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沦陷——葵宝柒
时间:2021-05-11 08:31:47

  明笙一听有人碰瓷,立马紧张:“那你有没有事?”
  林述言半停下脚步,安抚:“不是我,是其他人,我刚好路过,就帮忙做了个证。”
  林述言越走越远,沈朝渊的眉头却越拧越深,他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不禁揉了揉眉心。
  他的听觉好像出了错,要不然怎么会从那个男人的手机里听到明笙的声音。
  沈朝渊将脑海里那个荒诞的错觉摒弃,准备重新将手机放至耳边。
  却刚好瞥见赵薛发过来的新消息。
  【我查到嫂子住哪幢楼了!】
  【B幢801!】
  B幢801?
  沈朝渊在心口默念了一遍,而后倏地抬起眸,望向那个已经模糊的背影。
  眉心一跳,有股怪异之感浮上心头。
  真巧,他想。
 
 
第18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围观的人群彻底散了。
  不一会儿, 就只剩下沈朝渊一个人站在车旁。
  他抬眸望着公寓楼,眸色深沉。
  夏日的阳光总是这么刺人,沈朝渊终究还是没上去。
  他坐回车里, 继续听着助理的电话。
  陈鑫不知道自家总裁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没敢问,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汇报:“对了总裁,您的…父亲和母亲一起来了公司闹,好像是不满总公司下达给他们所管理的分公司的福利份额还有投资资金。”
  沈朝渊听了, 眸色倏地一冷,言语间嘲讽之意明显:“他们这个时候感情倒是出奇的好。”
  陈鑫咽了咽喉咙,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沈朝渊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另一只手直接将领带扯开。
  车内冷气开得十足,可却依旧不能遏制住他心头的那股烦躁。
  知道了地址, 第一件事不应该是上门质问吗?
  他在等什么。
  沈朝渊听着电话那头依旧在汇报的陈鑫,脸上躁郁愈发明显,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者更准确的说, 他在怕什么。
  “以后只要和沈长泽和余雅兰的事, 不要再和我汇报,直接赶出去。”
  最后沈朝渊把自己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全都归结于那对夫妻身上。
  陈鑫见总裁发话了,立马回道:“是!”
  “对了总裁,等下八点半的例会还要开吗?”陈鑫看了一眼钟表, 都这个点了,总裁还没来,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一下的好。
  沈朝渊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瞥向公寓楼,良久之后,他回:“照旧。”
  “好的, 总裁。”
  沈朝渊挂了电话,启动引擎,然后掉头。
  林述言拎着早餐回到了公寓,明笙一听到门铃便迅速走过去将门打开。
  “你终于回来了。”
  直到他这个人站在明笙眼前,她那种如梦似梦的错觉才渐渐消失。
  他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她幻想出来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林述言以为她是饿了:“公寓楼旁边有家煎饼看着不错,排了一会儿队。”
  明笙一心记得他电话里说的碰瓷之事,担心道:“那个碰瓷的是怎么回事?”
  林述将买好的早餐放至餐桌上,一边解释:“遇到一个有钱人被碰瓷了,他停车的地方刚好是个死角,那个碰瓷的仗着没证据,一直在那要求赔偿。”
  “你帮忙作证了?”明笙帮着拿了碟子碗筷,将早餐摆好。
  林述言点头:“那人碰瓷的时候,我正好录了点视频。”
  明笙听明白了,她视线落在对面人的脸上,正对着阳台的餐厅,刚好容纳了从阳台照进来所有阳光。
  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餐厅,还有温柔的他。
  他永远都是这样,从不吝啬善意,永远怀着爱去拥抱这个世界。
  明笙很多时候都在想,他是不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专门来拯救像自己这样生处泥垢里的人。
  他身上的细碎的金光,不是来自窗外太阳,而是他作为一位神,本就拥有的,专门用来温暖世人。
  明笙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煎饼,晃神。
  林述言咬了一口手里的煎饼抬头,见对面的她一动不动,温声提醒:“怎么不吃?你那份我没有加鸡蛋。”
  明笙在他的提醒下,随即拿起煎饼咬了一口,嘴角也不自觉微微弯起:“你还记得我不吃鸡蛋啊。”
  林述言笑了:“我只是在国外待了几年,还没失忆,快点吃吧。”
  明笙也跟着笑了,然后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暖日洋洋,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包括她。
  早饭过后,明笙打算趁着回南泞镇之前,将她和林述言以后要去的公司定好。
  在林述言回来之前,明笙已经研究了很久,初步定了几家公司。
  她将最终确定的五家备选公司资料摆在茶几上:“这是我在你回来之前,调查的。”
  林述言拿起资料,快速翻阅了,没做过多思考就做了决定:“就新悦吧。”
  明笙见他这么快下决定,有些不明:“为什么是它?”
  虽然在明笙心里,新悦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林述言怎么会知道。
  林述言合上资料,向她解释:“我在国外选修表演课的老师是位美籍华人,他提到过国内这家叫新悦的影视公司,公司老板是他一位校友的儿子。”
  “新悦相比较其他娱乐公司,比如赵氏企业旗下的盛誉娱乐,新悦更在乎的是影视作品,而后者更注重娱乐。”
  对于林述言说的这些,明笙是认同的,这也是她把新悦的资料放在最上面的原因。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最近听说新悦的资金周转方面出了问题,而且他们最近几年已经扑了好几部剧了。”
  那是杳杳的作品,明笙不太想冒这个风险,这也是她明知道新悦是最好的选择,却迟迟犹豫的原因。
  “那就拍电影吧。”林述言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杳杳的《我和他的39件小事》篇幅不长,改编成电视剧,内容不够。”
  明笙听到他的话,眼睫颤了颤,情绪蓦地低落下来,她嗓音微哑:“确定吗?”
  她怕他触景伤情,入戏太深,到时候会走不出来。
  原以为,他会先拍另外两部的。
  “都是她的梦想,总要帮她实现的。”说到这,林述言垂下眉眼,脸颊带着苦涩,“要不然以后和她见了面,肯定要和我哭鼻子。”
  明笙抿唇安慰:“杳杳不会的。”
  “你说,她在那边是不是遇到了其他人,如若不然,怎么就舍不得回来呢。”林述言望着远方,轻声喃喃。
  这个问题,明笙无法回答他。
  更是回答不了。
  因为她常常也会在心底这样问老天爷,到底是为什么。
  ——
  沈朝渊回到了公司之后,便全身心投入进了工作中。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湖面平静异常,连风吹过的痕迹都没有。
  只是这平静的时刻终究没能维持太久,这一切被一通电话打破。
  打电话的是赵薛,沈朝渊看了一眼,没打算接,直接拒了。
  可耐不住对方持续不断地打过来。
  暴躁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悬崖边上,就差最后一脚。
  而赵薛这通电话里所说的内容便是那最后一脚。
  赵薛自知自己说错了话,电话一通就开始负荆请罪:“哥!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话那么多!”
  沈朝渊将手机拿远了些,皱眉:“什么错了?”
  赵薛在那边呜哇哇地喊:“我刚才和几个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求婚那事说了出去……”
  赵薛越说越心虚,到后面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沈朝渊大概也是没想到赵薛找自己说的会是这件事。
  方才在听到赵薛说自己犯了错时,沈朝渊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件他往日里犯过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拧了拧眉,语气有些冷:“说了多少。”
  赵薛抖着声回:“没多少,就刚好说到嫂子拒绝了你求婚那块……”
  沈朝渊沉默了。
  在赵薛提到求婚之前,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件事,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剔除。
  沈朝渊并不是不愿承认失败,相反,他从畏惧这些,这一点在商场上的表现尤为突出。
  手段强硬,杀伐果断。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愿意面对求婚失败这件事。
  或许他不愿面对的从来都不是“失败”这两个字,而是拒绝他的那个人。
  在遇到明笙之前,沈朝渊从未考虑过结婚。
  在别人眼里,结婚是神圣且美好,象征着恋人对彼此的忠诚,那是一道幸福和约束道德的枷锁。
  相爱的人甘愿被其锁住一辈子。
  可在沈朝渊眼里却觉得恶心。
  婚姻在他眼里,不过是的两家公司为了方便利益最大化的一条捷径罢了。
  人前恩爱,人后冷漠。
  互相厌恶对方,却又不得已为了两家的合作而假装恩爱,最后还要为两家的合作添加一道稳固的铁链。
  而沈朝渊就是那条链子。
  在那两个人眼里,他的存在甚至是一种恶心还有背叛。
  对他们各自心爱之人的背叛。
  所以沈朝渊抗拒婚姻,他不想成为婚姻的傀儡,且永远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可他却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去定制那枚戒指,又为什么会去求婚。
  又为什么会被拒绝。
  沈朝渊不懂什么是爱,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没有人爱他。
  唯一对他好的爷爷,也并不是因为纯粹的爱而对他好。
  爷爷对他好,也是基于他不像沈长泽那样平庸。
  这些沈朝渊很早就明白了,也早已习惯了。
  直到他遇见了明笙,她爱他,这是沈朝渊这三年从未怀疑过的事,可在此刻,这个既定的事实却突然被推翻。
  为什么可以突然不爱,沈长泽都可以爱那个女人将近三十年,余雅兰也可以爱那个男人那么多年。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却只有三年。
  沈朝渊烟瘾并不大,几乎很少抽,可办公桌一旁的烟灰缸内却堆满了烟蒂。
  最后,他挂了赵薛的电话,反扣在办公桌上。
  落地窗外,是高楼巍峨,远处碧蓝的天空像蕴藏了无穷尽的孤寂。
  就如他那颗被许多人说过无比冷硬的心脏,里面却空洞无比。
  明笙接到沈朝的电话已是傍晚,她站在阳台,余晖映在脸上,斑驳的光影一晃一晃。
  “沈朝渊,有什么事吗?”声音浅浅,裹着清风,透着疏离。
  沈朝渊透过半开的车窗,目光落在远处的B幢,深邃的眼底,漠然无比:“我需要一个解释。”
  明笙神色一顿,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也没打算逃避。
  这件事是该有个彻底了断了,上次结束的太过匆忙。
  过了一晚,她也想清楚了些,不管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而开始的,既然由她先开口说结束,总要给他的解释。
  于是她回:“好。”
  沈朝渊喉咙滚动,声音冷到极致:“我在公寓楼外等你。”
 
 
第19章 你以后会遇到很爱你的姑……
  林述言去了新悦谈签约的事宜, 明笙本来也打算跟着去的。
  可是他却说这次只是去试探,就算要签约也要等从南泞镇回来以后,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对于林述言的话, 明笙向来是听的,所以并没有想太多, 她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家里等他。
  傍晚时分,林述言还没回来, 她却先接到了沈朝渊的电话。
  明笙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讶异的同时却也释然。
  他是谁,沈氏集团, 多少富贵豪门巴结的对象。
  想要调查她的地址,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明笙走出公寓楼大门时, 一眼就瞥见了沈朝渊停在路旁的车。
  而他就坐在驾驶位上,似有察觉偏过头,和她的视线对上。
  车窗并未全部关合, 明笙一走近就闻到了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从车里飘出来。
  明笙垂眸,大概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因为在她印象中,沈朝渊极少抽烟。
  和他在一起的这三年里, 她看到沈朝渊抽烟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上车。”他声音极其冷淡,在和她对视了一眼后瞥开,就再也没有移过目光,一直直视前方。
  明笙倒没觉得不适或哪里不对,在她眼里,这就是真正的沈朝渊。
  明笙上了副驾驶, 来自沈朝渊身上的烟味更加清晰了。
  “烟还是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你平时工作又那么忙,健康真的很重要。”
  直到坐进车里,明笙才发现他今天的着装有些凌乱,袖口的扣子一颗解开,一颗没解。
  领口的领带被他绕在腕上,整个人颓废至极。
  明笙将一切纳入眼底,觉得他应该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然后借烟消愁。
  她方才的那句关怀,也并不是因为她还对沈朝渊有什么留恋。
  换言之,就算今天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个陌生人如此,她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副健康的身体,那就应该好好珍惜,能够健康地活着,对很多人来说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生离死别,她已经亲生经历过两次了,那种滋味就像人溺入大海里无法呼吸,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窒息和无助。
  海浪翻涌,拍击着承载的帆船,所有人都在拼命与其抗争,没有人想要放弃,大家都在努力的想要活着。
  可到了最后一刻,却只许她活了下来,而其他人就这样永远离她而去。
  广阔的海面恢复了平静,只有她这一艘小船漂泊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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