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阮文要离开,那只能是一个结果
她觉得已经没办法在东京挣到钱了。
这分明是一个信号。
那时候他真的要趁惠子不留意,偷偷的把她的那些股票都给卖了吗?
荣林有些拿不准了。
……
十月中旬,阮文带着女儿再度前往旧金山,这次是为了签订大厦出售合同。
卡贝尔很是殷勤的向阮文介绍,“去年的时候,有个日本大老板为了打破什么吉尼斯纪录就搞了个6.1亿美元的价格买了一栋楼。这个想买哈珀大厦的这位老板好像跟那位有点不对付,所以价钱给的特别爽快。另外我有打听了下,倒是有一个破旧水厂要出售,不过价格不算太高。其他的工厂什么的我还在问。”
因为日本人购买美国的计划,导致现在美国不动产迅速升温。
想要买下物美价廉的工厂几乎不可能。
卡贝尔没能打听到太合适的。
阮文倒也不着急,“有三个月时间呢,我也委托了其他朋友帮忙打听,不着急。”
大厦出售后,一年内缴纳资本利得税。
如果延迟缴纳,每天将会有千分之一的滞纳金。
千分之一不算多,但如果基数大呢?
而想要避免这笔巨额税收,可以三个月内购买相应价值的资产,这个相应价值是最开始的购买价。如果时间拖延到三个月后,则是按照相关法案中的公式来缴税。
说是给足了反应时间,但短时间内购置的资产总是有或多或少的问题,甚至可能是不良资产。
从流动资金到不良资产,最终的受益人还是美国政府。
就像是保险公司会为小额保单开具大额保费一样,看似赔本的买卖,其实稳赚不赔。
卡贝尔听到这话觉得压力很大。
他这是还有竞争对手?
不过在阮文面前,这位房产经纪人到底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
房产买卖事情诸多,尤其是涉及到大厦里租户的合同转让,尽管有会计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的人帮忙处理,但阮文还得要在美国多待几天。
十月上旬刚结束阮文来美国,差不多得等到下旬才能离开。
阮文知道急也急不得。
索性耐心处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十月的第三个星期一,爆发了全球性的灾难
纽约股市狂跌,一天之内道琼斯指数下跌超过五百点,纽约股市凭空蒸发五千亿美元。
这引发了全球股票市场的震动。
香港恒生指数一开盘就恐慌性下跌超过一百点,当天上午下跌二百多点,下午收市时下跌四百多点,跌幅高达10%。
翌日恒生指数宣布未来几天休市。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
伦敦、悉尼、多伦多股市相继发作,全球金融市场都受到了影响。
而日本股市则是金融市场里的变态,人家下跌它上涨,一路高歌猛进,日经指数竟然攀上历史新高度。
阮文看着财经报道,在恒生指数休市的这两天,她把一些事宜交代给自己在旧金山的代理人来处理,不慌不忙的回了东京。
刚下飞机,阮文就见到了来接机的赫尔斯,斯拉夫人只有一句话表达自己如今的心情,“这简直跟疯了似的。”
美股向来能影响全球,不管是三十年代的大萧条还是这两天刚发生的指数恐慌性下跌。
可是日股竟然独立于全球行情之外,日经指数甚至创新高。
回到证券公司,阮文看着电脑里的日经指数,“赫尔斯,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一座山?”
斯拉夫人觉得阮文这形容十分古怪,但在阮文的指尖,正创新高的日经指数的确是一座山,一座一点点拔高甚至还会更高的山。
“最高的山峰是珠穆朗玛峰,这山有缓坡有陡坡,你要是到了山顶,再往下,那可就是一眼千米了。”
赫尔斯大概明白了阮文的意思,“你是说,日经指数快完了?”
“还没有。”
阮文笑了笑,“独立于全球金融市场的行情,势必会让日本民众对本国证券市场更加自信,他们会把更多的钱投入过来,而来日本炒股的欧美资本家不趁机收割更多的财富,怎么对得起他们资本家的名头呢?我想日经指数还会继续创造新高,但是这新高到了顶。”
阮文笑了笑,手指在电脑屏幕上猛地往下一划,“那就是一泻千里,到时候只怕是谁都救不回来。”
赫尔斯听到这形容忽的有些怕了。
离开日本,这个念头第一次那么的强烈。
他相信阮文说的,资本家们向来都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等着把日本人的财富席卷一空,他们就会离开。
倘若他慢了一步,怕就是同样被那些大资本家吸干了血与髓!
……
黑色星期一引发了金融业的震荡。
为此,程佳宁还特意联系了阮文,“好多香港人到证券公司要说法,有的还跳楼自杀了。”
休市无法解决问题,在休市几天后,重新开市的恒生指数止不住的下跌。
财富一夜之间蒸发,谁能受得了呢。
“意大利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伦敦那边也怪惨淡的,我认识的那些设计师有的也买了股票,都抛售了。”
恐慌性抛售。
股市并非满地黄金,捡钱?
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阮文笑了起来,程佳宁人在意大利,却对香港情况了如指掌,看来曾经那个美艳无脑的程家千金如今也知道给自己安插眼线了。
很快,就能出师了吧。
不止程佳宁,刘春红也联系了阮文。
丹尼尔到底是从事证券的经理人,这次美股暴跌多少也影响到了西德的金融业。
“还算好了,不过他担心的是这次大跌背后是全球经济不景气,他这份工作可能要换一换了。”
换工作的事情倒也不着急。
何况依照丹尼尔的从业经历,想要再找到一份工作倒也不难。
阮文倒是不担心,实在不行也能安排一下,毕竟她和汉德尔博士在西德的那个工厂经营的很是不错,多一个人才也不嫌多。
……
十月底,黑色星期一引发的股灾让香港恒生指数本月下跌高达45%,悉尼股指下跌超过40%。
美、英、加拿大等国全月下跌也差不多有20%左右。
而日经指数,则像一个勤恳的登山者,步步高升。
在日本股市空前繁荣之际,阮文那套早前标价为五千亿日元的中央区桥儿町的商业大厦成功出售。
售价,五千三百亿日元。
折合为美金将近三十八亿。
东京的小报疯狂了,谁都没想到阮文竟然真的出售了那栋大厦,更没想到,阮文要价五千亿日元已经够疯狂,买家出价还要高。
阮文有什么办法呢,买家不止一个人,还有人在竞价,她只好价高者得。
毕竟日本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福布斯排行榜上一大串呢。
藤原优子看到这则新闻时,脸色一片苍白。
五千三百亿日元。
要知道当初阮文购买这栋大厦也不过是花了个零头而已。
通过她从日本的银行贷款买下日本东京的不动产,在日本的股市赚钱支付贷款利息。
茶几上的紫砂壶茶杯被长袖扫到了地上,跪坐在那里的女佣一脸的惶恐,不知道谁又惹怒了藤原家的掌舵者。
“欧文呢?”
“欧文少爷说是要去给朋友庆祝。”
庆祝!
这下连茶几都被藤原优子掀翻了。
阮文这次从日本搜刮了多少钱才离开,而欧文还要给她庆祝!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吗?
早知道现在,当初她就该把这孩子给掐死!
……
欧文其实还挺遗憾的,他觉得阮文把这栋大厦出手的太早了。
要是再晚点,说不定价钱还能更高。
要知道,他早前在东京弄了几块地皮,盖了的住宅楼和商业中心,那价钱也都是飞上天。
“你手上还有房子吗?”
欧文有些好奇,“有啊,怎么了?”
他当然有房产,东京、大阪、名古屋都有房产。
“趁早处理掉,起码明年六月份之前就处理掉。”
当然,距离明年六月份,现在还有不到六个月的时间。
欧文有些拿不准,“那你是不是也快离开了?”
他觉得阮文卖掉那栋大厦就是一个信号。
阮文笑了笑,谢蓟生的治疗断断续续的,原本以为拔出那条虫子就好了,结果又出来了一条。
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了。
阮文也不想再折腾,打算过两天趁着涂安国来日本这里进行交流时,让他把谢元元带回去。
她在旧金山和东京的两处房产先后出手,最近也会做一些收尾工作,只怕是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带着孩子四处跑。
谢元元到底到了入学的年龄,就算不正式入学,也该要去和其他小朋友认识结下孩童间的友谊了。
脑子里闪过诸多,到最后跟欧文说的却也就那么一句,“差不多明年年中吧。”
欧文有些迟疑,“那你走之前跟我说声。”
根据阮文一贯奉行的左侧交易原则,她离开东京时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对吧?
欧文还是有些不舍得,如今日本股市一片大好。
他钱还没赚够呢,怎么舍得就这么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八十年代末日本疯狂海外“购物”确有其事商定的4亿美元合同,因为日本老板查了吉尼斯纪录看到历史最高价是6亿美元,所以送来的新合同6.1亿美元有钱任性,莫得办法
第364章 364眼看他楼塌了
阮文离开日本比她预料中要晚一些。
九月份的日本还有些夏日的余热未曾消退。
曾经繁华热闹到不可一世的樱花早已经零落成泥。
街道上依旧热闹繁华,随处可见的是LV的买菜包。
对比而言,阮文那个用了有些年头的包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好在她并非日本人,不受他们本土文化霸凌,也全部在乎那些诧异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阮文无视之。
她这次是受邀来出席一次拍卖会。
有一些拍卖品挺不错。
还有一些是流落在海外的国宝,阮文询问了价钱,决定先不参与到这热闹之中。
毕竟现在买的确不合适。
拍卖会上有不少的熟人。
藤原优子在包厢里看到阮文时,特意让身边的女佣去请她过来。
只不过女佣回来时却是单独一人,“阮文小姐说,她这会儿比较忙,没空来拜访您。”
向来再优雅不过的藤原优子脸上一阵狰狞。
她固然没有与阮文撕破脸皮,但两人之间现在关系极为恶劣。
欧文那个逆子说,这种恶劣是自己单方面造成的。
对于背叛了自己的儿子,藤原优子不想再说什么。
可她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阮文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难道要她亲自过去吗?
从二楼包厢望过去,正好看到田岛惠子夫妻两人带着孩子朝阮文过了去。
田岛家的女儿不知道跟阮文说了什么,相谈甚欢的模样。
田岛惠子有些好奇,“阮文小姐您难道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那么多拍品呢,最近她经常在拍卖会上看到阮文。
瞧到她经常在那些清单上写写画画,但一样东西都没买。
这位很能挣钱,但在花钱方面着实十分谨慎。
阮文闻言轻笑,“太贵了些。”
那些战争时期甚至在清末被带到日本的文物,着实太贵了些。
日本人不差钱,总是把价钱往上炒。
诚然阮文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
她这是打算把钱花在刀刃上,现在要做的嘛……
等待就是了。
田岛惠子被阮文的说辞惊呆了。
太贵了。
且不说阮文在日本股市到底赚了多少。
但是她进行的唯一一项房产投资,就给她带来了将近四十亿美元的收入。
因为这两年日本国内鼓励房产消费,所以一些税费上相当优惠。即便是扣除一些税费,阮文在这栋大厦上的投资净利润,怕不是也有三十亿美元。
她一个如此有钱的人,竟然说太贵了些。
田岛惠子觉得这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单是阮文从造纸坊每年分走的那四成利,就能买下几十上百件拍卖品啊。
相较于田岛惠子的震惊,荣林倒是显得平静极了。
他们用不光彩手段带走的文物,凭什么要阮文来买单呢?
阮文不买倒是对的,因为荣林在日本生活那么多年,很明白一件事——树大招风。
一旦阮文动了要买的心思,只怕其他人就会可着劲儿往上叫价,让阮文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买到这些东西。
这或许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你这次回去,还会回来吗?”
荣林的问题更直接一些,阮文甚至把自己住的那套宅院挂牌出售了。
大概是想切断自己与这里的联系吧。
“可能会回来吧。”阮文看了眼本场拍卖会的拍卖品清单,上面记了几个名字,她回头要找的人。
不过等她找来时,今日之盛况早已成为昨日记忆了。
田岛惠子有些好奇,“阮文小姐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
她都以为这个中国女人要定居在东京了。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东京都远胜于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不是吗?
阮文脸上有微微的苦涩,“我先生的病情一直反复,他之前一直隐瞒我,我现在知道了总得回去照顾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