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拿起来一把看了看,满脸疑惑,“你不是说没有?”
温挽同样满脸疑惑,“你不是问我要工具箱吗?”
邢楚言沉默了几秒,看着旁边一脸无辜的人,不由得笑了笑,“没事儿,吃饭吧。”
他们吃饭的时候,勺子爬到了餐桌一端。
它高昂着头,身子坐得笔直,时不时看看温挽和邢楚言,时不时看看他们锅里的菜。那高贵优雅的模样,仿佛它脖子上戴的不是伊丽莎白耻辱圈,而是加冕过的皇冠。
“它一直都这样吗?”邢楚言被勺子盯得有些不自然。
“不是啊。”温挽扫了一眼,酸溜溜地说道:“它平时都懒得看我,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勺子一直在餐桌上坐到他们吃完,邢楚言要早点回家收拾打扫,它还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到门口。
“拜拜小黑。”邢楚言弯下腰,摸了摸勺子的脑袋。
随后他朝不远处的温挽点了点头,就关上了门。
“喵——”勺子在门口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走到了猫窝里趴下,时不时哼唧两声。
邢楚言走后它似乎忧郁得很,叫声都没以前横了。
“行了,还叫。好歹人家还跟你拜拜,他都没有跟我拜拜。”
“喵喵。”
勺子听完她这话,突然短促地叫了两声,再配上它那个半眯着眼满不在乎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跟温挽说——
他不跟你拜拜,那我跟你拜拜吧:)
温挽将厨房收拾了一下,她今天准备早点儿洗澡睡觉。明日约了江一诺要去流浪动物保护协会,江一诺说那只叫大佬的黑猫有人要领养,让她早上过去帮忙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温挽像往常一样拿着吹风机走到房间的梳妆镜前面。她打开早上没看完的半集电视剧,然后一层层地开始护肤。
擦完了脸,温挽将电吹风插头怼进了墙角的插座里,只听见“嘭”的一声,房间的灯突然熄了。
温挽吓得将电吹风丢到了地上,跟听见响声跑过来的勺子抱成一团。
“喵——”勺子虽然毛发是黑的,但也是个怕黑的小猫咪。
“停电了宝贝。”
她走到窗户边朝外看了看,对面那栋楼还是灯火通明。
温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抱着猫出了门。
电梯亮着,但她不敢坐,只能从安全通道走。
从前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情况,温挽都会下楼找李阿姨的老伴儿帮忙。但今日她压根儿都没想到有李阿姨的老伴儿这个选项,进了楼梯间后直接往七楼走。
站在7012门口,温挽对着反光的门把手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敲了敲门。
她在门口等了半分钟都没人来,内心有些焦躁,又加重力气敲了两下。
就在温挽回身要走的时候,门打开了。
门内灯光昏暗,但她依稀可以看见邢楚言□□着上身,胸前还挂着水珠。
他的头发跟温挽一样是潮湿的,刘海垂在额前,还在滴水。
“怎么了?”邢楚言在浴室里听见她敲门敲得着急,慌忙冲了泡沫围着浴巾就出来了,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我家没电了……”温挽揉了揉鼻子,目光不好意思停留在他的脸上,于是不自觉往下看。
邢楚言的锁骨上也沾着水珠,晶莹的水珠随着呼吸的起伏骤然滑落到胸前、腹部……
他的腹肌并不夸张,只有隐约的轮廓,是温挽最喜欢的那种身材。
温挽此刻脸有些红,她不想让邢楚言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所以不由得头低得更厉害,而后无意间看到了他围在腰间的浴巾……
她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头顶充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这男人好像哪儿都不能看。
温挽迅速收回目光,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勺子想要冷静冷静。
“看完了没有?”邢楚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变出来一件衬衣。
那件墨蓝色的衬衣被他抓在手里,微微偏移置于身体一侧,挡不住温挽的视线。
“什么?”她方才走神,未听清邢楚言的话。
邢楚言勾了勾唇,蓦地凑近了些,语气有些不正经,“我说,你看完了的话,我就穿上了。”
第13章 喵喵喵 磕cp
温挽倏地转过身去,“你,你赶紧穿上,别着凉。”
她转过身的同时,怀里的猫也扑腾着在她怀里转了个身。
不过勺子那只小色猫显然是没有人的自觉性,它转身只是为了趴在温挽的肩头,将邢楚言看得更清楚而已。
温挽察觉到了勺子的动作,用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小声道:“非礼勿视。”
“喵?”勺子挣扎了两下,索性放弃。
这会儿已经到了它每日睡觉的时间,还有什么能比在主人怀里睡着更加美好的事情呢?
当然有。
那就是在邢楚言怀里睡。
勺子如此想着,便颤颤巍巍地朝邢楚言伸出手。
它窝在邢楚言怀里,还没等到家就已经睡着了。
“你把它抱回去,我来看看。”邢楚言用手机照明,摘下了温挽挂在配电箱上的那副画。
画上画的是温挽和勺子,邢楚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温挽将勺子抱回猫窝以后,家里的灯就亮了。
邢楚言站在玄关的射灯下面,光线柔和地洒在他的肩头。
温挽一时间看愣了,觉得他可真……
真像是个靠谱的电工师傅啊!
“好了。”邢楚言重新将那副画挂上,“我走了。”
“等会儿……”温挽忙不迭走过去。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拽上了邢楚言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你帮我看看吹风机再走。”
温挽现在有些不敢碰房里的吹风机,但头发还湿着,没法儿不用它。
邢楚言跟着她到了房门口,脚刚跨进去半步,不自觉停住了。
暖白色调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床头的一盏有星空效果的香薰。她的衣物就丢在被子上,贴身衣物也在。
温挽见他还不进来,疑惑地回过头发现他神色躲闪,这才想起自己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立刻将被子掀起来,把衣物遮盖得严严实实。
昏暗的环境容易滋生暧昧的气氛。
邢楚言打开顶灯以后,两人之间那点儿朦胧的情愫戛然而止。
“我进来了。”邢楚言目不斜视地走到她的梳妆台旁边。
温挽蹲在地上,指了指那只粉色吹风机,“我觉得它已经不行了。”
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就闻见了一股糊味儿。
邢楚言将吹风机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是短路了。”
“终于有理由买新的了。”这只吹风机她从刚上大学用到现在,早就盼望着它寿终正寝了。
“先去我那儿吹吧。”
邢楚言将吹风机插头拔下来,缠好带出了温挽家。
“你坐,我去拿。”
到了家,邢楚言去房间把吹风机拿出来,走到温挽身后。
他弯腰插上插头,温挽将手伸到后面去拿的时候,邢楚言轻轻将她的手推开,“我来。”
温热的风从风筒内吹出来,温挽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回过头去抢,“不用了,我自己来。”
邢楚言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小心头发卷到里面去。”
温挽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她的头发曾经卷进过吹风机的尾部,那一小簇头发被烫得不成样子,只能剪掉。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可能不会吹女生的头发……”
“会。”邢楚言用手指将温挽的头发撩起来,轻轻拨散开,先吹干了头皮,再到发中和发尾。
没多久,邢楚言关了吹风机,探身去拿她手里的那瓶发油。
温挽摸了摸头发,没多久功夫已经半干了,比她先前那个速度快得多。
“你这吹风机什么牌子的?。”
她定睛一看,某吹风机中的贵族品牌。风筒是中空的设计,可以将头发塞进去吹,根本不存在把头发卷进去的问题。
“转过去。”邢楚言帮她抹好了护发油,接着吹干。
最后,他随便吹了吹自己的头发,用手指头梳了两下就结束了。
“你……以前经常帮别人吹头发吗?” 温挽轻声问道,她的嘴唇不安地抿着,仰着头望着他。
邢楚言甚至知道护发精油要半干的时候涂抹,显然不可能是吹自己的一头短发得来的经验。
他们认识时间不久,问这种问题似乎不太礼貌,但温挽方才就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
“嗯,邻居家的妹妹。”
青梅竹马吗?
温挽不敢再多问,她着急地起身,“那我先回去睡了,明天早上要去帮周队一起给大佬洗澡,晚安。”
“晚安。”
邢楚言目送她出门,等到门关上以后才缓缓地拿出手心里的那瓶护发油。
他不齿于自己的心思,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制造一切机会去见她。
第二天一早,温挽安顿好了勺子以后就匆匆出门。
电梯门开后,她在里面看到了邢楚言。
一个一整晚都在自己梦里跑来跑去的人。
“邢医生早啊。”虽说是梦,但梦醒后再看到当事人,温挽不免有些尴尬。
她走进去跟邢楚言并排站着,偏头问他,“上班?”
“不是,去周队那边,一起?”
“好啊,你是去看昨天绝育几只毛孩子吗?”
邢楚言迅速应道:“是。”
温挽替他寻了借口,也省得他再编理由遮掩。
电梯在五楼再次停下,温挽从门缝中看到那只手工编织的红色小包的时候,暗道不好。
门开后,温挽甜甜地朝门外的人笑了笑,“李阿姨,去买菜呀。”
“是啊。”李阿姨目光停留在邢楚言身上,狐疑道,“这……这医生又来看你们家勺子?”
邢楚言:“阿姨,我住7楼。”
“哦,住七楼啊!怪不得总瞧见你俩同进同出的,还以为你俩……”李阿姨双手食指点了点。
温挽揉了揉鼻子,“不是……”
李阿姨进电梯以后圈住了温挽的胳膊,小声道:“挽挽啊,阿姨的侄子明天过来吃饭,你一起来?”
“别,您家亲戚吃饭,我去多不好。”
“怎么不好?就那么几个人,你来多热闹?”
温挽向来是难以招架老一辈的热心肠,只能找借口:“我明天有事情。”
“那你哪天有空,阿姨就让我侄子哪天来。”
适逢电梯门停在一楼,温挽上前一步按着开门键,慌忙想送李阿姨出去。
“再说再说,阿姨您赶紧去超市吧,再晚了打折鸡蛋就买不到了。”
“行,阿姨不跟你说了,咱们再约啊!”
电梯门关上,温挽轻声叹了口气,倚在电梯扶手上。
无意间瞥见镜子里邢楚言上扬的嘴角,温挽不满地回过头看他,“你别幸灾乐祸,李阿姨可爱做媒了,等你搬过来了,你也逃不掉。”
邢楚言笑意更盛,“行啊,李阿姨有侄女儿吗?”
“没有!”
“那正好,等你拒绝了他侄子,指不定她就想着把我俩凑一对了。”
温挽攥着拳,指甲陷进掌心里。
不能怂不能怂……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随后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看着邢楚言道:“但是李阿姨有外甥女,工作稳定长得也好看。”
“是么。”邢楚言摸了摸下巴,似乎是真的在考虑李阿姨外甥女的事情。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温挽率先走出去,听见身后邢楚言悠悠地问了一句,“有你好看吗?”
温挽没回头,嘟囔了一句:“那自然是没有的。”
邢楚言轻笑出声,没说话,却跟上去拍了拍温挽的手肘。
“干什么?”温挽猛地回过头。
“走错了,车在那边。”
“哦……”温挽灰溜溜地跟在邢楚言后面,“美女都是没有方向感的。”
“没关系,我有就行了。”
他们到达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时候刚刚八点多,只有周云谏在院子里晨练,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
“来了?”周云谏见他们进来,跳下来披了件外套。此刻瞧见邢楚言和温挽二人并肩站着,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
“昨天绝育的那几只都已经喂过食和水了,状态都挺好的。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大佬就麻烦你们了,洗个澡剪个指甲,领养的人大概十点半左右到。”他索性将洗澡的活儿交出去,不跟着掺和。
周云谏一切如常的态度让温挽松了口气,“那周队我们先上去了。”
温挽和邢楚言来到大佬的笼子旁边,打开门将它抱到了洗澡间。
洗澡间是按照宠物店的标准装修的,温挽将它放到池子里,示意邢楚言冲水。
大佬洗澡的时候很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邢楚言把它搓圆捏扁。
洗澡完进烘干箱的时候江一诺来了,大佬一见着江一诺靠近就开始哈气。
“领养人见过它了吗?”温挽担心地看着大佬,它那个双标的脾气,要是跟着一个不喜欢的主人,估计很快就要被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