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火葬场之路——瑞拾
时间:2021-06-27 09:36:00

  闻言,宁瑶心下一动。她不得承认陆珩说的有一点没错,源儿现在这身份确实不适宜在晋安待下去,去江南也不错还能对源儿的病情有帮助。
  宁瑶抬头,杏眸略带怀疑地看向身侧的人,“真的?”
  三日过去了这是她第一次拿正眼瞧他,陆珩心下一喜。本想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但又想起在宋志业这件事上,他确实是骗了她。他将还未出口的话收回来,只点了点头。
  “现在能吃饭了?”
  宁瑶抿着唇,没搭理他。
  既然没拒绝那陆珩便当她是同意了,他双手相交拍了下掌心,顿时就见方晋带着一排丫鬟走了出来。
  那些丫鬟走进凉亭,一一将手中的吃食摆放下来,小石桌很快便被摆满,还有丫鬟端着放不下的站在一旁。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宁瑶抬眸看过去,种类很齐全,全晋安有点名气的吃食都在这张石桌上了。
  陆珩将桌上的这些都看了一遍便发觉少了一道重要的,他站起身看向后面候着的几个丫鬟。
  “找到了,”他拿过其中一个丫鬟手上的汤盂放到宁瑶跟前。
  “打开看看,”陆珩如是说着,语气里透着忻悦。
  没打开盖子宁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她打开盖子后这气味更甚。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刘记的乌梅汤,刘记的乌梅汤用的是特制的乌梅,乌梅的酸混合着冰糖的甜,让她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之气。
  可刘记的铺子早在四年前就不在晋安开了,老板说是要回老家去。
  陆珩见她这般心中暗喜,就知道没准备错。他解释道:“从前那个刘记老板的儿子前日重新回了晋安,我便托他做了一份。等新的铺子开了,你要想喝我就带你去。”
  宁瑶握住汤匙,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爱喝刘记的乌梅汤?”
  刘记在她十四岁那年便关了铺子,而她是在十五岁那年的上元节认识的陆珩,再说她那时与陆珩也没见过几次,从未在他跟前提过这个。
  陆珩神色微顿,他重新在石凳处坐下来。剑眉微蹙,似是在纠结什么,半晌过后才道:“其实我比你认识我更早认识你。”
  “我不只知道你爱喝刘记的乌梅汤,还知道你爱和梁明玉他们去……”
  “行了,”宁瑶出声将他的话打断,心中涌上一股苦涩,他说的这些是她未曾想到的,可是已经都不重要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见她这般冷漠,陆珩神色慌张,忙解释道:“之前是我误会了,当初是宋志业偷用了你父亲的官印。但他肯定也是受人指使,那个人我现在还没十足的证据将他抓出来,但我相信也快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你父亲。”他伸手握住宁瑶放在石桌上的手,郑重道:“圣上听信小人的谗言将你父亲强安了个罪名,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父亲平反,等你父亲出狱后我会亲自向他请罪。”
  “但我也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是这样轻飘飘就能揭过的,但我保证我会用接下的日子哪怕是一辈子来为我犯过的错赎罪。”
  “所以,瑶瑶,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他低声恳求着身侧的女郎。
  “是么,”宁瑶将手抽了出来,冷声道:“我不用你赎什么罪,我只望你能放过我。”
  她不想再去想什么男女之情,她的心现在实在是太乱了,她从石凳上起身便要走。
  陆珩面上闪过一丝苦涩,心口像裂开般剧疼地透不过气来,即使这样他还是抬脚追了上去。
  知道陆珩在跟着她,宁瑶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去哪儿,她漫无目的在园子里走着。
  “贱人,去死吧!”
  忽的从假山里冲出来一个人影,宁瑶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陆珩一把推开,随即她听到刀刃戳破衣裳和皮肉的声音。
 
 
第五十一章 大哥回来了!
  宁瑶踉跄好几步直直撞到假山上, 顿时后背像骨裂般,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惊慌中回过神,眼神看过去那突然出现的女子头发散乱, 穿着一身烟灰粗布衣裳, 她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竟然是陈玉娇!
  “表哥……”陈玉娇手中握着刀柄,而刀刃正捅进了陆珩的腹部, 血液从伤口不断冒出。
  “表哥, 怎么是你?”
  陈玉娇惊慌地松开手, 匕首掉到地上, 匕刃上那殷红的血液格外刺眼, 陆珩一手捂住腹部跟着跪倒在地。
  陈玉娇想过去扶地上的人,手刚碰上就被陆珩使劲全力推开。
  明明他都受伤了, 明明这么疼了, 还是要推开她, 陈玉娇大睁着两只眼, 气得眼泪滚了下来。
  宁瑶感觉自己耳边连风都静了下来, 听不到一丝声音。可她明明看到陈玉娇的嘴巴上下开合激动地在说什么, 她看着地上的人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能有事, 她不想欠他的。
  宁瑶羽睫微颤, 没再犹豫跑过去扶地上的人。
  陆珩大掌握上她的手臂, 抬头看她,煞白的面上扯出一抹笑容,“你没事吧?”
  “没有,”他伤势吓人,宁瑶急得摇头,“你快别说话了。”
  陆珩唇边的笑容不减,靠到宁瑶怀里昏了过去。
  “陆珩, 陆珩!”宁瑶伸手拍打着陆珩的面庞,忧急道:“你千万别睡啊。”
  “把人拿下。”
  方晋终于带着人赶过来,陈玉娇瞬时被两个小厮按倒在地。
  *
  镇国公府内。
  “唉,”许氏叹了口气,还在为陆珩昨日那一番话烦忧,“珩儿说喜欢上那个宁家女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要我说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王嬷嬷拿着茶盏子递到许氏手边,继续道:“男女之事这世间有几人能理得清,更何况那宁家女如今是一门心思想走,不是对世子爷没了那心思么,早晚会生出一对冤家。”
  “话虽是这样说……”许氏将茶盏子接过,没想到手上忽的一滑,茶盏子直接从手中落了下去。
  “哎哟,夫人。”王嬷嬷忙拿帕巾伸手要去擦许氏被茶水打湿的衣襟,“您可别烫到了。”
  许氏将她的手按住,“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心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话音刚落就见公府里的管家急冲冲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世……世子爷他被人捅伤了!”
  “什么?!”许氏身形一晃差点没站住,还好一旁的王嬷嬷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上次珩儿扮伤那次倒还是先知会了她一声,没想到这次是真的伤了。
  许氏手掌撑住一旁的桌子,忙问道:“被谁伤了?”
  “怡园的人说是表姑娘不知怎么偷溜进了怡园,躲在园子里就是有预谋的要伤人。”
  “哪个表姑娘……”许氏下意识说出口又恍悟过来,“她不是被关到庄子里去了,怎么跑出来了?”
  “有人赶过去看了,那守庄子的两个老仆喝醉了酒,估计被表姑娘拿石块砸破脑袋,现在还昏着呢。”
  “算了,先不管这些,我儿可千万不能有事。”许氏摆摆手,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走,“快去备马车,还有去找公爷,让他去找圣上开面,最好能派御医过来。”
  陈玉娇在柴房里已经被关了整整五个时辰,她躺在草垛上,没人给她送水,也没人给她送吃食,她连现下是白日还是黑夜都分不清了。
  终于,柴房的门被打开,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原来还是白日啊,陈玉娇抬头望过去,就见满脸阴沉的许氏走了进来。
  “姑母,”陈玉娇忙从稻草上起身,“表哥……他怎么样了?”
  许氏一个箭步冲到陈玉娇面前,手气手落重重地甩了对面的人一个巴掌,陈玉娇被打得直直又倒回了草垛上。
  许氏冷哼一声,“别叫我姑母,我下头可没有亲弟弟,更没有你这个侄女。之前都是看在珩儿的面上,不然就凭你,想攀我们公府的高枝还要去重新投个胎。”
  “是么,”陈玉娇捂住左脸从地上爬起来,她大笑两声,“既然姑母你这么狠心,那我也不用再装了。”
  “我不痛快,你们也别想痛快。”陈玉娇目眦欲裂,阴狠地说着最恶毒的诅咒:“我巴不得表哥的伤别好,最好一命呜呼。还有宁瑶那个贱人,还有你这个老妇,你们最好都不得好死!哈哈哈……”
  “你!”许氏气得还要上前打陈玉娇,陈玉娇也抬起手不示弱地要反抗。
  一旁的丫鬟见了忙把陈玉娇按住,王嬷嬷也上前将许氏拉住,“夫人,何必跟她动手计较,伤了身子不值当。”
  许氏长吐一口气,将心神平定下来。她手指着地上的陈玉娇道:“把她送进衙门里去,立刻马上就送!她动手不仅伤人还要杀人,按律法应入奴籍。把我说的这些话带给何大人,让他可千万一定要秉公处理!”
  最后几个字许氏几乎是咬着压说出口,丢下这段话她没作停留重新回了陆珩在的卧房。
  房门依旧还是紧闭着,里面的御医还没出来,也不知受伤的人情况如何。
  宁瑶失神地靠在墙壁上,她看着许氏走过来,两人的目光冷不丁对上。本以为许氏不会轻放自己,未曾想到许氏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站在了房门口。
  许氏双手合十,虔诚道:“老天保佑我儿度过这次难关,让他平安脱险,我愿折寿十年。”
  “夫人!”一旁的王嬷嬷忙出声,“这话您可赶紧打住,不能随意说啊!”
  “只要珩儿没事,我就是赔了这条老命都行……”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里头的御医走了出来。
  “沈御医,情况如何?”
  宁瑶也屏住呼吸看过去,她紧张地禁不住用指甲去掐手背上细嫩的肉,旋即手背上就现出一道道红痕,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
  “暂时是没大问题了,但是……”
  “但是什么?”
  在场的人刚放下来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沈御医叹了口气,“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看今夜,今夜要是能醒过来便意味着脱离了危险。现在,夫人你们先进去看看陆世子吧。”
  听了沈御医的话许氏忙不迭走了进去,方晋也紧随其后,他脚步微顿看向墙边的人,“宁姑娘,你不进去吗?”
  宁瑶两根手指相绞着,一双黛眉微蹙,“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宁姑娘,你不必自责,我想世子爷醒了第一眼肯定还是更想看到宁姑娘你的。”
  宁瑶垂着眸,没说话。
  方晋长叹一口气,只好自己抬脚走了进去。
  空气中依旧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床榻上的人双眸紧闭,面色和唇色都惨白一片,只有鼻间透出的微弱气息还提醒着床榻上的人依旧活着。
  “珩儿,”许氏踉跄着走过去,这幅画面让她想起陆珩刚回到陆家时,受着重伤,也是这样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夫人,药煎好了。”
  有丫鬟端着汤药过来,许氏拿过俯下身子想去喂陆珩,可床榻上的人紧抿着唇,怎么也喂不下去。
  “瑶儿,别走,别走……”
  床榻上的忽然低声开了口,许氏忙凑过去,“珩儿,你在说什么?”
  “瑶儿,别走,求你别走……”
  许氏半晌也没听明白,只听清一个“瑶”字,她心中无奈,只好吩咐道:“把她给我叫进来。”
  方晋最先反应过来,他忙快步出去。还好房外的人依旧靠在墙边,没走远。
  “宁姑娘,世子爷在迷糊中叫你,请你进去看看世子爷吧。”生怕宁瑶再拒绝,方晋只好打起了感情牌,“虽说是世子爷自愿救宁姑娘的,但世子爷到底是因为宁姑娘你才受的伤,我想让宁姑娘进去看看世子爷这一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宁瑶终于抬起头,“这次是我欠他了。”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快点恢复过来,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受伤昏迷不醒的是她,也不想欠那个人一丝一毫。
  宁瑶刚走进去,许氏就抹了把眼泪从床沿让开了身。
  她将药碗递给宁瑶,“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谁让我儿子喜欢你。我也想通了,珩儿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只要这次我儿能挺过来,从前那些就让它过去,我会试着接纳你。”
  宁瑶握住药碗,淡淡开口:“陆夫人不用接纳我,反正日后我与陆世子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与陆夫人您更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说罢宁瑶没再去看许氏的表情,她径自在床沿坐下。
  床榻上的人到底还是昏迷着,一点都不配合。
  她试着开口轻声唤道:“陆珩,该喝药了。”
  “瑶儿!”陆珩猛地睁开眼,他喘着粗.气忙看向身侧,在看到宁瑶还在时一颗心安了下来。
  他拽住宁瑶的手腕,喃喃道:“你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那个梦实在太恐怖了,也还好只是一场梦。
  他梦见宁瑶把花簪衣裙统统都扔到了他面前,还一脸冷漠地跟他说:“陆珩,山高水远,愿此生不复相见①。”
  说完这句她便跑开了,他想去追,可前头忽的升起一阵烟雾,他就眨了一下眼,就再也找不到宁瑶一丝的身影。
  看着他这般反应,宁瑶让自己尽量忽视手臂上传来的灼热触感,她将瓷勺递到陆珩唇边,只道:“该喝药了。”
  *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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