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绅士过度了!”她隐有责怪,也许他在这种事上应该不管不顾一些。
“容易感染。”
血液打拍流过身体,布上眼球,秦苒身心皆陷复杂,谎称腿软,要他背。
温柏义怎么可能拒绝,背着她一路往车边走,她轻啃咬他脖颈,“忽然停难受吗?”
“难受。”他言简意赅。
“那就继续好了。”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是嫖客。”不是兴奋完一次,就换一个人。姑娘不是一次性用品。
秦苒经历过半场欢爱人软成烂泥,趴在他背上也委屈得不成形状,比较下来,她竟比他更贪恋肤浅的肉欲快感,“温柏义......有人说过你是烂好人吗?”
“没有。”他将她塞进车内,将自己泥泞的外套丢在她脚下。
“真的?”她完全不信!
“我不是烂好人,我有时候也很冷漠,医者烂好人,那就忙死了,直接献身了。”他替她潦草地整理发丝,绕了半圈,坐到驾驶座,“我只对我喜欢的人好。”
“那你有一天,遇见需要和我对立的事,你会……冷漠吗?”
“比如?”
她不好意思做出那么残忍的假设,抿抿唇,“你就回答好了。”
“那我就回答不会好了。”
“哈哈哈哈,你这回答了还不如不回答。”听起来太应付了。
“我说过我是俗男,等会我们要进行一些事情,需要我哄好你。”
她故意拉长脸,“男人果然是这样。”
他复杂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女人没好到哪里去。”
开到人烟稀少处,将空调开至最大。
雾气升腾,与窗外温热雨雾生成天然磨砂。
他们在后座调情,断断续续亲吻,秦苒的手机连震好几下,她偏身查看时,身体里还有他的手指。
移动时也没离开。
【最漏洞百出的就是真相,谎言是最符合逻辑性的!】
【把自己出入的所有地方能删除记录的就删。】
【删不掉的找到说辞,一旦徐思伦察觉,反嘴咬死他的错,除非捉奸在床,否则不能承认你的任何越矩。】
【不要因为冲动相信男人,包括他们的愧疚,以及蜜语。】
秦苒吊了一夜的心,终于在此刻自由摆荡,表情甚至比生理失控还要自在,温柏义看她笑得开心,嘴唇流连她的唇角,“什么这么开心?”
“我下午跟你说,我好讨厌我二表哥,但是我现在觉得他很好。”她的笑容漾得收不回来,“果然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是我幼稚了。”
亲戚多是这样,平时烦死,往好处想,也不会害你。
“是么。”温柏义埋进白皙到反光的颈窝,每一下唇印覆上,眼里涌动复杂。
终于,还是在她失控的娇喘里,找到情绪的落点,投降似的,动作逗弄。
穿过发丝,指尖暧昧地按摩圆圆的脑袋,温柏义低低唤她:“圆圆。”
“嗯?”她的鼻音都哑掉了。
“我不会。”
“嗯?”
“我不会的。”
第40章 24 门诊
重庆流光溢彩, 徐仑来此乡几回,在热辣的巴渝风情中,找到人生第二个膏腴之地。
“我想搬到重庆。”电话一通, 他借着酒意, 抒发惬意,“宝宝, 你还没来过,你来一趟, 这里特别好!”
秦苒半躺在温柏义怀里打盹, 鼻音哼哼, 表示听见了。她想快点挂断电话, 车厢避无可避的环境让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那边喝多,以为她就这么答应了, “真的!”这句喊得秦苒吓得一激灵,以为他就在面前。
“什么真的……”秦苒耸起的眉心贴上温柏义指腹的压力。
“重庆啊!”
她直接把电话挂了,发了条微信过去:【温水冲蜂蜜, 醒醒酒。】
徐仑这两天白天搞展,晚上和他们喝酒, 熟了几天, 他们便组织起声色活动, 此刻他从包间早退, 回到酒店, 端着杯酒想老婆, 结果她还挂电话。
他采耳的时候就梆硬, 难受,回来路上就想安安静静和秦苒说几句话,结果她这副态度。又打了个过去。
“怎么了?”秦苒接起电话, 涌上了不耐烦。
徐仑喝多,话特别多,迸发出酥骨的爱意,秦苒拇指不停按声量,试图调至最小,最好可以无声,可他密密的情话还是冒了出来。
秦苒推开温柏义,想要下车,只是外面在下雨,自己的鞋子又在副驾,无法,索性抱着膝盖缩在后座角落,“嗯……嗯……嗯……”她要多应付有多应付,那边全然耳聋,越说越起劲。
温柏义又听来哪里是滋味,一旁秦苒发丝湿漉漉,唇红齿白地缩在角落,甚是可怜,遂把手机伸过去逗她。
备忘录里,他打下【难怪你会沦陷,换我我也嫁。】
她弯眼娇笑,肩头夹住手机,听徐仑说展的事儿,给温柏义敲下:【小姐,我劝你冷静,渣男都是这样的!】
他盯着屏幕,看她一字一顿键入,眼底漾着柔光。送还手机时,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秦苒用力地回握,他亦使还力气,无声较上劲了似的,秦苒被握得皱脸,他稍稍松手,发现被她骗了,毫不留情地再度紧回。
秦苒实在没力,耍赖蹬上了脚。
“今天,老徐他们去了那地儿,你懂的,鱼蛋档的内地版。”徐仑说这地儿不好找,都要当地人带的。
听着神神秘秘的,秦苒问,什么是鱼蛋档?
徐仑笑她单纯无知,解释一番,并且声称自己就跟他们进去喝了杯酒,他们点了小姐唱歌,他连大腿都没摸一下,末了表忠心:“我始终记得,我家里有如花似玉的老婆。”
秦苒心烦,懒得与他说,心里骂他,肯定摸大腿了,没摸大腿也摸手了,这些男人!
“老婆,我现在到酒店,特别难受。”他说被子上有块凸起,声音也染上情色调性。
秦苒抿紧嘴巴,看也不敢看温柏义,严肃提醒他,“你不要说了!”
夫妻之间这种事还不让说了!徐仑几乎是央求,“老婆,我们都多久没做……”
秦苒疯了,羞耻得把触屏手机按出了按键手机的效果,拼命点屏幕。直到关机,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温柏义见她腾出空来,牵唇淡淡道,“我在搜鱼蛋档,”他揉揉她的脸,“我也没听过呢。”
*
秦苒每次消失都很彻底,平房内,为她准备的牙刷被她塞进包里,浴巾整齐叠在橱内,甚至连计生用品,她都交待好藏在某个死角。温柏义叹气,“我这里没人来的。”
“我知道。”她无所谓地笑笑,好像信了,但整理的动作说明她没信。
然后真的十天都没人来,包括秦苒。
他跟黄穆童说好,如果那个阿姨来,就去医院新大楼20楼东区找他。
黄穆童穿了新衣服,神气得很,人小鬼大这样问他,“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要吃糖还是吃泡面?”
“我要新出的机甲。”
温柏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答应了,确认地问了一遍,“你知道我在几楼吗?”
“知道,20楼,我妈在你那栋楼旁边的小房子里。”
是眼科。温柏义知道黄妈妈下了班会做亲情陪护补贴家用。
黄穆童看他没走,以为他还不相信自己,“那个姐姐来了我会来告诉你的!”说罢小声嘀咕许愿,我希望她今天就来,这样我就有新机甲了……
温柏义放心,反身走出两步,回味过来他叫他叔叔,却叫秦苒姐姐,真是天生的渣男。
*
值班那夜,温柏义得闲看了部韩国电影,孔刘全度妍演的《男与女》。电影里的婚姻没有烟火味道,越矩也被修饰为出尘爱情。
医院的值班房,他抱着ipad平静地看完,洗了个澡,盖上被子,闷头睡觉。
研究生赶毕业论文,三点钟才进来,窸嗦了一阵,温柏义神志清醒地起来喝了杯水,回答他几个数据结论上的问题。
对方以为他睡醒了,其实他一直没睡着。
电影里的男主角满身疲惫,老款夹克衫好像生活高山一样压着他,可他在见到女主时,眼里绽放出少年一样的迫切与热烈,镜头划过他不再年轻的皮肤纹理,那股中年人的疯狂冲撞得格外动人。
一夜一夜,他反复回想这个男人,包括他后来妥协于生活的责任选择。女主角为这段情事破釜沉舟,他却没能像回应性冲动一样回应同理担当的爱。
作为观众,温柏义涌起无奈。其实挺无聊的电影,只是巧与他的生活暗合。
早起看日出时,他自嘲,只是一部电影而已。
值夜班的护士经过他身边,调侃他,“是提前适应美国时差吗?”
他抿了口咖啡,疲惫地应和,“有道理。”
睡得差,活儿还不少。
导师要开院内会议,让他去顶两小时主任门诊。今天不太顺,连续三个病人看见是年轻医生,表示不悦,温柏义说可以多等一会,主任开完会就来,赶时间的话可以去退号,下周二、四再来。
有一个老人家很是不爽,跑去门急诊投诉,那边负责人叫温柏义去处理一下情况,一堆病人蜂拥等他接诊,他道歉后,提脚速去速回。
穿过等候区,温柏义在叫号屏一眼看到了徐仑的名字。这个名字并不多常见。10号诊室,普通号,目光睃巡,他没能找到他,毕竟也没见过,并无熟悉感。
脚步匆匆,签完字回来,导师已经在坐诊了,他松了口气,去到护士站查了一下,徐仑已经叫过号了。
“他看性病,我给他退号,让他去看皮肤科了。”普通号坐诊的同事这样说。
“他说症状了,描述病史了吗?”温柏义蹙眉道。
同事说,因为排尿痛,以为是泌尿方面问题,他们门诊见多了这种病人,直接问他性生活史。同事朝温柏义摊手,冷笑了一声,“无套行为,长东西了。”
温柏义迈着虎步,慌不择路,冲到皮肤科门口终于冷静下来。
他第一反应是要告诉秦苒,但车马邮件,此刻都不合适。
那日车厢电话,温柏义能听出,他们夫妻关系尚算和谐,是正常交流的电话,而提及许久未行房事这一点,他本身就能在秦苒的反应里感觉出来,倒也不意外。
既然男人提出来,那么女性能在婚姻里抵抗这件事的能力微乎其微。
即便不用强,多说几句甜言蜜语,也会半推半就,秦苒不是刚硬的人,他们也不是陌生的身体关系,在性事上和好,是早晚的事,除非,温柏义有能力真正地干涉到她的婚姻状态。
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能这样,这将是秦苒自己的选择,只是,徐仑就诊的事情,他需要提醒她一下。
他毫不犹豫地打去电话,本能地想,只有一通电话,旁人问起来,又能说明什么呢?
春日晴好,阳光透进教室,照得人昏昏欲睡。
手机放在讲台上,屏幕一亮一亮,提示来电。秦苒在照本宣科,看了一眼没接,心中疑惑他怎么主动打来电话。
犹豫后,下课回了过去。
温柏义终于明白什么叫关心则乱,囿于情人立场和医者保密原则,没法说清楚。他不能说徐仑有患性病可能,只说,“今天我在医院看到你……先生了。”
“啊?”秦苒愣了一下,问哪个科?
“我的科。”
秦苒羞赧,“你打电话要说什么?”徐仑因为精子活性弱,就医过数次。部分农村人把生娃造人的活计看得很重,他对此讳莫如深,秦苒也跟着帮他隐瞒。
“我想说……”温柏义听她并无不意外,倒是意外了一下,“你知道?”
她咬唇,想了想还是承认了,“嗯。”
“他从重庆回来……”
“对,所以我这几天不去你那儿了。”说到后面,她把声音压到了底,怕他失落,柔柔叮嘱他,“想我了就吃饭。”
“那你下次见到我,会胖出十几斤。”
秦苒捂住嘴偷笑,心道,胖出十几斤身材也正好,他身姿峻拔,多点肉根本看不出来。
但这样一来一去,就说个没完没了了,秦苒没说话,很快听见了对面默契的再见。
只是,温柏义回去越想越不对,秦苒不应该这样淡定,也许他们的沟通中有信息差,他拿起手机,反复思忖,还是收了回去,下班去了一趟玉鼎。他需要当面确认。
区与区之间正逢高峰,他堵了会,六点才到。彼时霞光尽数敛去,只剩点残喘的天光尚未闭去缝隙。
*
徐仑是前几日突然回来的,看见阳台上晾的男款T恤,喜上眉梢,搂着秦苒说,居然给他买衣服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吗?”这是温柏义给她穿的,纯白色T恤,没有任何Logo。
他否认,老婆买的都好。
秦苒一点没多解释,心知不到傍晚,他就会彻底忘记有这件衣服存在,她从衣橱里随便拎一件,他也不会认出来。
婚姻让每一句甜言蜜语关联上了解,切割了惊喜与自欺。
徐仑从高铁站接到了父母,来家中小住,上次他跟家里提了一嘴要给丈人家买房,二老很是不快,想不通为什么买房要写到对方父母名下,他们自己的名下不能写?
徐仑表示,这是心意。
他爸妈怎么也想不通,在乡下越想越气。他们的房子车子都有贷款,怎么又要给有房住的亲家买房?二老不理解都市的投资概念,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无法多余干涉他们的事,气得夜不能寐,血压20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