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利用别人的思维盲点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了!
眼看着陆斌又压低了一下身体,那张英俊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沈盈盈本就慌张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仿佛随时要蹦出胸口一样。
她脸颊耳根都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眼底湿润,浮着一层粼粼波光,眉眼间因此透着点妩媚:“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别这样’是哪样?”陆斌看着她,喉结动了动,俯身在她唇角上亲了一下,又贴着她耳边问,“是这样吗?”
那声音带着灼热的湿润气息,明明音量不大,却顺着她小巧的耳朵一直往里钻,在她脑中一遍一遍地回旋,震得她眼前发晕。
刚才蓝彩跟沈盈盈说,陆斌冷淡没情趣,要是以后想找帅哥哥谈甜甜的恋爱,让沈盈盈随时去找她。
沈盈盈现在很想问蓝彩,这是冷淡吗?这是没情趣吗?
她快要被撩晕了!
沈盈盈觉得自己不行了,干脆整个人翻了个身,把手臂搁在靠背上,把整张脸都脸埋在了手臂间。
这是转变也是陆斌没想到的,连他都呆了呆,忍不住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头顶:“出来,不逗你了。”
沈盈盈愤愤又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你又要欺负我!”
陆斌说:“不欺负你。”
沈盈盈哼了一声,仍是没转过身,毕竟这样就不用看着那张让人方寸大乱的脸了,她才能冷静下来。
陆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阿盈,你说得对,那晚滋味很好,我也惦记着你。”
沈盈盈身体一僵。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你有个地方说错了,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惦记着你,因为喜欢你才想跟你再亲近些。”
他终于说出来了,说他喜欢她。
这藏在心底许久的、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秘密,终于被他放了出来。
沈盈盈根本没想要怎么去面对他,就被他扶着肩膀,被他从沙发上挖了出来,顿时又是一阵手足无措:“我、我……”
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来宾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自己对陆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占有欲作祟,就像从前王铁刚跟陆斌那会儿,她总是防着王铁要抢走她第一小弟的地位,关注的是王铁的业务能力。
然而她仔细一想,当她看到蓝彩跟陆斌站在一起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蓝彩挽着的手臂,是她平时挽过无数遍的,身边的那个位置,应该是她的。
她看蓝彩的长相,看蓝彩的身材,发现人家完全就是原著粉里为陆斌选的交往类型时,她哭着跑回学校里了,甚至连去问陆斌的勇气都没有。
而当初王铁出现的时候,她可是缠着陆斌问东问西,可到了蓝彩,她甚至不想让陆斌发现她知道了蓝彩的存在。
这可不就是妒忌心?
陆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沈盈盈抱在腿上,双臂横在她腰间,侧脸贴在她背上:“你不想看着我,那我们就这样坐,你不用蒙着脸。”
沈盈盈耳尖仍是红得滴血,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
即使看不见她身前,陆斌仍是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慢慢地贴着她的掌心,一点一点地跟她手指交错,最后十指交握,拇指在她食指上轻轻摩挲。
沈盈盈红着脸,任由他把玩着她的手。
陆斌在她背上蹭了蹭,低声说:“阿盈,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跟我说,你只有我了的时候,我说我也是。”
沈盈盈小声地说:“记得。”
“你是我的唯一。”陆斌笑了笑,声音温柔,“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94章 大结局 Happy Ending.
陆斌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沈盈盈也不知道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五年多前,她拒绝了周向国和袁秀玲的那个寒冬。
那一天, 少年陆斌倚在墙上,抱着双臂,在看见沈盈盈红着眼圈时, 朝她张开了自己双臂。
记忆中的少年低着头,微微垂下目光看着她, 眼神带着暖意。那青涩的面容渐渐变得成熟,越发英俊, 眼里的暖意融入了温柔和怜惜,绕到她的身后, 将她环在怀中, 与此刻身后的男人重合。
他一直在她身边。
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 在她因为回不去自己世界而惶恐不安时,陪在她身边的也是他。
他将最好的都给了她。
长久的陪伴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 她自己那点投机心理变成了真心相待,再变成了占有欲, 最后又变成了倾慕和喜欢。
沈盈盈感觉心口处被什么填满, 温暖又轻盈。
陆斌感到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怀里也重了些, 是她卸了力气,靠在了他身上。他抬了抬脖颈,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轻轻转过脸,慢慢凑近她耳边。
要亲她了吗?沈盈盈余光能看到他的动作,觉得自己软得跟一滩水一样,靠在他怀里,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陆斌双唇几乎贴上她耳尖,却没有触碰上去,只轻声说:“早些休息。”
说着,将人抱了起来,将沙发腾了出来,又将人放回沙发上,自己站了起来,准备去隔壁房间。
沈盈盈:“……”
这人怎么这样!
她猫着腰,伸手拉着了他的衣角,仍是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陆斌。她很紧张,那片柔软的衣角被她拽出一团褶皱,指甲尖用力到微微泛着白色。她小声地问:“你……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按照国际惯例,都表白完了,不问一下她怎么看的吗?就比如“我喜欢你,你呢”之类的。什么都不问,他就不怕万一她不喜欢他呢?这表白不是白搭了吗?
陆斌脚下顿了顿,回头看着她那仍是绯红的侧脸:“本来有的,现在没有了。”
他原本,以为她一直躲着他,是因为醉酒那晚亲了她,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后觉得恶心龌龊。
她是他生命里的光,如果她离他而去,他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他受不了之前那样维持着表面虚假的情分,实际上越走越远,让他像一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却等不来宣判的囚徒,只能在煎熬和恐惧中度日。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亲手打破这煎熬的平衡,哪怕是最坏的结果,那也是结果,有个了断。所以他将这些年赚的钱都带了回去,放到她屋子里了,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的东西。
他庆幸自己的这一步,让他发现了一切都是误会,而且正是因为她也喜欢他,才有了这个误会。她本就是个别扭害羞的人,他已经能确定她的心意,也就没必要再问了,起码不用现在就问。
毕竟她的脸从蓝彩家出来后,就一直都是红着。
沈盈盈听他这么说,又有点羞恼:“那你挺自信!”
陆斌点无奈,看着看着又有点心猿意马。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松开了衣角,转过身,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低笑着说:“我想问……阿盈,我能亲你吗?”
这算什么问题,又不是没亲过,之前是谁亲她额头亲她脸颊亲她耳朵的?沈盈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扯过他的衬衫领子,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陆斌愣了愣,没想到上一秒还不敢看他的人,下一秒居然主动来亲他了。
这跟额头和脸颊完全不一样,接吻意味着爱慕,所以在她完全接受之前,他都没想着要这么做。
他总觉得要循序渐进,亲个额头,牵个手,等他们再稳定一些,再亲近。
可陆斌是个惯会抓住机会的人,这么个意外之喜,他又怎么会放过呢?在沈盈盈要退开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按着她的后脑,反客为主。
沈盈盈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又软化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任他倾过身,被他压在沙发上,加深了这个吻,温柔而缱绻。
半晌后,两人稍稍分开,额头相抵,彼此间呼吸缠绕。
陆斌揉了揉沈盈盈那娇艳欲滴的双唇,声音沙哑:“明天你还要去单位,早点洗澡睡觉,我明天过来喊你起床。”
沈盈盈已经七荤八素,也没多余的脑力去想,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在做临时工。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陆斌又在她脸上啄了啄,这才去了隔壁房间。
然而到了第二天一早,沈盈盈非常不幸运地发烧了。
昨晚在渡江的时候,她打了个喷嚏,陆斌要把外套给她,可她因为太生气,没要他的衣服,连着几个钟着凉,情绪又紧张,结果就这样发烧了。
沈盈盈晕晕乎乎地陷在被褥里,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满脸通红。
陆斌既自责又心疼,幸好这宾馆本就位置好,周边设施完善,医院就在附近,他直接背起她,先是去前台续了房间,再带她去医院打针开药,然后又回到宾馆房间里,看着她把药吃完,这才替她去单位走一趟请假。
沈盈盈睡得昏天暗地,这年头也没有退热贴,陆斌用冷水泡毛巾后,拧干敷在她额头上,两条毛巾轮换,不时给她喂点水,一天一夜下来,总算才退烧了。
之前去沈盈盈单位请假的时候,陆斌顺便跟她的同事们聊了一下,回来后就一直等着退烧。这会儿人终于退烧了,她又精神了,坐在床上抱着一碗粥慢慢地喝着。
陆斌也坐在了她旁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没再发烫,才稍微放下心来。他看着她吃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说:“我昨天去你单位请假的时候,你那些同事都很关心你。”
沈盈盈“唔”了一声,咽下口中的粥水:“他们人都挺好的。”
“我跟他们聊了一会儿,”陆斌把玩着她的发梢,“他们说你平时也很努力,想要多赚点钱。”
“对啊,我还接私活呢,那些外国人有时候想出去走走,但是又对这里不熟,语言又不同,”沈盈盈拍了拍胸脯,一脸求表扬的得意小表情,笑嘻嘻地说,“然后我就给他们当导游兼翻译,报酬还可以的哦!”
要是她身后有尾巴,这会儿应该都骄傲得翘起来了。陆斌忍不住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花式夸了几句彩虹屁,将人哄高兴了,又贴了上去,轻轻地环着她的腰,带了点诱.哄的味道:“钱不钱重要,去单位实习,挺好的,实践跟理论相结合,把学校里的知识用在岗位中,接私活有点本末倒置了。”
沈盈盈听着听着不对味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哼了一声:“是啊,我之前是误会你跟蓝彩了,想着要自立更新不花你的钱,自己赚钱自己花,不行吗?”
这就开始炸毛了,陆斌赶紧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头发,继续哄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现在误会都说开了,就没必要接私活了,你看,我跟王铁他们不是一直都用着你的方子赚钱吗?这些钱你也是有份的,你想花多少都可以。”
要是陆斌直接一句“别做了,我养你”,沈盈盈就会更加炸毛了。
本来她也以为他会这么说,都准备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了:哪对情侣热恋期不是你侬我侬呢?可结了婚的还有很多人离婚呢,万一哪天他们闹崩了,她没有什么经济和人脉,那不是等着饿死吗?
可陆斌换了这么一个说法,而且也是事实,如此有道理,沈盈盈一时间都无法反驳了。他又趁热打铁地说:“快开学了,也要做好准备吧?”
这倒也是……沈盈盈想了想又说:“但是那些外商人脉,还是得留着的,以后有用的。”
她一直都有想法,陆斌也从来不阻挠她,只要不是像她之前拼命工作时连饭都不好好吃,一切都好说。
陆斌笑了笑,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好。”
之前几个月里,因为沈盈盈一直避开陆斌,陆斌的生意重点也转移到珠宝上,甜点订制单已经都交给王铁夫妇打理了,于是陆斌托光州的朋友帮了个忙,在H大附近买了个房子,有空的时候就去学校里,远远地看一下她。
沈盈盈病好只好,两人才退了宾馆的房间。陆斌将她带到自己的房子里时,她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里,他居然是这么过来的。
房子里的摆设几乎是按着陆家村里她家的来,她看着那个跟她家里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别住学校了,住这里吧。”
沈盈盈回过神来,脸上有点犹豫,陆斌太了解她了,紧接着就补充:“这样晚上就不用五点多就吃晚饭,也不用跟别人挤澡堂,不用省着一点热水,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因为学校人多,饭菜种类跟数量都是有限的,去晚了就只能吃些菜尾,所以一到了饭堂开放时间,学生们就会涌去饭堂,因此经常出现吃了晚饭,睡觉前又饿的情况。
其实吃饭倒还好,但是洗澡这点,沈盈盈一个学期了,上学时每天去挤澡堂都还是觉得很痛苦。陆斌这话一出,她连多半点的犹豫都再没有了。
屋子里的东西本来就很齐,就差替换的衣服了。陆斌是个行动派,当天就带着沈盈盈又去买衣服,先回学校拿两套暂时替换的,就这么在学校外面住下来了。
等到了开学之后,室友们都惊奇地发现,原本之前像蔫了的小花似的陆校花,又再次活蹦乱跳了,脸色红润。
甚至于,比起刚入学那会儿,陆校花一颦一笑间还多了点娇俏妩媚,男生们的情诗们再次前赴后继地递了过来,不少人屡败屡战仍不放弃。
英语班的学生,尤其是沈盈盈的室友们,也成了男生们的拉拢对象,因为并不是经常都能看到陆校花,所以他们请她的同学帮忙送信。
因为这样的人如此多,沈盈盈顺手推舟地就跟室友们说要在外面住,免得经常遭人打扰了,让室友们觉得很是无奈。
*
转眼到了年底,沈盈盈和叶芳华盼了许久的日子终于到了。
1978年12月18日至22日,十一届三中全会终于被召开了,全国迎来了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之一,无数人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
新闻传开的那天,社会上一片轰动,陆斌来接沈盈盈放学的时候,沈盈盈见他眼里都是亮光。
叶芳华和李为民也来了,李为民手中提着一堆菜肉,叶芳华朝沈盈盈笑着解释说:“我和为民今晚去你们家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