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清穿)——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1-05-02 08:01:33

  姚姑姑上了茶之后便退下了,胤禛扫视了一圈屋子,闷闷不乐在矮塌上坐下来,深深凝视着她,说道:“这里没有你用惯的洗漱间,窗户也没有琉璃,住着还习惯吗?”
  云瑶微笑着回答:“妾身皮实,以前当宫女时,与人挤在那么小的屋子里也过来了。这里能有单独的屋子,还有这么多人伺候,没什么不习惯的。”
  胤禛半晌后方低低地道:“这么小的地方,苦了你了。”
  云瑶笑容不变,说道:“心安处即吾乡,贝勒爷请吃茶。”
  胤禛难过至极,她的心安之处,就是远离他,让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明明成天盼着念着想要见上一面,有无数的话要对她说,真见到的时候,却发现很多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默默拿起杯子吃了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握在手里转来转去,思量又思量之后才说道:“我明天要随汗阿玛去木兰围场,得要一个多月才能回京城。
  地里的蔬菜瓜果我会吩咐人照看好,能成熟了就采摘下来,到时候会给你到慈宁宫,你无需担心。”
  云瑶笑了笑道:“这些都已经是贝勒爷的,随贝勒爷怎么处置。先前贝勒爷给妾身送了那么多蔬菜瓜果来,妾身还没有感谢贝勒爷呢。
  只是贝勒爷送太多啦,妾身与太后娘娘吃不完,浪费掉倒可惜了。府里人多,贝勒爷以后还是送回府里去吧。”
  胤禛想起以前,福晋动了她的瓜果,她敢直接将福晋臭骂一通。
  现在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主动让他把瓜果送回府中。她这样懂事知礼,客气到疏离的样子,让他的心反而更加闷得慌。
  “不用了,你的就是你的,我说了连根草都不许人动你的,就绝对不会让人动。”
  云瑶不置可否,只微笑不语。
  胤禛看着她,神情渐渐陷入了恍惚中。她没有成天在田间地头走动,人白皙了许多,肌肤透亮,显得气色格外好,整个人鲜活又水灵,看来这段时日她真的过得非常不错。
  他以前总说她没有心,不把他放在心上,那时候她还在他身边,说出来的话大半是带着怨气,其实心里并不当真。
  她一直是他的女人,不把他放在心上,她又能怎样呢。
  现在看来,她的的确确没有把他放在心里。思及此,丝丝痛意又开始从他心底蔓延,他神情痛楚,呐呐问道:“为什么?”
  云瑶抬眼不解看着他,“贝勒爷说的什么,妾身听不懂。”
  胤禛脸色已经渐渐变青,拔高了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云瑶是真的诧异了,她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贝勒爷真的冤枉妾身了,你我无冤无仇,妾身怎么会恨你?”
  胤禛脸色铁青,俯过身逼近她,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我做了这么多事,你却毫不犹豫离开,你不是恨我是什么。如果我做错了,你总得跟我说,我错在哪里,以后我也能改。
  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掉头就走。云瑶,你我不是仇人是什么,只有仇人,才会不教而诛!”
  云瑶只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根本没有说话的必要,这是一个永远难解的问题。
  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认知的差异,还有彼此所处的位置与环境。他是皇子阿哥,以后还会是真正开创大清盛世的明君。
  他的后宫虽然比不上康熙佳丽三千,也绝对不会少。她不在意他后宫有多少人,生了多少孩子。
  她在意的是那些后宫之人,就算她避得再远,也会想方设法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要说他那些女人对他有多爱,那倒得两说了。都是名利场中打滚儿的人,站在了那么高的位置,再拿感情出来说事未免太天真,还有些可笑。
  再往小了说,前世同等级同事之间,谁涨了多几十块钱的月薪,大家心里还会不舒服呢,各种小话小鞋都少不了。
  要是职级低的,跟上司特别亲近,那流言蜚语还不得满天飞,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早成了大家的公敌被排挤在外。
  因为她的存在,让她们,甚至她们的家族利益受损,才是最大的问题症结所在。
  可能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如她这般的普通人,能被这样的一个帝王如此深情对待,就应该感恩戴德,否则就是不知好歹。
  可她就是不知好歹,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些啊。她双手空空地来,又带不走什么,活着的时候好好过日子,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云瑶与皇太后呆久了,心态也变得越来越好,她温声细语解释道:“贝勒爷,妾身真的没有这般想过。你想啊,若是妾身真恨你,哪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聊天。
  妾身真是没有出息,没多大志向,就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以前贝勒爷与妾身也不是经常能见着面,现在妾身与贝勒爷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呀。
  贝勒爷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妾身也不能为贝勒爷做些什么,只能替贝勒爷尽尽孝心。
  留在太后娘娘身边陪陪她老人家,给她解解闷,也算妾身有那么点用处吧。”
  胤禛只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感扑面而来。她就这么不远不近站着,像是游离在外,冷冷看着他的挣扎痛苦。
  他语气凝涩,好半天才低低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云瑶,我每天都想着你,梦里也总是你。
  我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可我已经尽力了,许多事都不是我能掌控。
  我只能力所能及地对你好,哪怕你不在意,我也不会变。”
  云瑶只微笑安静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胤禛想起她与魏珠谈笑风生的神情,既嫉妒又生气,说道:“以后你少与魏珠往来,汗阿玛准备下令,禁止宫女太监跟其他人互相称兄道弟认亲戚,你可别撞在了刀口上。”
  云瑶听他酸不溜秋的口气,暗自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与魏珠没有认亲戚,也没有做那些拜把子的事情,贝勒爷就无需操心了。”
  胤禛知道自己在故意找茬儿,心里的那点嫉妒之火又一下熄灭了下去,唤来来苏培盛,从他手里拿出个卷轴递给她,神情严肃:“我会还你一个万方安和,全新的万方安和。
  只是,你以后别再避开我了好不好,让我能经常见到你,说上几句话,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也能安心些。”
  云瑶打开卷轴,里面是万方安和的修建图纸。整个建筑群位于后湖西侧,用汉白玉做基底,全部建在了水面上。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小庭院,殿宇连着殿宇,几乎是座小型的园林花园。
  她看得震撼至极,脱口而出道:“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胤禛纵然惆怅万分,也被她逗道笑了起来。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让他开怀大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既轻松又惬意。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我会量力而行,先慢慢修,你以前说得对,不能只顾着省银子就草草了事。修好了觉得不满意再推了重建,反而会花更多的银子。”
  云瑶倒不觉得万方安和是她的,这曾经是留给后世昙花一现的瑰宝,她也没有多说,只建议道:“妾身觉着,贝勒爷还是与雷先生商议一下。
  他是这方面的奇才,等他先做出烫样来看看是否合适,再考虑着手修建吧。”
  胤禛听她轻言细语与他商议,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仿佛回到了以前两人有商有量做事的时光。
  他的脸上也终于浮上了些笑意,点点头说道:“好。你既然如此推崇雷金玉,此事我还是会交给他去做。
  只汗阿玛在计划建热河行宫,以后去木兰围场的路上也方便些,可以驻跸在行宫里,雷金玉约莫要忙去忙修建行宫的事。”
  云瑶说道:“这个也不急,贝勒爷且慢慢来。”
  胤禛顿了下,一错不错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可是我急啊,我怕再拖下去,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瑶沉默片刻,蓦然笑了起来:“贝勒爷真爱说笑话,妾身又不能长翅膀飞了,好好的在太后娘娘身边呆着呢,贝勒爷哪能找不到妾身。”
  胤禛神色又焦灼不安,急迫地道:“可是我想能天天与你这样说话,想拥着你睡觉,想一睁眼醒来,就能看到你。”
  云瑶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他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她笑盈盈看着他,冲着他眨了眨眼,说道:“贝勒爷,每天睁眼看到不同的美人儿,环肥燕瘦应有皆有,才不枉费此生啊。”
  胤禛怔住,脸色渐渐涨红,想要辩解却又实在是说不出口。各种难堪尴尬齐齐涌上来,他自觉无颜再面对她,蹭一下站起身,含糊地道:“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云瑶也跟着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口,福了福身送他离开。
  胤禛往前冲了几步,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停下来急急转身,看着她目露哀求:“云瑶,你能不能跟我回去?”
  云瑶对他展颜一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能。”
 
 
第59章 无
  “嘭”地一声之后, 伴随着皇太后连连的惊呼声,云瑶眼前一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已经四脚朝天,望着了头上花纹繁复的藻井。
  大妮忙伸手把她拉起来,神色紧张, 问道:“格格,你没事吧?”
  云瑶揉了揉腰, 满脸郁闷回答道:“没事。”她伸出手捏了捏大妮手臂,“大妮, 你这不是人的手,简直就是铁钳。”
  大妮怕痒, 害羞地侧开身躲开了, 问道:“格格,还要练习吗?”
  云瑶捂住脸, 顺势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不练啦,为师已经远不是你的对手, 再练下去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拆了。”
  皇太后伸长脖子, 正看得静静有味,闻言也笑了起来:“云丫头, 当时是你兴致勃勃要教大妮摔跤的, 可不能耍赖啊。“
  云瑶双手捂住耳朵, “太后娘娘, 你可怜可怜奴才吧,大妮天生就该吃这碗饭,奴才可得重新投一次胎才能打过她了。”
  当年回到慈宁宫的时候, 云瑶就跟皇太后提起了大妮。马氏饭菜做得可口,皇太后对她印象颇好,不过要一个粗使小宫女过来,当即就随口应了。
  于是大妮被从坤宁宫扫灰,调到了慈宁宫做粗使活,总算与马氏姚姑姑团聚在了一起。
  云瑶无意间发现大妮提起满满的两桶水,还能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当时就惊为天人。
  云瑶尝试着与她掰手腕,她为人实诚,根本没有想过谦让,云瑶瞬间被她放倒了。
  宫里无聊没什么事可做,云瑶便想起了摔跤,本想纠缠一番皇太后让她跟大妮玩。
  谁知她才一开口,皇太后却比她还要积极,当即就吩咐嬷嬷去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里面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让云瑶教大妮。
  云瑶后知后觉想起,皇太后来自蒙古,摔跤这种事就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游戏,就是老了也还是喜欢得不行。
  大妮人虽然木讷不善言辞,做事却极为专注,是那种心无旁骛一根筋的人。
  姚姑姑提点她好好跟着云瑶学习,她就卯足了劲学。其实云瑶对摔跤也只略懂皮毛,主要她是揉合了柔术,教大妮一些防身的动作。
  以后若是大妮嫁人了,寻常男人想要跟她动手时,总得先掂量掂量。
  谁知道没多久,大妮就将云瑶记得的那点动作学得有模有样,借着天生力气大的优势,云瑶已经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云瑶转头看着大妮,打趣道:“大妮,等你以后出宫嫁人了,要是你男人敢对你不客气,你也对他不客气,打得他满地找牙。”
  平时不管云瑶说什么,都只会害羞垂头的大妮,这次难得没有脸红,而是垂头沉默不语。
  云瑶愣了下,见姚姑姑手上拿着信走了进来,便没有再追问。
  皇太后看见姚姑姑手上的信,笑呵呵地道:“哎哟,又有鸿雁传书,老四这才走多久啊,送信的腿只怕都跑细了。”
  云瑶爬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姚姑姑,你先拿去放着吧,等我洗簌完了再看。”
  说完又转头对大妮说道:“你也去洗洗,记得多穿一些,别着凉了。”
  虽然已经立春,外面还春寒料峭,前不久才下过一次春雪。
  康熙在四十二年新年一过,就迫不及待带着一群人南巡,再次巡视黄河去了。
  胤禛也被带了去,这两年他离京不管远近,总会给她来信,写一些路途上的趣事,以及他的感悟与思念。
  云瑶也只是看看了事,他出去行踪不定,回信到他手上,不知已经到了什么时候。
  再说,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东西,天冷的时候呆在慈宁宫,天气热起来就随着皇太后去畅春园避暑。日子过得简单又自在,连伤春悲秋的时候都没有。
  云瑶洗簌了出来,头发随意挽在了脑后,只用一根翠绿的玉簪固定。身上穿着宽松深青近乎黑色的细布旗装,上面无任何绣花装饰,素净到了极致。
  拜大妮的摔打之故,她现在身形清瘦,这样穿起来,远远看去颇有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
  姚姑姑也见惯了云瑶私下里的随意自在,这两年她愈发返璞归真,只要不见外人时,就是这种随意的装扮。
  皇太后见了夸赞了好几次,她觉得花团锦簇有花团锦簇的美,素淡有素淡的美。云瑶现在性情越来越豁达,这种装扮反而适合她。
  她还吩咐嬷嬷特意去内务府要了上好的松江细布,给云瑶做了好多套换着穿。
  云瑶坐在矮塌上,姚姑姑刚递上拆信纸的银刀,她已抬手随手一撕,便撕开了信封,拿出信纸一目十行看了过去。
  姚姑姑笑着收回银刀,提起茶壶给云瑶倒了杯茶。云瑶一手拿着信,一手伸过来拿起茶杯吃了一口,还不忘说道:“姚姑姑,先前我与大妮说到亲事,她反应好似不对劲,你要不要私下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姑姑吃了一惊,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这小妮子,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
  云瑶忙笑着劝道:“你先不要急,大妮的性情你还不清楚,能惹出什么事来,你得耐心跟她好好谈谈。”
  姚姑姑想想也是,试着平息了下心情,却还是脚下生风,忙不迭去找大妮了。
  云瑶继续看着信,上面胤禛写了一些南巡的见闻,最后几行写道:“深夜醒来,惟有一轮弯月悬于窗棂,你离开几载有余,惆怅苦闷难解,甚为思念,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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