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兴许我会很不习惯。”
  “我就算是……就算是嫁给了他,也是住在盛京城里,想回来的时候,还是经常能够回来的,哥哥不用担心见不着我。”棠音轻声安慰了沈钦,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既然怕冷清……为什么不给棠音添一位嫂嫂?”
  按常理来说,哥哥比她大几岁,也该是议亲的年纪了,可不知为何,却从未听爹爹与母亲提起过此事,就连哥哥本人,对此也是缄口不言。
  沈钦拿着小银勺的手指微顿了一顿,里头的红枣斜斜往外一滚,无声落回了碟中。
  沈钦也抬目看向她,半晌,只低头笑道:“时局复杂,还是不耽误旁人了。”
  相府看似如日中天,实则已是功高盖主,危如朝露,全凭着成帝不理朝政而安然至今。
  若是有朝一日,成帝薨逝,父亲押错了下一位新帝,抑或是新帝对父亲有所忌惮,那整个相府,便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皆时,自己的妻子自然也不能幸免。
  既知道是一滩浑水,又何必再牵扯旁人家中的清白姑娘下水呢?
  他这般想着,便只以一笑带过,又轻轻转开了话茬:“都要定亲了,棠音想不想知道,当初父亲与瑞王提的是什么条件?”
  棠音的心思便也被他这话给引了过去,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是什么条件?”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沈钦目光微微一远,不由得想起了今日里自己最初知道答案时的惊讶,轻声道:“那一日,父亲说,若是他能在年节之前成为皇子中第一个被敕封的王爷,便答应将你许配给他。”
  “否则,再不得纠缠。”
  棠音听到这个答案,一双杏花眸也微微睁大了,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在最初认识李容徽的时候,为了改善他的处境,她特地去宫中问过昭华,皇子封王开府的事。
  当时昭华是这般回答她的——
  ‘只是这封王开府,要么得等及冠,要么得分外得父皇青眼,要么就得立下奇功伟业。他哪样都不占,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当时听完,她便也歇了这份心思。却不曾想,只是一年的光景,李容徽却以瑞王的身份,坐在她家的花厅里,向她提亲。
  还真是世事难料。
  但最让她心惊的是,当初离年节只剩下半载的光景,李容徽却还是答应了这般苛刻的条件。
  她有些后怕地小声开口:“他答应的也太草率了一些。圣上那么多皇子,可从未有过未及冠就先封王的例子,且他又不得圣心。若是,若是完不成——”
  “若是我猜的没错,他应当不会拿与你的婚事做赌注。”沈钦将手里的银盘搁下,顺着方才棠音看过的方向,透过镂空的梅花,看向花厅之中,李容徽的方向。
  “大抵是在半载之前,就已有筹谋了。”
  ——甚至更早。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花厅中那位年轻的王爷面上,微微一停,于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父亲之所以会提出这般苛刻的条件,其实他事后回想起来,也能揣度出一二。
  瑞王那双迴异于常人的眼睛,就注定他想登上帝位,会比寻常皇子更艰难百倍。
  若是没有百倍于人的能力与志气,又如何能让父亲孤注一掷,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他的身上?
  只希望,他不要让相府失望,让棠音失望。
 
 
第109章 鹿死谁手   来讨一杯喜酒,需要穿着蟒袍……
  花厅中, 墨兰已将茶盏搁在了三人眼前的案几上。
  沈厉山与姜氏掀开盏盖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定数,只不动声色地啜饮一口, 便对墨兰道:“去将小姐的庚帖拿来吧。”
  墨兰应了一声, 紧步退下, 很快便自厢房中取了早就备好的庚帖过来,与李容徽的庚帖交换。
  姜氏亲手将换好的八字放入一只红木匣子中,让墨兰供到祖宗祠堂里, 又缓缓对李容徽道:“听闻城外有一座青云观颇为灵验,许多贵女们都是去此处合的八字, 不知瑞王如何看?”
  李容徽眸光微微一凝。
  若是青云观里的道士卜出‘不合’,那他与棠音的婚事, 岂不是又生波折。
  他敛眉想了一瞬, 旋即轻声开口:“青云观虽好,可又如何能与国师相比?万一有个错漏, 却是麻烦。这生辰, 不若就交由国师来合。”
  姜氏虽为内宅女子,但对国师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便也不曾拒绝,只开口道:“那是自然。只是却不知道, 国师是否愿意行此等繁琐之事。”
  李容徽也并不给两人拒绝的理会,只恭敬道:“容徽来之前已与国师提过此事, 国师也已答应了。”
  沈厉山想问的早已在回府的路上一一问过,对合八字这等玄虚之事, 也无所谓何人来行,便只略一抬手道:“那便依你所言。荣德,送客吧。”
  等在门外的小厮荣德听见了, 忙躬身对李容徽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这边请,回宫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停在门外。”
  李容徽微微颔首,随着他缓步离开了花厅。
  待李容徽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游廊尽头时,姜氏也笑着对屏风后开了口:“人已经走了,你们也可以出来了。”
  她的话音落下,屏风后便也缓缓走出两人,正是棠音与沈钦。
  “母亲。”棠音轻轻唤了一声,耳缘微红道:“不是说是明日吗?今日怎么就定下了?”
  姜氏知道她不明白其中繁琐,便也耐心地与她一一解释道:“方才不过是纳采与问名。各自回府后,还需请人合过八字,再将庚帖放在祖宗祠堂里过上一夜,此为纳吉。若是八字相合,这一日里又没有什么不吉之事发生,明日便可来下聘书纳征。”
  沈钦听姜氏说完,便也轻轻笑道:“以瑞王的性子,大抵会在纳征当日,将请期这一礼也行了。”
  他怕棠音不知,便也轻声解释道:“所谓请期,便是定下成婚的良辰吉日。”他说着,复又轻笑着缓声问她:“棠音想定哪一日?可要赶在年节里?”
  “年节里——”棠音面色微红,只小声开口:“会不会太赶了,来得及吗?”
  一直独自坐在上首的沈厉山听了,终于冷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往案几上一搁,又让墨兰将李容徽那盏拿了过来,两盏并排放着,对着里头多出的一枚红枣不悦道:“人还在这,心却已向着外人,倒不如早些嫁出去罢了,我也好眼不见为净。”
  他这句话说得颇酸。
  许是连沈厉山自己都没曾想到,他刚直了半辈子,却在临到女儿要出嫁的时候,也会如后宅女子一般斤斤计较起来。
  大抵是看不惯自己视若掌上明珠,娇养了十数年的女儿向着旁人吧。
  沈钦与姜氏皆是低低笑出声来,而棠音一张小脸愈红,只小声开口:“父亲哪里的话,女儿何时向着旁人了?至于婚期,婚期自然是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她说着,忙福了福身道:“女儿房里还有香药晒着,晒久了可就散了香了。女儿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沈厉山与姜氏开口,便逃也似地自厢房中离开了。
  姜氏无奈,只得笑着对沈钦道:“一会你再去一趟王记绸缎庄,将她们描好的花样拿给棠音挑选。既然你父亲说了,要将棠音早些嫁出去,那我们这头,也得着紧准备起来。”
  沈厉山闻言面色一沉,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来,只得皱眉道:“早些嫁出去也得回门,还不是一样的烦心?有什么好着紧的?该怎么准备便怎么准备!”
  姜氏笑了一笑,也不反驳他,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沈钦赶快下去。
  沈钦便也忍住了笑意,轻应了一声,往王记绸缎庄里去了。
  *
  而另一处,李容徽上了回宫的车辇,却并未直往皇宫里去,而是于东宫门前停下。
  今日是李行衍纳陆锦婵为良娣的喜日,东宫中自比往日要热闹许多,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但在看到李容徽之时,却皆是微微一愣,旋即纷纷拱手热络道:“瑞王殿下。”
  往日里他为圣上厌弃的七皇子李容徽时,在宫中就连奴仆都想欺他一头。而如今立了功业,成了瑞王,却又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新贵。
  朝中冷暖,不过如此。
  他一路行去,这客套之声,便也如烽火一路铺开,一直绵延至东宫正殿,令正在宴客的李行衍豁然转过视线,凌厉看向此处。
  因只是纳个良娣,并非迎娶正妃,李行衍便也未着喜服,只一身重绯色的常服,算是给了体面。可面上却无半点喜色,尤其是看见李容徽后,更是冷如霜雪,恨不能以目光将其千刀万剐。
  “皇兄。”李容徽轻轻牵唇,对李行衍笑道:“听闻今日皇兄大喜,臣弟特地过来讨一杯喜酒。想必皇兄不会吝啬。”
  李行衍冷笑,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墨色镶金蟒袍上,只觉得胸口的怒意愈发翻涌,忍不住当着众人之面便厉声道:“来讨一杯喜酒,需要穿着蟒袍?”
  随着他此言落下,整个热闹的花厅转瞬便静得针落可闻。
  皇位相争,诸位皇子间面和心不和,私底下剑拔弩张也是常事,但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这等事摆到台面上来的。
  一时间,倒也不知是该说李容徽胆大妄为,还是太子浮躁,少了几分沉稳。
  李容徽被他问得微微一愣,像是为他的锋利之言所伤一般。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皇兄误会了。臣弟今日辰时才于礼部行的册封大礼,其后未来得及更衣便去了相府之中纳采。纳采罢,已近正午,臣弟怕回宫更衣赶不上皇兄的喜酒,因而才匆匆而来。还请皇兄见谅。”
  此言一出,宴席中人更是面面相觑。几位善于见风使舵的,更是自心中重新盘算起了朝堂的风向。
  毕竟如今太子与皇后失宠于成帝,而李容徽却新封了瑞王。若是再与权相联手,那将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其中更有一人大着胆子站起身来,对李容徽拱手道:“瑞王殿下这是打算与相府结亲?”
  “是。”李容徽眸底铺上了一层笑影,于人前应下,又对李行衍道:“等臣弟大婚之日,皇兄可要记得来喝上一杯喜酒。”
  ‘噗通’一声轻响,却是李行衍手中金杯应声坠地。
  他仿佛再也控制不住,大步上前,嘶声道:“你说什么,你要与谁结亲?”
  李容徽抬起目光看向他,唇角的笑意愈盛,透出几分轻嘲:“沈相只有一位女儿。”
  李行衍本就心思浮躁至极,听见他这般开口,气得连呼吸都有些颤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臣弟何时骗过皇兄?”李容徽笑望着他,将他此刻的狼狈之态一一纳入眼中,平静道:“明日便是瑞王府向相府下聘之日。若是皇兄有意,可在相府外,与百姓一同旁观。”
  “你——”李行衍被他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正摁那不住,想让人将他赶出东宫之时,却听李容徽倏然转了话锋:“想不到皇兄如此关心臣弟的婚事。可今日,毕竟是皇兄的大喜之日,臣弟便不喧宾夺主了。”
  他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来,笑着道:“这块玉佩,是父皇因臣弟诛除乱党有功而赏,如今便赠予皇兄,祝我大盛江山,国祚绵延,海晏河清。”
  “还请皇兄不要推拒。”不待李行衍开口,他便主动将玉佩放进了李行衍的掌中。手指也顺势落在了李行衍的右臂上,使了几分暗劲。
  随着李行衍一声痛呼,白玉佩应声落地,于众目睽睽之下,摔得粉碎。
  “这可是父皇赏赐的东西。”李容徽长睫垂落,昳丽的面容上显出难过之色:“臣弟知道皇兄厌恶臣弟的出身,可即便如此,也不该拿父皇赏赐的东西出气。”
  李行衍面色骤白,一时间连疼痛都已忘记。
  毁坏御赐之物,本就是蔑视君上重罪,加之李容徽方才那一席话,更是将这枚玉佩,推到了‘国祚绵延’的高度,他当众将其毁去,若是有心之人传扬出去,更有谋逆之嫌。
  “分明是你暗算孤!”他握着自己的右臂,咬牙道:“你身着蟒袍而来,本就意在寻衅,更是趁着献礼之时,故意伤人,意在构陷,其心可诛!”
  “众目睽睽之下,臣弟如何伤人?”李容徽面上难过之色愈盛,却仍旧是谦恭道:“若是皇兄觉得是臣弟意在伤人,那便请太医来当场验过伤势,若是臣弟所为,那便依大盛律法严加惩处,臣弟绝无二话。”
  李行衍面色愈寒。毕竟他右臂经脉已断,自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太医验伤,便只能厉声道:“万寿节上,众人皆见我为刺客所伤,如今你在我的伤势之上下手,又如何能够验出?”
  李容徽微讶,嗓音也轻轻抬起,足以令宴席之中所有臣子听清:“万寿节之事已过去如此之久,皇兄右臂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吗?”
 
 
第110章 全心全意   小姐对瑞王殿下可真好。
  ‘万寿节之事已过去如此之久, 皇兄右臂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吗?’
  此言一出,便是满场的静谧,仿佛像是热闹的喜宴里凭空下了一场冻雨, 令在场每一人的神情都微微凝结。
  因各自的立场不同, 面上渐渐流露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但却又不约而同地,都将视线落在了太子的右臂上,心底寸寸生出疑窦。
  太子是在万寿节上为刺客所伤, 在场品级高些的官员自然都是亲眼所见。可毕竟是过去了一段时日,且又是最好的御医与最好的药材调养着, 即便未能痊愈,也不至于被轻轻一碰, 便痛到连一枚玉佩都拿不住的地步。
  因而, 一些心思重些的官员,已经在心中打算着, 要如何打通关系, 问一问当日为太子就诊的御医,太子究竟伤情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 李行衍的面色愈发难看,半晌只开口道:“孤的伤势, 不日便可痊愈,诸位无须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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