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会看时间,”沈珏敲敲桌子,“江总,我可是第二次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通风报信了。”
“……”江应天看他,“我妈?”
“不止,”沈珏看他耸耸肩膀,爱莫能助道,“据可靠消息,伯母让人订了元旦的机票回淮港,而且这次,伯父也会跟着回来。”
而距离元旦只有短短的四天时间了。
江应天头大,攒着眉看沈珏,“怎么这会儿忽然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老人家回国几率属实有点高。“又是要给你介绍小姑娘了?”
沈珏想着那皇帝选妃似的厚厚一本子相册,连忙一脸惊恐摆手,“这次可跟我没关系,绝对冲你来的。”
“而且若不是他们临时有事耽搁,说不定今天就直接打飞的回来了。”
江应天:“……”
“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瞒着结婚的事,但你前面请律师用的那些钱,可是惊动到了两老,还有你之前提亲送的那些古董…”沈珏同情看他,“我猜啊,伯父伯母肯定猜到什么了。”
而瞒着父母偷偷结婚神马的,想想都是要打屁股的事。
……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呢。
*
自上周四林风逃狱,已经过去整整六天。
这几天,即便晚上被江应天搂着睡,徐烟也不怎么能睡踏实。
周三这天早晨她没课,但还是早早醒来。
透过薄纱窗帘往外看,天还泛着青色,没大亮。
徐烟瞧着窗外瞧了会儿,小心翼翼的想将江应天搂抱在自己腰腹前的手拿开。刚有动作,却反而被身后的人搂更紧了。
“怎么醒这么早?”江应天闭着眼亲亲她耳朵。
声音里全是困意。
他昨晚在她小书房里忙着和到国外出差的沈珏开会,一直到凌晨快四点才睡。
此时瞧外面天,至多才睡两个小时。
徐烟没想到他睡觉这么轻,自己动作这么小也把他吵醒了。
她轻拍拍他的手,柔声说,“你接着睡,我去下卫生间。”
江应天“嗯”了声,但没松手,是听着她的话了,可因为太困,动作没跟上意识。
徐烟温柔笑了笑,稍等了会儿,判定身后他呼吸平稳下来,才又小心将他手拿开,自己下了床。
怕再吵到他,徐烟到外面那间浴室洗漱。
洗漱好,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吐口气出来。今天也不知为何,从睡醒心里头便莫名的浮躁。
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现下除了林风的事,还能有什么事呢。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子发愁的皱了皱眉,抽了张洗脸巾擦干净脸。
简单护肤过,又将刚才随意扎起来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
从浴室出来,徐烟看客厅挂表,才刚过六点。
为让自己静下心,她到书房,拿平板画了一会儿图。
图框里是一只男士戒指,已经到了最后完善细节部分。
……
不知过去多久,徐烟被肚子里的空城计叫醒,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多了。
慢慢投入进去,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将东西收拾好,去卧室看了眼江应天,后者睡得熟,还是方才她离开后的姿势。
徐烟知道他昨晚睡的晚,没打扰他,小心关上门去厨房。
厨房料理台上有泡在玻璃碗里的豆子,应该是江应天忙完工作睡前泡上的。
徐烟再次被江应天细腻的心思感动到,昨晚吃饭,她不过随口问了他一句早晨要不要喝豆浆…
她说过就忘,甚至没记起来泡豆子这样的小事,他却把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如此放在心上。
……
等豆浆的同时,徐烟又烤了几片面包。
刚把东西放进盘子里,就被忽然抱到自己腰间的一双手吓了一跳。只庆幸盘子在料理台上放着,自己没拿在手里…不然早亲吻大地去了。
破壁机的声音有些大,她担心吵到睡着的人,方才将厨房门关上了,自己太过于专心,竟然没听到江应天开门的声音。
“你——”吓到我了。徐烟想说。
话刚起头,没说完。
头才稍稍向右偏,嘴唇已经被身后的男人堵上来。
江应天嘴唇和她贴着,将她身子从怀里转了半圈,面对面抱住。
这个吻没有以往的温存柔腻,江应天亲上来,便抬高她的头,攻城掠地,将他嘴里的味道悉数递过来。
破壁机在这时候滴滴滴响了三声,完成了它的工作。
整个空间忽而安静下来。
两人亲吻的声音甚至都清晰可闻。
……
徐烟被他鲜少的强势亲的晕晕乎乎,小舌头有些无措的承受着他的需索。
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一点点的不对劲。
在江应天再递过来舌尖时,轻轻咬着,细细品了品。
因为品的太过专注,喉咙无知无觉吞咽了好几下。
江应天眸光幽深,收回来舌头,在她红润的嘴唇上轻嘬了一小口,低声笑着问,“乖乖刚咽下去什么了?”
“……”徐烟脸霎时又红成了红丝绒蛋糕。
她拿搂在他身后的手锤了他一下,嗔瞪了眼他。
徐烟见他低头又要亲过来,头一偏,躲开了。
“你别动。”
江应天听话没动。
徐烟又说,“你头低下来点。”
江应天看她挑挑眉,脸上笑意浓,“那我是动还是别动?”
“……”徐烟手搂到他脖子后面,将他拽下来,鼻子凑到他唇边闻了闻,“真的是腊梅香味。”
随后惊喜看他,“哪里来的?”
“就知道你会喜欢。”江应天笑,抬手刮刮她鼻尖,“江氏旗下的日化和淮大科学学院合作,用他们研制出来的‘生物溶菌酶’合作了这款功效牙膏。”
“我特意让他们研发了这款腊梅香味的。”
徐烟从未想到还能这样,忍不住又踮脚凑到他面前闻了闻,“好神奇。”
关键是平常别的香味的牙膏,闻着很好闻,但用的时候总是差了点意思,可刚刚他嘴里的味道……
江应天任她闻嘴里的香,甚至特意俯低身子配合她,“现在这款牙膏刚完成试用阶段,还没批量生产。我昨晚带回来就想让你用用看的,结果忙起来就忘记了。”
他见她真的喜欢,心里也高兴,嘴唇在她面上鼻梁嘴边游移着。
“喜欢吗?”他轻声问。
徐烟点点头,嘴唇贴着他的唇轻轻上下滑动。
江应天笑,微微张开嘴,“那乖乖自己再来尝尝。”
徐烟也没矫情,笑着迎过去。
只是刚探舌过去要深吻时,却听自己丢在外头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来。
是她特意给家里设置的铃声。
“唔——”徐烟推了推江应天,微微喘着气说,“是祖母。”
今天不是周末,现在还不到八点钟,老太太以前也没在这时候打过电话来。
江应天闻言,便松了方才下意识箍紧她的手。
徐烟小跑着到客厅,深呼口气稳了稳紊乱的呼吸,才划开电话接起来。
电话一被接通,就听到话筒那头阿姨着急的声音:
“烟烟小姐,老夫人刚在家里晕倒了,现在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您快过去!”
第49章 纷扰化云烟(1) 小傻瓜……
纷扰化云烟(1)
*
怀莲莫突发心梗晕倒, 但幸好家里有配备除颤器,在医生赶过去前,救回来一条命。
铂钥公馆离人民医院有些远, 等江应天和徐烟到那儿,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即便在路上徐烟已经联系过跟去的管家,知道了怀莲莫已经脱离危险的消息。
可下车时,双腿还是不自觉瘫软了一下。
江应天及时捞她起来。
“不要太担心。”他轻拍拍她的背, 柔声说, “你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白吗?”
“一会儿祖母醒来, 反而会更担心你。”
徐烟闻言,眼却是一红,忍了一路的眼泪直接掉出来。
她拿手心很快抹了下脸上的泪, 深吸口气, 抬头勉强看着他露出来一个笑。
“有我在。”江应天看她轻声说。
徐烟说不出来话, 轻轻点点头。
江应天又用力抱她一下, 才牵起她的手急步往医院里头走。
医院大厅里人声喧杂, 救护床的铁轱辘在光滑的地板上飞速转动, 咣当哐啷从徐烟身边风驰电掣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
医生焦急匆忙的声音让徐烟刚刚才被江应天安抚下去的一颗心,瞬间又悬吊起来。
正要到护士站那问, 被江应天一把拽回来,这才看到刚从电梯里下楼来接他们的阿姨。
怀莲莫住的是间vip套房。
徐烟被阿姨领着,穿过套房附带的小客厅,进到里头卧室。
她看到床边围着几个医生,显然还在做着检查。
徐烟忍着心慌,没敢近前,等在门口看着医生一项项检查过。
最后, 那女医生背对着门口,看对面的管家,声音轻柔问,“怀老夫人的女儿或者孙女都没来吗?”
徐烟诧异一瞬,不及细想,先小跑着过去,声音带着几丝哭过的鼻音,“在,在,您好医生,我是徐烟,这是我祖母,我祖母她——”
女医生闻声转身,看着徐烟温柔笑了笑,“别担心,你祖母目前状况还好。”
“刚才检查,患者血脂偏高,这次诱发病因主要也是因为这个,以后饮食上要开始注意了。”
“家里有心脏病史和上了年纪的老人,配备除颤器很有必要,你们做挺好的,”女医生又说,“不过像是情绪激动,天气变化这些都可能是诱发心梗的潜在隐患,以后也要注意。”
“现在病人脱离危险,只要静养两三天就好。”
徐烟忙不迭点头,看一眼病床上的怀莲莫,视线很快掠过女医生身前胸牌上的主任医师崔贞,低声问,“崔主任,那我祖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女医生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细心,温声回她,“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这会儿她身子还是比较虚弱的,大概24小时内可以醒过来,不过你祖母先前体质还可以,也许会早一些。”
徐烟闻言,稍稍松口气。眼眶红红的,也感激的看着崔贞回了个笑。情绪放松下来,她看着面前始终微笑着看自己的女人,有越看越熟悉的感觉。
少顷,她眼睛里闪过恍然。
对面崔贞看她也是一笑,“想起来了?”
徐烟诧异,“原来您是医生。”
崔贞扭头对身边两个看起来像是实习的一男一女交代了几句话,让他们先走了。
看两人离开,她本欲和徐烟说什么,话头止步于刚注意到和徐烟隔着两步远的江应天。
崔贞看着他,声音比方才徐烟认出来她时还要诧异,“江总?”
“你好。”江应天颔首。
上前到徐烟身边,礼貌伸手同她轻握了下,
徐烟有一瞬惊讶两人认识,后头反应过来,她和这个崔医生的一面之缘不就是在他们江氏的藏品展上么,能参加那种私人藏品展的,都是和江氏多少有些交情的。
认识自然没什么奇怪。
崔贞看看徐烟,再看看江应天,心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难道…
江应天手轻轻揽在徐烟肩膀上,看崔贞微一点头,“这是我太太。”
若是介绍女朋友,崔贞就觉很意外了,可这会儿他说的甚至是太太,不是女朋友。
按理说,两人若是结婚,以他们两家在国内的知名度,应该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崔贞好奇,但她也并非是多事之人,忍下了要打探的冲动,只是看两人点点头,“挺般配的。”
江应天:“谢谢。”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崔贞看两人说,“等怀老夫人醒了,我再过来。”
临走前,又看向徐烟笑笑补充道,“对了,上次藏品展,特别谢谢你把那座金水菩提观音摆件让给我,那是我送给我外孙女的五岁生日礼,她很喜欢。”
主要是寓意好:绝处逢生,遇难成祥。
徐烟瞧她笑笑,轻摇头,“您拍到的东西,您应得的,怎么要谢我呢。”
因为当时若不是她注意到自己一直黏在那摆件上的目光,要是她回淮老太太一句喜欢,以怀老夫人对她的宠爱,恐怕就算她想倾家荡产,也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崔贞没再说什么,对两人笑着点头致意,离开了。
一等崔贞离开,徐烟便迫不及待到床边。
她坐在床边椅子上,小心握住怀莲莫没吊水的那只手。
一个多小时的心慌意乱,慌也不知从哪里慌,车巠口勿只有这时候坐在这里,看着她,握着她的手。
那些后知后觉的后怕才从徐烟的内心深处一点一点的爬出来。
她两手紧握着她的手,拿额头抵在上面。
无声的掉眼泪。
心梗。
她从未想过自己祖母有一天会以死亡风险如此高的病而差点离开她。
……
江应天不知在外间给阿姨低声吩咐了什么,徐烟听到外间病房门被人小心带上,随后,察觉到有手在自己脑后轻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