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科举日常——轻云上
时间:2021-07-16 09:06:21

  锦绣嫌弃的撇开谢玉桥的胳膊,对惊呆了的三兄妹道:“谢公子喝醉了,和我开玩笑呢!莫担心。”
  回头对跟在谢玉桥身后的仆从道:“你们家公子喝醉了,带回去醒醒酒,免得在外面吹了凉风,明日醒来头疼。”
  仆从早就想将他家小少爷带回去了,但小少爷不肯,非要跟着这俊美如仙的男子,说要拜人家为师,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听,有什么办法?
  其中一人上前,期期艾艾道:“这位公子,您看,我家六爷他,他非要跟着您,这,这我们也无法啊!”
  谢玉桥这时候打了个嗝儿,一股冲天的酒味扑面而来,锦绣嫌弃的用袖子遮住鼻子,毫不客气的拎着谢玉桥的后衣领,轻松将人提出雅间。
  在谢玉桥一脸懵逼的神色中,锦绣万分嫌弃道:“滚回家洗澡去!”
  仆从们本以为按照谢玉桥的脾气,定是要发火的,谁知他家六爷竟然只是愣了一下,随意乖乖点头:“哦。”
  锦绣见这块牛皮糖答应了,拍拍手,毫无感情的将雅间们“碰”的一声关上了。
  同时关上了外面一切暗中看好戏的视线。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周文愉悦道:“宝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这不,菜刚上齐,你就回来了!”
  明意好奇道:“小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绣简单道:“没什么,和谢六爷切磋了一番技艺。”
  三个小的面面相觑,不明白谢玉桥这种纨绔有什么技艺能和自家学识渊博的小舅舅切磋的。
  不过事情完美解决了,几人的心自然放回肚子里,一顿饭终于吃的津津有味。
  对面一间雅间内,姜良松姜大将军对面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两人通过雅间大门,刚好看清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小姑娘好奇道:“哥哥,刚才醉醺醺那人,竟然是谢玉林六弟?这兄弟两还真是天差地别啊,果然是因为母亲不同吗?”
  姜良松无有不可的点头,但重点放在另一件事上:“你怎么知道谢玉林与谢玉桥的?”
  小姑娘优雅的翻个白眼儿:“我偷偷出去街上玩儿的时候,还见过此人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再说了,谢玉林谢公子的名声,号称京中闺秀无人不知,若是我不知道才奇怪吧!”
  姜良松淡淡道:“下次出门多带几个人,别穿女装,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对你将来的婚事不好。”这心偏的简直没边儿了,要是京中别家女子这般大胆,怕是要被全家责难的,姜良松倒好,只担心妹妹玩儿的不开心。
  随即又道:“谢玉林那种小白脸,整天冷冰冰的像是谁欠他银子似的,对谁都没个好脸,年纪又那般大了,还没定下个亲事,不是什么正经男人,你少打听他的事!”
  小姑娘被大哥一本正经的话逗的前仰后合,等笑够了,才趴在说上道:“大哥,人家谢玉林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京中不知道多少贵女想嫁给他呢!被你说成娶不上媳妇的老男人,其他贵女听见,怕是要找你麻烦的。”
  姜良松不屑道:“第一美男子?刚才与谢六一起上楼的青衣少年看清楚了没?长得还没人家一半儿好呢,就第一?”
  这点小姑娘也是承认的,刚才那人与谢六一进飘香楼,就引起了一阵骚动,许多人因为那人的容貌惊得菜差点儿喂到鼻孔里去。
  小姑娘趴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哥:“哥,你一定认识他!他是你什么人?”
  姜良松淡淡道:“萍水相逢之人。”
  萍水相逢,因为一张药方,收了人家天价回礼的人。
  想了下,姜大将军还是如实告诉妹妹:“你爱不释手的那柄手镜,就是他送的。”
 
 
第72章 会试前   少年 古董铺子 周文婚事
  锦绣没想到姜良松带着妹妹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姜良松也没想到,不远处房间的少年,将双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少年身边的仆从面白无须, 弓着身在少年耳边道:“姜大将军在楼下与姜小姐用餐, 想来姜大将军是陪妹妹出来散心的,可要老奴去将人请来陪您坐会儿?”
  能随意说出请姜良松过来坐的人,可见身份也不一般。
  少年摇头,收起手中折扇,心说自家这奴才也是什么都敢想,面儿上自己身份尊贵,但能对姜大将军颐指气使的,还真不多,至少他现在就不行。
  一指姜良松对面锦绣房间:“刚才与谢六一起上来的是什么人?能将谢六收拾的服服帖帖, 也是个人才,京城很多年没见过这般有趣的少年郎了!”
  仆从见主子感兴趣, 挥手让人去打听了,又恭敬道:“您今年也才十八岁, 也是少年郎, 要老奴说, 这京中的少年郎, 谁家的都比不上您。”
  少年可有可无的笑了一声,这种恭维之语, 他几乎日日听早就没感觉了。倒是对刚才缓步上楼的少年兴趣更大。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少年能轻松将谢六那个纨绔一手拎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文人能做到的事。
  少年一顿饭还没吃完,锦绣这桌人的全部资料就放在了少年案头:“那青衣公子,姓元名锦绣, 是德宁府去年乡试解元,其中冷着脸不说话的白衣公子姓楚名舟,是元锦绣姐夫,去年德宁府乡试亚魁。
  文弱书生名周文,是元锦绣表哥,无父无母,从小在元家长大,与元锦绣关系莫逆,去年德宁府乡试二十五名。
  礼部员外郎钟志景大人是元锦绣三姐夫,三人现下就住在灯笼街钟家,今日出来,是为了月后会试去礼部登记造册。
  三人身边的两男一女,乃钟志景的嫡亲儿女。不知谢六少爷为何盯上了钟家女儿,元锦绣为了外甥女才跟着谢六少爷去一间酒楼喝酒赔礼。
  席间不知发生了何事,谢六少爷出来后,跟了元锦绣一路,口称要拜元锦绣为师,态度十分执著,最后被元锦绣扔出雅间后,被仆人带回家了。”
  少年无名指与食指合并,缓慢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慢慢道:“倒是年少有为,不错!”
  身边仆从一惊,心里大叹这几人的好运道,能被自家主子记在心上。
  锦绣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几人吃饱喝足,在明仁明智兄弟的带领下,一路在文定街转悠。
  文定街是京中最繁华的街道,现有的商品,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卖家,可相对的,这里的货物比隔壁街高出三倍不止,但依然备受追捧。
  想起什么,锦绣问明仁:“这条街的店铺可有对外出租的?”
  明仁想了下摇头:“少,这条街上的店铺,背后都有人,加上极少有亏损的情况,若真要出手,一般是背后之人倒台了,若是那样的话,店铺早被知情人瓜分干净了,也轮不到咱们。”
  锦绣意味深长的看着刚才路过的一个小小铺面,里面卖的全是元家出产的竹纸,忍不住摇头,自家父亲这生意做得啊,真是不客气呢。
  明仁好奇的问锦绣:“小舅舅,您是想在京中做生意吗?”
  锦绣摇头:“一时兴起,问一句罢了。”
  明仁是个实诚孩子,挠挠头,脸憋得通红,还是老实说了:“小舅舅,这京里的风气,跟德宁府可能不太一样,虽说现下商人之家不禁止科考,但若是亲自操持商业事情,日后会被人耻笑的。”
  看小舅舅没有生气,明仁哼哧哼哧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打小不接触这些啊,早就习惯了,但那些高门大户,是真的用鼻孔看人,好似商人之子考科举,就活该欠他们似的,一个个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这几年风气还好点,前几年更可怕,有个外地来的举人,因为家贫,用人脉关系帮着家里做了些小生意,不知怎的就被人给传出去,最后那人本已经运作好的选官也没了,被人排挤出京,杳无音信。”
  锦绣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种在天子脚下,明显跟皇帝政令对着干的,竟然没掀起一点水花,不应该啊!锦绣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人是纯粹倒霉,被人当做筏子不自知的可能性极大。
  明智看不惯这种风气很久了,奈何人微言轻,只能眼不见为净了:“小舅舅,照我看,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自己做的无愧于心,旁人说什么都不怕。
  高门大户谁家没个几百间铺面做支撑啊?铺面虽然挂在管事名下,但谁不知道那是他们家的?
  难道真就有清廉到只凭借朝廷俸禄养活一家老小的人?若是如此,哪来他们顿顿珍馐美食,日日绫罗绸缎,满头珠翠?
  自个儿享受了商业带去的便利与好处,却偏偏看不上商人之子参加科举,可谓是无耻至极。”
  明仁听着恨不得上去捂住弟弟的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虽然大家都这般想,但你真说出来,被有心人听见,可不就徒生祸端吗?
  明智道:“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商人之子参加科举的政令已经在民间实行了几十年,陛下认同,偏那些高门大户处处阻挡,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还不是怕自家的利益受损!他们依靠手中的权利做生意,哪有真正的商人会赚钱?以前还能用身份将商人死死地压制一头,现在好了,商人出生,也有了改变自己地位的途径,可不就急眼了嘛!
  大家私底下更难听的都说过,事实如此。”
  锦绣一听,自己这个外甥看着是个白切黑,其实内里还藏着一个耿直的小青年,简直白瞎了这张脸。
  没好气道:“大家都知道的事,不意味着现下可以拿出来在大庭广众说,总要有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才好。”
  明智也觉得刚才有些激进了,嘿嘿一笑,拉着锦绣往回走:“小舅舅,走走,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锦绣一脚踏进这家笔墨店的时候,眼角直抽。就听明智兴奋的对他道:“小舅舅,这家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笔墨纸砚无一不有,且质地上乘,价格却比其他店铺便宜,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宝地!家里用的笔墨都是从这里买的!尤其是这纸,据说是东家改良了造纸工艺,出来的纸更加光滑细腻单薄,让人爱不释手!来文定街,这绝对是不能不来的好地方!”
  在明智的热情推荐下,不仅锦绣,就连周文与楚舟也买了几刀纸,店家还有优惠活动,见三人买的多,给打完折还另外多送了几张,希望几人下次还来他们店买东西,服务可谓是非常到位。
  出了店门,明智得意的扬起下巴:“怎么样小舅舅我没说错吧?我跟你说,这家店铺的老板非常有心,做事妥帖又周到,不像这条街上有那么几家店铺,看着人来人往热闹不已,开着就是明晃晃圈钱的。
  常人进去了,他们家伙计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看你穿着普通,甚至会动手赶人,只有那些需要求到他们家门上的人,才会舔着脸,拿成千上万的银钱,去买两个仿制的三文钱一个,粗制滥造的花瓶。”
  说着就指着前面一个门口牌匾金光闪闪的古董店道:“看见没?就那家,进去的都是有钱有权,想求上门办事的,一个个抬着银箱子进去,拿一个三文钱的古董出来,这算是东家应下了这人的请求。
  要是带的银箱子不够,人家看不上眼,只能灰溜溜的出来,还有可能得罪了店铺后面的人。”
  锦绣听得啧啧称奇:“这简直是商业天才啊!一本万利的买卖,难道就没人眼红,来和他家打对台吗?”
  明智一噎,心说我和您说,是想有人和我一起同仇敌忾,不是让您打探他家的经营模式的啊!
  楚舟看明智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缓声与锦绣道:“别逗孩子了,你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哎,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也是真眼馋他家这门生意啊!姐夫你瞧瞧,这一会儿工夫,进去至少三波人,按照箱子的大小以及抬箱人的状态来说,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上万两的银子了吧!
  咱们家兢兢业业的做生意,镇上东街一条街的店铺,一年也就赚这么些银钱了!真让人眼馋啊!”
  锦绣十分心动,想瞧瞧这背后的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舟看的直摇头,伸手拉着锦绣往回走:“别想了,能做出这种事的,不是个有权有势的混不吝,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混不吝。
  但凡稍微用点脑子,也不会将这些事做的这般光明正大。”
  “我知道啊!但我还是羡慕!”锦绣双眼放光道。
  楚舟无语:“你背地里做的这些事还少吗?我听出绣说,你十岁院试那年,就将一家赌坊给彻底搬空了,而我,只下注了二两银子!瞒的倒是挺好,其余几人至今不知道你赚了多少!”
  今夕撇嘴:“你不也赚了两百两吗?出绣姐姐怎么连这种事都与你说?真是女生外向,那年一回家我就给了她五千两的零花,她还跟我保证,谁都不说呢!”
  “哦,是无意间说漏嘴的,出绣跟我说,你给了她五百两的零花,让她保密呢。”楚舟脸色也有些臭。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分开,不知道在心里打什么主意。
  总归是没出绣的好果子吃的。
  周文见状,头疼的直拍脑门儿,想今儿回去,一定要给出绣妹妹写信,让她早做准备,自求多福!
  傍晚时分,几人匆匆赶回家中,秋绣在院中与嬷嬷说话,瞧见几人样子就笑:“今儿玩的可开心?”
  明意黏到母亲身上:“可高兴了!我们还给大家买了礼物呢!”说着就让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大大小小,有用没用的,杂七杂八,确实能看出是临时起意买的。
  正说话间,外头通传,说是钟明礼来了,几人一滞,就见身穿鸭黄色衫子的钟明礼袅袅婷婷的进了屋给众人行礼。
  秋绣不冷不热的免了礼:“往日你可不会这会儿来我这里,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钟明礼面上带着恬淡的笑:“母亲,听说大家今日去外面游玩,想来很热闹,明礼想来凑凑热闹罢了。”
  她这么说,秋绣也不能拿人怎样,让随意找地方坐下。
  谁知这人直直的坐在周文旁边,柔柔弱弱的一直拉着周文说话:“文舅舅,你们今儿出去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周文耿直道:“吃吃饭,买买东西,逛街不都这样?”
  钟明礼一噎,转而笑盈盈问:“那你们都买了什么呀?明礼最近没出门,一时竟想不起京城现在时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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