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
“草民参见九爷!”
“九爷千岁……”
……
“使不得使不得,快过去吧。”
“慢着。万一他们是把我们带去做什么呢?”
“别忘了,我们这一路上被骗了多少次。”
“是啊。”
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百姓的脚步又踌躇了。
田昕就知道,百姓无端能被煽风点火到暴动,肯定有他们安排好的人混入其中。
主动跳出来倒省得他们费事去找。
“竹落,放手。”她把九节鞭一卷,横梁往下一斜,顺势成为□□。
田昕纵身一跃,脚点横梁,眨眼间来到方才领头质疑的一男子,瞬间出手,取他脖颈。
领头男子被迫无奈,当即和她交手。
三招之内,男子伏下。
田昕翻转他的手向上:“这位灾民手里茧子平日练剑很辛苦吧?别人面黄肌瘦就你刚勇,所以你不需要官家的粮,便可知。您也别拦着别人填饱肚子不是?”
“内奸,他是内奸。”
“快,我们跟着九爷的人走。”
……
“大家别慌,一个个来,全都会有的。老幼、妇女先走,壮年男子续后。生了病的来这,我们已经安排大夫诊治……慢慢来。”
九爷顺势下来,眼里满是欣赏的同时,疑惑:“众目睽睽之下,你直接出手,不怕他直接示弱称你杀人灭口?”
“我掐着他穴,开不了口。不还手他只能死在这。只要他一还手,事情就简单了。”田昕放开他,“现在可以带下去审了。”
何玉柱带着人接手。
呆在一旁的富年冲了上来:“川老弟,你胆也太大了。但不得不说,为兄佩服十分,五体投地。”
田昕对着他咧嘴一笑,笑容张扬而灿烂。
“川先生,确实好武功。”见着他二人亲近,九爷神色一变,仍是拿着黑色骨扇,走在前。
富年见状和田昕摆了摆手,指了指老百姓的方向。
田昕点了点头,她示意两个小丫头过来,转头跟上了九爷。
两人和百姓反道而驰,向着城楼而上,站在城墙看墙外百姓百态。
田昕听出方才他不是真心夸奖。
见她沉默,九爷道:“先生,昨夜,是在演我?”
他身量高出田昕不止一个头,在夕阳斜照下,一半光明一半阴影,眼神如墨。
田昕只是低头,拱手。
九爷叹了口气,反而对他拱手道:“先生今日之举,实属天降悲悯与神武。想来先生别有苦衷,无论如何,爷代扬州百姓谢先生义举。不知先生来此,可有所求?”
狗男人在公事上还算通情达理。
从他对待郭于二人的态度上,可以说不止是通情达理,嫉恶如仇、爱憎分明,这样的上位者莫名让人觉得畅快。
还有一丝熟悉,是田昕欣赏和奉行的行事风格。
本想从他这“获取”第一桶金的想法,突然就想算了,他救了她一次,她帮了他一次,两相抵消,就此别过,也算不枉此行。
“川某,但求问心无愧。”田昕沉稳的嗓音道。
“哈哈哈哈哈……”九爷爽朗的笑声低低响在城墙内,“那川先生,我们一同下去看看?如今你可是扬州百姓的恩人。”
“九爷客气。请。”
**********
九爷的兵确实神速。
一夜过去,城里城外的灾民纷纷安置妥当,有得吃穿,人人看了病。
九爷的钦差身份暴露,便跟扬州知府一同到安置他的宅院去了。
田昕想告辞,又被一把拉过:“川先生今日壮举,官府当有赏,留下好找。”
这赏不要白不要。
田昕跟着去了。
九爷却自个人忙去了。
也是,一来要审逃了又被抓的幕后蔡老板,二来得安置大批灾民,期间粮食、银两都得和上级报备、清点、核对,没有两三天是下不来的。
这皇子下榻的宅院确实比客栈舒适不少,九爷让人拨了个小院子给她,该有的都有。
回来后,容艺碎碎念了半天:“主子,也怪不得奴婢啰嗦。您今日这般实在太危险了,我的天爷啊,现在想想我都害怕。梅怡、竹落她们也不知道劝劝……”
知道容艺担心她,田昕忍了一顿晚膳的时间,在她准备沐浴的时候还没停,她忍不住嘀咕了声:“嘴皮子太碎的姑娘可不好找对象。”
容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才一下羞得闭上嘴。
田昕闭眼躺入浴桶里,思考眼下的形式。
红包群指引她来此,又让她破了扬州的天灾人祸,难道第一桶金便是官府的赏银?
那能到哪里去呢?
扬州有灾,眼下去到处瞎逛也不合适。
在脑海里红包群打卡签到,没得什么好东西。
算了,不想,明天出门看看。
突然院外响起声音:“川先生……”
九爷,他怎么来了?
“福晋……主子……爷,他来了。”容艺一下急得称呼都乱了。
“来就来了,慌什么?”
这男人压根认不得她,先前两人多次靠近,也不知道是原身凑巧没有耳洞还是不够女人味,总之九爷明显没把她往女娇娥上想。
更别提容艺她们这几个眼生的丫头。
不管狗男人在公事上如何为民无私、尽心尽责,他在处理后宅时确实值得诟病。
明儿领了赏就走,不宜过多牵扯。
赚了钱就想个办法好好去浪,这福晋之身要不得。
田昕停下起身的动作,懒懒道:“说我睡下了,不见。”
“主子……”容艺拿着衣服的手一愣,“这……”
“一屋子的香气,是怕他认不出来吗?让他走。”田昕寻了理由。
“认出来了不是正好。”容艺嘀咕着还是出门把人拒了。
不同于面对福建的横眉竖眼,听见“川先生”睡下了,九爷笑了笑,吩咐他好好歇息,便走了。
神情还挺愉悦。
要不说,这爷眼下不讨福晋的喜。
该。
容艺想。
第12章 你怎么在这?(二更)……
12 你怎么在这?
源于九爷的提前部署和扬州城本身强大的经济活力,灾民们缓过劲来,城里百姓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生息。
九爷忙着处理公务的时候,田昕在富年的带领下游了一遍扬州。
确实是个风水宝地,只是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挖那第一桶金。
富年倒是代表富家抛出了橄榄枝,见了富家老爷一面。
首富是个宽仁之人,知道灾情后带着他的商会,自发捐粮捐钱捐物。
然,田昕总裁干惯了,没有给人打下手的想法。
倒是有招人的想法,可惜富年在她的帮助下,得了首富的青眼,怕是不好被挖墙角了。
这人憨厚、诚恳,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也是位得力干将。
这天九爷忙完,邀请她到先前郭于二人开的粮铺店面。
蔡老板伏诛,郭于二人帮凶,他们狼子野心,想通过灾情发血汗财,把首富踩在脚下。
这场局他们布了一年有余,这才让局面最终失控。
玩脏手段的搞不过开挂的,何况田昕她一次性开了两个挂。
两家店面合并,重新装饰,面貌一新。
店里一面“悲悯世人”,一面“童叟无欺”的牌匾。
只留店铺前的红色布遮未掀开。
待围观人群差不多了,九爷邀请她一同。
拉下喜庆红布,抬头是“川家铺子”。
“恭喜群主,喜获创业初始第一桶金。”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让田昕一愣。
“川先生,高兴坏了?这官府的赏,你可还满意?”九爷面向百姓道,“本次扬州雪灾,多亏川先生机智、勇武,救百姓于水火。这粮铺是扬州官府为川业置办,奖赏他为民之心、救民之举,爷在此承诺,本店永远童叟无欺,一心待客。”
百姓们捧场热烈鼓掌。
首富带头将锦旗颁给田昕。
上辈子田总裁接过无数锦旗,动作十分娴熟,保持官方微笑,完成任务打卡。
红包群诚不我欺,确实是“大礼包”。
钱还没到位,但直接继承一家店,加上这次她的良好口碑,这家店起码能存活到民国。
田昕无疑是非常满意的。
田总裁现在表示,她喜欢扬州。
“九爷,这份赏太大,川某不敢当。”嘴上仍是官方的客气。
“当得。人手都是爷选过的,你放心用。”
人手可靠好,她便可启程回京城了。
扬州虽好,但到底是这个“准前夫”的地盘,早走早好。
开张之日,自然要有宴请之喜。
仍是熟悉的扬州第一楼,菜色还是田昕喜欢的那几样,曲儿还是唱的那几位。
不过能被邀请过来的富商便只有三两桌,这些都是在此次雪灾中,主动有良好表现的一派。
先前大家还不知道这位被九公子看中的川老板是何许人也,这下是全知道了。
众人明白九爷要为川业做东的心思,捧着他。
前来敬酒的人是一茬接着一茬。
田总裁千杯不醉,不带怕。
九爷见她兴致不错,心情竟也奇妙的好。
酒过三巡,容艺提醒道:“主子,您醉了。”
“不能,我……”田昕张口发现自己声调软糯,而且只有喝醉了才会开口说“不”。
坏了,她只记得自己本来酒量极好,忘了原身的体质可能根本不是。
一旁的傻憨憨富年早瘫成泥了,嘴里还在嘟囔:“川老弟,我敬你。喝,来,喝呀。”
富二代是不顶事了,这局是九爷布的,得找他。
“九爷,川某不胜酒力,容我先告辞。”
熟悉的气息,她的手腕又被抓住了:“别,今日你是主角,这菜还不到一半,你走了,是不给谁面子?你自己吗?”
不用说,这狗男人肯定觉得她又撒谎了。
在这件事上,田昕确实委屈。她从来没想到要骗他,在她给自己规划的世界里,未来根本就没有他,谈何花心思的“骗”。
也是,自己方才来者不拒,这会儿就要称退,难免让人觉得她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
“行。”田昕点了点头,打算尿遁。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走这里的后门了。
九爷见状,起身仍是摇着他那散发淡淡香气的黑骨扇,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喜欢这把折骨扇,有一步没一步跟在她后头。
第一次感受到醉酒走不直道的田昕压根也不用演,她是真的站不稳。
到一节楼梯前,她脚一软,眼见要往前倒去。
身后之人健壮的臂膀抓住她往后靠。
田昕感受到身后一股温热气息,带着淡淡的琼花露酒香包围了她。
和被抓住手腕不同,男人这次的手劲大,仍是小心不让她撞得狠了。
“真醉了?”男人声音带着隐隐的宠溺,“喝不得,有这么高兴到把自己灌醉了吗?”
“何玉柱,让人散了,主角都倒了,还有什么意思。”
田昕想拦住他,这些以后可都是她在扬州的生意伙伴,张口小腹一股冲动涌起,没能压下去。
她吐了狗男人一身。
周围的人惊呼成一片。
彻底断片前的田昕想,她……
干得漂亮。
**********
遭受了好一番宿醉头疼的田昕,以此换来了九爷不叨扰她的几天清净。
交代好富年关照川家铺子,田昕继续呆了三四日后便打包好行李启程。
仍是来时的那条大船。
出发离了扬州,田昕这才恢复女儿打扮。
古代的衣服不分男女在她看来都是又长又厚又重,但既然要享受,那把自己打扮得美美也是一个重要环节。
满头钗环自然是比一顶软帽来得好看些。
清朝这发型也实在不适合女扮男装,要不是仗着红包群功能掩饰。
田昕闲来无聊,再次怀念打飞机,一边翻看着容艺准备好的伴手礼。
她刚来认识的人不多,刀子嘴豆腐心的三福晋要一份,家里貌美的人才一份,剩下的便是给别院的下人。
船舱装满她顺带捎去京城准备卖的东西,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卖不合适。
一头心思被船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散了。
田昕忙扶住自己,问道:“容艺,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意料之外的声音:“川先生,好巧。我奉命到山东去接赈济的粮,你怎么这么快也启程……”
田昕:……
狗男人和狗皮膏药真是同一家,她这是摆脱不了了?
九爷话音未完,看见一袭女装熟悉的陌生人,原本微笑的脸转为极大的诧异:“福晋,你怎么会在这?这不是川业的船吗?”
来都来了,田昕一袭粉嫩的直筒长袍,头上步摇轻轻摆动,盈盈福身:“给爷请安。您说的川业,他还在扬州,此刻并未在船上。”
“你们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九爷皱眉,察觉事情不太对劲。
那可不,真假“川业”我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