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金呆了
时间:2021-06-09 09:10:15

  她没有犹豫,“因为我傻。”要不是文学误她,怎么会爱上艺术家。
  “那是因为什么……他出轨?”在他看来,秦苒太美好了,和尔惜那种锋芒锐利到刺目的女性酷率不同,秦苒完全符合大部分男性对女朋友、老婆的俗气想象。
  “温医生是在激我吗?”她两眼一眯,乌缝中挤出介乎于妖冶与妩媚之间的勾人产物,像是威胁地划清界限,又像是故意溜出一条缝,欲拒还迎。叫人摸不透。
  他没有说话。
  秦苒趴回他背上,头抵住救生衣的硬海绵,“我也不知道。”她好讨厌提这件事,“你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人吗?”如果是漂亮精致,莫说够上她的标准,不及她,浮动左右都说得过去,可该死的徐思伦居然找了个鸡。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舞台妆眼影,爆奶装,防水台砖头一样高的高跟鞋,塑料水钻蒙了层灰,然后享受扒开劣质衣料的感觉?”她甚至懊恨徐思伦的出身,也许他们这种男人永远都不会拥有什么品味,底子就是红灯区的烂味。
  温柏义感受背上的震动,并不意外她的怒气,苦涩地笑出来,“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要说是还是不是了。”
  秦苒哼了一声。
  “不过倒是不意外,不是有句话吗?”
  温柏义还没说完,秦苒径自接茬,“凤凰不如鸡?”
  两人面朝大海,笑作一团。
  “该你了。”秦苒推他。
  温柏义表情恍惚,汗毛微颤,旧日的漫浪爬上被海风吹麻的皮肤。
  见他不说话,秦苒又看不见他的表情,着急催促:“你耍赖!”
  “没,我在组织。”
  “有什么好组织的。”她能说三天三夜,不打草稿。
  “没有你的精彩。”
  “他比你优秀?”
  温柏义明显愣住了,秦苒隔着厚厚的衣料都感受到他脊背洇出的僵硬,默默地直起身,松开了手。
  他低喝,“抱住我。”好像恳求。
  秦苒抓住他的救生衣,哼唧般小声商量,“那你说……”
  “先抱。”
  她心头叹了口气,很用力地环住他,将救生衣勒出腰线,“好了。”
  “他也是个律师。”
  “他们在一起多久?”
  “你先说律师是不是比医生优秀?”
  “没有!”她恨不得把一双诚挚地眼球递到他面前,“律师很油的,我喜欢医生!”她两个堂哥都是律师,说话腔调捏足,总有大道理,没意思极了。
  “如果我没弄错,他们在我们结婚前就在一起了。”
  “什么!”秦苒缩回头,又赶紧抱住他,“那你为什么不问她?”
  “试图旁敲侧击过,她用介绍同事的语气提过那是个不婚主义的男人。”他冷笑,“你们女人很喜欢吧。”
  秦苒嘴巴圈成一个“O”,不好意思说实话,确实,这种标签很唬人。“你居然能做到旁敲侧击,我想到他这么脏,就想把他赶出家门。”
  秦苒抱着温柏义,消沉道,“你说完了?”
  “你也没说多少。”他交易语气。
  “我不说了,再说要出事了。”她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复制伤害,回击回去。
  温柏义低笑,配合她:“好啊,那我再说一点,说到什么程度才能出事?”
  秦苒将头使劲深埋,圈在臂弯,“原来你这么坏。”
  声音软软绵绵,温柏义都快疯了,问秦苒:“你看过韩国有部电影叫《外出》吗?”
  天空裂了一道口子,风往里心里头灌。
 
 
第11章 11   照片
  “好像看过,是孙艺珍演的吗?”秦苒印象模模糊糊。
  “对,孙艺珍和裴勇俊。”他不好意思低咳,“当时很喜欢孙艺珍,就看了,很有眼福。”温柏义当自己并没在意剧情,但其实压抑的越轨剧情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以前尔惜很爱嘲笑他是个道德卫士,对于世事有严明的观点,清晰的分界,由他目前跃跃欲试的状态来看,他的道德观并没高明到哪里。
  “不记得看没看过了,”秦苒说,“但是你喜欢孙艺珍一点都不奇怪。”
  “为什么?”
  “因为你脸上就写着——‘我喜欢温柔得像牛奶一样绵软的漂亮姐姐’。”
  “温柔得像牛奶,不就是你吗?”温柏义听她擘画,完全对号入座。
  秦苒抚上自己的脸蛋,诚实道:“但是我这类不喜欢你这类。”
  “哦,”他故作了然,“你喜欢艺术家那类。”
  “是的,缥缈不定,不按常理出牌。”秦苒恋爱的时候,家里给她安排的医生、律师、公务员,她全都看不上眼,各个木讷无趣,哪有会哄女孩开心的徐思伦好玩,每天心情都像过山车一样。长辈们确实没说错,有些人恋爱适合,结婚未必。徐思伦真的很不适合结婚,婚姻需要稳定,不需要惊心动魄。“现在后知后觉,还是你这种好。”讲话稳重,做事可预见性强。不用精神紧张,开着查找iphone,彻夜伤神。
  “我们这种男人就是用来结婚的。”温柏义脸色都变了,冷冰冰道,“所以说女人没比男人可靠到哪里。”
  薛尔惜的父母非常严苛,典型的古板教育分子,棍棒斥骂一点不少,这样的教育之下她的反骨叛逆并非无迹可寻。她聪明狡黠,学什么都很快上手,但没有定性,温柏义一直是她掌心的玩物,屁股后面的跟班,他认真温驯,时常帮她擦屁股,他们的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制度的遵守——在该结婚的年纪结婚,无比迂腐。
  他问尔惜,怎么愿意结婚?
  她挠挠他下巴,说,你这样的男人不抓在手里就跑了,我又不是傻。
  当时丝毫未作他想,但现在,真是意味深长。
  “你老婆好聪明。”比她聪明。她就没有远见,傻乎乎的。
  “奸诈吧。”
  秦苒大笑,“这是什么词!”
  “我从小就没赢过。”温柏义无语,叹了口气,“可能结婚也有一种男性的优势,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她一筹。我总想赢她,我也总这样说。”尤其在知道自己所有的甘心服输完全没有被珍视,甚至被践踏的情况下,他更想赢了。
  “然后呢,输成现在这样?”
  “是的,电影里演的那种无能的绿帽男就是我。”他自嘲,嘴里泛出苦味来。他喜欢小孩,但她坚持丁克,他说好;他喜欢低矮住户,但她喜欢住在高楼,远离人群,他说好;她拒绝跟长辈住在一起,他说好;家里一切布置依照她的来,他都没有意见。
  二十四孝老公,倒头来绿帽子一戴,把男人尊严倒往肚里咽。好好好,好个屁。
  “如果你遇见那个律师你会揍他吗?”她脑海里浮现电影画面,只是温柏义温柔的形象不是会动手的类型,可男人这个时候不动手难道讲道理吗?“我想象不出来。”
  温柏义忽然调侃口吻,“秦老师,你知道什么是女强人吗?”
  “什么?”
  “就是就算是她出轨,她也有道理。”何况还是律师,温柏义以前笨嘴笨舌,临床练谈话练出来些话语技巧,可还是绕不过尔惜。她能渗入所有话语逻辑的缝隙,叫你哑口无言。“上个月,我每天接她上下班。”
  “为了缓和夫妻关系?”
  “不知道,忘了当时怎么想的了,只是很无耐的补救行为,可能也想向那个男人强调一下我们的关系。”
  “然后呢?”
  “她察觉到了,怪我多心,不尊重她的个人生活,强调婚姻的约束不是人身自由的约束。”
  “你们吵架了吗?”
  “吵不起来,我三句就蔫了。”
  秦苒哑口,这婚姻听起来很糟糕,想追问为什么不离婚,可一想到自己也困在这座关系网里,又憋了回去。早间用餐时,听闻他和他老婆是青梅竹马,那两家关系肯定很紧密,离婚绝非易事。
  温柏义叹了口气,“说的够多了吧。”
  “还行。”
  “不离婚是还爱她吗?”
  摩托艇驶至沙滩,直到秦苒麻着屁股下来,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脱救生衣时,温柏义看了眼弯腰摘护目镜的明明,借机拥住秦苒,“还你一个拥抱。”
  她愣了下,拨了拨额前湿漉的伶仃碎发,调节气氛,“哈哈,有借有还,果然是成年人。”
  “是吗?”他松开她,余光中,在明明抬头前再度将她搂进怀里,这一刻他非常用力,清晰感受她纤弱肩膀的骨架,“那就赊你一个。”
  离开时,他附耳低声,“记得还。”
  秦苒失神在海边,直到争执声传来才勉出精力扭过脸。
  明明面红耳赤,围着温柏义上蹿下跳,刺儿头水淋淋一绺一绺,更像一只猴子了。温柏义沉着脸,拿着他的手机,一张一张删除照片,连带相册的【最近删除】一道清空,还确认了一下没有上载icloud。
  明明语无伦次,第一次见识到无耻的成人世界:“你们!敢做不敢当!”
  “我们做什么了!”
  明明不好扯出太难听的词,但气愤温柏义的强盗行为,下意识急道:“你们好了!”
  秦苒惴惴不安,听他毫无杀伤力地这么一说,捂住脸像个帮凶一样笑了起来。
  温柏义将手机丢进明明怀里,毫不在意,“还没呢,等好了跟你说。”
  “卧槽!”成年人这样明目张胆的?
  秦苒忽然好快乐,在沙滩上奔跑、小跳,原来偷情这么快乐!
  温柏义追上,“像不像雌雄双煞?”
  “你不怕吗?”
  “怕什么?”
  秦苒故意不说,惦记她最后的问题,步上台阶居高临下,“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他明知故问。
  秦苒当真,以为他忘了,正要重复,温柏义卸下笑容,反问她:“你呢?”
  “我什么?”
  “不离婚是因为爱吗?”
  秦苒像被一拳击中命门,招架无力地颓下肩,“我不知道。”
  温柏义仰头,重叹了一口气,“我也是。”
  离不离婚,跟爱不爱,好像关系并不大。
  那头明明气得要死,举着手机要捕捉他们的亲密,可拍下这一幕,放下细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两个被打蔫的成年人,一个低头看地,一个仰头望天。
  *
  回去路上,秦苒要求经过药店停下车,他问怎么了?她朝他眨眼,“我要买个东西。”
  温柏义稍作停顿,趁她下车时凑近她,“是我想的东西吗?”
  秦苒瞥了眼后座,明明戴着耳机正望着窗外,她没好气咕哝,“你需要吗?我知道利多卡因。”这人无耻起来当真与温润表象不符,莫不是男人本性都如此。
  温柏义眯起眼睛。
  “好啦,是散利痛,我备着。”
  “买布洛芬,散利痛对胃刺激大。”
  “好。”
  一下车,秦苒被乍起的风吹了个满怀,不觉缩缩肩,涌起了很糟糕的预感。
  车门一关,明明拽下耳机不再装深沉,不敢置信地怪起温柏义:“你忘恩负义!”
  他倒向后座,懒洋洋地没了力气,“我怎么了?”
  “她本来不肯跟你坐一辆摩托艇的,是我救了你!”是明明有眼色,眼疾屁股快,占领了工作人员的后座,不然秦苒和他肯定一人一辆,不可能有如此迅速的进展。
  上摩托艇还不情不愿,下来就他妈去药店了。成年人太丧心病狂了!
  “那行,谢谢你。”
  “那你还删我照片!”
  “那是我照片!”
  “那是我拍的。”
  温柏义懒得跟他滚车轱辘,这套他早在尔惜那里练疲了,“我作为中国公民拥有民事权利,肖像权是其一。”
  明明傻了,“你无耻。”
  “嗯。”温柏义无所谓地应了一声,“中午吃什么?”
  “你不怕家里知道吗!秦老师不怕吗?”说实话,他知道的时候都害怕了。
  温柏义解锁手机,点进最近通话,“第一个是我老婆,你告诉她吧。”
  “靠!”明明没接手机,别开脸,咽了咽口水,“我还想吃昨天的那个烧烤。”
  *
  烧烤吃得并不顺利。
  路上有说有笑,秦苒问明明今天开心吗?明明翻白眼,一副表情无管理的丑样,“你说呢?”
  结果还没下车,秦苒就收到了朋友的消息,十几张抓拍图,有清晰有模糊,是徐思伦和那只鸡。他最近跟园林会所有合作,届时门厅雅间都会挂上他们师门的字与画,交集频繁。
  温柏义从她低头落泪开始察觉到不妙,驶到目的地,驱明明前去点餐。明明骂骂咧咧,下车时瞥见秦苒一双红兔子眼睛,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问,“王伯伯他们问我们中午在哪里吃饭?要不要一起?”
  温柏义抽了两张纸塞到秦苒手里,扭头对明明说:“不了,下午直接按计划在滨海大道集合。”
  明明迟疑了一下,“哦。”女人怎么说哭就哭,刚还调侃他是不是生气了呢,结果她先哭上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