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令栖
时间:2021-06-08 09:19:55

 
 
第30章 裙下之臣   想我绑着你?
  沈姒醒来时, 还有点儿头晕。
  室内的色彩明快而浓烈,装饰品华丽而精致,大量的贝壳陪衬, 偏洛可可不对称式的手法, 是奥地利常见的风格,她应该还在维也纳。
  这房间, 似乎有点儿眼熟。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眯了下眼适应光线, 好久都没缓过劲儿。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唤回她的意识。
  沈姒怔了下, 撑了下手从床上爬起来, 薄毯从肩上滑落, 露出一条吊带睡裙来,纯白之下春色旖旎。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 又觉得没必要。
  跟齐晟纠缠了这么多年,他手段刁钻又变态,以至于温和的、刺激的, 甚至那什么的,甭管该做还是不该做的, 都做到底了。这时候她再矫情衣服怎么换了, 好像真有点儿迟了。
  “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问完, 沈姒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她更该问问, 他带自己来了哪里。
  齐晟就坐在附近的沙发上, 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他背着昏光, 面色沉郁而阴鸷, 干净利落的碎发下,五官更加立体而硬朗,气质有点冷。
  “你晕倒了。”
  他凝视着她, 漆黑狭长的一双眼,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她晕倒了?
  她在秀场晕倒了?
  她怎么会在秀场晕倒了?
  沈姒眉尖轻轻地蹙了下,记忆回拢后她其实还有点儿懵,心底的疑问三连还没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她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该不会齐晟根本没开玩笑,真在酒里给她下了什么东西吧?
  沈姒迟疑地看向齐晟,“你——”
  疑问还没问出口,卧室门被人推开,一个私人医生拎着医药箱进来。
  金属箱子里都是针管、输液瓶、消毒棉、药品等,上面贴着的标签都是德文,她看了眼齐晟,得到授意后,在旁边的桌子上进行取液。
  沈姒眉心突突地跳了下。
  她坐直了身子,扫了眼医生后,警惕地看向齐晟,“你想干什么?”
  齐晟眉梢轻轻一抬,面上依旧没多少情绪,“你说我想做什么?”
  他不笑时一身杀伐气,总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压迫得人气不敢急喘,话不敢大声,似乎做什么都不自在,身子都麻掉半边。
  “Jetzt sofort?”
  旁边带着口罩的私人医生询问了句,直接朝沈姒走过来。
  德文,她一句没听懂。
  可能上帝给人打开一扇门时随手关了一扇窗,沈姒自认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但她的语言学习的确有短板。
  以前齐晟教她,说什么同一个语系或语族的语言存在规律,但艺术生和理科生之间也许存在一条鸿沟,她始终没开窍。出国几年,她好不容易搞熟英语,实在没精力了解其他语言。
  天晓得齐晟变态一样的记忆力是怎么来的,他学一门语言快得离谱。
  很明显,在语言学习上,她跟一个“跳过两次级、还能提前一年结束大学学业”的理科学神,不存在共同话题,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情想东想西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齐晟到底想给她注射什么玩意?
  “起开!”沈姒一把推开了医生。
  完全摸不清楚状况,沈姒脑子里过了点不好的猜想,直接从床上翻下来了。私人医生愣在一边,倒也没再动,为难地看了眼齐晟。
  齐晟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面上失色,看着她紧张到翻下床,看着她赤着脚步步后退,也不搭腔。
  “你冷静点儿,三哥,”沈姒张了张唇,磕巴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磨出几个字,“有话好好说,限制人身自由和强迫注射是违法的……”
  “违法?”齐晟掀了掀眼皮。
  沈姒看他起身朝自己走过来,心脏跳得厉害,鞋都没来得及穿,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后退了退,“你,你别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打110了。”
  “这是国外。”齐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沉沉地压低了声。
  “我就打911了!”沈姒急了。
  她左右逡巡了下,惊觉自己跑错了方向,这边除了墙角什么都没有,连能防身的工具都没有。
  “911是美国的。”齐晟短促地笑了一下,“奥地利报警电话133,姒姒。”
  他漆黑的眼睛自下而上掠过她,一寸一寸,像是打量一个刚到手的物件,眸底带着淡淡的谑意,“不过你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报警?”
  像是得了趣儿,他故意磨她的神经。
  沈姒退一步,齐晟进犯一步,直到她的后背严丝合缝的抵在了墙壁上。
  退无可退。
  “乖一点,姒姒,”齐晟垂眼,根本没有听她劝而回心转意。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激起她一阵战栗,像是在诱哄,“又不疼,很快就结束了。”
  “你别碰我!”
  在齐晟倾身靠近时,沈姒掠向他的面门,可惜他反应太快,她一拳击空。
  齐晟锁住她的手腕和肩胛骨,与此同时左脚一挪,卸掉她力气的同时绊向她脚后,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狠,轻而易举地将她摔在了床上。
  沈姒有点懵了。
  “看来你就是学不安分啊,姒姒?”齐晟单手捉住她手腕往上一压,右手指尖划过颈侧勾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向自己,“想我绑着你?”
  沈姒没想过齐晟力气这么大。
  他教过她格斗,教过她军方短刀术,她一直以为跟他动手能有两分胜算,毕竟以前想跑也成功过,她觉得自己跟齐晟似乎只有一点差距。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在打架这方面,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齐晟可能从没跟她动过真格。
  “放开我齐晟,你疯了吗?”
  “你起开!受什么刺激了你?你不能因为分个手就这么丧心病狂吧?”
  “你没人性吗齐晟?赶紧放开我!”
  沈姒一动都动不了,心里有点怕了,“齐晟,你别让我恨你!”
  “恨我?”齐晟气息沉沉地压着她,看她动弹不得,意态轻慢又邪气。
  他的手指落到她唇上,暗示性地压过她的唇珠,倏地笑了一声,“我看你一直都挺恨我。”
  沈姒迫切地想要逃离这种压迫感,却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那点儿微末力气,在他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薄光从窗外透进来,光线介于明沉之间,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庭院里花艳树明,灰白色的雕像立在别墅外,随处可见小型彩绘玻璃窗和大幅油画,这里更像是一座小型古堡。
  齐晟身上的气息清冽,压迫感和侵略性极重,一如他本人。
  “我还真想过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齐晟半直起身,单手捞起她的腿弯,握住她的脚踝,拇指的薄茧擦过她的关节,“给你打条铂金的脚铐。”
  他的眼底像擦亮了一簇火,明亮、沉冷,点燃了蠢蠢欲动的暗瘾。
  只要想象一下缀满宝石的铂金脚铐,冰冷的锁着她的脚踝,她一挣扎,白皙的皮肤被勒出红痕,确实会让人动念头,恶劣的想法几乎压制不住。
  沈姒看着他,浑身发毛,莫名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来。
  “我不要,你放开我!”
  沈姒完全挣脱不开他,搜刮了所有词汇口不择言地骂了他一顿。
  等对上他沉冷的视线,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有点怵了。她的肩膀在细微地抖动,声音都在颤,“我不要这个,三哥,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
  “不要什么?”
  齐晟手劲儿一松,顺势压在她身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低血糖,还有点儿低温,这是营养针。”
  “啊?”沈姒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以为我想给你注射什么,姒姒?”齐晟的脸还埋在她颈窝,呼吸微热,掠过她的颈,惹得她浑身一颤,“你晕倒了,我才带你回来输液。”
  “……”
  沈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照齐晟的脾气秉性,再混账的事儿,他也确实敢干出来。
  但如果他真想对沈姒做点什么,不用等到今天,她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就把人弄回来了。甚至不用动手,威逼或者利诱,他从来知道怎么让别人点头。
  齐晟的嗓音倦懒,混着点儿笑意,又低又轻地缠上沈姒的耳尖,“你说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
  沈姒的耳垂像烧了起来,有点烫,还有一点麻酥酥的痒。
  我日。
  这就是被小说祸害过的后遗症,她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难以言说的东西,她从下-药脑补到强制注射,再脑补到小黑屋囚禁,最后脑补到小黄文画面,全程绘声绘色,结果他什么都没做。
  以后真得少听周子衿讲这种没营养的故事,她被洗脑得很成功……
  但也不能全怪她胡思乱想,齐晟在秀场上唬她玩,换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沈姒大脑还是凌乱的,“你故意的吗,这么吓唬我?”
  “环境太差。”齐晟言简意赅。
  照他平时烧钱式的生活水准,奥地利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套房他也看不上眼,太次了。带沈姒检查完发现问题不大,只是低血糖,干脆回来输液了。
  沈姒躺在床上消化了好一会儿,任由他压着,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人生的黑暗时刻不过如此,丢人。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哪里戳到了齐晟的笑点,他居然还趴在她耳边笑。
  “你还笑?你居然还有脸笑!”
  眼见齐晟还在笑,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没完没了,沈姒气不打一出来,“我是病人,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还是人吗齐晟?你没看到我害怕吗?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开!”
  齐晟难得蛮听她的话,真就从她身上起来了,一手撑在她身侧。
  他看着她的样子都很愉悦,嗓音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笑音,“我觉得我没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你的幻想。”
  “齐晟!”
  沈姒抄起枕头砸了下他,扯过薄毯将脸埋进去,气得像一只小河豚。
  齐晟看着她,身上的戾气都散了。
  他轻咳了声,直起身来,“你先输液,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
  -
  端上来的饭菜很精致,都是沈姒喜欢的中式菜。每份量很少,但类型和口味齐全,先从清淡养胃的类型开始的,后面才是稍微油腻的。
  沈姒看着面前一水儿高糖的食物,尝了两口,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齐晟抬了抬视线,嗓音沉冷而倦懒,“没下毒。”
  “不是。”沈姒轻咳了声。
  齐晟本来就是跟她开玩笑,还以为不合她胃口,“我让人换别的?”
  这就不必了,已经很隆重了。
  吃顿饭各色菜系齐全了,他都快给她整出一桌满汉全席了。
  “不想吃了。”沈姒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我最近想减肥。”
  “减肥?”齐晟微蹙了下眉,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低血糖了,面色沉下去,嗓音也沉,“你这体重减什么肥?”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往下一掠,“再说减肥的话,那里会不会——”
  变小。
  “你要点脸,齐晟!”沈姒抬手捂了下,几乎想跳起来踹他。
  左手输液受限,她也不敢怎么挪动,盯着菜肴微叹了口气,“我最近跳《绿腰》,就是找不到感觉,就那种轻盈得可以随风而动的感觉。”
  她最近训练强度过大,每天都练到半夜,又因为老师的生日,一来一回两次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然后因为舞蹈动作找不到感觉,她还想过节食,吃得少,睡得少,再好的身体都要折腾垮了。
  可牺牲这么大了,她还是没感觉。
  换别人来看,她基本功过硬,舞蹈动作近乎无可挑剔的完美,已经足够了。但她自己就觉得不够,缺一种感觉。
  齐晟垂眼,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谓的“正当理由”,只缓慢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不介意给你灌进去。”
  沈姒“啪”地拍掉了他作乱的手。
  “你会说话吗,齐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说话赶紧出去。”
  “我家,你睡的是我的床,”齐晟漆黑的眼看着她,俯身靠近了点儿,笑得暧昧又不正经,“你想让谁出去?”
  “那我不住这儿。”沈姒冷哼了一声,摘了输液瓶,就要起身下床。
  齐晟没料到她这么不安分,轻轻地“嘶”了一声,“别胡闹,”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虚眸低声警告道,“你再折腾两下试试,沈姒,我不介意直接打晕你。”
  他说的是人话吗?
  沈姒的小脑袋上打出来一连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大的感叹号,“做个人吧齐晟,别逼我拖着病体抽你。”
  一拉一扯间,沈姒安分了。
  人类的本质离不开王境泽的真香,她这段时间真就快把自己饿死了。
  面前一桌子的菜肴,香气缠绕到鼻尖,她对自己再心狠,这会儿也动摇了。而且齐晟记性出奇得好,点的每道菜她都回绝不了,什么为艺术而节食的决心,她都抛诸脑后了。
  沈姒忍不住安慰自己,吃两口是为了不倒在台上。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安静地用完餐,因为无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越看越眼熟,她似乎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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