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跟傅津南的气质有几分像。
刚想说话一道手机铃声凭空响了起来,是祝政的手机。
见状,唐晚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听到铃声,祝政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见是傅津南,祝政眼一眯,嘴角噙着笑,滑过屏幕按下接听。
一秒后,听筒里传来一道慵懒、淡漠的嗓音:“在哪儿?”
祝政咳了咳嗓子,反问:“除了酒吧还能在哪儿。怎么,你从那犄角旮旯回来了?”
那头停顿两秒,丢了句:“等我过来。”
没人注意,唐晚听到那道声音时肩膀抖了好几下。
电话挂断,祝政扬了扬眉,继续询问:“关洁的?”
“室友。”唐晚抬起头,主动挑明关系。
祝政眼一挑,似乎没料到刚还扭扭妮妮的唐晚这会儿竟然大方起来了。
“跳舞的?”祝政眼睛毒,只看一眼就看出了唐晚学过舞蹈,还学了不少年。
唐晚抿了抿唇角,回:“学过一点。”
“有男朋友?”
“……”
见唐晚不吭声,祝政也没再追问,嘴上说:“一会儿关姑娘回来记得让她找我一趟。”
说完就准备锁门,锁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祝政又开口:“对了,你要是闲着无聊,也可以来找我。包间3333,别走错了啊。”
—
半小时后,关洁唱完回到休息间。
砰的一声,门哐当一下合上,关洁随手丢下吉他,一屁股坐在床边。
过了几秒,关洁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塞在嘴里、又捞出打火机准备点火。
“烟好抽吗?”唐晚听到动静掀开被子坐起身,问。
关洁一愣,转过脸瞧向刚睡醒的唐晚,见她正好奇地盯着她嘴里的烟头,顿了几秒,关洁取下烟头递给唐晚,说:“尝尝不就知道了?”
唐晚摇了摇头,拒绝:“我不喜欢这味道。”
关洁也没强求,弯腰脱了鞋、盘腿重新坐回床上。
刚坐下,就听唐晚冷不丁地说一句:“刚刚有个男人在找你。”
说完,又听她补充:“有这房间的钥匙。”
关洁眼都没抬,直问:“长得很像坏蛋那个?”
唐晚:“……”
她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描述一个人。
关洁似乎早猜到了是谁,烟也不抽了,身子往后一倒直接瘫在床上,躺完,关洁哼哼两声,仰着头骂:“肯定是祝政那不要脸的。上回的事还没过去呢。他还有脸来找我。”
“祝—政?”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不要脸。”关洁不以为然,继续骂,还骂得起劲。
“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没做一件人做的事。”
刚骂完,关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关洁捡起手机一看,是祝政。
关洁眉头一拧、脸一皱,身上的气焰也弱了下来。
嘴上骂得那么凶,可关洁还是乖乖接了电话,接电话时语气更是柔得不像话:“祝老板呀~怎么了?”
“唱完了就快点滚过来。”那头,祝政不客气地骂。
“哎呀,就不能让我息会儿吗?你做个人好吗?”
“没空搭你,今儿有贵客。再不过来,我让人撵你出去。”
“谁啊?哪尊大佛轮着您这么重视?”
“傅津南,认识吗?”
关洁一听,脾气彻底没了,嘴上乖巧答应:“好的。我马上滚过来。”
刺啦一声,电话挂断,关洁脸上没了谄媚,又恢复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唐晚见状,舔唇问:“你要去?”
关洁又哼了声,翻身爬起来,弯着腰不情不愿穿上刚脱的高跟鞋,穿完,手撑在唐晚跟前,仰着脸装可怜:“可是不去得被赶出去呀。我能怎么办呢?”
“我跟你一起吧?”唐晚避开关洁的目光,说。
关洁愣了愣,伸手捏了捏唐晚的脸蛋,打趣:“跟我一起挨人眼色?”
唐晚沉默两秒,反问:“你要是一个人进去,会不会今晚出不来了?”
关洁摇头,“不确定。”
“那我去了找个借口拖你离开。”
“好啊。那我今晚可全靠你了。”
3333门口,关洁趁着敲门前抓住唐晚的胳膊,问:“真要进去?”
唐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祝政之前让我过来喝酒来着。”
“哎,那王八蛋可真烦。”关洁骂。
唐晚噤了声,没再说话。
两分钟后,门被关洁打开,那一瞬屋内景象一一落入唐晚眼里。
刹那间,屋内的人全都瞧了过来,视线交集,碰出不少火花。
尤其最角落那道,最为致命。
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地砸在她脸上,不过一眨眼的间隙,唐晚却觉度了好长一个春秋。
明知这场局没她的份儿,她却眼巴巴地跟了过来。无非是想赌一把,赌赌看这人到底在不在。
或许,她才是这世界上最卑鄙的人了吧。
第7章 你也没问
包间男男女女坐了一圈人,桌上摆满高低交错的酒瓶,有的在喝酒、有的在低语,还有对男女勾着背、搂着腰在接吻。
灯光昏暗,唐晚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样,只觉得男人的轮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接吻的女人肩膀上挂着的肩带掉了一大半,露出好大一片春光。
许是察觉到动静,接吻的男女渐渐停了下来,可两人的身躯还紧紧贴在一块。
到底是限制级的场面,唐晚没敢多看,只瞧了一眼就满脸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哪知,一挪就挪到了不远处的傅津南身上。
他独占一方,身子懒散地斜靠在沙发,正兴致缺缺地玩着手上的魔方。
还剩最后一面没拼,他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时不时转一下打发时间,并不在意能不能拼好。
望着这样的傅津南,唐晚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她好奇他到底在意什么呢,好奇他属于那类人,好奇他到底有没有开心过。
祝政正端着酒杯喝酒,见到门口探进来的两个脑袋,脸上一乐。
灌完最后一口,祝政将玻璃杯搁在一旁,朝关洁不停招手,示意到他身边去。
关洁也没忸怩,脸上扯出灿烂的笑容,一边拉着唐晚的手往里走、一边跟祝政抛媚眼。
等走到祝政跟前,关洁轻车熟路坐在祝政大腿边,手挨着祝政胳膊,凑过脸问他:“找我来干嘛啊?”
“唱歌呗,能干嘛。”祝政抬手掐了把关洁的下巴,慢悠悠回。
关洁眼一斜,撑着胆子说:“敢情是奴隶人啊,我今儿可唱了一宿,再唱我嗓子都哑了。您就不能行行好,今晚先放过我?”
祝政被关洁似娇似嗔的表情逗得不行,心里倒是舒坦了,可说出的话却是不留情的:“哪来的一宿?可别冤枉人。喏,都等着呢,上去唱两首。”
“今儿想唱什么唱什么,都随你。也就听个热闹,可您今晚就是哼两声也得站上去哼。”
关洁没吭声,盯了好几眼祝政,见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可细看,那笑是不见底的,甚至夹着不悦的。
真是个乌龟王八蛋呢,干的都不是人事。
骂完,关洁心里舒坦了不少,拍了拍屁股,起身就往点歌机走。
走之前,关洁悄悄朝唐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唐晚不用管她,自己找借口先走。
唐晚望着关洁那张笑得明媚的脸蛋,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开得了口。
……
关洁坐在高脚凳上选歌,唐晚一个人僵在原地无处安放。
选到最后,关洁挑了首陈奕迅的《斯德哥尔摩情人》,前奏刚响起,祝政就皱眉提醒关洁换一首。
“让你随便还真随便了,姑奶奶,这歌能听吗?”
关洁耸了耸肩,认命退出歌单,重新选曲。
祝政说完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倒是把这一茬忘了。
嘶了一声,祝政瞅着一身拘谨的唐晚,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什么,对不住了,刚刚还真把你搞忘了。你别客气,随便坐。”
接着祝政扫了一圈,抬手就往傅津南旁边的空位一指,“你就坐那儿。那人你不用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
等唐晚坐在傅津南身边,关洁已经换了第二首。
一首民谣,曲调柔和,很催眠。
随着音乐响起,包间再次恢复热闹,酒杯碰撞声、低语声、布料厮/磨声混杂不停,关洁彻底成了背景板。
成为背景板的还有唐晚,她规规矩矩坐在傅津南身边,别说没像祝政说的那样随便坐,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间倒退回两小时前,她一下飞机招呼都没跟傅津南打,拿到行李箱就往外走。
那模样活像傅津南把她怎么样了似的,谁能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俩又见面了。
那段对话更似魔咒一般不停在她耳边回放,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她那为数不多的理智。
“你不是这样的人。”
“别信我,我不是好人。”
有哪个坏人会这么坦坦荡荡地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可就算不是好人,她也没了回头路啊。
不知何时,包厢的音乐停了下来,关洁也没了踪影。
唐晚神色一慌,下意识扭头往旁边看,见傅津南还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唐晚噗通乱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下来。
只是再抬头看,依旧没瞧见关洁的身影,祝政也不在了。
那对接吻的男女好像也走了。
包间一地狼藉,酒瓶七倒八歪横在地上、桌上,满屋难闻的烟酒气,
唐晚腿坐得发麻,手悄无声息地滑过皮质沙发边缘、落到小腿轻轻揉了起来。
揉了几下,唐晚转过脸偷偷觑了眼傅津南,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傅津南人很高,这会大半个身子蜷在沙发上瞧着有点像小老头。
唐晚不敢吵醒他,只轻轻爬起身,扯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往他身上搭。
只是动作再轻也将人吵醒了。
傅津南睁眼的那一刻,唐晚右腿还跪在傅津南旁边替他搭外套,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眼睫毛有几根。
灼/热的呼吸毫无遗漏地喷洒在唐晚的脖子上,一阵酥麻,触电似的,惊得唐晚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睁眼,傅津南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这会儿见唐晚避蛇鼠似地躲他,傅津南抬了抬下巴,嗤问:“躲什么?”
唐晚自知理亏,抿着嘴没敢说话。
迟迟等不到回应,傅津南耐性耗尽,也没再等,起身走到唐晚跟前,伸手拿过衣服便往外走。
—
酒吧外,唐晚一人一行李箱蹲在马路口,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对面的LED显示屏。
显示屏上正播放着知名女演员曲舒的新剧片段,片段里穿着漂亮裙子的曲舒美得不可方物。
据说,曲舒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美人,有不少人投掷千金、万金只为买她一个笑。
“滴滴——”正想着,一道刺耳尖锐的喇叭响起。
唐晚猝不及防,吓得眼皮颤了好几下。
手指攥了攥行李箱,唐晚扭过头看向罪魁祸首。
只见两米外,那辆京A776的黑色保时捷不知何时停靠在了路口。
再抬头,是一道懒淡却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那人虚靠车窗、露出半张脸、正漫不经心地望着她。
僵持几秒后,唐晚在傅津南无声催促下,拎着箱子迈开腿走向保时捷。
司机早在唐晚走过来的那一刻就下车接过了箱子,并体贴地替她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最先入目是那双结实有力的大腿,似乎腿太长,伸得有点憋屈。
他坐在靠窗边,给她留了很宽的距离。
唐晚手搭在车门,朝傅津南无声地扯了个笑脸了才弯腰钻进车厢。
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跟上次一样,是他身上的。
孙计关好后备箱重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孙计抬眼欲言又止地看向后视镜,问:“先生,现在去哪儿?”
“送她回学校。”折腾了大半夜,傅津南有些累,也没别的心思。
孙计头一回见唐晚,以为她跟之前的姑娘一个学校,下意识问:“又是舞蹈学院?”
唐晚脸一僵,扯着嘴角回:“R大。”
孙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不好意思,记错了。”
唐晚其实想说,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好,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
寝室门禁时间早过了,唐晚没提醒傅津南,傅津南也没在意。
保时捷停在校门口,司机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就上车离开了原地。
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唐晚穿得单薄,风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地站了一阵,唐晚又拎着行李箱往学校对面的酒店走。
马路空荡荡的,别说人,连车都没有。
唐晚走得很慢,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拖了十几分钟。
或许她真应该谢谢酒店工作人员的尽职尽责才不至于让她今晚流落街头吧。
一进去,前台头也不抬地问:“只剩大床房了,五百一晚,住不住?”
多少有点坑人了。
是留宿街头还是被坑?唐晚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后者,咬了咬牙,唐晚掏出身份证,干脆利落道:“住。”
前台这才丢下手机,一看,见大晚上的只有唐晚一人,还拎着个行李箱,看着可怜兮兮的,前台愣了半秒,不太相信:“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