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刘二丫尽量从模煳的镜中影像,找出完整的面貌,她不无自恋道:“原来,我长得也还行,之前看不上我的男人,肯定是眼瞎的没错。”
陆秋差点笑出声,相处久了,她才发现这二侄女其实是特别有趣。
刘四丫:“……”大姐,好歹维持一下形象。
两姐妹一打扮完毕,二房屋外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家里贺喜。
新嫁娘是不能出去,刘四丫则不太一样,她是要出去帮忙亲娘招呼一下女性的长辈。
不过,亲爹亲娘太会交朋友,祝贺家里的客人还真是不少,刘四丫一边得拿瓜子干果出去,一边也得递上茶水。
整个人是忙得团团转。
就在她发现这一边的瓜子好像没了,打算问一问大弟那里还有没有,一道猝不及防的少年嗓音,灌入耳边:“咦,妳是凶婆娘?不会吧!”
刘四丫自然记住这极为耳熟的声音,因为这一辈子,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欠人揍的男孩子。
第97章 打断 完全扯不上的关系,也不晓得是怎……
何碧瑶甫一进入铺子,身后的何老氏,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曾经耗尽心血带大的姑娘。
岁月流逝下,主仆二人都起了不小变化,何老氏的年纪长了不少,白发取代了往日黑发,一腔忠仆之心,甚至都无法再忆及起往日的感觉。
一手带大的姑娘也起了变化,眉宇间的清冷阴沉取代着往日的张扬得意,这是过得不痛快?
何老氏似嘲非嘲地摇了摇头。
老人心中倒是若有所悟,大小姐唯一未曾改变的,可能是自小的攀比之心。
大小姐自小就生出一双的富贵眼,从来只会看重利益与否,旁人付出的真心,永远只会被她拿来称斤论两。
当日,顾家小姐顾明兰,就是她最爱攀比又嫉妒的人。顾家的大小姐,无论掌家主母爱不爱重,只要她的身份不变,就永远能压下大小姐一头。
顾家的家世,方方面面又远胜于何家,主仆最初被人接去顾家时,面对顾家一路上的非富即贵,大小姐的目光就乍然迸出极其强烈地贪婪渴望。
这人无数次地在顾家主母耳边煽动,何尝不是想要获得顾家的富贵与荣华?
这一点,也确实是像极了已被判斩首的何家人。
何老氏收起诸多的心思,原先的算计倒是全部换了。
一个不满于现状的人,想让对方亲自出口和离,恐怕都不用费上多少的吹灰之力。
顾少爷的盘算,何老氏难以理解,不过她只要做好该故的一切,后续事情自有他人负责。顾明舟大少爷心中深藏的恨意,可一点也不输自己这老太婆,何老氏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何老氏拾起作为忠仆时,最擅长的表情变化,转瞬之间就能佯作激动地出声:“大小姐,妳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极为普通的呼喊声音,却足以让作贼心虚的人感到惊涛骇浪。
何碧瑶白了下脸色,谁叫这是令她极为熟悉,却也极为不乐意再次听见的声音。
“奶、奶娘!”何碧瑶回过身子,见到朝她走来的何老氏,有一瞬间的手脚发软。
何老氏见她心虚的模样,内心暗自冷笑,愤恨的情绪早就收拢一干二净,绝对不会让对面的女人找出端倪。
何老氏装作没看见她牵强的笑容,目光隐含激动眼泪:“小姐,妳消失的十来年到底去哪里了?”
何老氏不见兴师问罪的迹象,何碧瑶惨白的脸色倒是恢复几分红润,身上猛地抽去的力气,也不禁慢慢地回到身上。
不过,最喜欢以己度人的她,仍是警惕未消地试探一问:“奶娘……妳就只想问我这一件事吗?”
“小姐,妳这是什么傻问题?”何老氏抹了抹虚假眼泪:“老奴自然有一堆的话,等着想要问妳,好比妳这十年来到底去哪儿,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成亲……老奴想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我说得不是这一些,而是……我、我是说锦娘……”何碧瑶被人唤作何锦娘十来年,从未感觉到有任何心虚,唯独这一刻,倒是不太敢提及锦娘二字。
何老氏的手上几不可察地一颤,出口的话,却让何碧瑶感到异常安心:“锦娘那孩子,没有和妳在一起吗?当日,何家马仰人翻之际,老奴为了找妳和锦娘,却被大爷派人来特意阻挠,大爷可说了对妳和锦娘另有安排。老奴一直再找妳们二人,难不成锦娘没和小姐妳在一起?”
何老氏的话半真半假。
何大爷确实是让她慢了一步的原凶,可惜何家上下自顾不暇,善后动作还来不及做完,何老氏就先一步找到只剩一口气的亲生女儿。
何碧瑶一听理由,倒是信了几分,她就是靠着亲生父亲的动作,这才成功逃脱出何家的泥沼。
因为,何碧瑶大多都住在顾家,何家上下对她没有多少印象,何父还想要留下自己的一条血脉,这才生起平生仅见的重视,后续更是有了诸多的安排。
否则,光凭何碧瑶自己,何以逃出生天?
“没、没有,锦娘当日并没有和我一起。”何碧瑶自以为何父安排严谨,害人的心虚倒是烟消云散,说来说去也只是害怕被人报复。
何碧瑶的一切反应,何老氏的眸光不禁就闪烁着微微冷意,倘若不是顾大爷的吩咐在前,何老氏差点就想直接出手了结仇人。
只因为,何碧瑶丝毫不见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主仆就在虚与委蛇之际,被何老氏不解质疑的顾明舟,却在刘昱阳的招待下,淡淡地啜饮着小辈端来的茶水。
刘昱阳心生疑惑:“顾叔怎么不是和永宬一起来的?”
顾明舟无论是身上穿戴,又或者是周身气势,都与村子的人有着泾渭分明,隔隔不入的感觉。
刘贵再拿手的交际手腕,对于这样的贵人还是心生局促,他也就把人交给大侄子负责。
刘昱阳则是欣然接受,双方有一起上路的情谊,自以为顾叔的性子挺好的,他也就过来先招待朋友的舅舅。
他就是奇怪这一对舅甥,怎么会是一前一后的出现?
顾明舟神色自若地回道:“刚才,有事要吩咐下面的人,所以我就先叫永宬自己先来。”
顾叔的态度大方,刘昱阳的异样也就收了起来,反而继续问道:“那你等一下,我先去把永宬叫出来。”
顾明舟却是抬手制止:“不用了,永宬那孩子喜欢热闹,陪我又有什么好玩的?等一下再叫人也没有关系,倒是怎么不见你爹呢?”
“我爹?”刘醒和眼前的顾叔也挺有话聊,人家随口一问,刘昱阳也不觉得奇怪,他稀松平常地回道:“二伯家招待客人的东西有一些不够,我娘叫我爹先回去拿一些过来,因为大伙都没有想到,今天来道喜的客人还挺多的。”
上一回,大房的嫁女,刘昱阳没有参与机会;这一回,二房嫁女,他倒是有幸能够参加,不过就是无从比较。
不过,从二弟刘昱砚的口中,刘昱阳还是探听出来,这可比大房嫁女的客人,还又多出一倍不止,这也难怪招待客人的东西会有所欠缺。
顾明舟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忙活的人多是你们这一些小辈。”
刘昱阳照样是不慌不忙的态度:“顾叔是不是找我爹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能聊得来的人物不多而已。”顾明舟摇了摇头,刘昱阳忙活倒茶端盘,这位可注意到少年腰间多了一件难得的饰品。
顾明舟不禁像是找到话题,调侃笑道:“不过,上一回要给你的见面礼,你不愿收的原因,不是说身上不喜欢戴一些东西吗?我还记得就连永宬那孩子,可都还在一旁帮腔附和,怎么现在就愿意戴上了?”
刘昱阳凝滞一下,少见地尴尬了:“呃……顾叔说得是这一块玉佩?这个……这个不太一样,这是族里的长辈吩咐的,我不戴不行。”
顾明舟是不差银子的,高门大户见到讨喜的小辈,总喜欢给上一样见面礼。刘昱阳却觉得玉佩饰物的要价不菲,实在不好无功不受禄,他还真的推托好几次的见面礼。
顾明舟挑了挑眉:“不戴不行?”
刘昱阳自认没说谎,态度特别大方明朗。
他把腰间的玉佩扯给别人观赏,道:“是啊,真的是不戴不行……啊!对了,顾叔的人脉比较广,你可曾见过有人戴上相同的玉佩吗?又或者,见过玉佩上的图徽也行。”
族长可没有说玉佩不能给人看,想找人不就得多多撒网吗?
少年眼神的清明,顾明舟也不好意思继续调侃这么正直的小辈,他接过玉佩细细打量,一股莫名其妙的眼熟感倒是油然而生。
顾明舟察觉有异,态度变得端正起来,然而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到眼熟的感觉出自哪里。
顾明舟已经习惯谨慎二字。
为了避免别人空欢喜一场,最后他还是说道:“抱歉,我没有见过,不过以后若是有见到有相同玉佩的人,我会传书信过来的。”
闻言,刘昱阳的目光猛然一亮:“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顾叔没见过同样的玉佩,刘昱阳反而认为非常正常,陈年老旧的事情,哪有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解决。
说句失礼一点的话,刘昱阳都怀疑那一脉的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族长说得回忆里头,可以说是步步惊心。
玉佩一事,也就暂且被二人给放下。
旋即,刘昱阳也不是很在意地又陪聊好一会儿,直到发现时辰过去不少,他才又起身说道:“顾叔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叫永宬那小子过来陪你,因为等一下迎亲的人要来,我可能也要忙活起来。”
刘昱阳的大方处事,言谈有物,顾明舟一边感叹别人家真是会教孩子,一边倒是理解地回道:“没事,是我耽误你的事,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刘昱阳大方一笑:“不用在意,和顾叔聊天,小侄也是获益匪浅。”
少年真诚的态度,顾明舟做长辈的也是极为高兴,难得有小辈不嫌他的话题严肃,还能陪他聊上不短的时间,这一点可是连自家外甥可都比不上。
顾明舟如今乐意关照刘昱阳,可不单纯只是外甥的关系,这是一位极其能让人生出欣赏的小辈。
事实上,刘昱阳早就习惯陪爷奶闲聊,长辈的心思,他多少能够了解。况且,顾叔聊得朝廷小事,刘昱阳也确实听出几分趣味。
亲爹教过,所有的小事若是学会抽丝剥茧,是能察觉出不少的消息。
刘昱阳就听出朝廷底下的暗潮汹涌,好在他的年纪尚小,等到能站到金銮殿上,还不晓得是哪一个猴年马月。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小叔今年就要参加科举考试,朝廷纷争也不晓得会不会波及到他的身上。
不管如何,这事终归离他太过遥远。
刘昱阳收起百转心思,忙不迭地先率先寻找裕永宬这小子。孰不知,当他找到来人,会见到三方对峙的古怪场面。
三丫姐、四丫姐,还有裕永宬这小子……完全扯不上的关系,也不晓得是怎么凑到一起,而且三位的气氛,还貌似有一些奇怪?
刘昱阳压下好奇,装作无意地打扰道:“四丫姐,迎亲的时辰快到了,妳不去陪一下二丫姐吗?还有,永宬你这小子可真难找,顾叔已经来了,你也不去陪一下你舅舅。人家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子,你这小子也太能放心了吧?”
第98章 二合一 二合一
裕延齐初来东湾镇时,没有哪一户人家,能与裕家的门第相比。当然,裕家父子,如今与裕家已经彻底切割了关系。
不可违言,生来富贵的裕永宬,自幼长大的环境,及身旁围绕的人,尽是喜欢追捧他的人。
宅门大院,奴仆成群。
作为唯一的小主子,下面的奴仆想要得到主人青眼,揣摩奉承的好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再有,外头的小商家,想要奉承裕延齐,亦是使尽法子,让自家的孩子去讨好裕永宬。
有一段时间,裕永宬真信了这一些好话,直到刘昱阳和刘昱砚两兄弟,双双来到镇上的书院读书。
初到书院,刘昱砚还是看得出比他年幼,刘昱阳不见矮他几分的身长,倘若不是师长特意点明照顾,两兄弟的年龄,裕永宬真看不出对方比他还小上几岁。
因为,两兄弟无论是读书方面,又或者是为人处事,从来只见这两兄弟游刃有余。旁人最初的冷嘲热讽,也让两兄弟四两拨千金,轻而易举地就把硝烟给化为无形当中。
书院,亦不是只有想要考取功名的人。
有一些是被父母逼着进来,这类的人没啥读书天份不说,还特别喜欢惹事生非。
裕永宬的性情是高傲,但欺负弱小的事情他是不屑去做。然而,有一部分的商家子弟,最喜欢欺负没有身份背景的农家子弟。
刘家兄弟,被这一些无聊家伙人盯上,实在是极为正常。
错就错在,后面的事情发展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两兄弟让那一些蠢家伙,彻底认识到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
裕永宬和身旁性情比较相符的纨绔子弟,亲眼见到啥叫绵羊变虎狼。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拳风冷冽的兄弟,招招奇快,一个屈膝,一个伸腿,背后想偷袭他们的人,次次都没有成功。兄弟俩的背后,似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他们流畅又狠戾的身手,在短短的时间,就反向揍倒想欺负两兄弟的一伙人。
不久,地上是一片的鬼哭狼嚎。
就是如今时不时回想那一幕,裕永宬都还是能打一下哆嗦。
那时候,年龄只有九岁的刘昱砚,顶着一张稚气带笑的脸孔,脚下踩压的动作,完全并没有面上的温和可爱,言语的狠意可把他们这一些见识浅薄的男孩子,吓得是冷嗖嗖:“欺负人?那可真是抱歉,我最擅长的可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下次不用我哥,我自己就可以奉陪到底。你们很有意思,以后我有空闲的时候,也能像今日一样,陪你们这样玩一玩。”
不过,男孩子或许都有所谓的慕强心理。
刘家兄弟以为是亲娘做得衣服,裕永宬才会特意与他们搭话。事实上,真相如何,裕永宬自己倒是极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