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娘娘是一片良苦用心,霍以骁都明白,不管认同多少,嘴上也不会与娘娘争辩。
  在他看来,多品些前车之鉴,也算能时时刻刻提醒他,别走皇上的老路。
  他不跟那个爹学,就是大收获了。
  温宴道:“雪大,明儿园子里的景一定不错。”
  霍以骁轻笑:“等把母亲接回来,你得换一处看景了。”
  温宴微怔,复又反应过来,他们那时得搬去东宫生活了。
  她笑着道:“想看景,一样可以回来。”
  就像黑檀儿,不时回燕子胡同看鱼缸,又去西花胡同看没有全挪过来、剩着那里的红鲤鱼。
  只要它愿意,它到处赏它眼中美景。
  而温宴,亦是一样的,与骁爷一块,那孤高的东宫,一样可以很美。
 
 
第776章 谁都别说话
  冬日的天亮得迟。
  宫门外,积雪被清扫开,以便朝臣等候。
  霍以骁刚到,众人视线聚集过来,纷纷拱手唤声“殿下”。
  这也是讨巧了。
  反正没有其他殿下在,不会混淆了。
  赵太保揣着手乐呵呵过来:“近些时日,殿下恐要辛苦了。”
  各个衙门要做今年的总结、来年的计划,差不多是一年里最紧张的时刻之一。
  在赵太保来看,这也是最适合将来的太子殿下学习的时候。
  太子、君王,他们需要做的、学的,与皇子在习渊殿里被教授的,以及六部观政里了解到的,还是有许多不同。
  借此机会入手,倒也不错。
  霍以骁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我还以为老大人会让我再躲闲几月。”
  赵太保摸着胡子笑。
  在于春?
  等开春了,这位仪仗南下,迎郁皇子妃回京。
  这一趟去,可不是什么快马加鞭、一日千里,来来回回,少说一两月,再等追封入陵,大事办完,春天早过去了。
  “那可不行,”赵太保道,“我最是积极了。”
  霍以骁笑了声。
  早朝后,霍以骁被叫到了御书房。
  皇上说了不少事,只觉得霍以骁耐心比往日好,不由暗想,大抵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吧。
  出身明确后,反正也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干脆好好做事。
  这么想的,皇上也就这么问了。
  霍以骁抬起眼,道:“阿宴在成安那儿,我正好等她一块用午饭。”
  皇上哼了声。
  敢情是为了等媳妇儿,才耐着性子?
  可是呢,他是个急性子。
  “你成亲也有一年了,朕何时能抱个皇孙?”皇上问道。
  霍以骁挑眉。
  他并不觉得皇上是个急切盼皇孙的。
  朱茂、朱晟都未得一儿半女,也没见这位九五之尊念过。
  这会儿提起来,不过是话赶话。
  “阿宴畏寒,您是知道的,牢里落下的毛病了,进京之后一直是太医再调养,”霍以骁道,“身体没有养好就怀孩子,大人孩子都受苦,这您也知道。”
  皇上:……
  他知道。
  他就是嘴快问了。
  霍以骁又道:“阿宴年轻,老太太怕她受罪,给了方子,说是等她再长几岁,才合适些。我名义上的母亲是为何过世的,您也是知道的。”
  皇上木着脸,他当然都知道,他以面色示意以骁不用说了。
  偏霍以骁说得来劲儿了一般:“这一年变化多,此前状况,阿宴若有身孕,挨唐云翳一刀的恐怕是我,被大殿下设计坠马的大抵也是我。
  也不一定,我功夫与四殿下好,骑术比三殿下强,算计不到我,只怕会去算计阿宴。
  我娘假死离开京城,您要让阿宴大着肚子躲去哪里?”
  皇上:……
  他就随口催一句,催出来这么多话。
  依着以骁这些说辞,他往后若催一句,就是不顾儿媳妇康健了。
  那还怎么说?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问。
  皇上从大案上挑了几本折子,让吴公公拿给霍以骁。
  看折子去吧。
  谁都别说话!
  霍以骁乐得不说话,翻开折子阅读。
  看完了,吴公公又给他换了几本。
  直到午前,皇上才开口,问他一些看法。
  既是政务,霍以骁自然端正,把想到的方方面面理了一遍。
  皇上听完颇为欣慰。
  虽有稚嫩之处,但对刚刚换新的立场来观朝中大小事的人来说,已然十分出色。
  不用多久,就能在各方的协助、培养之下,褪去青涩,展现出完全的能力来。
  治国之术,那些手段可以学习,但治国的心,对百姓的善意、对疆土的喜欢是很难培养的。
  以骁有那颗心,他可以。
  虽然走了些弯路,也颇为崎岖崴脚,但能把江山交到这么个儿子手里,皇上十分满意。
  因着午间要接温宴,时间差不多了,霍以骁也就起身告退。
  吴公公送他出去走到帘子旁,霍以骁突然顿住脚步,看着皇上。
  “我也想早些得个儿子,”霍以骁道,“趁着您未年老,太保大人他们还有劲儿,将他培养了,让他给您接班。”
  皇上嘴角一抽。
  听听,像话吗?
  霍以骁说完,心满意足,走出了御书房。
  吴公公送上一盒点心,对这位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殿下,道:“都备好了。”
  霍以骁道了声谢,去御花园里等温宴。
  温宴抱着白玉团与成安说话。
  “我这儿确实收了几张拜帖,”温宴道,“多的是燕子胡同,祖母先前熟悉的老姐妹,多少得来听个动静,她让人与我捎话,叫我这些日子别回去了,免得正巧遇上,我说什么都不合适。
  还有霍家大宅那儿,大伯娘也收着拜帖,万幸老太太那儿清闲,我昨日过去,就躲老太太屋里里。
  还有阿瑾,嘴上还说不敢与我递帖子,怕成了那赶热闹的人。
  我叫她赶紧忙乎自己的嫁妆去,当我嫂子还揶揄我,太坏了!”
  成安笑得前俯后仰:“她揶揄你,你让皇兄灌她未婚夫的酒。”
  温宴乐道:“你也不是个好的。”
  两人说说笑笑,逗得宫女嬷嬷们也笑个不停。
  笑得累了,成安往温宴身上一靠:“等来年,你们回宫里住了,我们又能天天见了,真好。”
  温宴笑道:“你得立公主府,招驸马呢!”
  成安撇嘴:“什么驸马,不稀罕。”
  温宴莞尔。
  她又何尝不喜欢“天天”见?
  天天见着成安,见着白玉团,就像是还生活在过去一样。
  可过去已经过去了,她们的人生都会向前走。
  只闺中的那份感情,还是真切地留下来,能存上许许多多年。
  温宴辞了成安,走向御花园。
  霍以骁在一亭中等她,与她一块往常宁宫去。
  “赵太保恨不能我立刻能独掌一面。”霍以骁道。
  温宴笑着道:“惠妃娘娘亦是恨不能立刻把宫中事宜都教会我。”
  娘娘是代理后宫。
  皇上那儿,估摸着是追封了皇后之后,晋惠妃为皇贵妃。
  这对惠妃是喜事。
  只是她惯常谨慎,不爱与那些嫔妃打不必要的交道,便想早些交托出来。
  何况,身份有别,温宴将来管着,很多事情比惠妃容易做。
 
 
第777章 年关
  入了腊月。
  大雪由北及南,洒满在大地呀。
  今年,不止是位于北方的永宁府大雪封城,往南边,雪也比往年多一些。
  幸好,这雪在永宁府之外,并未成灾。
  反而是,瑞雪兆丰年。
  戴天帧捧着文书走进了书房。
  宋大人正在奋笔疾书,脸上神情无比端正、严肃。
  “大人,京里来了消息。”戴天帧道。
  宋秩手一顿,心里一紧。
  京里上一个大消息,几乎让他一口气续不上。
  那位四公子,竟然、竟然是皇上的儿子!
  人家只是寄养在霍家,称霍怀定一声“大伯父”,并不是真的出身霍家。
  而且,生母是皇上的原皇子妃。
  皇上在金銮殿上金口一开,那意思不是明明白白?
  这位便是储君了啊!
  难怪、难怪当时,这位敢把装饰的御刀扎进武安规的喉咙里。
  那眼睛一眨之间,倏地一声,利刃划破空气刺入人的咽喉……
  宋秩清晰地记得那个画面。
  他当时就该警醒三分啊!
  谁家“钦差”,能拿着御刀做那等事儿?
  胆儿得多肥啊!
  霍怀定做官规矩又端正,从不因太妃娘娘受皇上尊敬而在官场上对其他官员耀武扬威,又怎么会容忍子弟行事张扬呢?
  结果,他宋秩倒好,没有想明白,还一口一个“贤侄”。
  他,何德何能?
  他,和皇上称兄道弟,还把储君当了侄子?
  那位殿下应是不会为了他这张嘴怪罪他,他就是心里过不去!
  刚收到讯儿时,宋秩忙问了戴天帧。
  得知京中官场,几乎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状况,宋秩更是脑壳疼。
  好在,依戴天帧的说法,他也只知那位是皇子,却不知道那位生母身份,这让宋秩认为,自己好歹还没那么落后。
  五十步和一百步,勉强是个安慰。
  待听说现在的工部侍郎,先前的临安知府李三揭在进京报到的头一天,在千步廊,拍着那位殿下的肩膀热情洋溢地喊“贤侄”之后,宋秩长松了一口气。
  看看,他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起码,他如今晓得了内情,断断不会在千步廊的各位大人面前犯那等错误了。
  此乃万幸。
  这会儿,宋秩吸了一口气:“什么消息?”
  戴天帧道:“来年开春后,殿下往江陵迎灵,初步计划会途径归德府,京里让我们备个大致的路途安排。”
  京里总归不如地方上熟悉。
  在经过归德府地界时,从哪儿入,又哪里出,仪仗之下,一日行多远,驿站如何安排……
  宋秩抹了把脸:“你先出份草纲,我们再细细研究,这事儿得抓紧,若途中驿站有年久未修缮的,也得赶紧督促他们收拾收拾。”
  戴天帧应下。
  书写之时,他亦是十分感慨。
  他离京赴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之后京中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当然,他与殿下打过一些交道,也曾一同谈论过策论题目,知对方的思路想法,在戴天帧看来,那位颇有想法。
  以后,能在这位的朝中做事,很让人期待。
  京城中,雪扫了又积。
  黑檀儿喜欢厚雪,哪怕霍以骁没有空与它打雪球,它一只猫也能在雪地里玩得很开心。
  年关近了,各处酒席应酬愈发丰富。
  前些年观望为主的人家都与燕子胡同送了请帖,就更别说早早与桂老夫人开始走动的老姐妹们了。
  好在,女眷们的热闹多是在年节里,帖子回应上倒也不用应得特别死。
  温子甫却是夜夜喝得满面通红。
  官场本就少不了应酬,他又是现在的红人,家中有一儿两女都不曾定亲,席面间少不得被问起。
  温子甫答得很是谨慎。
  儿子还在准备下一科考试,不着急说亲,等功名在身再说。
  小女儿已经由长辈敲定了人家,只等春天挑好日子换庚帖。
  大女儿缘分未到,且再看看。
  再说了,儿女亲事还是老母亲说了算,他只出个意见,不拿主意。
  说来说去,他温子甫听母亲的话,自己府里,老母亲最大。
  这是桂老夫人交代好的。
  应酬时难免有抹不开的面子,因着酒劲,兴许就上了头,不如一并推给她,她老婆子与人往来,又不吃酒,不用担心酒后失言。
  也有人另辟蹊径,打听归家的温鸢,被温子甫依样画葫芦应付了。
  幸好温珉、温章未到说亲年纪,要不然,又得打个哈哈。
  一众官员见温子甫如此,也只好作罢。
  更有人好奇起来小女婿。
  京中未曾耳闻,也没有哪家站出来表示自家慧眼如炬。
  打听着打听着,便到了衙门封印时。
  也不知道是哪家得了线索,各方才知,那幸运儿是新科状元郎。
  一时间,纷纷感叹,能得状元的,果然是实力之余,更要有运气。
  除夕夜。
  依着前世,这一年除夕,宫中设宴,百官列席。
  今生,这事儿无人提及。
  俞皇后和四殿下身死,大殿下受罚禁足,三殿下还在静养,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办宫宴。
  是的,朱茂的禁足没有解。
  章氏早前求见来许德妃,与她说了朱茂状况。
  许德妃心中急切,苦口婆心写了一封信去劝解朱茂。
  她亦不敢去御前替朱茂求情,只盼着儿子能够渐渐冷静下来。
  无人来求情,皇上也自知罚得轻,便不提解了处罚,只让徐公公去皇子府赐了几道菜。
  当然,徐公公前脚一走,后街,朱茂就命人把那些菜倒了。
  章氏看在眼里,心沉了下去。
  常宁宫。
  温宴抱着黑檀儿,与霍以骁一块来拜见太妃娘娘。
  今儿的年夜饭,自然也在这里用。
  霍以骁在园子里站了会儿。
  温宴抬眸看他,见他视线落在远处的宫室琉璃瓦上,不由问:“骁爷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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