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喵!”
勺子用爪子疯狂敲击着键盘,吓得温挽立刻将它抱起来,“祖宗,你别给我把东西弄丢了,你要干嘛你倒是说话呀。”
“喵?”勺子斜了她一眼,像是在说要是老子能说话,还用跟你费这劲儿?
“你还要听吗?”温挽试探性地点开视频,邢楚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勺子立刻安静下来,一脸餍足地躺在它的宝贝衣服上,爪子在温挽腿上按来按去。
温挽无奈,只得将邢楚言的说话声变成了自己工作的BGM。
没多久,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猫口水味儿在空气中愈演愈烈。
温挽转头看向某个正在咬衣服的猫,她蹙着眉凑近,猛吸一口……
那衣服上的味道实在是上头,温挽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她立刻起身跑到窗户边,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温挽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件沾满了猫口水的男士外套,下定了决心。
这衣服一定得洗了,一刻都不能等了!
说干就干,温挽去储藏室拿了一个猫罐头和一小包冻干出来,打开包装,制造声响,准备调虎离山。
她将罐头和冻干放在墙角,用手扇了扇,让气味散得更远。
十秒钟以后,某只贪吃的小猫咪闻着味道过来了。
温挽心中大喜,趁它吃罐头的时候,起身缓步走向那件飘着口水味儿的衣服,一步三回头,生怕被勺子察觉。
她弯下腰,伸出手……
手指刚碰到了衣角,温挽突然听见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喵!”
勺子连罐头都不要了,嘴角还沾着罐头汤。
它跑出了百米运动员的气势,跑到阳台的时候没刹住车,脚底一个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温挽见状立刻将衣服捡起来丢进了它的专用小型洗衣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洗衣机门,按下开始键。
回天无力。
勺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衣服被吞进了一个黑盒子里,黑乎乎的猫脸上写满了绝望二字。
“乖,洗干净晾干了就还给你。”温挽蹲着安慰它,见勺子的精神实在萎靡,她从阳台顶柜上拿出了零食罐,“再额外奖励你两条小鱼干。”
勺子叼着小鱼干,索性躺倒在了洗衣机前面亲自看着它工作,一刻不离开。
四十分钟后,洗衣机停止了运转。
彼时温挽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勺子一个箭步冲过来,咬着她的裤管,拼了命地将她往外拽。
温挽无奈地擦了擦手,弯腰将它的爪子拿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晾衣服,干了就还给你。”
她跟着勺子走到阳台,将衣服拿出来挂到了窗外。
她们这栋楼朝向好,与前面那栋的楼间距又大,所以尽管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还能晒到一点点太阳。
当初温挽租房的时候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花了比同小区均价更高的租金租了下来。
温挽将衣服挂出去以后就关上了窗户,没注意到楼下缓缓走过来的两个男人。
“你看啊邢先生,那就是六号楼,那是御珑名郡的楼王。要不说您眼光好呢!六号楼不仅进出方便,清净,而且采光特别好,每天早上从太阳升起来到落下,只有您不想晒的时候,没有您晒不着的时候。”
中介带着邢楚言走到六号楼下,指着6楼窗外的那件孤零零的黑色外套,笑道:“您看六楼那户人家,这都快五点了还没收衣服,还有太阳呢。”
邢楚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那衣裳眼熟得很。
中介见他盯着六楼看,忙道:“这6012也是从我手里租出去的,他们家里养猫,说是猫喜欢晒太阳,特地挑了这栋。”
“6号楼特别抢手,房源一空出来基本上很快就没了。”
邢楚言闻言微微挑眉,问道:“你刚才说哪层空着?”
“7楼和12楼,我跟您说句真心话,12楼急着用钱,租金您只要一次性付清半年以上,价格都能再压的。” 中介帮他推开单元门,“您请。”
邢楚言收回目光,跟着他进去。
二人进了电梯,中介握着电梯卡,回头问他: “您先看看12楼?”
“不用了,看7楼。”
中介还要劝他,“都看看吧,12楼的装修也很新,而且……”
邢楚言打断他,“不用了,我恐高。”
他神情淡漠,静静地看着电梯门中间的那条缝儿,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没有给这位热情的中介一个眼神。
“得嘞!”
中介哪儿管他是真恐高还是假恐高,只要他愿意签合同,就算是邢楚言说自己恐电梯,他也能一口气儿给他背上7楼去,绝无二话。
先前他找了好几套房子,这位恐高的先生看了都不满意。正当他以为这单没戏的时候,邢楚言今儿个突然说要看御珑名郡6号楼的房子,他隐隐觉得这单要成,立刻就赶过来了。
“7012,您看看。”中介打开了门,忙不迭为他介绍,“二室一厅,开放式厨房,家电都是新的,主卧的床是旧的,但我之前看过了,除了稍微有点儿掉漆,其他都没问题的。”
“您再看这儿,这是……”
“可以。”
没等中介说完,邢楚言拉开了餐厅的凳子坐了下来,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钢笔轻轻地搁在桌面上。
“什么?”中介没反应得过来。
他此刻正站在离邢楚言两米远的地方,正准备为他介绍那台叫一声就能自己把自己打开的智能油烟机。
“合同带了吗?”
“没啊……”
来这么匆忙谁想得起来带合同?
等会儿……
合同!
中介终于回过神儿来了,他搓了搓手心,有些激动,“要不您等我二十分钟……不,十五分钟,我马上回店里打印合同。”
邢楚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中介大喜,他将自己怀里那瓶带着体温的矿泉水递给邢楚言,又翻遍了包和口袋,掏了仅剩的一小包旺旺仙贝递过去。
“您休息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我去了。”他匆匆跑出门,此刻电梯正停在顶楼,他急得很索性走楼梯下去。
中介飞奔下楼,刚冲出楼梯间,迎面就撞上了下来丢垃圾的温挽。
“刘哥?”温挽拎着垃圾袋儿,见他神色匆匆,笑道,“呀,大生意?”
“就你楼上7012。”中介刚准备走,突然看向一身卡通家居服的温挽,“诶,小温,楼上那是个大帅哥,还单身,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花钱还痛快。你以后出门好好儿打扮打扮,说不定就看对眼儿了。”
温挽回过头朝他乐,“你们中介还兼职红娘?”
“害,介绍房子介绍姻缘,那不都是一回事儿?”
第4章 喵喵喵 好看就记清楚了
温挽倒完垃圾上楼,开门就扬着声音喊:“宝贝,麻麻回来啦!”
她朝里张望了一圈儿,勺子正趴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那件随风飘荡的衣服发呆,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白眼儿狼。”温挽无奈地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徐心悦出差回来了,嚷嚷着晚上要来看猫,顺便蹭饭。
温挽为了她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六点半,做出了四道菜。
她正弯着腰查看烤箱内鸡翅的上色情况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被人抱了个满怀。
“Surprise老宝贝!”徐心悦有温挽家里密码,知道她在厨房忙活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温挽关上烤箱门,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啧,你那眼袋都快掉地上了。”
“没事儿,这次采访结束,奖金够我买最贵的眼霜!”
徐心悦是做新媒体采访的,一有任务就要往外跑,还得迁就采访对象的时间,日夜颠倒是常事儿。
“我干儿子呢?”她往温挽嘴里塞了一块山楂糕,“Q市买的,可好吃了,给你丢冰箱里哈。”
“你干儿子在阳台,下午洗了它一件垫猫窝的衣服跟要了它的命一样。”
“就我们旅游的时候,你顺手牵羊带回来的男人衣服?”徐心悦问道。
那次是她和温挽的毕业旅行,在西北。
二人对于大西北的早晚温差太过于轻视,穿了件防晒衣就去了晚上的篝火晚会,等篝火点燃的那段时间差点儿冻得晕过去。
徐心悦说要去买热奶茶暖身子,再回去的时候便看见温挽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她依稀记得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但很高大,很有男人味儿。
“我那时候寻思着你素了二十多年终于有了艳遇了,还指望着你披了人家的衣裳,留个微信电话什么的能脱个单……”
谁知道篝火晚会过后导游催得匆忙,二人被催促着上了车。一直到车开出了六里地,温挽才想起来肩头上的衣服没还给人家。
那日是他们在甘肃的最后一晚,温挽拜托导游打电话询问,最终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借给她衣服的人。
她也没辙,只能将衣服带回了家,一直放在储藏室里。
“勺子刚回家的时候害怕,天天躲在储藏室角落里不肯出来,后来好不容易胆子大了些,走哪儿都叼着那衣服不放。”
温挽那时候觉得或许等勺子长大了就好了,就像小孩子小时候总会有个日日不离手的安抚娃娃或是口水巾,谁知道如今勺子长到七个月了还那么喜欢那件衣服。
“它从小到大好像就对那衣服最上心了。”徐心悦觉得勺子是个顶好养活的猫,没什么喜欢的玩具,吃猫粮也都不挑嘴。
“那不是。”温挽掏出手机,“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她播放了邢楚言的音频,他的声音刚出现了几秒钟,勺子便飞速奔向厨房,在门槛上躺了下来,露出了黑黢黢的肚皮。
温挽给她解释了一下勺子跟那位邢医生的爱恨情仇,叹了口气道:“你是没看见它那副样子,就差跟人家回家了。”
不过没关系,温挽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恢复在勺子心里的地位。
如今勺子对邢楚言爱得不行,但过些天等邢楚言亲手把它阉了,估计就剩恨了。
“帅吗?”徐心悦眼巴巴地看着温挽。
温挽点点头。
“比甘肃那个给你披衣服的还帅?”
温挽微蹙着眉,她在人脸记忆这方面不是很擅长,早就忘了那夜给她披衣服的人长什么样儿了。但细想想应该也还挺好看的,不然她一个颜狗也不会接受人家的衣服。
犹豫了几秒,温挽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嗯,比那个给我披衣服的还帅。”
徐心悦跟她从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还能不知道她方才那迟疑的神情代表什么?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怕是早就忘了那个甘肃小哥长什么样子了。”
别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算是高中见了三五次的历史老师,温挽都能把人家认成生物老师。
“就记得好像有点黑?”温挽想了想,“我还是喜欢白的。”
“喵?”
勺子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作为一只浑身漆黑,只有尾巴是白色的小猫咪,它对温挽刚才的话表示十分不满意。
温挽看着某个怒目圆瞪的小猫咪,举手投降,“对不起,我撤回。”
“鸡翅好了,吃饭吧。”她端着烤盘出去,给勺子添了猫粮后才回到饭桌上。
“我要是有空的话下周就跟你一块儿过去看勺子做手术。”徐心悦将鸡翅啃得啧啧作响,旁边的猫看得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温挽抬眼看她,“你是看猫还是看人?”
“看人啊。”徐心悦毫不犹豫,“我先帮你掌掌眼,再帮你制定脱单计划。”
“比如你那种蹩脚的装偶遇?装崴脚?”温挽笑了一声,“省省吧,我怕用你的招儿能把人吓跑了。”
“而且我也没说我要追啊……”温挽往嘴里送了一口蔬菜沙拉,腮帮子鼓成了小松鼠。
她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还想着追别人?
难度系数太大。
“你就不想给勺子找个爸爸?好歹感受一下恋爱的滋味儿。”
温挽一愣,“找个爸爸?”
她缓缓地回过头,看着躺在地上吃猫粮的勺子,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
“你觉得勺子会想要一个亲手把它变成太监的爸爸吗?”
“倒是也有道理。”徐心悦将最后一个鸡翅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明天有空吗?我难得休假,逛街去?”
“不去,我约了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人。”
温挽一直有给保护协会捐款,但一直到昨天遇到那个救小猫的姑娘,才萌生出去做义工的念头。
她现在大小也算有一些影响力,就希望带动更多热爱动物的人参与到这个工作中来。
M市的动物保护协会规模不小,前身是一个综艺节目创立的流浪动物之家,而后经过很长时间的发展,才逐步有了今天的规模。
如今协会慢慢走上正轨,捐款捐物的不少,就缺干活儿的。
毕竟那么多猫猫狗狗还有其余的小动物,光是平日的喂养铲屎就是一项大工程,更别提隔三差五的洗澡和驱虫了。
第二天一早,温挽起床给勺子准备好了一天的猫粮和水,确定摄像头正常工作以后就出了门。
流浪动物保护协会在郊区,她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了那边,听说停车以后还得步行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