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摘了一颗塞进了自己嘴里。
新鲜多汁的口感,带着酸甜滋味在嘴里散开,让她开心的眯起双眼,没忍住又接连塞了几个直接吃了下去,还挑衅一样的故意将樱桃核吐在了男人不远处的空地上。
就在她又摘了一颗樱桃要塞进嘴里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握住,一股濡湿划过他的指尖。
在她陡然瞪大的双眼里,男人眼底尽是得逞的笑意:“这樱桃真甜。”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的舌尖抿了抿嘴唇,含笑看着她。
枝枝的脸爆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迟钝的甩了甩手,磕磕碰碰的说:“你……你臭不要脸!”
“要脸就有媳妇?”男人靠近反问道。
枝枝被他的无赖模样堵的哑口无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的从枝干上蹲坐了起来,想离开这片空隙寻找新的地方跳下去。
不料刚站起来,就被枝杈勾到了衣服,身子不稳,向后仰去。
在半空中,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疼痛到来。
但是,最后察觉到自己竟然落到了一处软软的物体上。
睁眼,就是男人发白的嘴唇,还有眉头上迅速浮起的汗珠。
枝枝快速的从他身上爬下来,嘴唇蠕动两下,眼底泛起了水雾,气呼呼的说:“你……你就不能别管我。”
傅景之忍着疼痛抚平了她眉宇间的愁意,艰难的勾起嘴角:“我舍不得啊。”
“那你可以抱着我,干嘛给我当肉垫啊,笨死了。”
傅景之似乎是想笑,但是因为剧痛难看的扯动了嘴角,道:“你才笨,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这么低的树,我怎么来得及接啊。”
扑过去给她当肉垫都已经是本能动作了,哪里还来得及做其他的。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枝枝张望四周道:“你的人的,快叫他们来救你啊。”
“没人,我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去了。”
枝枝急的跺脚,又蹲下了身子,扶着他坐了起来,想要背着他下山。
这时候,在暗处的春至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夫人,让属下来吧。”
主子本来就被砸伤了腰,真这样折腾几次,不残废都难了。
还记得那年正月十五,似乎也是傅景之受伤了,穿着黑衣的护卫出现背着他,将他们两人带回了景王府。
时过境迁,此情此景竟然和记忆中有些许重合。
只是这次,他是救她受伤的,要回的是她的家。
枝枝恍惚了一瞬间,跟着春至下了山。
回去后,人直接被送到了她的屋子,药膏也被贴心的准备好放到了床边,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枝儿,我痛。”傅景之眼底水汪汪的,直勾勾的盯着她,明示了自己的目的。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在使用苦肉计。
可是看到他额头的汗珠,枝枝还是拿起了药膏。
伤的是腰,如果要上药,就必须将他的衣衫出去。
枝枝的手颤颤巍巍的伸过去,问道:“还能翻身不?”
趴在床上的傅景之转过来了一个大脑袋道:“都被你压坏了,动都动不得了。媳妇儿,你应该减肥了。”
枝枝的手猛地握紧了药膏的白玉瓶子,差点没忍住把药膏砸他脸上。
这男人,怎么愈发孩子气了。
不,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能翻身,我也翻不动你,让春至进来给你敷药吧。”
傅景之楞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清晰的情绪,又作委屈模样道:“春至很忙的。我怀里有一把匕首,你用它撕破我的衣服就可以随便处置了。”
枝枝依言去他的怀里摸了摸,把他的整个胸膛都摸遍了,也没找到匕首的影子,反而是男人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刺眼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离开,“你故意的?”
傅景之:“可能是我记错了,在腰间挂着的。”
在女人越来越沉重的目光里,傅景之老实交代:“在袖子里。”
终于找到了匕首,正是当时她想带却未能带走的那把镶了宝石的匕首。
枝枝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直接从腰间划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的伤处。
刀口向下偏移了一些,露出了不可描述的深沟。
枝枝竭力克制自己不要看走了眼,拿起冰凉的药膏涂了上去。
显然他的腰伤得不轻,上面已经有了淤青,怪不得他眉宇间皆是冷汗。
擦药膏的时候,他难得老实了一会。
枝枝用被子盖住了他的伤处,道:“你好好趴着,我去给你看看药好了没。”
刚转身,却被一双手抓住了腕部。
“别走。”
枝枝走到床边,就被男人一个动作带进了怀里。
枝枝挣扎道:“你腰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干嘛?”
傅景之:“什么都可以,要不要试试?”
第47章
都已经伤了老腰起不来了, 这男人还有心思调戏她。
枝枝难得涌起来的一丝心软也没了,在他的腰上捶了一锤,看着男人呲牙咧嘴很疼的样子, 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去给你看药去了。”
她刚出去,就有一个黑衣男子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道:“主子,江先生的信件。”
一个皇帝赶往扬州, 朝堂上自然不能没有人。所以此刻是江知意在支撑着。幸而朝堂这两年被傅景之的手段已经完全震慑住,边境也安定, 没有什么大事。江知意加上朝臣都是可以处理的。
若不是遇到不决的事, 江知意也不会飞鸽传书将信送到这边。
傅景之接过信件,春至继续道:“主子,江先生说最近边疆战事又有了躁动的形势, 这件事他处理不好, 已经让关于战事的消息直接发往扬州这里了。”
傅景之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密信,道:“扬州比京城离边疆更近, 送过来也省了些功夫。”
只是, 边境有骚动,便需要派将领过去勘察。如今朝堂风平浪静就是因为,兵权如今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一旦交出兵权, 一些暂时不能动的禹王旧部就会蠢蠢欲动, 到时候不仅边境,就连朝堂上也不得安生。
或者有可能, 边境的骚乱就是禹王旧部搞得鬼。
傅景之看着信件一点一点被销毁, 心中起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拔除剩余的毒瘤。
傅景之道:“最近朝堂上不是已经泛起了部分流言蜚语,说是我已经不在京城了?”
春至跪地道:“主子, 那些已经被压下去了。”
傅景之轻笑一声:“不用压了。”
反正他还要在这里呆很久,压着完全没必要,不如趁机干些其他事情。
枝枝端着药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疑惑地问:“起火了?”
傅景之毫不避讳的说:“烧了一些麻烦的东西。”
枝枝将药递过去,对他一副要喂喂的表情全然不理睬,去窗边开了窗户道:“今晚我去和银杏睡了,有什么事你大声叫一声。”
说完,她就出了门。
-
在她不远处的后山建的小竹屋是五日后建成的。
当天,枝枝就把男人赶了过去。
看着终于安生下来的小院,枝枝舒坦的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躺在绿荫下偷闲。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时候,傍晚的时候,银杏就小心翼翼的用布包抱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
进来后,捧着东西走到枝枝面前道:“小姐,奴婢在外面发现了一个东西。”
枝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小丫头脸上的表情,惊喜又纠结,她问道:“发现了什么?”
小丫头还没吭声,就听到了隔着布包,小小的一声:“喵~~”
声音小小的、绵绵的、带着奶音,听得人心都化了。
银杏边打开布包边笑着说:“小姐,这小奶猫半天都没有出声,怎么一听到您的声音就喵喵叫起来了呢?”
粉色的布包掀开,里面是一只纯白的奶猫儿,看起来只有两只手合起来那么大小,毛绒绒的一团,像一团棉花一样。怪不得银杏这个粗手大脚的丫头都那么小心翼翼。
小奶猫看到枝枝以后,睁开了眼睛,琥珀一样的水蓝色,晶莹剔透,宝石一样亮晶晶的。
又朝着枝枝小小的叫了一声:“喵呜~~”
这一声拉的长长的,语调里带了开心的感觉。
枝枝一瞬间觉得自己心都化了,笑起来说:“报过来给我瞧瞧。”
小猫儿落到枝枝的怀里以后,白色绒毛的脑袋在枝枝的身上蹭了蹭,十分亲人的模样,最后干脆在她怀里寻了个好地方,眯着眼睛呼噜呼噜起来了。
枝枝吓了一跳:“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这时,柳儿从外面回来了,听到这话笑着说:“小姐,这是奶猫儿喜欢你呢。”说完她又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是哪里来的猫儿,好漂亮。”
枝枝:“银杏抱回来的,说是门口捡的。”
银杏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听到了一声喵叫,就看到门口有一块粉色的布,上面有一只猫儿刚睡醒。”
“粉布不是你带出去的?”听到这里,枝枝发现不对了。若是野猫,怎么会用一块柔软的布包着,正好放在她的门口。
方才是猫儿太诱人,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布也是银杏拿出去的。如今才发现了端倪。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枝枝低头敲了一眼怀里窝着的一团子猫,纠结的对银杏说:“你去把它包着,重新放回去吧。”
银杏的手刚碰到猫儿,就瞧见小家伙嘤呜的喵了一声,小爪子抱着枝枝的一副不撒手。
柳儿不忍的说:“小姐,它这是舍不得你呢。如今天色也已经黑了,若是把它放出去,被小兽叼走了怎么办,要不先养一晚上,明天再把它抱到村子里问问,这是谁家的猫儿。”
小家伙实在黏人的紧,一旦要把它拿下去,它就开始委屈巴巴的喵喵叫。
想到她们住的临近后山,现在拿出去确实有危险。
枝枝最终还是松了口,道:“那明天早上就送走。”
既然决定小猫团子一晚上,就要给它准备点吃的。仔细看了看小猫的大小,枝枝担忧的问道:“它这么小,不会还没断奶吧?”
柳儿上前看了看,道:“奴婢小时候养过猫,这只的大小,大概是刚满月的,已经可以吃一些流食了,小姐稍等一下,奴婢去做一些肉糜给它吃。”
柳儿做好肉糜后,枝枝动手把小奶猫放在了盘子前,小家伙竟然还没有盘子大。
好在它是真的可以自主进食的,乖巧的吃了一点东西,便又喵喵叫着回到了枝枝脚边,顺着她的衣服就要向上爬。
小家伙的指尖是修剪过的,所以向上爬的时候笨拙可爱,枝枝于心不忍,便又将它抱入怀中,看着它蹭了蹭,就盯着枝枝观察了起来。
那一双溜圆晶亮的眼睛,直勾勾的,像小精灵一样。
柳儿笑着说:“小姐,小奶猫是把您当娘亲了呢,要不然就留下它吧。”
想到那个人,枝枝还是摇了摇头道:“明日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枝枝正在观察小家伙吃东西,就听到了门口有马车的声音。
她抱着小猫抬头,就看到顾恒指挥着小厮搬了一个大物件进来。
“枝枝妹妹,你不是说,想试试酿制青梅酒,碰巧我去巡察的时候见到了一片青梅林,如今的季节移植了好好养着,下个月就可以结果子了。”
枝枝瞧见他疲惫的样子,吩咐银杏道:“杏儿,给恒哥哥上一壶茶水。顺便给大家都倒茶解解渴。”
扬州的天热得早一些,这么一会儿功夫,移植果树的小厮就已经满头汗了。
银杏进屋后,枝枝也去屋子里拿了三个香囊,递给顾恒,交代道:“这里面装的都是香草药材,上次和外祖母谈话,听说顾夫人总睡不好,这个香囊有安神的作用,可以挂在床头,既然你过来了,就捎带回去吧。”
上次顾家与她结了干亲,她还没有回礼。顾家属于高门大户,并不缺金银珠宝之类的物件,她便按照自己研制的香草,配了几个香包。
然而,这一幕正好落在正要进门的傅景之眼底。
他的一只脚已经进了门,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尴尬。
进屋沏茶的银杏端着茶出来,见到门外的人,出声道:“江公子。”
这一声将院子里的两个人的视线也拉到了门外。
枝枝不咸不淡的开口:“你都有自己的竹屋了,怎么又来这里了。”
顾恒震惊得站在院中,看着一脸从容进院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行礼了。
从枝枝的话中意思可以听得出来,两个人最近都相处甚密,甚至一直住在这个小院里,刚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