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从以前到现在都迂腐得超乎想象,突然杀了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不可承受的重担。
于是杜松子非常好心的告诉他,“爸爸没有死哦,至少不是死在你手上。“
在旁边的哥哥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住。
杜松子继续说下去,“因为爸爸他呀——”
少女的笑声宛如铃铛一样回荡在他的耳边。
“被我杀掉了。”
正常的说法是我把爸爸复活然后变成了蟑螂。反正那男的本来就跟蟑螂一样。
不过就算在这里跟哥哥说他也肯定无法理解。
虽然说已经死掉的爸爸怎么能够又被她杀掉这一点,本身就已经很无法理解就对了。
如果把这个当成借口,认为妹妹才是真正凶手的话,他肯定也会好受很多。
在那之后杜松子继续往前面走,他好像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是他的指尖最后触到的也只是杜松子飘荡在空中的发丝。
灯光从她发丝的空隙中掠过,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其中掺杂闪烁着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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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子笑着离开了这个家。
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和一个朋友相遇了,她拯救了地球,她把朋友杀掉了,她被杀了两次,她的哥哥也杀了人,她把爸爸复活了,她把爸爸变成了蟑螂…
好多好多的事情。杜松子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坏。
但是她知道“行使暴力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之前挨打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那种事情很糟糕呢?”
“一定是因为被打的时候就只能说暴力很不好,但是真正施暴的时候…”
杜松子握着双手,回味着刚刚举着凳子一下一下往爸爸身上砸的感觉。
杜松子笑了。
她说“欺负人真的太棒了。”
系统在旁边干巴巴的回应着。
她一上来就在毫无必要的地方花费了很多的能量,要复活宿主也就不说了,把人变成蟑螂和把一定要变成蟑螂的人复活,这绝对是浪费!
可是这毕竟是宿主,他也只能够附和。
最后期期艾艾的和她说【什么时候做任务啊?】
杜松子跟他说“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嘛。”
“所有损失很快就会赚回来的,反正所谓的信仰不也就是像爸爸一样,被欺负了就会害怕我的感觉吗?”
“那我就能做。我一定要做。”
“因为欺负别人真的真的很快乐。”
因为她再也不要被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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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子上前一步,然后猛的回转过身,把手高高举起,指着面前的别墅。
好像那里存在着系统的本体,并且正在那里呆愣的注视着她一样。
可是她白色的指尖前面只有黑洞洞的别墅大门。
此时已经度过了黎明前的那一段黑夜,杜松子小小的身体背后,一轮橘黄色的太阳正在缓慢的步出地平线,成为她的背景。
她顶着这个背景,对着别墅,也就是对自己的过去宣布。
“首先来一个小目标,先从欺骗整个地球做起吧!”
第100章 你就只是喜欢我而已吧……
“再次看到这个景象还挺让人怀念的。”
【嗯, 大差不差也就是这样子吧。】
【我还是觉得你那个时候有点浪费。如果一开始多一点资源,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反正随便骗一骗大家就会上当的,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了。”
杜松子说, 然后又换了一只手撑着她的下巴, 盯着面前的屏幕看。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哥哥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呢?”
“我明明也救了他呀。按照他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明明处死了他都算是应当的。”
【不知道。】系统随口敷衍。对于它来说人类算是挺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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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预定的历史会如何发展之后,杜松子再次演化, 就开放了让玩家们改变历史的权限。
也就是让玩家们顺着哥哥的心意去行动, 看看他到底希望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最大的问题是时间。”少年说。
系统出现在主世界和杜松子绑定的时间, 起码客观上, 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多少秒是不会变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当时杜松子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每一次的轮回里面都会有小小的变数,主要是玩家给她造成的。
有的时候玩家会让杜松子去搭顺风车, 那个时候杜松子提前回到家里面,与父亲的情人产生冲突,然后夺门而出, 被车撞到。
趴在地上过了十几分钟系统都还没有跟她绑定的话,那肯定就凉透了。
还有的时候甚至农田那边都会出错, 她并不是每一个周目都会选择杀死小西的。
如果那之前做的事情更绝一点, 比如说在哥哥丢过来水杯的时候, 说了什么多余的台词, 或者没有挡得很好, 杜松子受到了伤害的话。
大概率到那个时候杜松子就觉得全世界毁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可能时间重组之后我是也得跟着一起死, 不过这个世界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 然后就直接的放任小西。
甚至她还会直接把小西当成召唤兽一样,让他先别管什么时间倒流不倒流了,先把全世界的人口屠/杀掉。
杜松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要杀掉某个不认识的人的想法。
她不太经常看新闻, 但是偶尔在网络上面看到什么中东小国爆发战争,有人使用了国际禁止使用的危险武器,然后看着难民营里面哀嚎的儿童的时候,她也会心生怜悯。
但是世界的另一头发生的事情,对于杜松子来说是不算数的。
她还是只能够活在自己小小的日常圈子里面,每天在那个家里面醒来,去学校,偶尔到市中心的时候会有人围在一起,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的看她。
大多数敢跟杜松子搭讪的人都是不良少年或者星探什么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恶心之处。
她一般也就是被众人所包围着,天空明明是蓝色的,但是她的背景那一块却完全是阴郁的黑白色调,周围走过的人们估计连脸都不会在杜松子的印象里面显露出来。
她每一次站在那里,半垂着眼睛盯着脚下马路的横竖划线,心里面都会想,整个世界干脆毁灭掉就算了。
一开始帮她挡下那个水杯的步骤是必要的,之后最好也偷偷的跟在杜松子的后面,但是别让她发现一路来到废弃农田,再之后她跟那个怪物对话的时候,玩家最好就别插进去了。
反正插进去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重点是在怪物死掉之后能够活着。
坚持到这里的人不多,完全是看概率的,到时候杜松子一般会选择直接回家,并且是走回去。
一般来说不会这么死心眼,但是她骑过来的自行车已经完全散架了,而且这个点在这种公路上面行驶的车子,上去的危险性好像比徒步大。
玩家的身份大多数都能够搞到自己的交通工具,搞不好还能附送一个专属司机。
但他们不可能把杜松子提前送回去,他们不知道那个房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隐隐约约的心里面有一种明悟,那就是要尽可能的拖延她回到家中的时间。
如果既不能够跟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跟她普通的说话也会被无视,想要达成这一点是比较麻烦的。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玩家们都各自以自己的方式让杜松子延迟了回家的脚步。
有些人甚至直接一点,给自己一刀,然后躺倒在路上碰瓷。
以前的杜松子大概率会直接绕过去,不过和小西告别之后,她已经决定要做一个普通人,那个时候也在考虑的是否要行侠仗义。
她在那个人的旁边那些等了一会,确认她的呼吸真的是在越来越慢,并且流的血也越来越多,不是假装的过路劫匪。
才拨打了求救的电话。
送上车之前杜松子才突然想起来一样,说了一声“你是之前帮我挡水杯的那个。”
而这种时候玩家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了。
经过了这么一趟,耽搁的时间自然很多。
杜松子回到家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要晚,刚刚好是系统抵达地球的时间。
据说在所有的位面里面,系统独独选中了杜松子一个。
杜松子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与其说是只有她有这个资质,倒不如说系统一开始的代码就设定为只能够选中她的样子。
她在门口得到了系统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好说了。
杜松子走进门去,爸爸的情人一如既往的对她出言不逊。
就算是上一周目,没有力量的杜松子,也能直接去拿壁炉里面的碳,往他身上按。
现在的杜松子就是掀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眼睛垂下去。
用系统储存的能量把那人的头给摁爆。
那个瞬间,其实如果要论效果的话,有点像是拿棒球棍打飞番茄。
或者把可乐上上下下的摇晃,然后猛的拉开拉环。
迸出的鲜血和其他的一些东西在墙壁上面铺开,有几滴溅到了上方的吊灯上面,搞的落下来的光的颜色也变得暗淡。
杜松子隔着满眼的鲜血看着面前的哥哥。
他只有脸颊那边染上了一点红色,跟全身上下三分之二都脏兮兮的杜松子不一样。
哥哥的嘴巴微微开着,他的一只手伸在面前,好像是想要阻止些什么。
杜松子问他“怎么了吗?”
她说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已经头爆掉了,并且脖子那里正在一股一股往上面喷血的无头尸体。
哥哥看了看她,竟然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那个时候的杜松子点点头,然后拾级而上。
爸爸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那样子的杜松子一瞬间是怎么想的?他应该不至于认为这个是杜松子在哪里参加万圣节的化妆舞会,现在才回来吧。
他真的从她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也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些一般化妆舞会里面不会照顾到的细节,比如说脑浆的颜色之类的。
他后退了一步,手已经自然而然的伸到书桌那里,准备去拿斧头还是袖珍手/枪什么的去瞄准杜松子。
杜松子对他用了系统的另一部分能量。
第二个人体喷泉在房间里面制作了出来。
现在杜松子心满意足,她没有经过两次的死亡,对这个世界总体没有丧失希望。
虽然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但应该认为现在的她是积极向上的。
“我们还剩下多少能量?”
系统现在已经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但还是抠着指头算了算,竟然发现还有一点富裕。
起码还够宿主搞出第1个事件的。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满是提防。
【还剩一点,但你要是把下面的那个人也给杀掉,就肯定不够了。】
【你直接拿斧头去砍他不好吗?!我给你加成!】
【操控现实花费的能量特别多的…】
“吵死了。”杜松子说。
然后她走下楼去。
她下楼去的时候和哥哥对视,还对他微笑了一下。
她记得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已经有人帮她挡了,并且哥哥和爸爸还有那个猥琐大叔都不一样,是个美少年。
杜松子喜欢漂亮的东西,之前一直不如哥哥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说,因为那个时候说就感觉很像是为了讨好他才故意装出来的。
不过现在杜松子已经变得比哥哥要高级无数倍了,她就可以直接的表示出来了。
她下楼,杜松子全身上下都是血,走路的时候手一直扶着回旋楼梯的扶手,血顺着扶手一路往下滴。
她准备就这一身出门,反正很快就没有人可以对她的装扮说三道四了。
但是在错过哥哥的时候,杜松子微微停顿了一下。
旁边的少年,感觉到她浑身上下的气质瞬间都变了。
应该说杜松子瞬间长大了一点呢,还是说她的精神变得比之前天真了无数倍?
杜松子迅速的走到洗手间那里,给自己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主要是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脸,对着镜子在洗手台前面给脸上扑水的动静他在外面听得很清楚。
杜松子用毛巾擦过,出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把毛巾往地上丢。
他看到毛巾已经变成浅粉色,软塌塌的搭在地板上面。
杜松子重新站到他的面前,坐到沙发上面。
沙发上面原本全部都是血,还有其他的一些粘糊糊的东西,但是在她坐上去之前就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在旁边依旧躺着那具无头尸体,脖颈处的断面像是开了水龙头一样,一股一股的往外面冒红水。
壁炉里面的火依旧熊熊燃烧,火光在妹妹的脸上跳跃着,偶尔也会给他一种皮肤表面正在丧失水分的干涩感。
哥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知不觉间,他也走到了妹妹的旁边,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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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玩家们拖延杜松子是哥哥干的好事,不过她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见证了事件的改变,杜松子就直接了当的接管了幻镜里面自己的身体,准备直接问一下。
哥哥坐在她的旁边,是两年前的他,没感觉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多少,总觉得那家伙好像从第1次见面就是那样子。
不知道应该说是严肃还是讲礼仪,像是把所有的富家公子哥加起来再取平均值一样的气质,如果是爸爸的那张脸,再找一张他会感兴趣的女人,稍微结合一下,只能够生出这样子的孩子吧。
杜松子自然而然的把哥哥放在大腿上面的手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裙子上面,然后用自己的手盖上去。
整个过程中哥哥没有什么反抗,只是到了后期才嗯了一声,想要把手抽过来。
杜松子用指甲掐着他的手腕,他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杜松子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这个问题不单单是对世界线外的哥哥说的,对现在坐在她旁边的少年也非常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