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正好忙完下周我应该就不太忙了。”邢楚言将牛腩盛到碗里,路过她身后的时候无意间瞟见她的视频,“你一刻钟之前,剪的就是这里吧。”
十五分钟前邢楚言端着拍黄瓜上桌的时候,似乎就看到过这个画面。
“啊……不是吧?我,我,我只是在斟酌到底用哪个镜头比较好。”
摸鱼被人抓包尴尬得很,仿佛回到了以前写作业开小差被抓的时候。
邢楚言不置可否,她每次一紧张就结巴,头恨不得埋到桌子下面去。
“先吃饭吧。”他看时间不早了,“马上七点半了。”
“马上七点半了?”温挽一个激灵,刚合上的电脑,又被她掀开了。
“不行不行,邢医生你先吃,我八点更视频,快来不及了。”
温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鼠标和键盘忙得飞起。
邢楚言好笑地望着她这副马力全开的样子,像是又看到了她每次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的模样。
十分钟后,温挽放下了鼠标。
“好了?”邢楚言有些不可置信。
温挽起身去洗手,“好了啊,很快的,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邢楚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从你回家打开电脑开始到现在,两个半小时。”
两个半小时,足够他将一锅牛腩炖烂了。
“我那不是……”温挽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我那不是被更好玩的事情吸引了。”
“更好玩的事情?”
温挽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你看傻了不行吗?”
邢楚言没想到她说得那么直接,倒也没什么话再去反驳她了。
吃完了饭,邢楚言又开始收拾碗筷。
他将剩下的半锅牛腩放进冰箱,“明天晚上还能吃一顿。”
“干脆你每天晚上来我这里报道好了。”温挽趴在沙发靠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负责买菜。”
“省得你老不吃饭饿得胃疼,正好让我来监督你。”
邢楚言倒是头一次听人将偷懒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行,午饭你自己解决,早饭呢?”
温挽摆摆手,“早饭不用了,仙女是不吃早饭的。”
邢楚言动作一顿,面色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你不吃早饭?”
“不,不经常吃吧……”
也就一年365天,吃个十多天。
过年回家住的时候爸妈会把她拎起来吃早饭,或者是极其偶尔需要早起的时候会吃一点。
“你知道除了仙女,还有什么人不吃早饭吗?”
温挽摇摇头,“不知道。”
下意识觉得邢楚言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胆结石病人。”
温挽:“……”
邢楚言收拾完了厨房,走到沙发上坐下。
“以后每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饭。”
温挽眨巴眨巴眼睛,“那周六周日,你总要睡个懒觉吧?”
“周六周日我早起跑步,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温挽吓得直摇头,“谁逼我跑步我就跟谁拼命。”
邢楚言笑了一声,他想问的是温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跑完步顺便买回来。
“那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跑过去买。”
提到吃的温挽来劲儿了,“东府路那边有个厚蛋三明治,听说很好吃。”
“东府路?”那地方离这儿足足五公里多,邢楚言摇摇头,“不行,回不来。”
“哦,也是,太远了。那就门口李大爷卖的葱油饼吧。”
敲定了第二天早上的早餐,邢楚言又坐了一会儿才上楼。
第二天晨起,他绕着小区跑了几圈后上楼洗了个澡,随后开车出门。
八点半,邢楚言到了温挽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三遍,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邢楚言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无奈之下,隔着大门,邢楚言开始呼唤家里的另外一个活体生物。
“勺子,勺子……”
不一会儿,他听见了屋内勺子挠门的声音。
“去叫挽挽起床,快点。”
勺子听不懂人话,还在挠。
约莫又过了三分钟左右,屋里的小猫咪累了。
它趴在地垫上歇了一会儿,随后跑进房间里,一跃上床。
空中闪过一个黑影,它直直地,重重地,落到了温挽身上。
温挽揉着肩膀出来,看见邢楚言的那一刻,委屈得眼泪几乎决堤。
“它绝育以后就跟吃了猪饲料一样胖得不行,刚刚要是跳在我的肋骨上,估计我就嗝屁了。”
作为教唆他猫犯罪的邢楚言冷着脸训了勺子几句,随后帮她活动肩膀,“房间里听不见门铃响吗?”
“听得见,我睡着了就听不见。”
不是勺子那一记泰山压顶给她弄醒了,她也听不见门铃声。
“你等了很久吗?”温挽想了想,“不然我把我家的密码给你,你以后早上直接开门进来吧,我睡着了打雷都叫不醒的。”
邢楚言拆开厚蛋三明治的包装递给她,慢悠悠地说道:“你这么信任我啊?”
温挽看见三明治后十分惊喜,“你特地去买的?”
“嗯。”
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没事儿,礼尚往来嘛,我也有你家密码了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邢楚言对她的记忆力没什么信心,“你还记得我家密码呢?”
温挽一愣,“忘了……”
她前两天清过一次内存,微信聊天记录好像没了大半。
饭后,温挽写了个小纸条给邢楚言。
邢楚言只看了一眼,随后拿起黑笔写下了楼上的密码,推回去。
“我记住了,你收好。”
“你记住了?”温挽捂住小纸条,“你背一遍我听。”
邢楚言吐词清晰地说了一遍,随后道:“我不属鱼。”
温挽撇撇嘴,“我属鱼,行了吧?”
“你属鱼也没见勺子多喜欢你。”
第23章 喵喵喵 我的好邻居到底邢不邢
出差前一天,温挽连猫带东西全都丢进电梯里,一起运上了七楼。
勺子东西多,温挽装了两只大塑料袋。
费劲地拎到邢楚言家门口,勺子已经敲开了7012的门。
她笑眯眯地看着勺子不出五分钟,就将邢楚言家里的白色沙发全都滚成了灰色的。
“邢医生,你还真是很招猫喜欢呢!”温挽一字一顿道。
“你怎么这么记仇?”邢楚言从抽屉里拿出粘毛的滚筒,在沙发上滚了两下,效果微乎其微。
他又努力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
看着沙发上和杯沿上的猫毛,邢楚言很快妥协,早些学着跟勺子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也好。
但他唯一有一点要求——
“过来,商量个事儿,能不能不进房间?”
勺子被他抱在怀里,顺从地将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见它乖得很,邢楚言抬头问温挽,“他答应了?”
温挽无奈,“它没听懂。”
“它偶尔会拖着衣服,就你那件衣服,去我房间里睡,看它心情。”
不过以勺子对邢楚言的感情,估计是连睡觉也要粘着他的。
“那要是把它关在门外会怎么样?”
“拍门,叫。”温挽一般抗不过五分钟就妥协了。
邢楚言捏着勺子的脑袋,给它检查牙齿,“由它去叫,闹腾一会儿就安静了。”
“没试过。”温挽摇了摇头,叹气道,“男人带孩子就是狠。”
如今能说出来由着猫在门外叫,以后就能任由孩子在门外哭。
邢楚言抱着勺子在屋里转了个遍,给它介绍这房子里的构造。
大抵的结构跟楼下一样,只是邢楚言的衣帽间和主卧打通了,做成了书房和主卧一体的样式。
看完了房子的结构,邢楚言还是将勺子安顿在阳台。
他们整栋的阳台都是封死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勺子依旧是躺在那个阳光最好的地方晒肚皮,换了个环境对它来说丝毫没有影响。
“你要是抓到机会,就帮它把那个衣服洗一下。”一转眼,勺子的宝贝衣服又有近一个月没洗过了。
邢楚言看了一眼温挽,随即弯下腰将衣服捡起来,丢进洗衣池里,又倒了洗衣液进去。
他目光不解,似是在问为什么洗个衣服还要找机会。
温挽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吸猫体质果然了不起。
临走前,温挽蹲下来跟勺子告别。
“想我了就让邢叔叔给麻麻拨视频。”她说完后瞟见勺子冷漠的眼神,觉得自己属实高估了勺子对她的情感。
“算了,还是我想你了就给你邢叔叔播视频吧。”
温挽推门出去,“走了邢医生,勺子拜托你了。”
“嗯,路上小心。”
她刚迈出门,就听见勺子在后面焦急地喊她,“喵喵——”
“怎么了?你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要走了?”
“喵,喵!”勺子扒着温挽的裤管,手脚并用地想往上爬。
“你这是要抱抱?”温挽猜不透小猫咪的心思,勺子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表现。
邢楚言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问她:“你口袋里塞的是什么?”
温挽一低头,她将手伸进口袋里一摸,是一袋冻干。
……
好气。
她将冻干丢给邢楚言,果然那只抱着她腿不肯撒的小猫咪就转移目标了。
邢楚言拆了一小袋儿给它,打发勺子去旁边吃去了。
他送温挽到了楼梯口,“哪天回来?”
“9号吧,也不确定。”温挽靠在楼梯扶手上,“我家阳台上有几盆花,你有空的话帮我浇水。”
“勺子要是整天都蹲在阳台的窗户前面,叫也叫不走,就说明它想楼上的花花了,你方便的话晚上晚饭后带它出去,花花一般都在小区花园里。”
“我好像还有两个快递在路上,到时候有空帮我取一下。”
“要是5楼李阿姨家有什么事情,你方便的话就搭把手,老两口儿女不在身边,他们人都很好的。”
“还有,小区里有一只橘猫,经常在停车场和花园出没,我一直都抓不到它去做绝育,你要是碰见了能逮就给它逮了……”
温挽一絮叨起来就没完,她看见邢楚言几次欲言又止,及时将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邢医生,你想说什么?”
“你没什么想嘱咐……你的好邻居吗?”邢楚言一路听她念叨,从勺子到楼下邻居再到流浪猫,什么事情都想到了,事无巨细,就是没什么话留给他的。
“我的好邻居?”温挽先是抿着嘴笑,随后笑意越来越深,“哦,你啊?”
邢楚言轻轻嗯了一声,盯着她,等着。
他们边说话边往下走,不知不觉二人已经站在了温挽家门口。
温挽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地垫上,跟他面对着面。
她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我的好邻居……”
“嗯,好邻居在。”
“一定不能被其他的好邻居拐跑了。”温挽迅速说完,随后拉开门跑进去。
没等邢楚言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直接关了门。
背身靠在门上,温挽的心脏咚咚咚不停地跳着。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猫眼,想去看邢楚言的反应。
想看他是不是在笑。
眼睛刚凑近猫眼的那一刻,门外的灯就熄了。
正当温挽觉得失望的时候,灯又亮了。
邢楚言还站在方才的位置上,下一秒,他缓缓走近,将头凑近猫眼。
温挽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见他的唇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隔着一层猫眼,竟有种下一秒他就会亲上来的错觉。
就在温挽心快要蹦出来的时候,邢楚言停止了靠近。
他嘴唇微动,说的是——知道了。
温挽单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不受控地紧紧捂住嘴,深怕自己发出什么动静,让门外的人知道自己在偷看。
看见邢楚言后退两步准备走,温挽也关上了猫眼。
她走动的时候无意间踹到了门边放着的高跟鞋,鞋头咚地一声撞到门上,吸引了门外人的目光。
邢楚言听见动静以后笑意更盛,他没急着离开,掏出手机给门里的人发信息。
邢楚言:【撞疼了没有?】
碗碗能吃一大碗:【???】
碗碗能吃一大碗:【啊?撞什么?疼什么?你在说什么?】
邢楚言:【你没在门里偷看我?】
碗碗能吃一大碗:【我没有啊!我在浴室,准备洗澡呢。】
邢楚言:【哦……】
邢楚言:【洗澡的时候也想看到我吗?我还没走,要不你开门?】
他还没走?
温挽本来已经走回客厅了,看见这条信息以后立刻又飞奔回了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口灯亮着,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