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两言三拍
时间:2021-06-08 09:17:27

  此时郑文正跑完步正在前院场地上看阿苓拉弓射靶,弓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郑文刚露出笑容鼓掌叫好就听见身后一声刺耳的老媪尖叫声而起,随后便是一声呵斥声。
  “你们怎么能让女公子如此穿着,真是有碍观瞻,有违礼制!”
 
 
第7章 老媪来找打
  郑文放下鼓掌的手,她皱着眉头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媪,头发梳地光滑,上身穿着齐膝盖的短襦,下穿深色粗裙,腰间围着一条腰带,上面绣着花纹,看起来很是精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来的神情却不友善。
  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郑文挑了下眉,大约猜到这应该是家中派来接她回家的人,而且极大可能还是她那位继母的人,派出这样的人来接她只能说是这位继母真是蠢得让她想笑。
  那位老媪看着转过身的郑文直接道:“我们是女君派过来接女公子的人,女公子收拾一下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说完竟不等人反应,身后出来一个人,直接就要拉着郑文走。
  阿苓赶紧小跑过来,护在郑文面前,大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位老媪笑道:“自然是接女公子回家。”说着话嬉皮笑脸地伸手就要来拉人。
  一侧伺候的表了早就已经跑去后院去找雎。
  郑文侧身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从阿苓手里拿过弩/弓,在来人惊愕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拉开弓弦,在对方微微瞪大的眼睛下弩/箭直接射在那位奴仆的前方,还差一点就钉在对方的脚上,直吓得所有人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那个老媪脸一拉,上前就要说话,郑文直接转身,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田几和阿苓他们吩咐道:“把这些人给我叉出去!”
  那些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顿时上前几步呵斥道:“女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知道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还是女君为你求情才让你没有被男君重罚,现如今我们女君思忖着女公子孤身一人在乡下待久了难免思念家中长辈,特意求了男君的话来接你回家,女公子怎如此不顾情面。”
  郑文冷笑:“情面?哪儿来的情面,还是欺我不知如今已到年底,腊月将至,我舅父也要上京述职,阿母是怕我向舅父告状,说她待我不好吧,才会急匆匆派人来了这乡下庄户处接我回家,说到底在过去数月,我可没看见阿母对我的一丁点儿关爱。”
  说到此处,郑文眼神一厉,面带微笑:“而且尔等不过是一奴仆尔,对待我却如此放肆,动手动脚,就是我告到我阿父面前,我也有话说,现在就算我让人把你们打死了了事,最后也不过是我阿父一顿呵斥罢了。”
  这个时代的奴仆地位低下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
  老媪直被气的胸脯鼓动,半晌都未说出一句话来,伸出的手颤颤发抖。
  郑文看了一眼就把手中的弩/弓扔给一旁的呷普,对方慌忙接住,她对着田几说了一句:“叉出去,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然后领着阿苓去了后院。
  表了带着雎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准备回屋的郑文,脚步匆匆,明显是一听到传话就往前面赶。
  “雎。”
  雎停住脚步,比起表现平淡的郑文她神情明显高兴许多:“女公子,是不是主君派人来接您了?”
  “差不多。”郑文不想多说,一边解自己缠绕在手腕处保护手臂的布条,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回房间换身衣服,雎,你去把要带回去的行李收拾一下。”
  被这么一说,雎也不往前院去了,脸上带着笑容,赶紧招呼着表了等人去收拾妆奁等物,她们出行时虽是被主君罚至乡下,可该带的器皿用具一样不少,都是女公子平时用惯了的物品,这样算下来也是要装好几车。
  等郑文沐浴换好干净的衣服行至院门处,只见田几等人站在门口处,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就站着两位仆妇,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在田几手中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郑文又向着旁边看了看,见只有一辆马车后脸色也不由心里吐槽几句。
  虽说从古至今这后妈与前妻子女的关系都不太好已是定律,可能做到这种份上也是够明目张胆的吧。
  不过,她什么话也没说,没有先上车脚步停在原地,让阿苓回院子把那把弩/弓拿来一起带走,听到郑文的这句话时马车旁的那两位的神情就如同吃了屎一样,面容发扭曲几下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弩/弓很快被带来,郑文让阿苓随身携带和自己一同上车,随便把驾车的人也赶了下去让田几代劳,只带了那位老媪在车上,毕竟也还要留一个认路的人。
  因为己方武力压迫,对方全程敢怒不敢言,只能怒火中烧地瞪着郑文。
  马车并不是很大,雎站在外面一脸忧色地看着郑文,叮嘱她如果回家好好和主君说话,郑文只嗯嗯地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说了几句后来又觉得还是自己陪同比较好,想让阿苓下车等后面再让人来接,这话赶紧让郑文给止住了,吩咐田几快点出发。
  田几笑了几下,大声道:“雎,你不要担心,我会把女公子平安送到府上的。”然后一声“驾”,马匹就跑动起来。
  驾车的技术不错,行走过程中虽是稳当,可乡下道路实在崎岖,坐在马车上就跟坐碰碰车似的,撞得身上都要散了架,不得已郑文只好半靠在车厢中的角落里把自己给固定住,阿苓坐在她旁边,这时帘子被一阵冷风吹开一角,远处的矮屋群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阿苓的眼眶也跟着湿了一瞬。
  “阿苓,我已经让雎差使了庄子里留下的奴仆照顾你们家,有什么事也可以派人去城里找人,不用太担心,等到时候闲暇了我让田几送你回来看看。”郑文压抑着心中的不舒服,抿着唇安慰阿苓。
  小姑娘这才闷着声嗯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女公子,情绪虽依旧不是很高,可比刚才时却好了许多,中途察觉到郑文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心地询问:“女公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田几哥停下来休息一下。”
  旁边靠着马车端坐着的老媪听到这话,半眯着的眼睛睁了一下,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郑文的面上扫视一下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阖上了,岿然不动如山。
  郑文这时懒得搭理对方,只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我这是有点晕车,你问问外面的田几,到达镐京城中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车中空间狭小,三人坐着本就拥挤,阿苓好不容易探出身掀开棉布帘子,等回身时又被车上的老媪给绊了一跤,郑文身体不舒服闭着眼全程未看见,最后阿苓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轻声说道:“女公子,田几哥说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途。”
  郑文瞬间睁开眼睛。她险些忘了如今是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有时候出行去某地甚至需要花费数月的时间。
  心口闷闷,脑袋也发胀,她脸色应该很不好,阿苓眼神中流露的担忧不做假,郑文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两个人合力从车厢中找出了一个温热的铜壶,里面的水还很是温热,又翻出来几个干净的杯子,她闭着眼灌了自己几杯热水就挨着阿苓抱着皮裘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之后上了官道才好了许多,这里的道路宽约五轨,大约等于后世的八点五米,地面时用土砸实的夯土,应该还用熟土和米浆烧了一遍以防生虫或者长草,十分紧密,马车经过也并无烟尘飞起,整条道路修筑的十分平坦且宽阔,可以让四辆马车通畅无阻。
  郑文这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和阿苓两个人就像乡巴佬一样扒拉在窗口四处张望。
  官道上也有人在走路,大多是平民,背上背着大篓子穿着朴素,头戴黑巾,皮肤粗糙黝黑一看就是王畿之地附近的庄户人家。偶尔也会看见衣着褴褛的人,大多都是成群结伴,五六人一群,瘦骨嶙峋,搀扶着向前走。
  这应该就是雎口中看见的难民了。
  向远处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还有未融化尽的点点白雪,阳光之下,那点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最后也许是她们太吵,车中的那位老媪实在是忍受不了,想要把窗帘子合上:“女公子,这不合礼仪。”
  郑文白眼一翻就要回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在打雷一样。她和阿苓对视一眼,同时身体扒在车窗上向后看去,只能看见乌压压的一片。
  一群骑着马穿着甲衣的军士正从后方奔来,惊扰的道路上的行人连忙向两侧避让。
  田几应该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赶紧驱马让到一旁。
  那群人很快就驶到了马车附近,郑文这才看清这队骑兵,环绕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比她们乘坐的这辆明显宽大许多,几乎快要占了三分之二的道路,马车上面还立着一张旗帜随风飘扬,可郑文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是个什么字。
  睁着眼睛盯着那面旗帜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郑文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自己可能变成了文盲。
  她放弃地从旗帜上移开了视线,越过层层人影目光落在下面的那辆马车上,就发现对面马车上的窗帘并未完全合上,她几乎在看过去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冷淡、疏离。
  像是雪狐一样的眼睛,看着人时让人心惊,只觉得心口跳动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第8章 闲言碎语多
  那人的半边身影都被车窗遮住,面容也隐匿在明灭的光线中看不分明,只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卷竹简,窗外的光从这条狭小的缝隙中穿过,打在他的手上和身上,却也看得不太分明。
  很快那辆马车的车帘瞬间被放下,然后就被一堆骑兵护送着远去。
  郑文和阿苓看着人群离去才缩回了马车。
  阿苓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有些好奇地问:“女公子,那是什么人啊?”
  郑文也不知道,不过想到最近要进京朝贡的诸侯:“应该是哪一国的公侯或者公子吧。”就是不知刚才那人是哪一国的公子了,不过她也并没有细想下去,只说了一句就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和阿苓两个人继续兴致盎然地看着周围。
  等半个时辰进入镐京城中后,郑文更是觉得见到了世面,高高的城墙楼老远就看得见,不过不是后世中常在影视剧中所看见的青砖城墙,这里的城墙明显是用黄土、黑土和砂石一层层从最下面打上去的,走进了似乎还能闻见一股子尘土味道,城墙并不是很厚,上面只能同时并行两三个人,郑文近乎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兴奋地看着这一切。
  进了城后就连阿苓看着宽大地马路也不由发出惊叹声,毕竟这孩子以前只待在自己那个小村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
  主道路宽度起码有十五米,下面都砌着砖石,城门处还有官兵巡逻,马车进去后就向里面一路驶去,能看见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是男子,女子很少,就算见到了也是妇人居多,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少之又少,察觉到周围人似有似无的目光后,郑文就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车上的老媪对她们这种村包子的行为已经嗤鼻数次,郑文硬是装作没看见。
  等到达府邸,马车在侧门停下,郑文被阿苓扶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提了提裙摆,阿苓帮她整理衣裳。
  那位老媪敲了敲门,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婆子,穿着却寒酸许多,手肘和衣袖口处还可以看见缝补的痕迹,对上那位老媪却很是恭敬,看着门外的郑文也很是恭敬地换了一声女公子。
  郑文只微微一笑,这种时候什么不说才是正确的,她初到此地,多说多错。
  也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位老媪的气势也渐渐回来,对郑文微笑道:“女公子,奴先带你去见女君。”
  郑文想着回家后去见这个家里的主母也合情合理,再说她也挺想见见那位继母于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过刚走几步,突然想起落在车厢里的弩/弓,于是赶紧停下脚步,身后的阿苓差点撞在她的身上,郑文抬了抬手:“阿苓,去把车上的弩/弓也拿上。”
  她差点就忘记了。
  阿苓的速度很快,她几乎已吩咐,小姑娘就爬了上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就跳了下来。
  老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努力和气地劝着郑文:“女公子,这恐怕有点不太合适。”
  郑文眉毛顿时一挑:“哪里不合适?”
  怕又要僵持下去,这个时间点已经快要接近酉时,太阳快要落山,明日将是男君的休沐日,酉时差不多就是男君今日散值的时间,再拖下去撞见回家的男君就不好了,老媪咬了咬牙,终是没说下去,带着郑文两个人向里面走去。
  田几是外男,不太好进后院,只能先回了自己在府上的住处。
  这座宅子不是很大,布局很是规整对称带着点北方的粗犷,正屋应该就处在中轴线上,两侧低矮中间高,她似乎还看见了一座明显比其他高的建筑,有点像是阁楼,说起来整个建筑群有种属于这个时代特有的严苛和古板,屋子都是用石块砌成,表面用黄土和黑土抹平,所有的屋子形状基本没有分别,郑文一路走一路看,遇到一些仆人看见自己后会自动跪在原地,等她行远才缓缓起身,继续去做手中的事务。
  阿苓也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而有所顾忌,连走路都下意识地放轻自己的脚步。
  三个人穿过一道道门终于到达了地点,门前挂着厚重的帘子,老媪掀开帘子,郑文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刚好听见里面一道女声响起来,郑文就只听见了还不到这几个字样,也知道是在问她了。
  老媪上前叫了声女君,说是把三娘子接回来了。
  三娘子?她排行第三?
  郑文抬起头,双眼看过去,一位穿金带银的妇人半倚靠在床榻上,肤色白净,穿着一身曲裙,脖子修长,有仆人正在她头上轻轻按压,这是郑文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位贵妇人,长得很是好看。
  她这几个月来都在乡下活动,入目的不是仆从就是村民,大多都皮肤黝黑,皱纹明显,脸上都是被这个时代压榨的麻木和劳累,她曾有一段时间还深深地为自己的相貌担忧,就算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也只是个五官模糊的影子,只能依稀看出皮肤白皙,应该不是个丑人,所以说起来这位继母真是她这几个月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只不过,这位美人眉眼间总是带着丝病气。
  真不像是蹉跎前妻子女的恶毒后妈。
  她正想着,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颇为冷淡:“三娘子回来了。”
  郑文一怔,心中却在纠结,自己要不要顺势叫声阿母,不过她嘴唇蠕动数下,硬是没做好心理建设,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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