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西方文化也极具包容性,不但开放和外国的交易,同时也支持先进科学文化的传入,在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她手下的军队,也经历了一次大换装,火炮□□的装备,使得她的军队在日本各诸侯中独树一帜,也为她之后纵横天下战无不胜打下坚实的基础。
自此,日本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第44章 044
织田信长从来都不是事必躬亲的人,无论是做什么事,她总是将大致的思路布置下去,任由手下去摸索总结实施,她自己只会盯着大方向不出错就是了。
至于一些小的失误错误那是难免,让手下的人吸取点经验教训也好,她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到一点容错率都不给,她自己有时候都要犯错呢,只是要把握这个错误的程度就行了。
所以哪怕是在尾张美浓两国进行重要改革的现在,织田信长也是如此。
更何况嘛,她还有丹羽长秀。
这个小时候幼名万千代的家伙,也是从小就出仕织田信长,跟着少主一路厮混到大的。之前在竹千代才来的时候,被织田少主戏称可以凑一桌麻将的人。
其忠心耿耿自是不必说,之所以没有像前田利家那样经常随侍身边,是因为他拥有织田家臣中难得的内政才能,比前田利家、森可成这种强了不知道多少。
从发现丹羽长秀这一点开始,织田信长就如获至宝,着力培养。
勇猛的战将她不缺,她就缺能够在内政上一展长才的人,手下一个个都是胸(肌)大无脑的人的信长大人也很绝望啊。
所以虽然丹羽长秀也是作战勇猛的武士,但每次织田信长上战场的时候,都不会把他编在最危险的作战部队中。
废话,难得有这样的人才,死了多可惜。没人搞内政难道要她自己挽袖子上吗?
而从小就被自家少主耳濡目染,再加上织田信长的有意培养,丹羽长秀比历史上的那个自己更加擅长内政,特别是织田信长不同于其他大名的内政运作方式,他知之甚详。
这次内政改革,这位稳重的长秀大人,可以说是挑起了大梁,再加上有其他家臣的辅助,比如平手泛秀,织田信长就可以在制定下规则,又盯住大方向不出错之后,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以这位年轻家督的话来说,什么都要来问我,要你做什么?
或者,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不就好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过劳死。
于是为了他们家戏精主公不要英年早逝,织田家的家臣们只能含泪战战兢兢的工作。
因此哪怕织田信长在岐阜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以致不断有新的问题冒出来,又要着手解决,或者调整大政策下的细微部分,搞得手下的人都快跑断腿了,她仍旧是每日优哉游哉的模样,还有闲暇和心情赏一下景,开一开小宴。
反正又花不了几个钱,还挺有趣的,这是织田信长对浓姬说的原话。
“长秀大人,泛秀大人,他们看到您这个样子,只怕要哭了。”边给织田信长收拾出行要用的东西,斋藤归蝶嘴上毫不犹豫的犀利吐槽。
是的,她的丈夫,美浓尾张两国的统治者,又要出门了。
被吐槽的某人懒洋洋的将手搭在竖起的膝盖上,说话却毫不留情,“那就让他们哭,别让我看到就行了。”她可是石头里都要榨油出来的人,压榨起手下的能力来丝毫不手软。
斋藤归蝶叠好一件衣服,挑了挑眉,“不忍心了?”
“太丑。”织田信长的评价扎心得厉害,“又不是美人能哭得梨花带雨,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哭起来简直不忍直视。”万千代和秀千代都是属于年少老成的人,作为从小就跟着她混的人自然年轻不是打,但管理内政又不想让老臣们看轻,于是早早就留起胡子,被喜爱美色的织田信长鄙视了个彻底。所谓不要别人觉得自己年少无知,也不一定要老成持重才会像样,于翩跹细雨之中微微一笑,决策于不动声色之间,那才是美如画的景象嘛。
看人家竹中半兵卫就没留胡子,看起来也不严肃,优雅文秀的公子,一样被称为美浓的珍宝,天才的军师。
所以听到说这两个要哭,织田信长打从心底是拒绝的,并不想看。当然如果像竹中半兵卫那种哭一哭,她还是愿意看的,奈何那家伙也是个会躲懒的。好容易终于拖拖拉拉的来了美浓,却推说现在尾张美浓正在进行大的改革,他对新的内政方面并不是很熟悉,还需要时间摸索,就关起门来读书了。
搞得织田信长差点后悔送他那一箱书。
好在她对美人的忍耐性总是要好一些,现在还没急这把人拖出来使劲压榨,不过看样子也快忍不住了。
斋藤归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人如花,笑起来也如花般正好,她正值人生中最好的年华,生活顺心又如意,连眼睛都是晶莹剔透的,“大人们知道您这么评价他们,会更伤心的。”
织田信长不以为意,“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斋藤归蝶转了转眼珠,“那在您的眼中,谁才称得上美人。”
织田信长终于坐直身体,目光转向为了配合季节一身市松和服的浓姬,她目光如水,在春日的风中有几许的缱绻,认真的看人,人就倒映在她的眼中,“浓姬甚美。”
哪怕早就了解织田信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斋藤归蝶也在瞬间霞染双颊。
织田信长手里的扇子极不正经的挑起斋藤归蝶的下巴,“如此更美。”
和织田信长相处了这么些年,斋藤归蝶也在片刻的怔愣后直接回过神来,她一转头离开了扇子的范围,然后回头就是一笑,“大人也可以很美。”
织田信长扬了扬眉,“嗯?”顿了顿,她颇为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是一向很美吗?”
斋藤归蝶被信长的不要脸噎了下,随即起身,从衣箱里拿出一件漂亮的和服,自己的衣服,抖开直接盖到织田信长身上,然后掩唇而笑,学着信长刚调戏她时说的话,“如此更美。”
织田信长扯了扯归蝶披在她身上的和服女装,“好看?”
“好看。”斋藤归蝶点头首肯。
“那今天就穿这个吧。”织田信长说着就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第45章 045
织田信长动作不慢, 甚至可以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原本只是玩笑的斋藤归蝶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以很久没有过的慌乱扑上去抓住织田信长的手,“信长大人。”
织田信长被斋藤归蝶死死的抓着手,“嗯?”轻轻的一个音, 带着几分戏谑,她家浓姬就是这么可爱。
“请住手!”斋藤归蝶严肃的道,手抓着织田信长的手不敢有半分放松的。
“不是浓姬你让我穿的吗?”织田信长说得还挺诚恳,大有斋藤归蝶一点头,她就真的这样去做的架势。
斋藤归蝶急得快满头大汗了,“我只是随意说说而已。”她不敢想象啊, 如果织田信长真的换成女人的衣服出去,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的后果, 她承担不起。
织田信长也不想逗哭浓姬, 便顺势放手了, “哦,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斋藤归蝶见信长不再抓着衣服叫着要换了, “不穿了?”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当然都听浓姬的, 你说穿便穿,你说不穿便不穿。”织田信长还回了斋藤归蝶一个温柔笑容, 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斋藤归蝶点点头,放开死抓着信长的手,只是脸上的表情还不那么放松。
“不要担心, ”织田信长顺势躺回了地板了,“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当然,她本就是十分随性的人,现在这一刻是随便说说,下一刻说不定就会当真。
这位年轻家督的想法,织田家的家臣们从来就没摸透过,对上她没有半分优势的。
斋藤归蝶对于这一点倒是十分了解的,闻言回了织田信长一个极度不信任的目光,她不觉得织田信长是随便说说,她自己是开玩笑,但她觉得织田信长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看到斋藤归蝶这样的目光织田信长也不恼,还是痞子样躺在地上,只是翻了个身侧卧,开始对自家妻子晓以大义,“放轻松,就算我真的穿出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多一条织田信长有喜好女装的怪癖的传言而已。”她的传言太多,越来越光怪陆离,她自己有时候都当笑话来听,有趣着呢。
斋藤归蝶原本也是极聪慧的,只是在突然之间失了分寸,现在被信长这么一说,也就认真的打量眼前的人。
片刻之后,斋藤归蝶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织田信长说的话是极有道理的。
就算信长大人身着女装出门,就算再像一个美貌的女人,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一个女人。
没有人会想到统御两国,闻名天下的大名,是个女人。
“所以穿什么并不重要,”织田信长说话的方式很随意,但落在斋藤归蝶心底,却一点也不随意,“重要的是谁来穿这个衣服。”站得越高,就越自由,若能俯瞰众生,不是神,就是魔。
当然,她既不是神,也不是魔,只是织田信长……而已。
斋藤归蝶沉默了下来,她伸手将和服拿过来重新叠整齐,因为是做过太多次的事,所以不需要她耗费多少心神,也能做得一丝不苟。
织田信长看斋藤归蝶陷入沉思,也没去打扰她,而是将目光投注到屋外的庭院之中。
良久,斋藤归蝶将所有衣衫放置整齐,然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信长大人,之前您问过我的那个问题,我知道答案了。”
织田信长调转视线,看向斋藤归蝶,女子的目光坚韧又清澈,带着重大的决心,仿佛能于山崩之前而毫不动摇。
她微微点下头去,“你说,我听着着。”
对上织田信长的目光片刻之后,斋藤归蝶双手撑地,深深的弯下腰去,“我愿意帮您做您需要我做的事。”
斋藤归蝶的语气慎重,织田信长却并没有急于说什么,她语调温和,如同园中的拂过的清风,带来草木的香气,“浓姬,你考虑清楚了吗?在我们新婚之夜,我曾经承诺过你,给我十年,十年之后,天下之大,任你来去。”顿了顿,她继续道,“但如果你确定要帮我做事,那么很可能十年之后,你无法像那时我答应的那样离开了。你只能作为织田信长的妻子活下去,放弃为人母的权利。”
这么多年来,斋藤归蝶在她身边,织田信长了解归蝶的才华,也欣赏她的才华,若只是将这样的女子锁在深宅内院之中,她觉得真正是浪费了这种天赋。
所以,织田信长才向斋藤归蝶提出那样的问题,愿不愿意,来帮她做事。
不是以织田信长妻子的身份做的事,而是以家臣的身份,做那些之前只有男人能做的事。
而聪慧如归蝶,也明白信长的意思,若她答应,那就不是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是真正接触到她之前无法想象的大事。
因此就算是斋藤归蝶,也没法在一时之间确切回答出这样的问题。
是的,她出色,她美貌,她优秀,她甚至自信能在夫家与自家之间活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但是要换一种活着的方式,却是她从未想过的。
没有迈出的那一步,让斋藤归蝶迟疑了。
但到了现在,这一刻,斋藤归蝶终于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并没有任何动摇,“我知道您的意思。”她对于信长的提醒,微微扬起唇角,如同斋藤道三把短刀交到她手里时那样艳丽的笑容,“但我的回答不变,仍旧是:我愿意。”
离开这里,获得自由又如何,无论是再嫁成为相夫教子的良妻,或者隐姓埋名过沉浸在山水之间的平静生活,都不是现在的她想要的。
信长大人,给她展现了另一种可能性!
身为女人,却不输给任何男人,不,甚至说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强大的女人。
她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像信长大人那样,但她也想要试试,除了成为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亲这种活法,能不能有另一种不一样的活法。
不,她还是某人的妻子,她是织田信长的妻子,那是会让她骄傲到无复加以的身份。
瞬间,斋藤归蝶目光之中迸发出的是一种热烈的野望,这样的神采,使她整个人注满了活力,生动而鲜明得如同春日里颇土而出的幼苗,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和希望。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定了那个如此与众不同的人,“我想要试试看。”
“我明白了。”织田信长也微微翘起嘴角,拉出一道上扬的弧线,“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来看看,你能从什么开始吧。”
其实,织田信长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不过还待时间来验证。
浓姬心思细腻,和她关系又如此不同,知晓她最大的秘密,对她拥有不属于任何的人的忠诚,所以,织田信长想把自己手下的情报人员交给她来管理。
之后随着她的地位上升,掌控的地盘越来越大,她也会需要抽出更多的精力来决策更重要的事,所以这些之前她一直亲手掌控的东西,都要渐渐交给别人。
比如对情报的管控,对死士的训练管理等等。
说实话,这些人不好找,至少要拥有她绝对的信任,还有相应的能力。
但织田信长不急,慢慢来,浓姬,就是她最期待的人之一。
于是斋藤归蝶笑容再次绽放,她深深的俯身,“感谢您。”
织田信长点点头,终于懒洋洋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也该出门了。”
斋藤归蝶抬头,笑容里几分可爱,“早去早回,一路顺利。”
“那我走了。”织田信长站起身来,“回来我想吃你亲手准备的鱼汤。”浓姬的手艺很好,只不过也并不是有多喜欢下厨,只偶尔会下厨会她准备点吃食,她都挺喜欢。---
斋藤归蝶忙跟着起身为织田信长整了整衣服,动作轻柔,“我知道了。”
织田信长这次出门,是要去拜访一个人,近段时间,她听人提起这个人的次数有些多。
但这个人不是武将,也不是大名,而是一名茶道名家,就是因为如此,才更让织田信长兴趣盎然。
她对茶碗的爱好仍停留在雨过天青或者金光闪闪,但并不妨碍她在闲暇时候享受一碗别人奉上的茶,至少她觉得陪着和果子吃确实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