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一直追,一直追,一直追,直到你喜欢我为止,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爱,罗钊。”
因为我爱你,许颜爱罗钊。
所以,无论时间倒流,还是有下辈子,我都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没有算计,专注而真诚的喜欢你,爱你,为你做尽一切一切我能想到的傻事。
但是这辈子,对不起了。
她这样柔情蜜意的表达着爱恋,完了要如何收场呢?
罗钊目光微沉,低头靠过去,即将触碰到的一刻,许颜笑着偏过头,他的唇准确无误落在她脸颊。
许颜亲他一下,笑:“现在不是好时间。”
“嗯?”
她重新拿起相册:“我还没看完。”
“后面那些都是一个时期的。”
“我知道,我想看。”
她说着已经翻开,他只好陪着。她很快翻到最后一张,是他中学参加足球队,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他跑得快,飞扬的衣摆稍微有一点重影。
这张过后,后面的页面就没放照片了。
许颜问:“后面怎么没有了?”
罗钊顿一下:“这本成长册是我妈妈做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她选好贴上去的。”
“……你妈妈是你十五岁的时候走的?”
“还没到十五岁,生日前几天。”
许颜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先笑了:“没关系,你可以问我这些,我也应该告诉你。”
“你妈妈长什么样子?”
“你等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罗钊走到外间,从书柜顶端拿下来另一本相册,回来递给许颜。
“我妈妈。”
许颜打开那一本,里头都是合照,罗钊和他母亲,还有罗钊和罗奶奶,罗爷爷,唯独没有他爸爸。看相册里空白的地方,许颜就猜到应该是被他处理了。
她很安静的一页页往后看,其实罗钊和他妈妈长得不太像,他妈妈长相温婉,气质优雅,但五官算不得太出色,相比之下,罗钊的眉眼跟罗奶奶更相似。
许颜猜测,他长得肯定很像他父亲,她心头有点唏嘘,不知道该说,还是该装。
罗钊看出来了,主动解释:“我跟我妈长得不像,我长得像我父亲。这里面没有他,是因为他对不起我妈妈,我不想在怀念从前的时候看到他,就把照片撕下来给我奶奶收着了。”
“嗯。”
许颜合上相册,说:“其实我爸爸是我继父,我生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妻女,跟其他女人走了。”
她很平静,语气像是说其他人的事情,“我恨他,从来不是因为他爱上别人,我是不能原谅他婚内出轨,丢弃掉为人夫为人父的所有责任。我很多次的问自己,如果他只是跟妈妈离婚,再婚,我会恨他吗?如果他不能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一个好父亲,我会恨他吗?答案是不会,我会讨厌他,不喜欢他,但我绝不会恨他。”
“可惜……”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罗钊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两人在彼此眼里看到隐藏的疼痛与隐忍,但更多还是惺惺相惜的希冀。
罗钊说:“许颜,我对你没什么要求,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做到。”
“是什么?”
“无论任何时候,你遇到任何困难,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找的人是我。”
他强调,“只能是我。”
**
第95章
许颜看罗钊房间内的任何东西都有趣, 连书柜里他读书时候的笔记本都看得津津有味,罗钊“服了”她,耐心陪她看着, 时不时给她讲解。
许颜不知自己看了多久,感觉眼睛累了,她将书往脸上一搭,想休息几秒,结果直接睡了过去。等睡醒了, 她人在床上,房间内静悄悄的, 罗钊已经不在。她赶紧起床, 出房间去找罗钊。
她刚到走廊,就听到另一头传来笑声,听声音是罗爷爷, 便循声过去。
书房内, 宣纸铺陈,罗钊站在长桌前, 手持毛笔, 躬身写字。罗爷爷静立一旁,为他研磨。老爷子一身白色绸缎衣裳,缎面流光如水, 收敛了身上的凌然之气, 精神矍铄,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光华气度。
老人家先看到许颜, 笑着招手:“颜颜, 过来看罗钊这幅字写的如何。”
许颜忙走过去。
罗钊的字写的很好,笔力苍劲, 行云流水,笔锋走势既磅礴又规整,雄奇却不浮夸,都说由字及人,是他的性格。
许颜说了自己的见解,罗爷爷点头:“所见略同。”
简单四字,许颜备受鼓舞,脸上的笑容也自然许多。
罗爷爷问:“颜颜从前练字吗?”
许颜点头:“练过,但是不多。”
罗爷爷:“我看看你写的字。”
罗钊让到一边,许颜走到桌前,她打预防针似说:“我写的不好。”
“没事,纯当消遣。”罗爷爷从笔架上给她另外选了一只毛笔,“你用这支。”
许颜接过,果然比罗钊刚才用的“要求低”。她心里暗喜,拿毛笔蘸了墨,兢兢业业的写起来。
她一时也不知道写什么,想一想,写了最不会出错的“福禄寿”三个字。
罗爷爷看她写完,满意都写在脸上了,笑着说:“颜颜谦虚了,这不写的挺好嘛。”
许颜露出害羞的笑容:“赶罗钊写的差的远。” 她看书房墙上挂着的墨宝,想想问,“罗钊的书法是跟您学的?”
罗爷爷:“是啊,他小时候淘气,坐不住,吵得他奶□□疼,我就说让他练字吧,练好字就老实了。”
没想到他身上还能用上“淘气”的标签,许颜兴致勃勃追问:“然后呢?他就不淘气了?”
“还是一样淘气。他要强,哪天写字写不好,他就不吃饭,急得他奶奶啊天天埋怨我。”
“哈哈哈哈,他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呀。”
许颜哈哈笑,罗钊坐一旁喝茶,抬眼问:“长大就不可爱?”
许颜:“……” 她望一眼罗爷爷,老人家“口观鼻,鼻观心”仔细看她的字,似完全没听到罗钊的话。 她才小声说:“也可爱,是小时候更可爱点。”
“这还差不多。”
罗爷爷立刻笑了:“颜颜说的没错。”
许颜:“……” 她趁机说:“其实我小时候练字特别刻苦的,每天都写几大张,大概是因为没人教我,只能描摹字帖,所以成效不太好。我如果跟你一样,从小有爷爷指点,说不定比你写的还好。”
这是拐着弯讨好爷爷呢,她还有这时候,罗钊心里暗笑,心情愉悦得不得了,说:“现在也不迟,你要愿意,经常过来,爷爷指点你。”
许颜不说话,抿着唇笑,罗爷爷说:“颜颜要是能经常来,我和你奶奶都很高兴。”
她奶奶吗?许颜心头暖暖的答应:“好。”
罗钊拉住许颜的手,扯她过去吃点心,他喂到她嘴边,她伸手想自己拿,他不上,她只能直接咬了。
罗爷爷看着两人,眼里笑意更浓。
许颜不知是否自己错觉,自下午写字过后,罗爷爷态度比上午和蔼许多,跟她说话也更多。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老爷子还特意写了一副字送给她。
许颜捧着卷轴,是真的受宠若惊。
回家后,她忍不住问罗钊:“你爷爷喜欢字写得好的?”
罗钊笑:“老爷子喜欢爱我,对我好的。”
又来?许颜打他一下:“我认真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也是认真的。”
“……”许颜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罗钊手贴在她腰际,左一下,右一下,在她真的翻脸前,收回手,改从身后拥着她。
“好了,不逗你。”他手指刮下她脸,“我爷爷是比较喜欢勤奋上进的。”
“我字写的好,就说明我上进?”
“至少勤奋,再说你不是说日后要经常过去练字?”罗钊故意问,“骗人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没有!”
“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说不相信。”
“……”她又不想理他了。
罗钊双手握住她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他,收了笑,正色说:“许颜,你的家庭背景,个人经历,我都跟家里说过。没有其他意思,他们要了解你需要一个过程,他们可以因为我接纳你,但是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许颜。”
许颜抬起眼看他,他双眼黑而深邃,郑重的样子,情深义重。
她心头暖暖的,追问:“你爷爷送字给我,就是喜欢我了?”
“我爷爷的字可不是谁都拿得到。”
“嗯?”
“这副字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本来想裱起来放家里,但其实我办公室有一面墙一直空着,正好挂上去。”她问他,“可以吗?”
“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就怎么。”他说,“不过我也认为放办公室更好一点。”
“好。”
许颜很快知道,为什么罗钊会说放办公室更好。一次一位年纪稍长的合作伙伴过来拜访,对方爱好风雅,一眼看中这幅字,有点兴奋问:“许总竟然收藏有衡山先生的字?想必跟老先生有些渊源吧?”
许颜被他问的有点僵硬,只能囫囵说是友人的爷爷,因为这点插曲,当天两人相谈甚欢,对方到兴头上,之前一直揪着不放的合同细节,也松了口,直言“知音难求”。
待人一走,许颜立刻上网查了,她输入“衡山先生”,百科立刻出来是当代书法家,真名不详,其背景经历都十分神秘,颇有高僧隐者风范。
因为老先生隐世不出,除去少量早年作品,市面上流通的他的墨宝基本都是出于馈赠。
物以稀为贵,在猎奇心态下,格外受到追捧。许多风雅之士都以高价购得一副墨宝为荣,黑市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许颜望着网络上的报价,陷入深深的后悔和沉思中。 那天罗爷爷本意是让她从裱好的卷轴中随意再选两幅,她当时觉着家里装修风格太现代,不适合挂字画,怕自己拿回去落灰,辜负老人家一片心,就只要了一副。
现在看,她是损失的都是真金白银啊!
***
见过家长后,两个人算是彻底官宣了。
许颜依旧是随遇而安的态度,不主动,不否认,有人问就认,没人提就闷着。罗钊不一样,他平时应酬多,凡是有用得上女伴的地方,一定会带着她,大大方方给她名分。
久而久之,江氏和罗氏有意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因为许颜不真的姓江,事情又没有真正盖棺定论,笃定会有变数的也大有人在。
这天罗钊去了外地,许颜单独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地点在市中心的五星酒店,她刚下车就看到各路明星们红毯争艳,现场一片星光熠熠,记者们端着□□短炮,快门一下下闪得人眼瞎。
她从贵宾通道进去,正好看到林轻语的经纪人下车,其身后跟着的却不是林轻语。
位次是事先安排好的,许颜这一桌都是些平时有交往的合作伙伴,她礼数周全的应付着,走完该走的流程,填好捐赠册,就叫来服务生拿了外套准备离开,结果刚走出宴会厅,就被人叫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总,请留步。”
男人的声音清润,温和,带着中年人特有的厚度,许是她步履太快,他从后面追来,多了几分急切。
许颜顿住脚,转身过去。
来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身材高而清瘦,面容俊朗,有儒雅之气,但两鬓染霜,眉眼间浸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可见平素操心不少。
许颜看清对方面目那刻,脸上的笑意就尽数收了,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待来人走到跟前,换上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
她眼神探究的审视他,几秒过后,极淡然一笑。
“林总。”
她端着江氏副总的架子,半步都没有走近,漠然问:“你找我有事?”
第96章
许颜言语表情无一丝谦恭, 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林怀劲被问得怔了怔,有些迟疑说:“我有点私事想请教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