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时间:2021-05-15 09:43:04

  李炎见她病恹恹的,心瞬间揪在一起,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沈青青见李炎要叫他,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扭身跑走了。
  李炎回身,对着屋里的孟西洲沉声道,“爷,方才沈娘子怕是一直在外面听着。”
  “你送大夫回去。”
  孟西洲面色冷到极致,李炎不敢耽搁,赶忙领人走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外面,甚至正因为他知道沈青青去而复返,才要故意这般冷待她。
  他不能给这个女人留下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所求的,他给不了,也不会给。
  *
  晌午时分,涠洲一处大宅外。
  浩荡的车队从远处缓缓驶来,两旁的百姓夹道围观,都想一睹马车里那位大人的真容。
  所有人都知道,涠洲的命案已经惊动了皇城,皇帝这次派出刚上任便力破慧王谋逆案的大理寺少卿亲自调查,希望能给这一连串惨死的冤魂一个公道。
  一行马车停在了大宅门口处,涠洲知州陆成玉获知他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弟只花了一日半便赶到后,今晨命人收拾好了院落,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
  孟西洲同几位同僚下了马车,陆成玉带人迎接,相互介绍起随行人员。
  他们下榻的这处大宅并非官邸,是当地盐商霍家的私宅,如今家主霍段是陆成玉私塾同窗,素来交好,知道有京中要员来涠洲查案,便热情的将闲置宅院提供给他们下脚。
  相互认识后,几人便随着陆成玉进了主院,沈青青同其他门客,一同进了西院,李炎本应该同其他侍卫一起宿在外院值守,自打出小宅后,他就一直跟着娇玉与沈青青。
  沈青青见他带着自己去了西院一处僻静的小院,自己则去了偏房,并未说什么。
  她清楚,李炎跟着她是授了孟西洲的意,不就是怕她接触旁人么。
  他原来一直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怀疑她。
  不过她不在乎,因为他不是阿洲。
  孟西洲只是个冷漠无情的混蛋,是个陌路人。
  娇云见沈青青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心中忐忑,想到昨夜她回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就难受不已,她知道她一路没吃好没睡好,便起身去厨房找了些寡淡的面条给她垫补。
  这头沈青青刚简单用过午膳,房门被敲响了。
  “沈娘子,是我。”李炎轻声问,他知道沈青青身子不舒服,怕是在休息,便小声问着。
  跟在一旁的陆成玉倒有些好奇,孟西洲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这次出来办案,会带个女画师?
  这个表弟的奇闻异事他多少有所耳闻,毕竟一个国公家世子去戍守边关,还遇袭走失一年之久的奇事不多,再加上孟西洲早些年军功显著,有不少血战沙场的故事流传四海,二人虽未谋面,陆成玉已经在心中给孟西洲刻画出了一个刻板冷漠的铁面阎王形象。
  今日一见,不过多时,陆成玉便知道,心中对孟西洲的印象几乎丝毫不差,所以当他知道孟西洲带了个女画师来破案时,无比惊讶。
  沈青青坐在里面不答,娇云也撅着小嘴,一脸嫌弃。
  李炎知道沈娘子心情不好,便把声音又降低了几分,道:“沈娘子,涠洲知州陆大人和霍家主同我在一处,说是一会儿带您去见人证,您……”
  话音未落,沈青青戴着帷帽打开了门,她抬眼见李炎身旁站着两位男子,一人身着绯色官服,看样子三十上下,浓眉大眼,面容清隽,并不威严,反倒是看着像个富家公子,他应该就是李炎口中的涠洲知州了,站在知州身后的另一人容貌普通,面色稍黑,年级看上去略大一些。
  站在对面的陆成玉也在悄然打脸这位女画师,青纱下,那张模糊的脸看的并不真切,依着轮廓,长相应是极好的。
  “这位娘子便是表弟寻来的画师么?”陆成玉看她年纪轻轻,有些怀疑。
  “是。”李炎不清楚沈青青的画技,起初爷说要带她来时,他以为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
  陆成玉虽然有些犹豫,但没表现出来,客客气气的对沈青青道:“娘子现在可方便?案情紧急,可否现在随我去一趟知州府衙,去见一下唯一活下来的证人。”
  沈青青听是跟案子有关,并未耽搁,只低声道:“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取来画具。”
  有李炎陪同,沈青青没让娇云跟着一起去,她同陆成玉刚出院门,天上便飘起了小雨。
  上午来时,沈青青还记得春日正好,却不想这一会儿就变了天。
  陆成玉看李炎要折回去取伞,笑道:“涠洲的春雨下不大的,知州府并不远,走过去也不见得会弄潮了衣服。”
  李炎看了眼带着帷帽的沈青青,见她并未多言,颔首道:“那就有劳陆大人指路了。”
  一路上,陆成玉将案情的来龙去脉跟沈青青简单做了介绍,这案子之所以会惊动朝堂,恰巧因为前几日的命案,死的是静贵妃亲哥一家。
  一家三十三口人,不论男女,唯有年仅六岁的嫡女苏苒一人活了下来。
  而静贵妃胞兄苏氏一家的灭门惨案,仅仅是涠洲命案的冰山一角。
  自十年前起,涠洲每年都会发生至少一起命案,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是灭门惨案,遗案大都只有一两个死者,故而当初在任知州并未察觉几起命案暗中有关,直到陆成玉前年升任涠洲知州,梳理疑案时,才留意到遗案暗藏一个看似巧合的通点。
  家主宠妾灭妻。
  “所以凶手是女子?”沈青青顺着陆成玉讲的故事,自然而然讲出口。
  “哦?沈娘子何以见得凶手是女子?”
  沈青青胡乱一说,没想到陆玉成会追问,但既然问了,她便大大方方将心中所想讲出。
  “是动机,从宠妾灭妻这一点来看,似乎凶手是女子更能顺理成章,可细细一想,这又不太符合常理,凶手从起初杀一人,到后面灭门,需要很大的体力支持,如果是一个女子所为,似乎很难办到。”
  陆成玉没想这女画师声音骄里娇气,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是听了个大概,便将凶手逻辑大致捋顺。
  一旁的李炎觉得一向沉稳的沈娘子今日有些多言,正要提醒她时,听陆成玉赞叹道:“沈娘子分析的没错,起初我等也认为是女子所为,但近两年的灭门惨案,多用钝器行凶,手段极其残忍,如此看来,是女凶手的可能性并不大。”
  霍段摇头,“陆兄所言差矣,我倒觉得,女子为之的可能性最大,你想啊,单凭宠妾灭妻这一点,除了女子会心怀怨念地复仇,难不成妻妾成群的男子会去?”
  陆玉成听罢,兀自摇头,直到现在,凶手是男是女都难以推断,可见案情之复杂。
  蒙蒙细雨打湿了沈青青面前的纱巾,一阵冷风吹过,思绪忽而清明开朗起来,她依着脑海中迅速闪过的念头,喃喃道,“可如果说,凶手是宠妾灭妻那家的嫡长子呢?是不是也能解释为什么苏家嫡女能活下来?”
  陆玉成眼前一亮,猛地击掌,“对啊,沈娘子的思路不错,这的确既能从动机出发,又能讲通钝器伤人这一点。”
  李炎在一旁听的七七八八,见沈娘子一番话后,陆玉成眉开眼笑,并不像是在做戏,不由得对沈娘子高看几分。
  “妇家之言,还请陆大人见谅。”
  霍段笑道:“沈娘子何必妄自菲薄,明明是聪慧过人,随口一说便让陆兄茅塞顿开,在下佩服。”
  “霍兄说的是,沈娘子思路独到,不想表兄寻来的画师都有这般能耐,真是惊喜。”
  说着,几人走到知州府衙外,霍段停下步脚,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先行走了,陆玉成听了沈青青那一席话后,也不再怠慢小看她,一路领着沈青青去了府衙后院,去见苏家唯一血脉,苏冉。
  若说沈青青起初还不清楚孟西洲为何要带她来涠洲办案,待听陆成玉介绍完苏冉后,她明白了。
  原来苏冉因目击命案惊吓过度,失语了。
  陆成玉不是没找过画师来做画像,只不过来的人,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更不要说画像了。
  沈青青进到小院后,大抵看了下四周情况,便让陆成玉与李炎留在外面,她背着画匣独自进去。
  陆成玉见李炎要跟去,抬手拦住,“沈娘子看来是有法子了,你跟去做什么。”
  “是爷让我寸步不离跟着沈娘子的。”
  陆成玉眉色一压,“哦?这位沈娘子难道是表弟的……”
  “不是不是,陆大人误会了,我家爷对沈娘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光是沈娘子,嗐,其他女子也都一样。”
  李炎本以为爷见到沈娘子后,算是遇到一位能令他心动的女子,可昨夜那事后,他这个念头彻底断了。
  爷忘了同沈娘子的过往,这不怨爷,可记得一切的沈娘子,委实太可怜了些。
  李炎想着,脑海就忍不住冒出昨夜见沈青青站在房外的那个画面,不由的长叹口气。
  “沈娘子可有婚嫁?”陆成玉冷不丁的冒出句。
  “现在么,应该不算是了。”
  李炎并没有把陆成玉当外人,临出发之前,他就知道陆成玉同魏氏的关系,虽隔着一层血缘,但到底算是一家人。
  “这婚嫁就是婚嫁,还有什么不算是的?”
  “沈娘子命薄,她夫君……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李炎婉转表达了当前状况。
  爷记不起来同沈娘子成婚的那个他,这可不就算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么。
  陆成玉眸色微暗,兀自长叹道:“原是天涯沦落人呐,走,李兄,随我去其他院落喝杯茶去,想必沈娘子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办妥。”
  时间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青青背着画匣,由衙役引着找到了在别院歇脚的两人,陆成玉见她面色疲惫,迎上前问:“沈娘子怎么样了?”
  沈青青扶了下帷帽,低声道,“冉冉惊吓过度,想同她口问出些什么,必须先要获得她的信任,所以画像之事,今日只算是成了一小半。”
  “她肯同你讲话了?”
  “是,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沈青青想到本应活泼烂漫的小丫头一夜如此,她还这么小,就成了孤儿,心里不免难受起来。
  沈青青眼泪轻,侧首落了两滴泪,忍着哭意道,“此事我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也请陆大人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好给冉冉家人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陆成玉听她话语有气无力,想必舟车劳顿,已是乏了,便提议送她回去。
  沈青青无力的点了点头,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话未出口,眼前一黑,人已经直直向前栽去。
  “沈娘子!”
 
 
第25章 025
  夕阳西斜, 蒙着层雨云的日头被遮去大半,光线堪堪扫过民宅正院上的青色屋顶。
  孟西洲下午从验尸房出来,回院即刻叫水冲洗了一番身上的味道。
  待下人叫用膳时,孟西洲才发现李炎今日还没来正院汇报, 正要遣人去问西院是什么情况时, 一个身着知州府的衙役被小厮引进正厅。
  “何事?”
  “少卿大人, 陆大人让我给您报个信,说您安排的那位画师, 午后在府衙里昏过去了,如今陆大人已经叫了大夫过去医治,陆大人还说, 今日不能陪您用晚膳,请您见谅。”
  孟西洲蓦地一怔, 随即面色如常, “下去吧。”
  “爷, 前厅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你也下去吧。”孟西洲坐回凳子上, 面色沉郁。
  侍从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主子面色不佳, 脚底抹油的跑出了屋。
  孟西洲此刻, 脑海不受控制地冒昨夜在回廊间遇到沈青青时,她的模样。
  烛影恍恍, 虽笼着灯笼的红光,她瞧着面色依旧苍白如纸, 下巴尖的厉害。
  他记起来了, 她穿着身藕色圆领宽袖的衣裳,素素静静的,那时她单手扶着回廊, 腕子细的仿若柳枝,宽松的袖子看上去空荡荡的,被风吹地鼓了起来。
  垂下的睫毛又密又长,微微发颤,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昨夜大夫说了,沈青青病了有一阵子了,说是伤寒。
  孟西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待他回神时,人已经进了西院,寻到了沈青青住的院子里。
  娇云此时刚好从厨房端回些菜,等着沈青青回来一起吃。
  余光中,见到个高大清贵的身影站在院中,这不是主子么?
  娇云疾步过去,给孟西洲福礼。
  “爷,沈娘子不在,她下午跟着陆大人去衙门了。”娇云没等孟西洲问,先道。
  孟西洲眉峰微蹙,压着声问:“她病了多久了。”
  娇云咬了咬唇,左右为难起来,沈娘子特别嘱咐过,不让她讲她生病的事,可如今爷亲自来问,她似乎没得选了。
  “怎么,忘了谁是你主子?”孟西洲冷冷一扫,娇云吓得赶紧跪下。
  “奴婢不敢,回爷的话,沈娘子病了有大半个月了,那时刚入春,春风一场寒一场暖,沈娘子喜欢在院子里逛,结果受了凉,就病倒了。她怕您知道她病了,就不带她来涠洲,这才瞒下了。”
  娇云哆哆嗦嗦把话讲完,抬眼时,小公爷已经疾步走出了小院。
  *
  沈青青烧迷糊了,她感觉耳边有小孩子在叫她名字,也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他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清,只觉得浑身跟被火烤过似的,难受的要命。
  她睁不开眼,滚烫的热气快要把眼珠子都烤干了,耳边依旧乱糟糟的,有人试图让她喝下什么,她下意识地拒绝,别过头,任凭汤汁洒了一床。
  “陆大人,要不还是把沈娘子先送回府吧,那有丫鬟伺候着,总比我们方便一些。”
  李炎快急哭了,一屋子大老爷们,他可不敢让他们碰沈娘子,可让他亲自喂药,他也不行啊,只敢隔着帐子,远远把勺子送过去。
  “雨还没停,若是这一路再受些风寒,小娘子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大夫捋了捋胡子,插话道。
  “你让开,此事性命攸关,还顾什么男女之别,不把退烧药强行灌下去,沈娘子性命都要没了。”陆成玉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他拎起李炎,给他推到一边,回首道:“给我再盛一碗药,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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