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幺幺翻遍了整个医院周边,都没有发现小白的身影,整个人无比泄气,又开始想哭。
“小白,你到底跑去哪了啊?你快出来好不好?”
苏幺幺吸了下鼻子,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迟簌迎着秋光走过来,她眉眼像雪一样冷冽,步伐慵懒。
腿后边,雪白的毛茸小狗正尾巴一晃一晃地摇着,下巴抬起,乌溜溜的圆眼睛俯视着周围,一副傲娇不屑的模样。
苏幺幺震惊错愕了两秒,直到迟簌眸光缓缓抬起,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时,苏幺幺第一反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渐渐泛红。下一秒,她忽然跑过去,踮脚抱住了迟簌,哽咽的声音藏着害怕:“簌簌,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差点把小白给弄丢了。”
迟簌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只浅浅蹙了下眉,眉头就松开了。
“你醒了?”她问。
苏幺幺刚点头,忽然一愣,她松开手,眼睛湿漉漉地看她:“簌簌你怎么知道……”她舌尖一转,话语变成了:“你怎么在医院啊?”
迟簌声音清淡:“顾爷爷手术,正巧看见你了。”
“还怕么?”
耳边的发丝忽然被人抚摸,苏幺幺眸光一颤,有些不可置信迟簌对她亲近的举动,她水灵灵的杏眸又湿润了几分,摇了一下头,忽然又点头:“怕,我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想到车里被迷晕的场景,苏幺幺现在还心有余悸。
迟簌收回手,长睫微微垂落。
日光下,她凝视的眸光仿佛沾染了几分温度:“没人能伤害你,凶手已经落网了。”
“落网了?”
苏幺幺睁大眼睛:“在警察局吗?”
突然,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那我一定要看看是谁打本小姐的主意,我妈妈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们牢底坐穿的!”
“都死了,你看什么?”轻淡的笑声在风中响起。
“嘎?”
苏幺幺像鸭子被掐住脖子似的,说不出话了,她有些毛骨悚然道:“怎,怎么死的?”
迟簌唇畔微勾,“小孩子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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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千金的绑架案,事件离奇得让警察局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夜,警察局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却丝毫声音都没有,只有诡异的风声哀嚎。
以为是闹剧,电话却接二连三响起。
接线的警员意识到了不对劲,通知上级,警察通过电话定位,到达现场时,被满墙的血惊了一跳。
鲜血淋漓的房间里,只剩下昏迷的少女和下身粉碎性骨折的男生,还有一只卧在地上嗷嗷叫的小狗。
斟查现场后,法医检测中血液中至少含有三种不同的血型。
刚开始,警察还不能推测这是一件什么性质的案件,直到苏家司机的报警,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件有预谋的绑架案。
但离奇得是,幸存的两个小孩的家庭,从未收到过索要赎金的信息。
警察决定从“血液”开始排查。
现场大量的血液表明,这血液的主人极有可能已经死亡,从城内最近的失踪人口排查,警察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这两天,城内一共失踪6人,其中一人是走失的儿童 ,另外五人,皆为同一所高中的学生,其中两人仍就读,剩余3人皆辍学,经常在酒吧流连。
而监控显示,这五人和幸存者男生柯南泽有密切来往。
一切便等当事人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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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幺幺苏醒的当天下午,便在苏蓉的陪同下,去往了警局作笔录。
警察问什么,苏幺幺就答什么。
出来时,苏幺幺听见母亲语气强横要求警察必须要查清楚这次恶劣事件,若是找不到凶手,她不会善终。
警察能理解苏蓉的心情,保证会大力严查。
车上。
苏蓉揉着女儿的头:“幺幺,你要是不想待在家,妈妈送你去舅舅那里旅游好不好?”
“这件事,妈妈会处理好的。”
苏幺幺摇头:“我不想去舅舅那里,还有两个月就期末考试了。”
苏蓉没办法,只好推了国外的事务,这些天都在家远程处理工作,并且时刻关注案件的进度。
柯南泽终于醒了。
当他得知自己下半身永远残废,再也不能人道之时,病房内充斥着他痛苦惨烈的嚎声。
柯母跟着哭昏了过去。
只有柯南心漠然着脸,柯南泽是继母的大儿子,和柯家没有一点关系,但偏偏不知继母吹了什么耳旁风,竟然让徐南泽改了柯姓,分走了柯家百分之五的股权。
这个恶心的家伙,还妄想过占有她。
柯南心想到过往柯南泽做过的恶心事,再看柯南泽生不如死的模样,心里泛起了一丝冷笑。
柯南心转身出了病房。
猝不及防的,她对上一双熟悉的含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走廊尽头,迟簌靠在窗台边上,明媚的光笼罩着她,她的指尖夹了根细烟,星火明灭。
白色的烟雾从她唇里吐出,她微眯着眸,神情似笑非笑。
柯南心莫名浑身绷紧。
心里有道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喊着,不要看她,不要看她,离开这,然而她的脚步却几乎不受控制朝她走过去。
越是接近深渊,越是想要探知深渊的秘密。
这短短的路程,柯南心却猛然意识到柯南泽的事,或许和眼前这个恶魔有关。
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气势,质问道:“迟簌,你说实话,柯南泽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迟簌淡淡一笑:“你脑子进水了?”
柯南心也突然想起迟簌去参加竞赛的事,她皱着眉道:“那你在医院做什么?难不成你在等我?”
这只是柯南心随口的讥讽,却不想,迟簌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薄唇勾起:“是在等你,没错。”
柯南心瞳眸紧缩,警惕地瞪着她,“你又想做什么?你说的三个条件,我已经完成了,你休想再威胁我。”
“啧,这么紧张做什么。”
迟簌眸光幽幽地看她,“看在之前合作的份上,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柯南心表情摆明了不信她。
迟簌也并未在意,她嗓音含笑道:“不出意外,你父亲马上就要坐牢了。”
柯南心神色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她知道迟簌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很多,就算知道什么秘密,也不足为奇。事关父亲,柯南心不得不谨慎。
迟簌薄唇微动:“当年的化学厂爆炸案,你表哥手脚是不是没擦干净?”
柯南心瞳眸震颤:“你……”
迟簌笑了笑:“我知道不算什么,毕竟迟蔚都能查出的东西,只能说明,你表哥脑子不怎么样。”
柯南心腿险些有些站不稳,她盯着迟簌,直觉她是有所图的,她深吸口气,抿唇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信你会这么慈善,专门过来提醒我。”
“怎么?之前交易,我让你吃亏了?”
柯南心哑口无言。
事实上,她确实不亏。
迟簌抖落了指尖的烟灰,眸光落在她僵硬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这个消息,你可以当做是我交易的诚意。”
柯南心眸光闪动:“交易?你拿什么交易?”
“当然是,拯救你们柯家的办法。”魔鬼的声音总是这么缓声悦耳,蛊惑动人,“不想知道么?”
柯南心喉咙发紧,嗓子里发不出拒绝的声音。
第52章 录音 让她的父亲消失好吗
夜幕降临,整座山野像被浸泡在浓黑的墨水里,阴风刮动树叶,如同有人窃窃私语般,发出沙沙的渗人声响。
村子坝上的草坪中央,潦草简陋地搭建了一个棚子,棚下摆放了一副漆黑的棺材,棺材压在两条长木凳上,在煤油灯的光影晃动下,影子随着变幻。
这原本是看一眼就令人心觉恐怖的一面,却因为女人的哀嚎声和少女无法抑制的啜泣显得悲怜万分。
李思雨跪在地上,哭声沙哑,她眼睛已经红肿如同核桃,心中悲痛欲绝,千万句言语也无法描述她此时心头的痛楚。
两天前,她忽然接到母亲哽咽难以言语的电话。
她父亲竟然在工地上从六楼跌落,当场死亡了。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直把李思雨劈成了两半。她拖着濒临破碎的灵魂匆匆赶回家时,母亲才将真相告诉了她。
原来那次卖血后,父亲不幸感染上了无法治愈的癌病,母亲四处借钱想要给父亲买药,维持生命,父亲却坚决让她还了钱,嘴里喃喃道:“小雨的学费还没着落呢,咱们已经苦一辈子了,孩子不要再受苦了……”
李思雨看着母亲递过来的银行卡,哭得泣不成声。
母亲手颤巍巍的,一张脸饱含沧桑的痕迹:“小雨,这是工地赔给你爸爸的钱,有三十万,你爸爸说了,都留给你读书。”
“你一定不要辜负你爸爸……”她忽然说不下去了,捂嘴痛哭起来。
村里有个习俗,意外死亡的人,不能将尸体放在家中,必须放在坝子上,等头七过后,才能办葬礼,请人下葬。
李思雨已经守了两天夜了,她已经哭得麻木了。
脑海里只剩下母亲转述给她的话。
她心尖沾满了悔恨的血液,带刺的荆棘无时不刻不在鞭打着她。
李思雨痛苦地想,若是她没有说狠话逼着父亲转生活费,若是她不那么虚荣,听从母亲的话,换一个普通学校,父亲是不是就好好的?
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
李思雨盯着黑漆漆的棺材,干涩的眼里又涌出泪水,都是她,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这个罪人,才害得家破人亡。
有亲戚替换守夜,李思雨被劝着回家休息。
她膝盖针扎似的疼,瘸着腿回家,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这是一座僻壤至极的山村,交通不便,网络阻塞,甚至有的穷困老人家到现在都没有电灯,还用着旧年代的煤油灯。
李思雨太累了,简单洗漱后,倒床就睡。
直到天光大亮,照射在她脸上时,她猛然想起私家侦探的事。
今天是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天,李思雨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找出了藏在枕头下的手机。
信号几乎没有。
聊天界面还停在三天前的记录,李思雨怀疑私家侦探已经发来了信息,但她接收不到。
她尝试发消息,果然也发不出去。
为了身份保密,李思雨是在非正规渠道联系的侦探,据了解,这位侦探之前是狗仔,因为手段不入流地偷拍圈内大佬的私生活,而被踢出了娱乐圈。
狗仔为了生存,于是在网上接私单,将自己包装成侦探,实际上是非法盈利,所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隐藏了身份。
李思雨心里有些乱,发生父亲的事后,她的愧疚,促使她心里萌生了几分退意。
她想抛弃自己的虚荣,退出那个富贵圈子,她不想将心思分在学习以外的地方了,她甚至想退学,换个普通学校继续读书。
以她的成绩,就算在普通学校,也可以考上重点一本大学。
可是,另一方面。
李思雨低头看着手上最新款的奢侈手机,不可避免想起了好友迟西瑶,想起了手机里那些高额的转账,想起了望明中学奢华的一切。
她真的能舍得这些,转入普通的高中生活吗?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却考验的是人心。
搭便车去往镇上的路上,李思雨安慰自己,只要她以后出人头地,活的风光,父亲地下有灵,也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望明,她不能离开,里面的人脉和圈子,是普通高中无法拥有的。
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欲望愈发充斥在她的眼里,李思雨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贫穷才是原罪,才是导致父亲死亡的最终原因。
所以,她穷极一生,都要摆脱身上穷人的标签。
借着给父亲买纸钱下葬用品的借口,李思雨带着手机赶到镇上时,第一时间找了家奶茶店,想要蹭网。
然而,半路上,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就是李长富的女儿?”
李长富就是她父亲的名字,李思雨登时皱眉,警惕道:“你是谁?”
男人嗤笑一声:“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既然对方不给钱,不讲诚信,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让你知道一点真相罢了。”
李思雨听着对方发来的电话录音,像是被极寒之地的冰水浇头淋下,大晴天里,她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哆嗦。
眼眶里渐渐涌出割裂的恨意。
为什么?
她想问。
录音不是完整的,然而那短短的两句话,就足以让李思雨感受到她凌迟的痛楚。
那熟悉的声音幽幽说:“……医生,你想想办法,让她的父亲消失好吗……”
“她啊,是我的同桌,李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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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医院里,蒋柔守在手术室外面,绞着手指,走来走去,时不时看手术室一眼。
迟蔚被她转得有些心烦:“你能不能坐下?晃得我头都有些晕了。”
蒋柔眼眶泛红:“瑶瑶在手术室性命垂危,你叫我怎么能安心坐下?”
昨日下午,蒋柔和丈夫商量迟簌希望公开西瑶身份的事,迟蔚不同意,两人正陷入沉默时,老师忽然打来电话,告知瑶瑶考试中途贫血晕倒,已经被送往医院输血,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夫妇两人连忙赶往医院照顾。
幸好当时医院存储了稀有血型,迟西瑶输完血,状况好了很多,谁知,过了一夜,迟西瑶忽然浑身抽搐,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