会儿没啥差别。
何部长反倒是被冷落了,不过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这老熟人寒暄,一群人这才从火车站往驻地去。
86团辖区内大变样。
建起了很多楼房。
原本的招待所也被一栋五层小楼所取代。
里面竟然还安装了电梯。
“老李同志去地里头忙活去了,你也别担心,他这两年身子骨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人有了精神寄托,就连劳动都是快乐的。
李教授大概真的打算埋骨于此。
他早就没了家人,全靠乐观主义精神活到现在。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
阮文想,她会遵循老教授的遗愿。
阮文来的正是时候,边疆瓜果丰收之际。
葡萄随便吃,而且还培育出了新品种。
“这个葡萄还挺香,卖到日本去还贵的很呢,这一串就得五千日元。”
有的还更贵。
反正今年他们没少从日本人那里挣钱,省府的货机见天的往日本去。
整个边疆也把铁路网又重新建设了下,保证每个团部都有铁路覆盖,这样运输就方便多了。
“你们这还卖便宜了。”
阮文苦笑一声,“我在日本买过这葡萄,一串一万日元。”
贾天山瞪大了眼睛,“他奶奶的小日本这也太坑了吧,我们费心费力的种植运过去,他们就赚一半?”
当然,他们也不亏钱,但一想到日本人挣了这么个差价。
贾天山恨不得去东京暴打一番。
不过他也就吐槽两句,哪能真的去挑起两国事端啊。
阮文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葡萄,听贾天山说这几年的情况,她大概明白了何部长带自己过来的意思。
来看看她当初种下的那颗种子,如今成为了什么样的参天大树。
这是一种极大的骄傲感。
足以让阮文觉得此生无憾的满足。
当然她不知道,何部长也不止为这么一件事,他还有其他的用意。
“我这马上就到岁数了,退了之后顶多挂个顾问的闲职。”
何部长略有些迟疑的看着阮文,“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参与政治,可是阮文有的时候你身在这个位置才能做的更多。”
阮文没想到她竟然值得何部长这般苦心。
特意带她来边疆,让她看看如今这现代化种植,也是为了让她心有不舍吧?
毕竟费心经营出的结果,哪能容别人毁了呢?
这般苦心,她着实有些受之有愧。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阮文没把话说死,她知道何部长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自己断然拒绝后对方怕不是还要想点别的主意。
索性就找了最合适的借口,“您也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疏忽了家人,对国内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熟悉。您给我些时间,我思考下这件事。”
何部长也知道,不能把人给逼急了。
“那行,你在这边朋友也挺多,就好好逛逛跟他们聊聊。”
边疆这边情况复杂,阮文当初能在这边搞机械化种植多少有些幸运,这般好的开端,真的不能浪费啊。
……
阮文在边疆待了差不多一星期,回去时已经进入了十月份。
谢元元小朋友从莫斯科回了来,还学了两句俄语和阮姑姑显摆。
阮文忍不住打趣,“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哪有!”
过了八周岁生日的小姑娘十分认真的反驳,“我这是在那里水土不服脸肿了而已。”
她才不会承认呢。
莫斯科简直是人间天堂,那么多甜品可以吃,奶酪奶油蛋糕,她除了去跟人比赛就是吃吃吃,最后都吃腻味了。
“妈妈,你要去莫斯科玩吗?可以带着我啊,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虽然吃腻了,但回来后谢元元还有些想念。
如果她妈妈要去,自己勉为其难可以帮帮她。
毕竟这个女人容易迷路,方向感不是那么强。
“暂时没有。”
“那未来是有的咯?”
谢元元才不沮丧呢,她是天生的乐观派。
阮文拿她没办法,“是是是,到时候肯定带你去。”
“妈妈最好了。”
饶是从两三岁的小女娃变成了八岁女童,谢元元最爱的撒娇方式依旧是往阮文怀里钻。
她像是个小树懒似的抱着阮文,“妈妈你这次还会回日本吗?”
“暂时不回去。”
日本那边的事情阮文都收了尾。
这三年多的时间斩获颇丰,从边疆回来她得去一趟对外贸易部那边,做好交割。
交割之后,应该能有短暂的假期。
她有段时间没见谢蓟生了,也不知道他这次出差,什么时候能回来。
……
程部长瞧到阮文格外的亲切,“辛苦了辛苦了。”
这些天阮文不在,他跟手底下一帮人忙得不可开交。
如何把手上的日元抛售换成美元?
大规模的抛售肯定会引发汇率波动,有可能造成恐慌。
他们手上的日元太多了。
没办法一下子出售。
这些天阮文人在边疆,程部长就盯着手下的人干这事。
也不管汇率波动会引发市场问题了。
赶紧抛售再说,也不在乎那点钱。
要知道,这三年来,他前前后后调给阮文的外汇差不多有七十多亿美元。
而现在,除了手头上那点还没抛售出去的,这七十多亿美元翻了不止十倍。
即便是划拨给沈老还有其他军工所一些钱,现在也还有将近千亿的外汇储备。
放在几年前哪敢想啊。
都是资本主义国家从第三世界剥削,资源、劳动力全都被他们廉价收割而去。
而现在,他们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搞了千亿美元的外快。
真的像做梦似的。
黑色星期一马上就一周年了。
当初纽约股市蒸发了五千亿美元。
比起这笔钱,他们的外汇储备也才不到其五分之一。
但程部长是心满意足。
有这个业绩在手,他还可以努力一把再往上走一走。
“您要真觉得我辛苦,就再给沈老他们拨点钱呗。”
阮文才不管呢,她直接开口提要求。
程部长无奈,“你呀,你说的我跟周扒皮似的,放心已经拨款了。”
手上有钱好办事,他现在也大方的很。
之前不就是国家没钱所以才要下马那些项目嘛。
现在有钱了,而且东北那些工厂转型也挺成功的,规模经济效应很明显,国内经济发展很健康,出口赚外汇也十分稳定。
上面打条子批准也很快。
相较于农业部那边先下手为强,对外贸易部这边程部长特别体恤,“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下,出去旅游什么的也成。要不要去北戴河,我帮你联系下?”
阮文怕冷,这时候去北戴河干什么?
才不去呢。
“我就想回家吃几顿热乎饭,睡几个懒觉,让自己好好休息下。”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压根闲不下来。
在阮姑姑这里墨迹了一星期,阮文去上海、南京、杭州、成都等地,等她忙活完一圈回到省城,元旦节马上到来。
省城较之于之前变化很多,最明显的大概莫过于市区的几栋高楼。
之前原本计划回省城,结果又耽误了。
阮文看着起来的高楼大厦,她转过头问陶永安,“你刚才说锐芯又扩建了?”
“对啊。你也知道的,这两年他们公司和国外的合作越来越多,蔡司说是要在国内建立分公司,这样方便合作。”
合作的前提在于能挣钱。
晶圆生产线也好,其中的重中之重光刻机也罢,对镜头有着超高的要求。
蔡司能够满足这一要求,就足够带动其它产品,这是最好的广告。
前两年蔡司的镜头被尼康打得几乎丢了本土市场,亏得锐芯救了一把。
如今想要在省城建立分公司,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最为紧密的合作关系才能带来最丰厚的利益回报。
有蔡司开这个头,其他厂家怕不是也动了心思。
这么一来,倒是方便形成产业链。
如果能维持这个势头,锐芯甚至可以发展成为中国的ASML。
现在那个荷兰正统正半死不活中……
阮文眼神骤然间锐利,这把陶永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
她刚才有些偏激了,与其担心被对手超越,倒不如想想如何保持竞争力。
搞掉一个asml,还会有其他的asml出现。
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你跟书燕姐最近怎么样?”
陶永安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们?挺好的呀,前些天冬至我俩还一起包饺子了呢。”
一开始说自己不能生的确挺丢人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不过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陶永安去做了结扎手术,打算过些年领养一个孩子。
这两年彭书燕一直都挺忙,陶永安也挺忙的,好在俩人小日子过得都挺好。
“对了,永晴要结婚了,定下的日子是正月初十。你到时候可得当他们的证婚人。”
阮文有点懵,“结婚?跟谁啊。”
“就吴缺啊。”
吴缺!
那个小青年?
阮文到底没能参加陶永晴的婚礼,春节刚过,她被邀请前往西德参加一个关于数控机床的研讨会。
其实往年阮文也会收到这类邀请函,毕竟作为数控机床一体化协会的名誉会长,她收到邀请简直再正常不过。
但过去几年阮文都在国外,往往最后是陶永安或者派其他人出去长见识。
这次阮文选择亲自去,也有她个人的一些想法,她想要顺带着去荷兰一趟。
看看如今的asml如何了。
结果这一趟出去,阮文在欧洲耽误了将近半年时间。
以至于赫尔斯直接来英国找她。
他已经处理完了在日本的事情,过去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美国处理阮文的书和电影的事情,顺带着还去夏威夷度了个假。
来找阮文时,赫尔斯还带了个消息,“日本大藏省提高利率了。”
现在提高利率?
“浪子回头嘛。”
“股市稍微波动了下,但是影响很小,日经指数现在突破三万五千点,怕是要往四万点进军了,有没有后悔?”
阮文有什么好后悔的,“你知道的,我向来是左侧交易者。你又杀回去了?”
“没有。”
赫尔斯略有些慵懒,“当操盘手太累了,现在我想休息下,其实日本提升利率是一个信号。”
他好歹在股市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有点属于自己的见识,再回去那可真是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
阮文笑了起来,“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们的老朋友,欧文又折返进去了。”
阮文愣了下,“他又不缺钱。”
何必呢。
欧文是一个极为别扭的人,阮文清楚这一点。
但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执拗。
“你说的,谁都不嫌钱多嘛。”
阮文笑了起来,“也是。”
年底时,日经指数达到历史最高峰,38915点。
收盘后,欧文兴奋的跟阮文打电话,“你真的离开的太早了。”
阮文早早离开,要是她能持股到现在,她赚到的钱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