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舍宓
时间:2021-07-14 08:42:11

  听到这话,苏芫跟米卫国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古怪。夫妻俩对视一眼,脑子里同时闪过两个名字:殷山海,林琳。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而是异口同声道:“不知道您说的现场做是个什么现场做法?要我们现摘樱桃的话有些不大可能了,因为上次去山里,剩下的樱桃已经全被我们摘回来了。但是做酱的话,倒是可以一试。就是樱桃有些不新鲜,是昨天摘回来的,做出来口感可能会有些差,不过上次摘回来的新鲜樱桃酱倒是还有一点,您要是愿意,便跟我们一起家里去取去做。”
  殷春峰没想到无论是找人还是找药,都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呆在原地想了半天,遂决定先跟着两人去苏芫家里看看情况再说。
  出发去大山村前,殷春峰正式重新作了自我介绍:“在下殷春峰,家父殷山海,曾经是青羊镇人,十分喜欢家乡的一草一木,尤其喜欢家乡的各种风味小食。”
  一听这话,米卫国夫妻的心瞬间落了地,顿时铆足了心思要在殷春峰面前好好表现,下下林琳的面子!
  因此在去大山村的路上,在彼此都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双方聊天是全无保留。
  殷春峰一路上仔细地问两人如何采的樱桃,如何制酱,只差没把“把你们的制酱方子拿给我看”这句话写在脑门上。
  苏芫有心打探林琳消息,一路上说的是详尽无比,只差没把“我才是制酱人本人”刻在脸上。
  把个旁听的米卫国跟张三儿两人听得是尴尬无比,却又无从插嘴。
  张三儿早从米卫国口中得知那天来换酱的是林琳,并且后者还用那罐酱拜师到省城学艺去了。
  这会儿确认殷春峰就是殷山海的儿子,张三儿差点张嘴就说林琳是骗子,从他那里换的樱桃酱,被米卫国制止了。
  这件事苏芫说得对,即便他们心里都清楚,当初那个换酱人是林琳,但是不管是他们还是张三儿,都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个人就她。
  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把樱桃酱拿到殷春峰面前,让他自己品尝,至于说后续会如何,那便就是听天由命了。
  这边殷春峰跟着米卫国夫妻去了大山村,那边省城里,林琳也拿到了殷山海给她的新鲜樱桃。
  樱桃是殷山海专门派人去种有樱桃的农人家现摘现挑的,个个个儿大味美,红嘟嘟,油亮亮的看着喜人得很。
  殷山海亲自提着这兜子樱桃到了林琳居住的小院:“你现在就开始做吧。”一副要在旁边观摩的架式。
  林琳也不多言,接过樱桃在水里洗了洗,就开始处理起来。
  先是去核。
  林琳找来一只竹筷一颗颗的捅,她原本以为这东西会很容易,因此便没提前练习,哪知这一下就在殷山海面前差点翻车。
  连续好几颗樱桃都被她捅得稀烂,却还连核都没弄出来。
  殷山海眼神一闪,捋着胡子缓笑:“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今天没事,正好听你再聊聊大山村的事儿,好多年没回去了,还真是十分想念。”
  林琳凝气定神,咬咬牙再次拿起一颗樱桃,这次她挑了一颗最大的,又圆,对准了樱桃蒂的位置轻轻捅了过去——
  “滋——”伴着一声轻响,这次好歹将樱桃核顺利捅了出来,她随手把捅过核的樱桃往盆里一扔。
  看到这,殷山海眼神再次一闪,注意到这姑娘扔的盆是没洗过的,里面还残有不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清水。
  不过他却没说话,看着林琳继续忙碌。
  五斤樱桃,林琳足足捅了有快一个小时方才处理好,期间虽然有因为在跟殷山海聊天的原因,但是也能看出,她的速度着实不快,实在不像一个手脚麻利的厨师。
  不过联系这姑娘之前说自己厨艺天分差的话,这倒也不算是太大的漏洞。
  但是其它还有很多细节,瞬间就让殷老看出这姑娘肯定在撒谎,她必定没有做出之前那种樱桃酱的能力。
  因为不管厨师做什么菜式,最忌讳的就是串味。
  可是他看林琳做酱之前正在往手上抹雪花膏,那膏子香气扑鼻,她接过樱桃也没单独洗手,就那么直接一盆倒了和着水既洗手也洗樱桃,甚至还因为可能心疼雪花膏贵重,她甚至一直都是手指进水,掌心及手掌一直露在外面。
  及至后来给樱桃去核,她更是做得腌臜,扔进去的盆里连之前的水都没倒,也不知是干净还是脏。
  等她五斤樱桃核全部去完,这姑娘似乎才想起来刚才这盆没洗来着。于是又赶紧拿着樱桃到水底下一冲。
  至此,殷山海对她能做出来好吃的樱桃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毕竟,这樱桃去核之后再沾水,直接就将樱桃的汁液就稀释变味了。
  殷山海敛眉,收起眼底的那一丝失望之色。心想:也不知春峰今天去大山村找到苏芫没有。
  *
  另一边,殷春峰刚到米卫国家,苏芫洗了手自灶间端出昨天就洗好晾着的樱桃,抓一把递给前者:“这就是昨天我家从山里摘来的樱桃,您尝尝。”
  殷春峰一路旁敲侧击很多次苏芫是从哪里学来的厨艺,苏芫谨遵当初那位老先生的话,答的是滴水不露,只说自己当初来大山村毫无长处,唯有这造厨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便花大力气钻研了,倒是让她钻出点名堂。
  这态度,跟之前他们找到林琳时截然相反。
  当初林琳在国营饭店因为一罐樱桃酱惊艳他父亲之后,后者叫林琳过去问话,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学厨。
  这姑娘张嘴就来:“我是有师父的,只是师父失踪多年,倒是不好再拜他人为师。”
  及至后来殷山海尝了酱,确认那樱桃酱是用师叔祖的方子熬出来的之后,便改口问她要不要去当临时学徒,可以教一段时间待她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离开。
  这姑娘一口就答应了。
  等到了省城,这姑娘更是数次“无意”说漏嘴,说自己师父就是叶崇明,取得殷山海信任,跟她坦白了自家跟叶崇明之间的关系。
  那之后,殷山海带着林琳去看过病中昏迷的叶崇明之后,她更是三言两语都不脱离师父对她恩重如山云云……
  殷春峰捏着樱桃细细尝着,心里默默对比着林琳跟苏芫之间的不同,就发现苏芫已经开始处理樱桃,给它去核。
  只见苏芫手上飞快,一戳一个,只听“噗噗”连声,短短不过十来分钟,那一筛子樱桃就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再看樱桃,仍是个个饱满红润,除了头部多了一个细小的圆洞以外,几乎跟之前没处理之前一个模样,就连樱桃伤处的汁水都没溢出来太多。
  显然可以看出处理樱桃的人手法有多快、稳、准、狠……
  殷春峰忍不住掂起一颗对着阳光细细的看,心想:就是他跟着父亲苦练这么多年厨艺,也没法做到这样吧?
  这樱桃十分鲜嫩,一不小心就容易戳破或者戳瘪,搞得汁水横流。有几个人能像苏芫这样?一筛子樱桃处理完,溅出来的汁水还不足装满一个小料碟。
  并且殷春峰注意到,苏芫戳樱桃的时候就放了只干净的小碟在底下,溅下来的汁水全被她一滴不剩,细心地接在碟子里。
  他不由好奇:“这个汁接着还有用吗?”
  “哦,这个啊,”苏芫一愣,用手背撩了下颊旁的碎发:“是留着给家里的小孩子喝的,反正多出来的汁水倒了也浪费,不如给孩子香香嘴儿。”
  苏芫苦日子过多了,因此便学会了各种精打细算,不浪费一滴有用的东西。
  殷春峰了然,顿时对她以前的日子产生了好奇。
  于是他便问了。
  苏芫刚用手撩了头发,便又去井旁打水洗了手,顺便把去核的樱桃用白糖一拌,放到背阴处晾着。
  听到他问自己以前,苏芫一愣,笑了下一笔带过:“以前是有些艰难,不过现在都好了,卫国打猎干活都行,我也找了份工,农闲时可以挣两个零花,已经很好了。”
  一句话,说得殷春峰心塞不已。心想如果苏芫真的是小师叔祖的徒弟,那她在这里过得这么穷苦,为啥小师叔祖不出手帮忙?
  正想着,他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苏芫刚好抱着那一盆洒了白糖的樱桃路过,吓得她一个转身,连忙护住樱桃——可不能串味儿了。
  殷春峰顿感抱歉,主动后退两步:“抱歉,突然鼻子发痒,没忍住。”
  苏芫低头嗅嗅——还好,樱桃味儿很正,很香,没有一丝杂味儿。
  然后殷春峰就见苏芫又去洗手,洗锅,准备一会儿熬酱。
  苏芫动作很麻利,但是她有一点却很奇怪,就是洗手洗个不停,剩下的锅碗瓢盆也是,用完一次之后必洗,而且还会反复洗很多遍,这一点跟他那个有洁癖的小师叔祖几乎一模一样。
  殷春峰心里一动,差点冲口而出“你认识叶崇明吗?”但是一想这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他又生生忍住。
  其实他错怪苏芫了,苏芫以前并没有不停洗手或者清洗东西的习惯。这一切都是在她嗅觉变得灵敏升级之后才有的,因为她现在嗅觉不比从前,一丁点细微的味道都能闻到,因此她便会不停地洗手洗东西,就是为了不让食物彼此间串味儿,影响最终的味道。
  而那叶崇明以前也会如此,只怕跟苏芫一样,都是因为鼻子太灵,能闻出食物间细微的不同而导致。
  将那些器具清洗完毕,又等了一会儿,之前腌的樱桃也好了,苏芫便起身去菜地里揪了些酸酸菜出来。
  这是她师父教她做樱桃酱时必备的秘密武器,这种酸酸菜单吃极酸,比最酸的陈年老醋还酸。
  看到这一步,殷春峰眼神一闪,已然确定苏芫的樱桃酱方子确实来自小师叔祖。只是这方子到底是如林琳所说由她转给她的,还是小师叔祖亲自传授——
  殷春峰脑中莫名闪过一句话:我宁愿是后者。
  那个林琳虽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殷春峰就是莫名地觉得对方不对劲,有些不喜欢她。
  但是苏芫就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到张三儿那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对方了。当时她一直没说话,他只是感叹这个女子很好看,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的农村妇女。
  及至后来开口,他跟她是越聊越投机,很多话题菜式一聊就通,感觉十分畅快。
  殷春峰看着苏芫将那些酸酸菜洗净之后,在一个干净的罐子里捣烂,然后挤出汁液来,又往汁液里加了一滴东西,原本绿色的汁液就瞬间褪色变得清澈透亮。
  殷春峰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苏妹子,你以前真的没跟人学过厨艺?”
  苏芫头也没抬,手上动作飞快地调着一会儿要用的料:“没有。”
  然后将去核又腌渍好的樱桃一颗颗用手掰碎扔进干净的容器里,最后往里面加了点黄糖,提前烧开晾凉的清水,再把之前挤出来的酸酸菜汁倒进去,大火催开之后便一直开小火搅拌。
  随着汁液越收越少,汤汁渐渐浓稠,小院里再次飘起了一股鲜香无比的樱桃酱香味。
  张三儿蹲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咕嘟”咽了口口水:“米三哥,这现在要是能做生意,弟妹就靠这手酱,就能养活全家了吧?”
  米卫国面无表情,一掀眼皮,一字一顿:“投,机,倒,把。”
  张三儿瞬间乐了:“嗐,我说米三哥,承认自己老婆有本事有啥怕的?那说明你厉害啊,才能找到这么厉害的老婆。”
  米卫国:“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儿,别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走捷径,我就希望芫芫啥也不用干,天天在家跟福福玩就行。”
  冷不妨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张三儿一噎,正要说话,这时院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拍响。
  “米卫国?米卫国在家吗?”
  米卫国一愣,赶紧起身去开门:“来了来了!”
  来人拍门太急,米卫国生怕走慢一步对方就把门给拍垮了。
  须臾门开,门外站着秦厂长的小舅子何平跟一个不认识的国字脸大汉。
  米卫国:“何平兄弟,你怎么来了?”
  何平抹一把头上跑出来的热汗,一把拖住他就往外走:“嗐!别提了!你媳妇呢?赶紧叫她出来一起走!”
  米卫国懵逼,一把挣开他:“不是,你还没说啥事儿呢,就走?”
  何平一拍脑门指着身后跟着的国字脸大汉:“呀,忘了跟你说了!这是王全!有印象吧?”
  “对,有。当初就是他送老先生来的,”米卫国愣愣点头,心里一喜,回头看一眼院子里同样因为这个名字怔在当场的妻子一眼:“哈哈,是不是老先生有消息了?!”
  他搓着手欣喜不已:找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一点消息了!
  苏芫一把将手里的樱桃酱罐子扔到一边,快步冲过来一叠声地问:“师父有消息了?王全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师父当时是跟你来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王全眼神一闪,瓮声瓮气道:“叶老当时离开大山村之后没多久就意外去世,是在山里被野物攻击,连个全尸都没留。这是当初他被攻击后我们找到的一件遗物……”
  说着,他递过一只手串过来,正是之前苏芫师父常戴的那串。
  看到这串珠子,再听着王全的话,苏芫脸上的喜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血色都没了:“啥?!你说啥?他死了?!!!怎么可能?!”
  苏芫摇着泪,眼泪飞溅而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师父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一跤跌坐在地上:“不可能,师父他不可能死!”
  王全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迁移他的遗骨,便找了个地方就地将人的残骨掩埋。要是你们想给人迁坟,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得快点,因为那地方临近一条大河,我来的时候听说那地方要建堤坝,不知道现在那里挖了没有,如果挖了你们可能就连最后一点遗骨都找不到了……”
  “迁坟?”
  “最后一点遗骨?”
  “建坝?”
  难怪何平一来就催着赶紧走,原来是怕晚了就连师父最后一点遗骨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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