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长女——南山硕硕
时间:2021-05-03 09:13:32

  苏桐被他气得想笑又笑不出声,只得忍气吞声地说:“听闻世子喜欢狩猎,不知世子明日是否有空闲,民女想邀请世子去南坝村的后山狩猎,晚间在府上招待世子用膳,还请世子赏脸应允。”说罢,欠身冲着他福了一礼。
  慕容晟“嗯”了一声,眼神在苏桐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声音慵懒地说:“既然姑娘诚心相邀,本世子却之不恭便答应吧!”
  苏桐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想胡乱猜测了,便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作声。
  半响,听到他声音幽幽地说:“万事不可太执着,姑娘家要强太过未必是好事,你想的不一定就是别人想的,走吧!站了一下午,不累呀!还不跟上来。”
  说完,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苏桐耳朵里,她脸色微变,心头涌上来一丝复杂的滋味,是她太大意,太轻敌了。
  此时,日头西落,天色昏暗,不知不觉,她竟然在此待了一下午的时间,脚步走了慢了些,抬头已不见了慕容晟的身影。
  被府中的下人引往偏厅,说世子已在偏厅等候她,在就此告辞便是失礼。
  苏桐只得默默跟着前往,到了地方,撩开屋内的幔帘,看到慕容晟正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看到她,伸手做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
  沉吟片刻,苏桐冲着慕容晟施了一礼说:“世子,民女此次前来是为庄子上的管事和流民被抓的事情,还请世子大人大量,让陆知府放了他们。若是流民的事情,民女不便干预,民女庄子上做事的管事们……”
  慕容晟伸让她坐下说:“来,坐下,先用膳,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谈事情,流民的事情你们苏家既然想要安置,不也得有个章程出来。用完膳食,你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本世子尚武,向来对打打杀杀感兴趣,若说练兵打仗,那是我的强项。若说安置流民,耕地种田这些民生之事,我是一窍不通,还得你这个女先生来帮我解说。”
  苏桐无奈,只得应声坐下,她知道慕容晟说的是事情,却总觉的有中上当受骗的感觉,便言不由衷地说:“多谢世子赞誉。”
  “听说学习医术是很累的,事必躬亲,难为你个姑娘家,又要照顾家里,又要考虑生计,若是有人帮衬着便好了,你也能养养身子,歇息一下。”慕容晟语气关心地说:“幸亏你救了本世子,否则,这样的琐碎的事情,也没人为你着想。”
  “这……”
  这话让人怎么接下去,穆王那么高冷的一个,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儿子。
  苏桐差点没被噎着,但又不能冷场,只得缓了口气,说:“民女幼时家贫,侥幸活着已属万幸,不敢言说乏累。鉴于民女幼时生活穷困,生活不易,是以,当初民女学习医术时,便发愿此生悬壶济世,救助百姓,让更多的人都能活下去。”
  慕容晟笑了笑,又收敛起笑意,叹了一口气说:“本不该挑起你的痛处,只是我觉得你若是身在高位,救助的人便能更多,吩咐一声便有下人去做,还不用事必躬亲。”
  苏桐恭顺地站起身说:“谢世子抬爱,民女此身,有如杂草,只能在山野田间生长,着实登不得大雅之。”
  慕容晟眉峰微蹙,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悦,良久,他才平淡地开口说:“你放不下那裴川。”声音不复方才的温柔如水,犹如冰面破裂,瞬间让人脊背阴寒。
  苏桐轻咳了一声说:“世子何必强人所难。”
  “哼哼!”慕容晟闷哼一声,脸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看着她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那小子的命怕不长久,不是良人。”
  苏桐微微一笑,心思转了一下,试探着说:“世子料事如神,能否告诉民女怎么抉择才是对的。”
  慕容晟眼底涌动着火苗,盯着她沉吟良久才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在问我又有何用。”
  苏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嘴唇,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民女也是求个心安!”
  慕容晟忽地放生大笑起来,笑罢,盯着苏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怕我杀了他吧!放心,有你在,便让那小子多活几年。”
  苏桐心头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慕容晟混不吝的去暗杀裴川,眼下的事情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她可不想在掺和进去引发事端。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两声叩们的声音,慕容晟脸色一沉,刚想出声训斥,却听道侍卫在外禀告说:“世子,陆夫人说有急事求见。”
  慕容晟抬头扫了苏桐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说:“让她在前厅候着,我马上过去。”
  苏桐知道自己该离去了,便站起身对他施了一礼说:“既然世子有事在身,民女先行告退。”
  刚出屋门,就听他在身后轻笑着说:“明日本世子准时应约,顺便察看一番苏家安置流民的地方。”
  跟着就又听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最好有人跟本世子讲解详细些,本世子不通民事,那人若是讲解的好了,这流民安置的事情也能尽快解决。”这竟然成了他威胁的筹码,她脸色微变,心里暗自呸了一口,脚下不做停留,快步离去了。
  慕容晟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向书房走去,边走边对身后跟着的容山说:“这么晚了,姨母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见我。”
  容山偷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心地禀告说:“听说小公子让人打了,且伤势不轻,满脸的血,陆夫人哭的嗓子都哑了。”
  慕容晟眼皮一跳,大步走进屋里,却看到正厅里,陆夫人眼睛通红的和其子陆钟林两个坐在那里,陆钟林白嫩的脸颊上一道血红的伤痕甚是醒目,看着便伤势不轻,他忙走过去问道:“姨母发生了什么,表弟这脸上的伤是何人所谓!”
  陆夫人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见他,腾的站起身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世子可得给我做主呀!你表弟被人毁容打了,他小小年纪,让人打的这样惨,分明是欺我陆府无人。这奉贤府里哪个不知钟林是世子的表弟,既然知道,还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这是不把世子放在眼里。”
  “姨母先别伤心,仔细跟我说说发生了何事,钟林表弟因何被人所伤,伤人的凶手是哪个可知晓。”
  陆夫人抽抽噎噎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看了慕容晟一眼,红着眼睛说:“钟林下午去给姨母选生辰贺礼,路上饿了,买了块桂花糕吃,被一个流民抢了去。钟林便让人教训了那流民一顿,没想到被人阻拦,说钟林仗势欺人,将他打了一顿不说,还将他的容貌给毁了。世子,你可得给姨母做主,严惩那行凶之人。”
  慕容晟点了点头,安抚她说:“姨母放心,钟林表弟还是个孩子,那人竟敢下此毒手,手段真是太歹毒了,待查明是何人所谓,定将他严惩。”
  陆夫人闻言,吞咽了一口唾沫,与陆钟林对视了一眼说:“钟林说那凶手是世子的朋友,不管如何,那人害的钟林毁了容,破了相,我定要她得到同样的惩罚,还请世子给你表弟做主。”
  慕容晟心头一跳,不解看向陆夫人,他身边的人哪个敢惹陆钟林这个小霸王,他这表弟是什么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当街打人还罢了,肯定是做了什么更恶劣的事情,让人看不过眼了,才将他惩罚了一顿。至于脸上的伤势,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块疤也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有姨母说的那般不堪。他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疤痕,也没说毁容破相。
  见他犹疑,陆钟林忍不住地大声哭嚎起来说:“表哥,我看到她被容物带进了你的院子,你不能不承认,娘,我疼啊,疼死我了,啊……啊……我不活了。”说罢,躺在地上便撒起泼来。
  “钟林,娘的儿啊!”
  陆夫人慌了神,忽地扑到慕容晟身前跪了下去,哭嚎着说:“世子啊,姨母求你,你表弟他年纪这么小,就遭此祸事,你可得给他报仇呀!我可怜的儿啊,啊……啊……!”
  慕容晟轻咳了一声,他已经猜到教训陆钟林的人是谁了,那小女子倒真是心狠手辣,陆知府的儿子,她都敢伤。
  他喝了口茶,止住咳嗽,敷衍着对陆夫人说:“姨母先别伤心,我定会将此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说罢,吩咐下人,拿了许多伤药和礼品好说歹说的将陆夫人和陆钟林给劝了回去。
  陆夫人走后,慕容晟便让容山将陆知府叫了来,敲打了一番,让他将抓来的流民和苏家的管事先放了,在出个安置流民的章程给他。
  苏家的情形他早让人查的清清楚楚,程言忠在军中几十年,救治的人无数,医术超群,声望极高,人称神医。他的弟子,不但医术高,人品也贵重,且心思仁厚,看她给军中培养了那么多的医者,就能看出是个心胸宽大,有野心有魄力的女子。
  他慕容晟若得此女相助,何愁天下不归,民心不稳。
 
 
第155章 陆知府丢官
  第二日一早, 慕容晟便带人来了南坝村,随行的人有陆知府以及奉贤府各处的官员,让人一看便知这些官老爷是来此公干的。
  庄子上的管事们昨夜已经被放回来了, 得知穆王世子和奉贤府的官员们要前来庄子上察看, 便连夜将许多的事务连夜安置好。
  苏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招呼着,借着狩猎的机会,她带着慕容晟等人将安置流民的地方都察看了一遍。
  南坝村的后山已经安置少许流民住了进去,棚屋连成一片,虽然模样粗糙,但是能看到不少的人影, 其中妇人和幼童居多。时值六月初,各处棚屋附近都栽种了不少的蔬果,野花遍地,蝶舞蜂忙, 一片生机盎然。豪门富户之家救助流民并非什么奇事,但这战乱之年还能收留这么多的妇孺,便少见了, 一行人在棚户区走走停停,每个院子都观望片刻。
  其中一个年龄略胖的官员站住身,以手捋须, 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声说:“流民数量越来越多,安置这么多的妇孺幼童, 每户一个院子, 得费多少粮食!”
  他话音一落,随行的官员立刻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闲谈起来。
  战乱期间,老弱妇孺就不配吃饱肚子, 就只能是拖累。
  苏桐抬头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四十余岁,方脸大耳,直鼻方口,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带着三分猥亵。
  她心里一沉,疾走几步,指着一家流民的棚户院子对慕容晟及其官员说:“各位大人,不要小看这些妇人,军中吃的蔬果、肉食大多出自她们之手。这山中养着鸡鸭、禽鸟,喂着牛羊,种着果树。这些活计都是妇人们干的,流民来了之后那些家禽又增加了不少。尽管没有田地,但她们养殖、种菜、纺棉、做衣足够一家人吃饱穿暖,还能供给军中。”
  说完,她转身看着那小声嘀咕的官员道:“这位大人,民女请问,大人方才说安置妇孺幼童浪费粮食,若是军中将士听到你此番言乱,哪个还敢尽心追随王爷战场杀敌。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妇孺幼童浪费粮食,没有妇孺幼童,哪来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家园。这位大人,你娘可是妇孺,你夫人可是妇孺,你儿女子孙可是幼童。”
  “大胆民女,胆敢羞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那官员被苏桐一席话说的恼羞成怒,气愤的指着她怒道:“来人,将她给我抓入大牢!”
  随从官员见慕容晟没有言语,便出言劝道:“陆大人息怒,何必和女子一般见识。”
  原来这便是那个养出混账儿子的陆知府,苏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看向慕容晟说:“世子是领兵带军之人,定然比那些溜须拍马的贪官更懂得民生之事。”
  慕容晟正背着双手察看四周的稻田,闻言转身看着她,眼神带着笑意说:“苏姑娘所言甚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军中儿郎疆场杀敌,为的不就是老母安康,妻儿无恙”
  说罢,眉峰一凛,眼色沉如黑潭,厉声呵斥陆知府道:“陆大人,视人命如儿戏,身为一州知府,说出如此动摇军心之言,你可知罪。”
  陆知府闻言浑身颤抖了一下,扑通跪倒在地说:“下官知罪,请世子恕罪。”
  慕容晟语调上扬,横眉冷眼地看着他说:“陆宗仁,你虽是我姨丈,但你既然对安置流民之事有如此怨言,便是渎职,我会即刻上书父王,将你调任其他职位!”说罢,又对其跟随的官员吩咐道:“赵大人、李大人,奉贤府内的流民安置便由你们二人负责,对那些老弱妇孺幼童要多加体恤照料。”
  随从官员立刻站来两位应了一声:“是!”
  陆知府脸色灰白,身子瘫软,狠狠地瞪视了苏桐一眼,声音微颤地说:“谢世子!”
  苏桐毫不在意陆知府的眼神威胁,她眯了眯双眼,对着慕容晟施了一礼说:“民女代那些流民百姓谢世子体恤之恩。”
  众人在山野田间察看了一上午,期间慕容晟带人打了些野味,方才带人回转到南坝村。
  到了苏家,下人们已经备好了膳食,具是些农家野味,乡村蔬果,山中野珍,焦香扑鼻,味道奇佳。
  走了一上午,众人确实饿了,在仆从的服侍下净了手,看到膳食,食指大动,一顿风卷残云吃的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之后,慕容晟笑嘻嘻地瞧着苏桐夸赞道:“苏家的饭食实在是美味,甚合我的胃口,看来以后若想在品尝此等美食,还得来叨扰姑娘。”
  苏桐心里一紧,脸上却神色自若地笑着说:“都是些家常便饭,山野之食,世子若是喜欢,民女便让下人整理出菜谱,送到世子府上。”
  慕容晟哈哈大笑说:“如此虽然不错,但哪里及得上这新鲜采摘的味道,若能每日与姑娘坐享这山野田园,才是人间乐事。”
  苏桐只觉得自己的牙都酸倒了,强压着心里的烦闷,继续挂着笑容说:“若是世子喜欢这山野之食,不防常来,民女定让下人每日采摘新鲜蔬果奉上。”
  慕容晟毫不客气地笑着答应说:“如此甚好!”
  苏桐挑了挑眉,言不由衷地说:“山野之食能让世子喜欢,民女深感荣幸,说起来,为了给穆家军筹备粮草蔬果,苏家的几个庄子上专门种植了一些高产量的土豆、豆角、南瓜、萝卜等等。这些菜经过改良后产量非常多,若是不能及时采摘,便会烂在田间。所以,民女才迫切地需要安置那些流民前来做活计。说起来,民女还得感谢世子,让苏家庄子增加做活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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