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清穿)——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1-05-02 08:01:33

  她看完面色寻常,只思索康熙这次南巡带的人少,船舱房屋也多了起来,胤禛带去的格格们,也有了单独的住处。
  她看完之后,刚将信折起来顺手放到了一旁,这时姚姑姑一脸的忧色,带着垂头不语的大妮进了屋。
  云瑶愣了下,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姚姑姑福了福身,推了一下大妮,生气地道:“你自己去跟格格说。”
  大妮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最后见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往前一步,福了福身道:“格格,姑姑说奴才出宫以后,家里肯定会给奴才相看亲事,可奴才不想嫁人。”
  云瑶松了口气,只要大妮不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就好。她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你们都坐吧,姚姑姑你也先别着急上火,先听听大妮具体的想法。”
  姚姑姑与大妮在凳子上坐下,云瑶神色柔和,看着大妮问道:“大妮,你得仔细说说,为什么不想嫁人。你进宫也近十年了,再过几年就会出宫,你额涅前些日子还在操心你的亲事呢。”
  说到这里云瑶心里感概万千,十年的光影弹指挥过,她出去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原地。好似什么都没改变,生活又好似已经天翻地覆。
  大妮手指抠着衣衫下摆,低着头说道:“格格,奴才不想嫁人。姑姑没有嫁人过得很好,额涅嫁人了过得一点都不好,还是离开了家来到格格身边,才过得好一些。
  以前奴才不懂,后来奴才懂了,不是额涅不好,是阿玛不好,弟弟们也不好。”
  姚姑姑愣住,云瑶则认真听着,频频点头肯定她的说法,然后轻言细语地问道:“你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可是大妮,你想过没有,姚姑姑与你额涅,是因为有事情可以做,能凭本事养活自己。
  你呢,到老了该怎么办,你说弟弟们不好,也别想着侄儿侄女们能给你养老,待到你老了的时候,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起该怎么办?”
  大妮抬起头看着云瑶,鼓起勇气说道:“格格,奴才以前也经常帮着额涅在灶间煮饭,也学会了做很多菜。奴才现在煮得没有额涅好吃,但是奴才可以学,什么苦都不怕。
  格格,以后奴才可不可以像姑姑与额涅这样,有了手艺本事,也能跟在你身边伺候。奴才不想出宫以后就嫁人,也不想伺候男人。”
  云瑶与姚姑姑对视一眼,她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大妮,你喜欢做饭,你也可以跟着你额涅去到厨房当差。
  不过太后娘娘的饭食不能随便让人动手,你只能从烧火这些最辛苦的事做起,你若是有心,也可以在旁边看着慢慢学。
  反正你还有几年出宫,不管如何先学一门手艺吧。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现在不敢答应你。
  等到那时若我还在,你也仍然打定主意不成亲,我保证会帮你一把,你看这样好不好?”
  大妮脸上浮上了喜意,猛地点头道:“嗯,多谢格格,奴才这就下去学。”
  姚姑姑见大妮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不由得哎哟一声,愁眉苦脸地道:“大嫂只怕也要愁死了。”
  云瑶笑着安慰她道:“还早呢,再过几年说不定她想法就变了。再说你我原本就不想成亲,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没成。现在你怎么倒逼迫起大妮来了?”
  姚姑姑也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奴婢也不想强逼迫大妮。但是奴婢知道格格心软,肯定会出手帮大妮一把。
  就是有了我们这些人拖着,格格很多时候做事才畏手畏脚。若只是你一人,早就干干脆脆,不用憋屈着自己了。”
  云瑶失笑,“你这就想左了,我若是没有你们,那不成了孤家寡人,平时也没个能帮忙的,哪能有了今日。
  你呀,就是思虑过重。你我都得学着大妮,一根筋从来不胡思乱想。”
  姚姑姑想到大妮的性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云瑶站起身,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我去太后娘娘那里,这摔跤手变成了烧火丫头,肯定得跟她说一声。”
  皇太后坐在矮塌上,怀里抱着大花小花两只猫,正侧头教训着大橘:“你怎么能跟自己的孩子抢饭吃,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慈宁宫旁边就是慈宁花园,俩肥猫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地盘,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野,还是会经常溜出去。
  不久以后渣猫大橘就领着一只大肚子母猫回来,母猫生下了两只小花猫。
  云瑶准备给两只小花猫取名大城小事,想到小橙与大城会不小心叫混,庶子跟嫡母的名字也得避讳些,便随意叫了它们大花小花。
  大橘躺在熏炉边,悠闲自在舔着自己的爪子,半点都没将皇太后的话放在耳里。
  云瑶走上去将它搬开,顺便将远远躺着的小橙搬到了熏炉旁,瞪着它道:“就你怕冷,每次都霸占最好的地方。小橙,你抢不过就揍它啊。”
  皇太后看着笑个不停,说道:“大橘到处都不受人待见,这可怜见的。”
  大橘弓着身子,喵喵叫了两声,走上前绕着云瑶的腿转圈撒娇。她一时心软,又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胖脑袋,安抚它道:“好了好了,我们都不嫌弃你,你自己去玩吧。”
  皇太后看着她笑道:“快过来坐,信都看完啦,不回封信给老四?”
  云瑶坐下来,揪过大花抱在怀里,大大方方地道:“看完了,都是老生常谈那些事,奴才也没有什么好回的。”
  皇太后笑个不停,揶揄她道:“怎么没写的,老四这又做了新郎官,你还没有写信去道声喜呢。”
  德妃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个体貌端健的耿氏送给了胤禛。魏珠得到消息后就来找了云瑶,用他的话说,耿氏不管从身形,还是性格,活脱脱就是一个赝品云瑶。
  魏珠当时还上下打量着她,纠正道:“现今看来,赝品还说错了,就是一个拙劣的仿品。你现在这模样,哎哟,你是要升仙?”
  云瑶当时笑骂了他一通,现在她想到魏珠的毒嘴还忍不住想笑,说道:“祝贺还得送礼,奴才穷得很,还是不要劫贫济富了。”
  皇太后斜了她一眼,“啧啧,说得好似哀家亏待了你一样。你要送的话,哀家给你。哀家那里经书多的是,你拿一卷去,那可是天大的体面。”
  云瑶笑得肚子都快痛了,皇太后每次赏人,都是赏经书,而且全部是在佛前供过的。
  前些日子十三的格格瓜尔佳氏诞下了他的长女,十三进宫请安时报信时,皇太后也如常赏了他一卷经书。
  云瑶与十三关系还算好,私下里送了一只小金锁,十三捧着那卷经书,笑说道:“小时候我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时,皇祖母赏赐的就是经书。
  现在我当了阿玛,皇祖母又赏了我女儿经书,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云瑶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抬手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把大妮的事跟皇太后说了,“太后娘娘,奴才也觉得犯愁,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想成亲。
  可奴才又觉着吧,这是她们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多加干涉。只是奴才愁的是,她们以后看到别人儿孙绕膝,会不会后悔。做自梳女,难呐。”
  皇太后一下下抚摸着小花的背,头也不抬说道:“大妮看起来闷声不响,可主意正着呢。自己的事想好了就成,你也别瞎管那么多。
  女人这一辈子,长的有,短的也有,活到五六十岁就已不易了,想要儿孙绕膝也要能活到那一天去。
  像哀家这样子的,可是少之又少。还不是因为哀家男人去得早,不然呐,哀家也活不到这个岁数。”
  大花在云瑶怀里跳了起来,她把它放在了地上,拍了拍衣衫上的猫毛,笑着道:“也是,奴才就让大妮去厨房跟着她额涅学做饭。女人有一门手艺,以后总不至于饿死。”
  皇太后挥挥手,说道:“去吧,这天又快黑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得还真是快。”
  日子静静流淌,康熙庆贺了五旬万寿,六月巡幸塞外,十月又坐不住,跑出去巡幸了山西陕西等地方。
  胤禛一路随行,除了给云瑶写了无数封信回来,还有一箱箱当地的特产送到慈宁宫。
  转瞬间就到了康熙四十三年,胤禛外面忙碌,府里也没有闲着。二月份李氏诞下了弘时,同时弘晖病重。
  到了六月初,年仅十三岁的钮祜禄氏被赐给了胤禛做格格,六月初六,弘晖病死,年仅八岁。
  胤禛将自己几乎彻底变成了种田的老农,不知道是因为发泄还是逃避,在田间地头种满了蔬菜瓜果。
  然后一大早就下地去摘下来,差人送进慈宁宫时,新鲜瓜果上面还带着露珠。
  胤禛再次来到慈宁宫请安,已经到了深冬的时候。京城里今年雪下得晚,前两天第一场雪才纷纷扬扬飘下来,没有下多久就停了。
  这一场雪之后,天气就冷得刺骨,人也成天窝在屋子里,几乎不敢走出门去。
  云瑶见胤禛外面披着件斗篷,身上也只穿着薄薄的夹衫,脸都冻青了。
  他眼眶深凹进去,神色憔悴,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皇太后打量了他半晌,也只叹息着说道:“老四,哀家也没有别的能劝你,只盼着你且想开些,你还有弘时呢。你去吧,让云丫头陪着你说说话,别憋坏了。”
  胤禛谢过皇太后,随云瑶来到了她住的偏殿。
  云瑶现在能煮一手好奶茶,招呼胤禛坐下后,她亲自坐在小炉子边,慢慢往铁锅里加茶砖牛奶炒米。
  待到奶茶煮好时,她倒了一杯送到胤禛面前,说道:“贝勒爷喝杯热奶茶驱驱寒。”
  胤禛一直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见她动作熟练,想必已经煮过多次。他起奶茶尝了一小口,说道:“你手艺不错,与草原上喝到的也没什么区别。”
  随即又问道:“已大半年未见,你最近过得可好?”
  云瑶也倒了杯奶茶捧在手里暖手,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过,怕刺激到他,思索之后才答道:“妾身还是老样子,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就成天跟着嬷嬷学习煮奶茶。
  最后也就学到了嬷嬷七八成的手艺,嬷嬷煮的奶茶里面含有乡愁,妾身学不来。”
  胤禛听得愣了下,半晌后低低地道:“乡愁。你说弘晖也是因为乡愁,才离了我而去吗?”
  说实在的,不是云瑶心肠冷硬,她只隔着襁褓远远见过弘晖一次,连他的面都不算真正见过。
  要说因为他的去世,她有多难过,那真是太假。大致就是听到某人没了,感叹一下生命无常,然后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面对胤禛的痛苦,她只得干巴巴地说道:“兴许是大阿哥与贝勒爷这辈子父子缘分已尽,等到下辈子时,你们才会再续前缘,重新做回父子吧。”
  胤禛脸上浮起些许的恍惚,神情困惑,“下辈子,那太遥远了啊,我只怕盼不到。
  虽说弘晖打小身子就弱,可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以为他这次生病,也不过如以前那样,吃几天药便会好,谁知道这一病竟然是永别。
  福晋哭得不成人形,她好似在怨我,仿佛是我没有照看好弘晖。
  弘晖没了,虽然有了弘时,可我的痛不比福晋少一分一毫。弘晖是她的儿子,又何尝不是我的儿子。自小我就亲自教导他,握着他的手教他写第一个大字。”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云瑶也只得捧着奶茶猛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的痛她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胤禛又喝了几口奶茶,苦笑道:“这些时日十三经常来府里陪着我,开导我劝解我。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也只得对他笑脸相迎。十三去年才做了阿玛,还不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现在年长的兄弟们中间,只有我与老八孩子最少,汗阿玛不知道关心了多少次,可这些也不是我想的。”
  胤禛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她道:“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要是你能在身边就好了,我也能跟你好好说说话,其他人我都不能说,也总是说不出口。”
  八贝勒府里迄今还没有任何动静,云瑶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流言。说是八福晋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使了手段霸道不让别的女人生。
  云瑶好像记得八贝勒最后有儿子,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八福晋不让其他女人生,还是八贝勒现在自己有些问题,因为他的种子不好,所以很难有孩子。
  不过若真是因为八福晋善妒,八贝勒现在才没有孩子,云瑶倒挺佩服她的手段与大胆。先让自己好过了,其他的见鬼去吧。
  云瑶放下杯子,也不多发表意见,只提壶给胤禛杯子添了些热奶茶,说道:“贝勒爷你说吧,妾身听着呢,把闷在心里的那些话通通说出来,说出来也就畅快了。”
  不知道为何,胤禛突然想起了了以前云瑶说过的,真正的难过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她好似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诉过苦,那她究竟是过得很好,还是难过却说不出来?
  他从年初就没有再见过她的面,好似这些年,她的面容一直没有改变过,变的只是眉眼间的气度,从以前的灵动,变成了现在的沉静。
  此刻她低眉敛眼,认真往他杯子里倒着奶茶。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衫,宽袍大袖,却不见臃肿。如同雪中的青松般,笔直挺拔。
  胤禛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转而又浮上些希冀的光芒,有些急迫地说道:“云瑶,四年了,你我分别整整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你能不能跟我回府去,别再惩罚我了好不好?”
  云瑶抬起眼,放下铜壶静静看着他,说道:“贝勒爷,妾身知道你因为大阿哥的离开难过,所以会想多了些,可是妾身真没有怪你。
  你别太难过,妾身曾听过一个说法,说人生生不息,人死不是结束,只是转入了下一个轮回里去。
  太后娘娘先前也说过,你还有弘时阿哥呢。府里的其他格格们,也会生下更多的孩子,以后你会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事情已经发生,妾身也不能替贝勒爷做些什么,只能劝贝勒爷一句,往事莫追,且放下朝前看吧。”
  胤禛眼里的那点光芒又消散无踪,他凄然一笑,“我就知道这些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前些日子我去了岫云寺,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素斋还是做得跟以前口味一样,
  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世事变迁,寺庙仍在,物不会变,只是里面的人变了。
  云瑶,我心如匪石不可转也,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也根本割舍不下你。这么些年,我依旧如从前,你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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