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宋家桃花
时间:2021-05-31 09:57:46

  霍青行正低头吃馄饨,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他抬头,依旧是那张平静的脸,一点情绪都没有,闻言也只是薄唇微张,淡淡问,“我给,你要吗?”
  阮妤:“……”
  脸上的笑意一僵,好一会才哼出声,“干嘛不要?”她说着朝人伸出手,一脸冷漠,“给钱。”
  本以为能瞧见小古板掏荷包,哪想到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依旧不动如山地坐着,别说掏荷包了,甚至还在她的注视下夹了一个小笼吃起来,含糊道:“报酬。”
  阮妤没听清,“什么?”
  “画画的报酬。”霍青行看了她一眼,继续吃手里的小笼。
  这回倒是听清了,但阮妤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有些惊讶他今天的表现,这人吃错药了?居然不拒绝了?还是觉得拒绝没用,索性直接懒得反驳了?
  霍青行其实内心也不似表面显露得这般沉稳。
  他第一次这样做,显然连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又被人这样直直看着,轻咳一声,抿了下唇,他抬头,淡漠疏离的凤眸重新看了她一眼,声音也如从前一般,“还不吃?”
  阮妤瞧了一会,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的,姑且便当做这人是被迫了,说了声“吃了。”也没再看他,低头吃起了早点。
  本来只是尝个新鲜,没想到这几样早点竟然味道还真的挺不错,她记下来,打算回头找屠师傅他们商量下,找人去问问这些店家,他们若同意,便签个契约,若不同意,她也无所谓。
  她一边想着这事,一边低头吃着,倒是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霍青行在她低头之后,紧绷的身形才慢慢放松下来。
 
 
第26章 
  吃完早点, 阿福端着铜火锅上来了。
  铜火锅的圆柱里加了木炭,刚刚出锅的蟹煲被十分精致地码在锅胆里,呲呲呲的, 还在冒着热气,阮妤正低头记账,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那码法便笑着搁下手中的笔,问道:“这是张师傅做的?”
  “您怎么知道?”阿福惊得瞪大眼睛,难不成东家有千里眼不成?
  阮妤自然没有千里眼, 不过是因为心细加体察入微罢了,她这几日和张平相处下来发现这人虽然恃才傲物了一些, 做菜却是没得挑,也怪不得谭耀叔叔这样费尽心思把人请过来,至于人品,虽然脾气傲嘴巴毒,和人相处得也不算很好,但也不像是那种会背主的。
  就算真背主,她也不怕。
  契约上白纸黑字签着, 若在契约规定内做出不利于金香楼的事,她可是能把人送去见官的。
  阮妤弯着那双如秋水般的眉眼,“辛苦了,放下吧。”又和人交待, “昨天我交给屠师傅他们的那些菜, 也让他们各烧一锅出来, 待会拿上来。”
  阿福哎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阮妤看着门被关上,刚想和霍青行说“可以开始了”, 男人却已经动笔了。
  霍青行低着头,因为作画的缘故,袖子微微卷起一些,如云缎一般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他把先前为他准备的颜料一一放好,而后握着一根狼毫,垂眸看着那铜火锅。
  阮妤笑了下,也没去打扰他,重新握起毛笔继续算她的账。
  这会阳光正好,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手握账本,偶尔提笔记一下东西,时不时蹙一下眉,一个低头作画,清贵俊美的脸上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和谁说话,只有楼下不时传来几声叫卖。
  ……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霍青行放下狼毫,开了口。
  话音落下却未听见回音,抬眼看去,竟发现对面手握账本的少女不知何时睡着了,她右手枕在桌子上,左手还拿着毛笔,微微侧着脸,毛笔搭在桌子上,那被笔尖触及的地方已经有一块干涸的墨汁,可见她睡着有一阵功夫了。
  比起清醒时的阮妤,此时昏睡的她总算显出一些这个年纪才有的娇态了。
  她皮肤白,脸盘不圆也不尖,不似现在女子们流行的瘦削身材,她的体态正好,既不过分丰腴也不会瘦得好似风吹过就会倒,头发如墨缎,嘴唇是非常健康的红润……只是不清楚她做了什么梦,竟让那双平日笑吟吟的远山眉也带了一些褶皱,添了一些愁。
  让人看着忍不住想伸手去帮她抚平。
  等霍青行察觉到自己竟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手已经伸在了半空,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原本昏睡的少女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看着眼前悬在半空的手,阮妤眨了眨眼,因为刚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了?”
  霍青行看着她哑声,好一会才收回手,轻声说,“……你睡着了。”
  “所以?”阮妤挑眉,她才醒,神智还不算太清楚,而且刚刚窗子开着,她睡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会倒是有些头疼,索性还是保持这样的姿势没起来。
  “笔。”
  霍青行言简意赅,神情也十分从容,好似刚刚在看见那双杏眼睁开时,指尖微颤的人不是他,他一向有这个本事,只要不想让人窥见自己的内心,就有法子去隐藏。
  阮妤轻轻唔了一声,侧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被她握着的毛笔。
  她也没多想,随手把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架上,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是阿福送菜过来了,一边把账本一合,一边揉着眉心解释,“昨天睡太晚了,刚有点困。”
  又去看他,“画好了?”
  “嗯。”
  霍青行把手藏于袖中,“你看看。”
  阮妤颌首,拿过已经被风吹干的画看起来,早就知道霍青行作得一手好画,从前就有不少人上门求画,她看着纸上那个铜火锅栩栩如生,好似不是被人画出来的,而是真物。
  她在看画的时候。
  霍青行却起身站了起来,他没有忘记刚刚阮妤醒来时微拧的眉心,把窗合上,阿福也在外头敲起了门。
  阮妤应了一声,让人进来,阿福的托盘上堆满了小碗,里头是各式各样的菜,全是昨日阮妤交给他们的,还有一些是他们新想出来的,统共有个十来份,自打她上回说了新菜得客人喜欢另有分红之外,后厨的那些师傅就卯了劲想新菜色,她看着笑了下,刚想招呼霍青行过来,和他说怎么画,就瞧见他在关窗。
  她也没多想,只当他冷了,和阿福吩咐,“再要两碗米饭。”
  阿福一愣,“米饭也要画吗?”
  阮妤笑起来,“不是,是我饿了。”她估计这会也快到吃饭的点了,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声。
  “哦哦哦,”阿福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阮妤想了下,说了声“先等下”,问关好窗走过来的霍青行,“先吃还是先画?”
  霍青行看她,“你饿了?”
  阮妤的确是有些饿了,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前世她一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如今只要干一点活就容易饿,不过也没饿到那种程度,她和人说,“你要不饿,就画完再吃。”
  “不用,”霍青行回了座位,“先吃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也饿了。”他其实并不饿。
  “那行。”阮妤却信了,她收回目光,和阿福说,“那就先上饭,回头再给我打包一份蟹煲,我得给人送出去。”
  阿福应声下去,出门的时候看到东家和那位青衣客人低头说着话,两人都侧着脸,都是东家在说,那客人听着,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瞧着竟跟神仙眷侣似的……他挠了挠头,压下这抹奇异的想法,关上门走出去。
  下楼的时候,一楼已经坐满人了,还有不少人被请到包厢。
  路过之处全是要吃蟹煲的。
  他也不知怎得,看到这幅画面竟不由挺直脊背,好似与有荣焉一般,直到走到后厨听到屠师傅的训斥声才吐了吐舌头,生怕挨训又躬下身,盛了两碗饭又和郑松提了一句东家的吩咐。
  他跟郑松年纪相仿,感情也一向要好,想到刚刚屠师傅的斥骂,小声说,“屠师傅要再骂你,你就和东家去说,东家脾气好,肯定会帮你的。”
  “啊?”
  郑松一脸怔忡,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师父没骂我呀。”
  这下轮到阿福呆住了。
  郑松却笑着,“我师父现在对我可好了,他还夸我了,还让我给客人做菜了。”说好间,屠荣冷肃的声音传过来,“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做菜?十六号客人要蟹煲!”
  他连忙应了一声,笑容满面地颠颠跑过去。
  阿福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声“真奇怪”才端着米饭走了出去。
  ……
  楼上。
  阮妤和霍青行说,“其余几个菜式不用画这么大,你就画在蟹煲的旁边,让大家知道有这个菜就好。”现在还是吃蟹的季节,自然是蟹煲作为主打。
  等天气冷了可以再换。
  霍青行颌首,“知道了。”
  等阿福上了饭,两人就就着这满桌子的菜吃起来,阮妤边吃边和他说,“回头等天冷了,这锅还能用于吃火锅,把锅胆里倒满水,菜往里头一涮就可以吃了,不过最好吃的还是羊肉,把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往水里停留一会就直接能吃了。”
  从前在凌安城的时候,她跟霍青行没少吃火锅。
  那边天寒地冻,最适合吃火锅了,相比那边流行的驴肉火锅,她却吃不惯那股子味道,索性学着老人的法子自创了不少火锅,想到那股美味,她不由笑起来,“还能拌上不同的酱料,放醋放酱油,或是弄个辣碟子,要是做个番茄锅还能弄一份芹菜末牛肉粒,把锅底往上头一浇,混着吃。”
  “番茄?”
  霍青行一直安安静静倾听着,此时听到这番话却不禁蹙眉,“那是什么?”
  阮妤愣了下,这才想起如今番茄很少,还都是从海外传过来的,价格昂贵,寻常人别说吃了,估计见都没见过,她也是和老人在旅途中知道这个东西,最开始没见过,她都不敢碰,老人见多识广,直接生吃,后头还给她用番茄做了不少菜,到凌安城的时候,她碰巧遇上一个农户,他家里倒是种了不少。
  那农户也是机缘巧合捡到的种子,自己种了却不敢吃,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她那会当即就买了一堆回去,后来还时常让人供货。
  这会她笑了下,和人解释,“就是个蔬菜。”
  想了想,她拿过画笔在空闲的纸上画了个样子,“就长这样,上面的叶子是绿色,果子是红色,不过现在应该只能从海外购买。”她放下笔,语气遗憾。
  霍青行低头看着那纸上的番茄,看了一会才抬头问她,“你很需要?”
  嗯?
  阮妤眨了下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青行解释道:“我大概见过你说的这个……番茄,不确定是不是,你若需要,回头我找给你看看。”
  阮妤惊讶道:“真的?”
  霍青行想了下她的形容以及她画出来的形状,应该八九不离十,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这幅难得清醒时显露出来的娇憨模样让他的心不禁又微微跳了一下,他错开眼,轻轻嗯一声,“我在泽安家看到过,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
  “泽安?”
  “就是应天晖。”霍青行解释,又说,“你回头不是要去衙门吗?我和你一道去,正好问下。”
  “好。”
  阮妤弯着眼眸,笑得很开心,她挺喜欢吃番茄的,要是真的有番茄,那能做的菜可就太多了,她边吃边招呼人,“快点吃,我们画完就去。”她本来是想自己去的。
  霍青行如今已经习惯她的熟稔了,倒是对自己今日的话多有些陌生。
  他皱了皱眉,敛下思绪,须臾,轻轻嗯了一声。
  ……
  吃完画完,阿福也把东西打包好拿上来了。
  阮妤交代他把霍青行画的这幅画放好,回头把定制好的木架子到了就挂在上头,阿福十分小心翼翼地捧着,就跟揣了个稀世珍宝似的,阮妤看得好笑,一边系披风一边说,“不用这样紧张。”
  阿福还是很小心地捧着,小声说,“公子画得太真了,我还以为捧着菜呢。”
  阮妤笑了下,看一眼身边的霍青行,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不知是习惯了别人的夸赞,还是没听到,仍是那副寡淡的死样子,她撇撇嘴也懒得说道,转头和阿福吩咐,“帮我去喊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阿福哎一声,捧着画下楼。
  阮妤想去拿打包的食盒,但才伸出手,男人就已经提了起来,“走吧。”
  阮妤挑了下眉,也没反对,轻轻嗯了一声,拿过那沓子契约就和人一道下了楼,这个点,楼里人还很多……霍青行看着这幅热闹景象,不禁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女,可披着烟青色披风的少女却目不斜视,好似这里本来就该这样。
  他抿了下唇,眼中也泛起一片柔和。
  只是这抹柔和藏得太好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两人走到门外,马车已经叫好,想到早间男人的行为,阮妤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笑着问,“霍先生这次还是打算自己再叫一辆马车吗?”
  霍青行想起早间她进屋时的模样,终于明白她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他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此刻……
  他看着少女如流光溢彩般的眼眸,轻轻抿了下唇,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说,“你先上去。”
  嗯?
  阮妤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倒是肯了?她也没说话,顺着他的话上了马车,外面喊得马车自然不比她从前坐得那些,但也足够坐两个人,以为男人要上来,她也就没落下那块车帘,握在手上看着人。
  可她瞧见了什么?
  青衣男人把食盒放进来,自己却和车夫一道坐在了车辕上,语气淡淡和车夫说,“走吧,去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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