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他说着, 又垂目看向地上破碎的白玉佩,咬紧了牙关, 强自将此事认下:“此事是一场误会,孤也无意追究,便不必请太医过来验伤了。”
  李容徽目光轻轻扫过众人, 见人心浮动,知道今日目的已达,便也不再多言,只微抬薄唇,带起几分笑意:“既然如此,那臣弟还有聘礼需要准备,便先回府了。”
  他往宴席外走了数步,眼看着就要行出李行衍的视线了,他却又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回过身,对李行衍淡声道:“珠联璧合,瓜瓞绵延等话皇兄想必也听得倦了,臣弟便也不说了。”
  他说着,只袖中随意取了礼金出来,递给一旁的小童,勾唇笑道:“那臣弟便祝皇兄……早日痊愈。”
  *
  兔缺乌沉,一日转瞬过去。
  天穹上初泛起一缕鱼白,棠音便已坐在海兽葡萄纹铜镜前,挑选着今日要戴的首饰。
  白芷一道以布巾轻轻替她绞着新沐过的发,一道笑着开口:“宫里一早便传了消息来,说昨日里国师合您与瑞王的八字的时候,天边彩云东来,更有一对大雁轻鸣着落入庭院之中,是大吉之象,八字也是上上之合。现在宫中都在传,您与瑞王是天定的姻缘。”
  棠音刚洗净的小脸上微微一红,只低声道:“今日父亲与哥哥都休沐在家,你又是听谁传来的消息?”
  “是瑞王身边的盛安,盛公公亲自传来的消息,做不得假的。”白芷笑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手上愈发快了几分:“既然八字相合,那想必今日天光大亮的时候,瑞王也该来我们相府下聘了。”
  她说着,眸光微亮,期许道:“近日盛京城中最隆重的婚事,当属太子殿下与陆侍郎嫡女的。听说光是聘礼,都抬了整整八十抬,都从陆府花厅一直堆到了门外,羡煞了多少闺秀。不知道瑞王会给多少聘礼,也是八十台?”
  一旁的檀香正给棠音用凤仙花汁染着指甲,闻言却抬起头来,小声道:“不一样的,陆姑娘那是嫁过去做良娣。我们小姐嫁过去,可要做瑞王正妃的。瑞王给的聘礼,怎么也得比陆姑娘多些。”她略想一想,开口道:“怎么也得有一百抬吧?”
  在她们的语声里,棠音的长睫微微一颤,杏花眸升起几分担忧来。
  李容徽的生母早逝,又不得成帝青眼。在宫中的日子是她亲眼见过的艰难。
  如今才初初得势,又能拿得出多少聘礼?
  会不会因为聘礼给得少了,而被父亲刁难,不同意这门婚事?
  棠音这般想着,下意识地便想伸手去开自己的妆奁。
  惊得正给她绞着乌发的檀香低低一声惊呼:“小姐,这指甲才刚染好,不能乱动,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棠音微红着小脸,抬手轻轻指了指妆奁里一只锦盒,小声道:“你们让荣满快马加鞭去一趟瑞王府,将这只锦盒给瑞王。”
  檀香与白芷皆是微微一愣。
  作为贴身服侍的侍女,她们自然知道,小姐这十几年来存下的银票与值钱的首饰都放在里头。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也可以买下几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了。
  白芷有些心疼道:“这可是姑娘您自己的体己,全拿给了瑞王,日后您在王府里,遇到需要打点的事可怎么办?”
  “我那还有一些钗环首饰,若是遇到急用了,便将这些当了。再不济,我还有自己的陪嫁。”棠音轻声开口:“眼下还是先过了父亲这关要紧——檀香,你快些去找荣满,趁着现在日头还未升起,早点将东西交给他,他也来得及再添置几抬聘礼。”
  “小姐对瑞王殿下可真好。”
  还是全心全意,半点退路都不留的好。
  檀香拗不过她,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了稍顷,还是在棠音的催促下,慢慢拿起了那个锦盒,往门外走。
  刚打开了槅扇,却险些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却是姜氏身边的墨兰。
  檀香微微一愣,忙将锦盒藏到了身后,小声道:“墨兰姐姐,您怎么天未亮就来了?”
  她略想一想,也是微微一惊:“难道瑞王殿下这么早就来了?”
  棠音正坐在玫瑰椅上,有些揣揣地看着两人,听檀香这么一说,也是一惊,下意识便握了白芷的手道:“可我连衣裳都还未换,是不是太失礼了?快,快,头发随意绾一绾就好,先将衣裳换了。”
  白芷也是一阵慌乱,刚想将布巾撇下,却听槅扇外墨兰轻笑着道:“瑞王殿下的队伍依礼要辰时之后才能到相府。如今,是昭华公主带着侍女来了。说是急着要见小姐,奴婢便赶来通传了——”
  她话音未落,游廊上又是女子带笑的嗓音响起:“棠音——棠音你可起了?”
  棠音立时便听出,这是昭华的嗓音,应当是等不及墨兰回话,便仗着公主的身份自个儿进来了,也像是她素日里行事的作风。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穿着一身寝衣不好出去,便让身边的白芷将昭华引进了闺房里来,而檀香也趁此机会,匆匆往后院里找荣满去了。
  昭华甫一进来,便让房内服侍的侍女都下去了,自个儿拉着棠音的手笑道:“听闻今日里李容徽要来下聘,我特地起了个大早,赶着宫门一开,便出宫寻你来了。”
  棠音秀脸微红,只轻声道:“其实你不必起那么早的,瑞王府的队伍要辰时才来。”
  “不早能成吗?”昭华竖起秀眉,恼道:“旁人如何我不管,我家棠音出嫁,无论是排场还是聘礼,都得是盛京城里的第一份。若是我来的不早,岂不是就得眼睁睁地看着李容徽怠慢了你?”
  棠音被她说得轻轻一愣,只低声道:“他何时怠慢我了?”
  昭华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她一眼,开口道:“李容徽什么出生你也知道。长亭宫什么样子你也见过。你指望他能拿出多少聘礼来?别到时候寒寒酸酸地带了个二十抬,四十抬过来,还比不上一些小门小户,平白惹人耻笑。”
  她说着,轻握住了棠音的手,又笑道:“不过你别担心,长亭宫里没有的,我玉璋宫可不缺。我给你带了八十抬聘礼过来,就放在城外的庄子里。到时候无论李容徽带多少,我都给他加上八十抬,至少不能输给纳了个良娣的李行衍。”
  棠音听了微微一愣,旋即也是心间震颤,感动之余,却只缓缓摇头道:“昭华,我知道你的心意。可这八十抬聘礼,我不能收。”
  昭华也是一愣,旋即蹙眉道:“为什么?我送你的,你收下便是了。我玉璋宫里难道还缺这区区几抬聘礼不成?”
  她虽这样说着,棠音心中却仍是明镜一般清楚。
  她与李容徽的婚事定得急,几乎是刚传出消息,便已到了下聘的日子。短短两三日光景,昭华又如何能暗中准备好八十抬聘礼。
  只消深想一想,便知道这是将俪贵妃替她准备的嫁妆提前拿来,给她充当聘礼来了。
  棠音也知道昭华的性子,她决定的事,很少有更改的时候。便认真想一想,这才轻声哄她:“李容徽与我说过,聘礼必定不会比东宫给的少。那至少也是八十抬,若是再加上你的,可不就是一百六十抬?满盛京城都找不出这样的规制,也太招眼了一些,还是算了吧。”
  她这般说着,心中却隐隐有些打鼓——她给檀香的锦盒里的东西全当了,再买个二十抬嫁妆应当是可以的,若是俭省些,四十抬也不是不行。
  加上原本李容徽给她准备的嫁妆,勉勉强强八十抬应该还是能够凑足的。
  这般想着,她便也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也轻握了昭华的手笑道:“那就这般定下了,聘礼你还是给抬回去。只要有你在这陪我,便比什么都强。”
  昭华听她这般说着,也笑道:“那是,想当初二皇兄成婚的时候,想让我提前过去陪陪二皇嫂,我都嫌要起得太早,不乐意过去。全盛京城,不,全天下,也就棠音你有这个面子。”
  她说罢,两人又笑闹了一阵,便让外头等着的白芷与墨兰进来,一道为棠音梳妆打扮。
  等日头彻底自云后出来了,棠音便也打扮停当,缓缓自玫瑰椅前站起身来。
  正揽镜自照时,却听回廊上脚步声匆匆而响,是侍女梅蕊紧步过来,站在槅扇外气息还未喘匀,便匆匆开口道:“小,小姐,是瑞王府的下聘队伍到了。”
  棠音面色微红,还未迈开步子,便见身旁的昭华先她一步,紧步走了出去。
  随着槅扇外垂落的金帘‘哗啦’一响,昭华的嗓音也清晰传来:“瑞王府的下聘队伍到了?他带了多少抬嫁妆来?”
  她说着,不给梅蕊答话的机会,便又急急道:“八十抬?”
  棠音也有几分紧张,忙也紧步自闺房里出去,刚走过垂落的金帘,便见到梅蕊正大口喘着气,一时答不上话来,只一个劲地摇头。
  昭华面色一冷,又道:“六十抬?”
  梅蕊依旧摇头。
  昭华贝齿紧咬,一张艳丽的面上满是恼意:“四十抬?”
  仍是摇头。
  棠音立在两人跟前,略微迟疑一下,还是小声开口:“是二十抬?”
 
 
第111章 如意郎君   去晚了,你的如意郎君可就要……
  梅蕊只连连摇头, 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息,只对棠音道:“小姐,奴婢说不上来, 您还是亲自去花厅里看看吧。”
  “是几抬便是几抬, 这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昭华秀眉一蹙, 挽了棠音便往前院里走:“罢了,我与你一起去看!若是他苛待了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棠音被她拉着往前走, 心中也是忐忑不定。
  难道李容徽的聘礼当真少到了连下人都不敢说的地步?
  可自己明明遣了檀香带着锦盒过去,应当不至于如此——
  正这般想着, 两人却险些在游廊上与一人迎面撞上。
  昭华面色一寒,正想呵斥, 棠音却先认出了她来, 微微一愣,下意识开口道:“檀香?”
  檀香也是微微一惊, 白着一张脸开口道:“小, 小姐,奴婢让荣满赶去见瑞王殿下了, 但是瑞王殿下,非但不收, 还——”
  她正想将锦盒打开给棠音看,但甫一见到旁边的昭华公主在场, 犹豫一下,没将锦盒的事情给说出来, 只小声道:“还给您添了不少。”
  添了不少?
  棠音稍稍一愣,还未来得及想清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却已被昭华带着往前院里走去。
  “先别管这些了, 要是我们再去的晚些,人可要进花厅了。”
  昭华说罢,愈发是加快了些步子。
  两人顺着抄手游廊走了一阵,又自后院月洞门中出去,花厅便也遥遥在望。
  还未走到近前,便听见府门外一阵喧闹声隐隐传来,棠音愈发是将心悬到了高处,随着昭华快走了几步,便垫足往外看去。
  甫一抬起眼来,两人皆是一愣。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只见花厅外,送聘的队伍蜿蜒如长龙而来,皆是清一色的红衣红裤,两两成对地抬着扎着红绸的聘礼,正自百姓的喧嚣声中,缓缓走进相府。
  聘礼的箱子自然是敞开着,可让人看见里头的东西,其中珍奇古玩,绫罗绸缎,名家字画,不一而足。
  而盛安与另一名宦官则一左一右地立着,每抬进相府两抬,便分别高声念出礼单上写着的礼名。
  “无瑕羊脂玉如意四柄,珊瑚摆件二十件——”
  “裘皮两百张——”
  “上品苏绸四百匹——”
  报礼声一声又一声,绵延不绝,如烽火传递,每一声,都在围观的人群中激起不小的波澜。
  而那抬聘礼的小厮一对对地进来,将聘礼搁在花厅中,又一对对地出去,如此往复了一阵,就连相府中偌大的花厅也已经被堆满,不得不堆在花厅前的青石走道上。
  昭华往仍在不住往相府里走的送亲队伍上看了一眼,也禁不住轻抽了一口冷气:“还没抬完?这究竟有多少抬聘礼?”
  棠音也是讶然地说不出话来。两人只一左一右地在假山旁站着,看着送亲的队伍慢慢将青石走道也将将堆满,只留下一条几尺宽的缝隙供人通行,抬聘礼的小厮们也渐渐停了步子。
  就当众人皆以为聘礼终于是抬尽了的时候,盛安却双手捧着礼单走到了一直站在花厅门口,沉默不言的沈厉山跟前,躬身道:“相爷,还有一些大件的抬不进来,您看,可否先容奴才先遣人将这些搬到库房里,以空出地方?”
  此言一说,人群中反倒连喧嚣声都静了,只余下轻轻的抽气声。
  这连相府的花厅与走道都堆满了,竟然还有?
  当初成帝迎娶皇后的仪仗,也不过如此吧?
  沈厉山的眼皮也是微微一抖,沉默了须臾,才挥手对相府里的小厮道:“开库房。”
  那小厮应了一声,忙自后院里将所有人手都调来,就连伙房里的厨子与烧火婆子都没拉下,只一个劲地将聘礼往库房里搬。
  他们每搬走两抬,送聘的队伍便再抬两抬进来,补上缺口,一直这样持续了良久,当相府的库房也将要堆满的时候,才终于见到李容徽与从人带着雌雄两只大雁进来,双手将亲自写好的龙凤金帖与聘书递上。
  而一旁的盛安与另一名宦官,也双双将清点好的礼书奉上。
  这聘礼,才终于算是抬完。
  饶是昭华,也不免有些震惊,只拉着棠音的袖口道:“棠音,你方才数了吗?有多少抬?”
  棠音的目光正落在李容徽的身上。
  李容徽今日下聘,难得地穿了一身绯色衣衫,深红色的锦袍上滚着细细的金边,勾勒出精细的祥云纹路,衬得他那张本就昳丽的面孔,愈发靡丽不可方物。
  也引得人群中的女子频频向他看去。
  棠音下意识地轻蹙了蹙眉,对一旁候着的檀香小声道:“都下完聘了,你去让荣满将府门关了吧。”
  “棠音?”昭华听她答非所问,下意识地抬眼看过来。
  棠音被她这样一看,才想起自己还未答昭华方才的话,一张小脸立时红了大半,忙自李容徽面上移开了视线,只轻声道:“我,我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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