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完后,脸色有微微的怪异:“血型符合,怎么会过敏?”
又对迟蔚两人说:“你们先验下血,血亲之人血型符合的话,也许对患者有用。”
蒋柔脸色尴尬了几分,说出了实情。
迟蔚在一旁,脸色黑成了碳。
医生愣了下,说:“能联系到她的亲生父母么?”
得知父母已亡,医生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只好叹气道:“稀有血型的存储本来就少,我们会尽快联系稀有血型拥有者……”
医生没有把话说全,蒋柔却明白剩下的话。
这种事只能看运气,如果有人愿意捐献,瑶瑶就能得就,如果没有,可能就性命垂危了。
幸好上天眷顾,当天下午,就有稀有血型者自愿捐献。
手术终于结束。
医生推门出来,宣布了好消息,血型融合度高,没有过敏反应,为了安全起见,建议再住院观察一晚上。
蒋柔连忙道谢。
手术室内,缓缓走出一道纤瘦的身影,因为输血的原因,她的面容略微苍白,但依旧掩饰不了五官的温柔美丽。
“你没事吧?”
蒋柔下意识扶住她,女人抬头微微一笑,眉眼温柔如水,声音也是细细的,很好听:“我没事,谢谢你。”
蒋柔看清她面容,微微一愣。
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蒋柔没有细想,只感激地回以一笑:“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江瑶舟默笑不语。
她眸光微抬,看向身后黑眸沉沉,正眼神警告她不要多事,赶快离开的男人,目光又落在蒋柔身上:“夫人,你真有福气,你女儿像你一样漂亮。”
蒋柔笑容微微僵硬,还是接受了这份赞美。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叠厚钱,递过去:“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江瑶舟婉拒:“谢谢,不过这钱我不能收。我这是做善事积福,收了就不诚了。”
“是我不周到了。”
蒋柔失笑一声,又递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将来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给我。”
“好,我会的,谢谢你。”
江瑶舟柔柔一笑,接下了写有号码的纸条,往前走时,她眸光含情带水,像是不经意看了眼迟蔚,抿了下唇,似乎欲言又止,而后还是沉默地离开了医院。
迟蔚眸光动了动,下意识看了蒋柔一眼。
恰巧,迟西瑶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蒋柔注意力全在小女儿的身上,她走过去,就听见迟西瑶闭着眼睛,正在虚弱地喊妈妈。
蒋柔一阵酸楚,握住她的手:“瑶瑶不怕,妈妈在这呢。”
江瑶舟坐上车。
连景看向她的伤口,狭长的眸子掠过一抹心疼的光,他拿过薄毯,盖在她身上:“你睡会,马上就到家了。”
“不。”
江瑶舟摇头,转眸看他:“迟蔚晚上会去我那里,送我回那里。”
连景眸光晦暗,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又松了几分力气:“好。”
纤柔的手指忽然覆上他的手背,带着丝丝温度。
连景一愣,侧眸看她。
江瑶舟唇角扬起点点微笑:“阿景,你别误会,我跟了迟蔚这么多年,我必须讨回一些利息。”
连景执起她的手,低头虔诚地亲了下她的手背:“我等你。”
第53章 倒塌 她像笑话
白色的天,仿佛被湿润的雾气晕染过一般,水阴阴的,犹如一幅展开的苍白病态的水墨画。
迟西瑶只休养了一天,便坚持要去学校。
蒋柔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瑶瑶,你身体还没恢复,应该在家多养几天的。”
迟西瑶抬起脸,微微虚弱一笑:“妈妈,我这次竞赛没考好,我不能再耽误月考了,我想回学校复习。”
闻言,蒋柔咽下关于商量“身份”的话。
考试失利,孩子已经够伤心了,蒋柔不想在这个时候,伤她的心。
车窗外掠过模糊的城市虚影,最终停在望明中学的校门口。
迟西瑶抬步下车,眸光看了眼远处的教学楼,眼底逐渐浮出几分阴毒的笑意。
顾家那老头子总算死了,苏幺幺也被毁了,李思雨去查的真相,此时也应该到手了吧。
迟簌,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这些呢。
光是想象对方崩溃的模样,迟西瑶嗓子里就难以抑制地溢出一声轻笑,这么久来,迟簌踩压羞辱她,终于也轮到她痛苦了。
真让人愉悦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蔷薇的花香,夹杂着一丝丝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
迟西瑶踩着地上被雨打下的残花,缓步踏进了校门。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迟簌崩溃发疯的姿容了,这一定,是她值得纪念的一天。
此时,距离课间读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
不少学生开始小跑起来,呼哧呼哧喘着气,迟西瑶仍然不急不缓地走着,忽然,她的后肩被人撞了一下,迟西瑶下意识“啊”了一声,蹙着柳眉望过去。
“对不起……”
撞人的女生刹住脚步,喘着气道歉,等她看清人,解释的话霎时噎在了嗓子里,脸上浮出几分怪异:“是你啊。”
迟西瑶眉头一皱,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语气的变化。
眼前的女生是隔壁班的,以前每次见到她,都会热情地贴上来,这次却似乎……有些嫌弃她?
下一秒,那女生又开了口,语气仍然含了几分怪异:“你跟迟簌……”
迟西瑶不动声色地抿唇:“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女生欲言又止,但因为时间来不及,只扔下一句没什么,匆匆跑了。
迟西瑶几乎一瞬间想到了迟簌,难道是李思雨找到了迟簌的“丑闻”,并且已经公布了出来?
迟西瑶心底隐隐兴奋起来,步伐迈得更快。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迟簌。
楼梯拐角,两人一上一下对峙着,迟西瑶仰着头,迟簌目光居高临下睨着她。
此时临近上课时间,走廊间已经没了人影,空荡得只剩下凉风穿梭。
迟西瑶目光瞥见她身后的书包,心里的猜想越发证实,她往上走了一步,直到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时,眸光流露出几分胜利者的笑意。
她声音刻意放轻拖长:“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逃课?还是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迟簌配合她表演,眯眸看着她。
这一幕在迟西瑶的眼里,就像迟簌充满不甘和恨意盯着她,以往嚣张的獠牙仿佛都被拔了个一干二净。
迟西瑶虚白的面容,因为高涨的情绪,都染了几分红潮。
她声音越发轻快,整个人如同灿烂盛开的娇花,笑意温柔,却藏着锋锐的细刀:“姐姐,游戏已经快结束了,我才是,最后的终结者。”
“我会等到姐姐求我的那一天的。”
迟西瑶弯唇,掠过她的身影,缓缓走向上层。
迟簌无声地勾唇,眼里闪过微茫的戏谑笑意。
铃声回荡在教学楼,迟西瑶踩着点进入教室,全班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落在她身上。
迟西瑶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她甚至没有多看,面容柔弱地走向自己座位。
落座时,她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李思雨还没来?
教室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其中也夹杂着窃窃的私语,传进她的耳里,迟西瑶只能隐约听见什么迟簌什么不要脸的字句。
果然是因为迟簌。
迟西瑶勾起唇,抽出英语书,准备朗读单词。
然而课间读过了一半,仍然不见李思雨的人影。
周围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明显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甚至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的身体状况。
迟西瑶手指不自觉用力了几分,在越来越放肆的打量中,眸光渐渐沉下去。
厉箐忽然走进教室,无人再敢开小猜,朗读声一声高过一声。
迟西瑶只好忍下心里的疑惑,等到了下课。
她从书包里拿出几块巧克力,转身递给后方,酒窝漾起:“楚楚,你要么?”
林楚楚下意识身子后退,避开她的动作。
包括周围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凝滞的气氛。
迟西瑶笑意有些僵硬,她问:“楚楚,你怎么了?”
林楚楚目光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她,最后还是开了口:“迟西瑶,你根本不是迟家的千金吧?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想一直欺骗我们吗?”
这话一落,迟西瑶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轰然倒塌。
她眸光僵直,脸色雪一样惨白。
与此同时,教室内也响起一阵阵冷讽嗤笑。
“听说,迟家人可是早就知道真相的,宁愿赶走亲女儿,也要养着这个假的。”
“笑死,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吹耳旁风呢。”
“平日里也没少挑拨关系吧,秋游酒店那次,差点就诬陷人家迟簌动手了,这明面上都这么大胆,背地里不知道搞什么阴谋诡计呢。”
“迟簌实惨。要是我碰到这种事,怄都会怄死。”
有女生直接朝着迟西瑶嘲讽质问道:“迟西瑶,你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地抢走人家的父母,霸占迟簌的一切,还能坦然地上学吃饭的?你看着迟簌住校,你自己天天豪车接送,名牌加身,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不,不是这样!”
迟西瑶猛然站起来,眼泪挂在眼眶,欲落不落,看上去分外可怜,“这是谣言,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是迟簌吗?是她对不对?”
“什么迟簌?”有人冷笑一声,“她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早就把你捅出来了,还能留你装到现在?这事,可是我们学校同学亲眼看见的。”
“你没想到吧,你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恰巧我们学校有人看见了你,还听见你爸妈说你根本就不是迟家的女儿。”
“呵呵,这事被捶,还得感谢你某些好朋友呢,要不是她们一直举报楼主污蔑,楼主也不会直接甩出摄像证据,里面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迟西瑶,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自觉点滚出迟家,凭什么迟簌住校,你住豪宅?你现在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件不是花的原本属于迟簌的钱?”
望明中学大部分都是富贵子女,这种有钱的家族里,就少不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脏事。
这些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生下的小孩,对私生子,鸠占鹊巢的假货,将来刮分财产的不明来路的存在,都一致抱有强烈的敌意。
迟西瑶没想到她的秘密,就这样以一种近乎笑话的形式,暴露在大众之下。
谩骂声、嘲讽声,异样的目光包裹着她,甚至隔壁几个班的人,听说她来了学校,将外面走廊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盯着她,低头不知说着什么,眼里露出嫌恶的色彩。
迟西瑶忽然觉得心脏绞痛得厉害,她摇头大哭:“不,不是这样,你们听我解释……”
一本书忽然砸在她头上。
“快滚吧,贱货!”有人叫喊了一声,周围人哄笑不已。
迟西瑶在逐渐眩晕的黑色中,猝然倒地。
.
“迟小姐,你的要求,我的手下已经完成了。地皮的事,你什么时候给我个答案?”男人靠在海景别墅的阳台,薄唇咬着烟头,声音诡惑冰冷。
“海岛不是抵押在你这了,小裘总只是帮我做点小事,又不亏损什么?”少女清冷懒散的声音在电话响起。
年轻男人嗓子里倏然溢出一点笑声,声音含着几分愉悦:“你倒是越发大胆了。”
他眯了下眸,弹了下指尖的烟灰,“最多,我再给你三个月。”
“如果我说,我想和小裘总你,谈个新合作呢。”
男人手指一顿,薄唇浅勾,“我来找你。”
第54章 真假 你不为人知的豪门秘闻
迟氏集团将要抛售手中科研项目40%股份的消息经媒体扩散后,张远原本以为,一些眼光深远毒辣的商界大佬,至少会有意向了解,但一连三天,竟无人问津。
公司财务早已亏空,银行也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知。
眼见公司倒闭在即,张远心急如焚,迟蔚则恼羞成怒,仿佛被轻贱不看重的,不是项目,而是他自己。
“一群没见识的蠢货!”
“他们知道这个项目值多少价值吗?脑子都是迂腐的蠢东西,一点改革创新的意识都没有。”
迟蔚黑脸拍着桌子,啐骂不休。
张远微微皱了眉,曾经沉敛稳重,精明干练的总裁,何时成了这副只会怨天尤人,出口成脏,举止粗鲁的模样?
简直和他见识过的乡下村夫别无二致。
迟蔚大概也没意识到,即使他如今站在了许多人都到达不了的高度,住进了豪宅,穿着西装革履,披着精英绅士的皮,那些刻在他骨子里的浅薄和粗鄙,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只要优越的环境稍稍改变,他原本恶劣不堪的模样,就会冲破皮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张远正准备抽身而退,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出于惊喜,张远一时忘了刚刚的念头,颇为激动朝迟蔚汇报:“迟总,有人愿意出全价购买股份。”
“是谁?”
迟蔚骂骂咧咧的话一顿,神色间也露出几分喜色。
张远收敛了些许笑意:“是一位海外投资者,他说他很看重我们的项目,决定投资。”
“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