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两个的恩怨情仇,孟昭和还是了解的。反问他:“所以你就逃跑了?”
“鄙人有幸壮了胆子围观了一分钟,然后有自知之明的出来了。”江邢把手里那本书有塞回原来的位置。抬手拖起孟昭和手里的书,看了眼封面。
他至少还认出这本书是这回ASS要求阅读的范围:“我很喜欢这位大文豪的。”
孟昭和挑眉,有点意外:“是吗?”
江邢:“虽然我听过拉倒,但是他那句‘一个人越懒,明天要做的事越多’曾几何时,我躺在床上斗地主赚欢乐豆的时候还是会想起。”
然后激励他努力的从床的束缚中挣扎起来,起来后下床上个厕所。
就没了。
孟昭和点了点头,可表情看上去不像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书展示给他看:“这是塞缪尔·理查逊,你说得是塞缪尔·约翰逊。一个开创了感伤主义的先河,一个是编写了《英语大辞典》。”
江邢顿了几秒,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思考孟昭和刚刚说的两个人名有什么区别。
显摆,没显摆成。江邢摸了摸鼻子,缓解尴尬,转了话题:“你看完了?”
孟昭和把书给他:“看完了。”
江邢拿过去,随便翻了两下:“讲得什么?”
孟昭和没细想:“塞缪尔的书,你觉得呢?讲得是……”她一顿,突然睱眸打量着旁边一目十行的人:“你不会想不费一兵一卒就窃取别人劳动成果吧。觉得自己可以不看阅读材料,凭我简述几句去写吧?”
江邢不认:“知识就是要用来传播呢,人类文明共同进步所依仗的就是伟大无私的先人用符号文字将知识记录下来,用书本文字用口述的方法薪火相传。”
这话听得像那么一回事情,孟昭和抓住了他话里的纰漏:“是啊,先人用符号文字记录,然后用书本嘴巴传播。塞缪尔不是用书本传递给你了嘛,开动你的小脑袋接收先人的恩赐啊。”
说完,又损了一句:“不过少爷记得接收对,别搞错人了。”
江邢把书合上,没放回书架上,他要写ASS得用这本书,鲜少这么努力还把书借回去。
他手肘搭在书架上,人比孟昭和高出太多,像个小山一样挡在孟昭和面前,窄窄的书架之间的空间因他忽然显得更狭小了。
沾着墨香气息的灰尘在空气中跳舞,有个蛾子死在了窗户轨道里,已经变得干瘪,缩小了一圈。
图书馆背阴,不管一年什么时候都比外面温度低。手里这本书的封面已经被孟昭和的手焐热了。
他问:“你就不能无私一回儿?用嘴巴传播一下知识?”
孟昭和站在他面前,看他需要扬起脸。
江邢就这样看着她抬起头,那张脸在清晰在越过他肩头的阳光下。她笑盈盈的,一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的嘴巴暂时不提供这项服务。”
江邢忿忿的:“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嘴巴现在有什么功能?”
孟昭和表情依旧:“接吻。”
四周的环境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正在吵架的自习室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无声了,角落里看书的人也没有翻动书页,装书的小推车被管理员停在了某一面架子前也没有在动。
直到一滴水从失修的水龙头上因为地心引力而在洗手池里摔得粉身碎骨。
地球重新开始自转,江邢停滞的呼吸的肺,重新涌入空气,视线落在她脸上,聚焦的中心慢慢从她那双极具特色的眼睛移到她唇上,上面涂着口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男生大多都不太分得出口红的具体款式和复杂色号学名,江邢只觉得那口红颜色不错。
——接吻。
她刚刚随意说出口的两个字像个魔咒一边在他耳边回想。江邢张了张嘴,简单的音节还没有连成一个字出来,孟昭和先开口了。
孟昭和看着他的眼睛,补了一句:“还有损你。”
“切。”江邢表情从刚才的一愣,瞬间恢复正常,哼了一声:“我能再冒昧的问一下多少钱能关闭这项功能?”
孟昭和故作严肃:“你这是剥夺人言语自由了。黑店,只有开启没有关闭。”
孟昭和说完,从书架之间的缝隙看见夏令从自习室里出来了,伸着脖子似乎在找人。
刚想提醒他可以回自习室继续准备他的辩论赛了。他拿着塞缪尔的书,还站在原地,忽得问她,话里有点打趣:“只有开启?”
他笑,又继续问:“那给多少钱能开启接吻啊?”
最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夏令和许峙吵完了,出来找他,要抓他回去继续讨论辩论赛。
-
孟昭和并不知道他们辩论赛准备的如何了。她这个人大多时候,还是和竞赛资料为伍。
周日江邢在赚他的欢乐豆,但也不是那么闲得慌。
昨天似乎是效率不高,周日他们还要约出来一起写debate paper。虽然还有半个多月,但是写稿子和紧急训练还是有必要的。
夏令抱着袋薯片:“光我和许峙超神也没用啊,你们两个也要支棱起来。”
江邢把手机放在一摞资料后面,手指还戳着屏幕。
周漾也兴致缺缺,就许峙一个人比较认真的在翻书。孟昭和洗了四个杯子,从购物袋里拿出果汁,加了几块冰块在里面,分了两趟端给了他们。
江邢从她手里接过果汁,孟昭和手上滴着水,她没在意,叉腰站在旁边:“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来我家里复习?”
夏令看着周漾和江邢两个拖后腿的,撸起袖子:“因为在图书馆那种公共场合里,我不好直接扇他们。”
夏令身上多多少少有点教导主任夏芙的影子,尤其是那一板一眼凶起人来的样子。他们的手机都被夏令塞进她自己的书包里了,朝着三个男生做了个举铁的动作:“认真点,我的拳头可不是沙包。”
江邢不太情愿的打开笔记本,开始查资料:“您那的确不是沙包,是千斤顶。”
现如今的社会,身边没手机就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件事,孟昭和坐在他旁边刚刷了几题,就看见江邢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手机。手自然在桌上摸了个空,
看见搁在旁边的手机,拿起来才意识到那是孟昭和的。
把手机又放下。
大约是手闲不下来,一支普通的水笔被他用无名指转到大拇指处,指骨在手背这种没什么脂肪的皮下显出来。
他那本辩论赛时候要用的笔记本上,光秃秃的。
就写了一个论题。
论题还是刚刚问了周漾才写上去的。
这队要能赢,真是难上加难。
孟昭和用了五秒钟去同情这队的其他人,五秒之后一张纸传了过来。
找她下井字棋。
队伍里唯二的两个脑子担当正在讨论辩论词,夏令将那一段话抄写下来,刚拿起笔就看见江邢在和孟昭和下井字棋,然后被孟昭和光速淘汰。
他似乎还不服气,准备再战一局。
孟昭和看他不服气还要来,损他:“你准备辩论赛那天在旁边大声给你队友喊NICE吗?”
他们来她家里,debate paper写得也不怎么样,还连累的孟昭和竞赛资料也没有怎么看进去。
晚上,夏令还惦记上回被许峙拖走没能吃两口的串串。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德桦院离学校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去那家串串店。
串串店里门庭若市,不过他们赶巧刚走了一桌就空出位置给他们了。
除了夏令以外的其他人,都特别有默契的把江邢安排去了远离冰柜的位置。每一瓶递到他手里的饮料都经过再三确认。
三个男生在聊球赛,孟昭和和夏令还在纠结喝什么饮料。
夏令拿了瓶牛奶,孟昭和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拿了一樽七喜。
按道理每一桌都应该准备好一个开瓶器,但是孟昭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
孟昭和坐在过道那里,起身去找老板要,老板忙得没工夫给她找开瓶器,在店里吆喝了一声:“有没有不用的开瓶器,借一下。”
没有人搭理。
夏令喝着酸奶,举了举手里的牛奶:“要不和我一起喝牛奶?”
孟昭和拿着手里的汽水,有点不想喝牛奶。但汽水瓶盖让她没辙,正准备放回去,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手里的汽水拿走了。
一樽汽水被江邢用筷子轻松就撬开了,动作老练,他拿了根吸管放里面后,重新递到孟昭和面前。
瓶盖被他随手摆在桌上,他还在和周漾他们说某位球星最后的绝杀扣球。
他说完,低头看了眼瓶盖,忽然一笑。把瓶盖拿起来,将里面的四个小字给孟昭和看:“再来一瓶。”
串串店里辣椒味冲天,孟昭和吸了一口烟熏火燎呛人口鼻的空气。她喜欢看他和别人说话,却又能注意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8 21:53:18~2021-05-29 10:3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草莓芝士cake 100瓶;kikikikkk 4瓶;比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二更)
他们三个猜拳,输掉的那个要去隔壁再买点烧烤过来。最后周漾输掉了,他愿赌不服输,但也起身应了赌约。
不过挺绅士的问了夏令和孟昭和她们要吃些什么。
两个女生不太挑食,江邢坐在旁边,趁着上菜的空隙还能都一盘地主:“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周漾还是没问他们:“我这不关爱可耻资本主义,吃什么吃?”
隔壁店的烧烤支架挨着马路,店家简单的装了一个吸油烟机,效果感觉不怎么样。十二月的喀城说不上暖和,但烧烤的店员穿了件单衣还热得满头大汗。
坐在店里还能看见周漾站在隔壁烧烤店的烧烤架前端着一个餐盘,换个背景能自欺自人,像buffet。但换个损友滤镜就像个站在烧烤架前要饭乞讨的。
江邢努嘴:“你说说他这样的脾气当时怎么还会有女生送他手帕?要我我就砸个榴莲过去。”
这话是对许峙说的。
周漾前两年很混,当时家里出了变故,他被叔叔伯伯欺负的连容身之所都差点没了。从小照顾他的奶奶突然离世后,周漾就开始自暴自弃,结果有一天他打完架,坐在巷子的地上,额头在流血,后背被踹了几脚,疼得他动弹不得。
突然有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手帕塞到周漾手里。
许峙望着等烧烤的周漾,很难不赞同江邢:“我甚至怀疑过他去学了刺绣。”
因为那块塞到周漾手里的手帕上绣了那个女生的名字。
他们两个在那边损着,夏令和孟昭和的话题已经结束了,已经被周漾一顿烧烤收买的两人此刻正望着旁边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另一个二人组。
听他们说周漾以前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孟昭和听着就觉得可怖。看他们两个笑嘻嘻打趣的样子,眉头微蹙:“我怀疑你们三个的友谊。”
江邢瞥她:“我为他打过架的好吗?”
夏令望向许峙,许峙这人不会打架,倒也不是文弱书生气息,大约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相较于江邢和周漾,他身上的‘土匪’气息弱很多。夏令看着他:“你有什么贡献?”
许峙想了想:“贡献了点电话费吧。”
要是周漾他们打架快输了,他就打电话假装在报警。
一时间另外三个人很默契的,众声道:“切。”
-
孟昭和幼儿园和小学因为房子的原因,不是在现在这个学区念得。等初中之后,她是通过考试录入来了南港这边的学区,当时的私立学校都是从幼儿园一路念到高中,不少人已经有了固定的社交圈。
所以她后来好不容易交到了夏令这么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接着她就一直在忙学习,也就没有什么社交的时间。竞赛队里都是竞争关系,不朝着对方翻白眼就不错了,更别说是做朋友了。
像这样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她没有怎么经历过。
江邢在多重看管下,滴酒未沾。所以骗他请客废了周漾和许峙不少口舌,最后‘大小姐’被‘穷’这个词越激越冲动,拿着手机拍桌起身:“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