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等皇上收到徐公公的快报,”霍以骁道,“他应是想我们返京。”
  温宴伸手握住了霍以骁的手,眨了眨眼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霍以骁呵的笑了声。
  在知道霍以骁想继续南行时,徐公公赶紧过来劝说:“殿下先缓一缓,宋大人还在查案,谁也不知道这前头路上还有没有风险,万一再出状况,不是回回都有好运气傍身。”
  霍以骁道:“回程时,说不好也有埋伏呢。”
  徐公公咬牙道:“那就不走!不向南也不向北,等宋大人查清楚,等皇上增派人手,到时候无论怎么行,都更安全些。”
  霍以骁顺着这话,道:“徐公公说得颇有道理。那就在这里住上些时日,等案子有说法了,皇上的指示也该到了。”
  徐公公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知道轻重,没有一意孤行。
  霍以骁想的是,指示让他南行,他就名正言顺出发,指示让他回京,他写封折子回去拒了。
  反正,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是认真等候了龙椅上那位的指点的。
  听不听,那是另一回事。
 
 
第793章 有效
  府衙之中,宋秩忙碌不已。
  别看他昨晚歇在自个儿床上,但他知道要出事,即便是驿馆那儿都安排好了,宋秩也免不了提心吊胆。
  一整夜没有闭眼,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等驿馆来报信,说的就是宋大人。
  这么一比,反倒是戴天帧还睡了前半夜。
  他需得被迷药药倒,也需得被别人拍打叫起来,因此也没有反抗,闻着那迷药就昏迷了。
  虽然说,为了事后不被衙门察觉到古怪,至晋无论是下在甜汤里的,还是点的迷药,都没有其他坏处,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多少还是有些疲乏感。
  说不好是迷药弄的,还是半夜来拍打他的人用了大力气。
  反过来想想,不用大力气,恐怕他也醒不过来。
  宋秩刚刚审问完年百戈与他的妻子。
  趁着小吏去带厨子来的工夫,他赶忙往嘴里塞了馒头,用茶水混着吞下去。
  等厨子被带到时,食盒盖子一盖,也就行了。
  为了讲究堂上肃穆,连腌菜都没有配。
  厨子跪在堂上,整个人奄奄的。
  出了这样的事儿,别说年百戈怕得要死,厨子更是觉得脑袋挂不住了。
  宋秩问道:“那碗甜汤是怎么一回事?但凡喝了的都睡死了。拿回衙门里的那些剩余甜汤,狗喝了狗睡,人喝了人睡。”
  厨子答道:“大人,先前有客人夸了小人的手艺,说这碗甜汤下肚,夜里睡得很香。
  驿丞一心想把驿馆做起来,就决定把这甜汤添到日供里,每晚给客人们上。
  驿馆里需要,小人就熬汤。
  小人知道自己有错,因为熬汤耗时长,厨房里又热,小人收拾好其他事情之后,就会去大堂里坐会儿,等火候差不多了再回去。
  想来,也就是走开的这点时间,让那歹人找到了机会。”
  宋秩听了,摸着胡子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厨子,说话还挺有章法?”
  厨子垂着肩,道:“小人祖上在旧都开过酒肆,小人那时候十岁不到,就帮忙送菜、跑堂,与客人们说话多,嘴皮子还算麻溜儿。
  后来,祖父病故,酒肆开不下去,就回了宁陵老家。
  父亲在几家客栈、酒馆当厨子谋生,小人跟着学了点手艺,等能自立了,寻了驿馆做饭的差事。
  之前,驿丞一直躲闲混日子,小人赚得也少,本想着,做完今年清明、给祖父祭扫之后,小人就去临安、京城闯闯,不在他这里做了,但驿丞突然积极起来。
  能接待殿下,对小人也是个机会,无论是留下来,还是以后去外头,别人一听小人做菜给殿下吃过,活儿都好找。
  小人真的很用心,就是、就是离了灶头……
  小人还是修行不到位!不该离的、不该离的!”
  宋秩听他一番话,来龙去脉,倒也清晰。
  他继续往下问:“那年驿丞的表侄儿,你可有印象?”
  “有,”厨子忙不迭点头,“也是早上拆穿了他的把戏之后,小人才想起来的。
  就五六天前,有个二十出头的娘子住在驿馆里。
  她说她男人在永平府底下一驿馆当驿丞,她去投奔,在我们这儿住了两天歇一歇。
  驿丞私下还和小人嘀咕,说这娘子好生奇怪,年纪轻轻出远门,也不带人,真是胆大。
  可那毕竟是客人的事,她文书路引都全,没有把客人赶出去的理。
  那天,她也夸了甜汤好,还来问小人,都放些什么料、怎么熬,等她寻到她男人,驿馆里也能做一做。
  小人就告诉她了,只是,她是女客,小人遇着她也不能盯着她看,只有个大概印象。
  今早那歹人露出真面目,小人看了又看,可能就是他。
  他之前过来弄清楚了驿馆的状况,知道小的大概什么时候会走开,酒窖又在哪儿。
  昨晚又扮作驿卒,来做凶事。”
  宋秩听完,看了眼戴天帧。
  戴天帧会意,又去再问年百戈。
  问完了,他与宋秩道:“这么提起来,年百戈也有印象,确有这么一位女客。
  因着是孤身住店,年百戈的妻子帮着张罗的。
  据他妻子回忆,可能真是至晋。”
  年百戈的表侄儿,又是长住京城,年妻总共没有见过几次,更不会想到,面前的小娘子是男人假扮的,因此,彼时压根没有想到那一岔。
  他们夫妻与厨子,皆是今儿事情出了,才渐渐品出味儿来。
  宋秩问完厨子,又提审了驿卒。
  几个驿卒哭爹喊娘,他们是倒了血霉摊上这破事,还有一人因救火、烧了眉毛,算不得上,也不是毫发未损。
  全问过了,宋轶提了至晋出来。
  无论宋秩怎么问,至晋都不说一句话。
  “怎么?”宋秩哼笑了一声,“哦,跟了大殿下这么些年,自以为见多识广?毕竟三司都能进去走一走,看不上我们这地方衙门?
  本官告诉你,你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多了!
  在大殿下跟前,三司不敢让殿下看他们用刑审问吧?
  再说,看是一回事,那些刑具上身,又是另一回事,啧啧!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让人上刑,你可扛不住。”
  至晋依旧不吭声。
  宋秩面上冷笑,心里疑惑。
  不过,不是疑惑至晋,而是疑惑殿下。
  他宋秩是见识过那位殿下审人的。
  当日那卢弛,亦是想装一问三不知。
  殿下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儿,剑走偏锋,让宋秩写假口供,如此连蒙带恐吓,让卢弛开了口。
  这种方式,虽然胡来,但也有效。
  不过是,只能由那位亲自来,他们底下这些人,可没有哪个胆子这么肥。
  毕竟,没有一个当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的伯父,更没有一个坐在龙椅上的爹。
  能不上刑,宋秩也不想动大刑。
  殿下若能直接问出真话来,大家都轻松。
  转念一想,宋秩也明白,这次事宜,殿下多少得避嫌。
  殿下再参与进来,那苦主是他,设套是他,审问是他,最后得了好处的还是他……
  这太不合适了。
  不过,略改一改方式,学了殿下的精髓,到也不是不行。
  “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宋秩招呼了衙役,“让本官看看,你对大殿下有多少忠心。”
 
 
第794章 叨叨
  至晋对朱茂的忠心,到底没有抵过宋秩的审问。
  倒不是他挨不住大刑,甚至,在动用到那些大刑之前,他就已经开口了。
  因为,他败给了宋秩的攻心。
  “你想伪造意外走水,向一把火把所有证据烧得干干净净,可你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成不了!”
  “即便火烧成了,事后一查,年百戈有个给大殿下当亲随的表侄儿,你觉得衙门办案,会把这看做是一场意外吗?”
  “到时候,大殿下为了脱身,还不得把你扔出来当替罪羔羊?他自己背个治下不严的罪,过几年能不能再起,难说。”
  “可起来起不来,都是他的事儿,跟你没一点关系。你已经死了,死得都成烂泥了!”
  “你又是扮娘子、又是扮驿卒,收拢线索、布置现场,其实啊,你们找个不相干的驿馆,指不定还真有些机会。偏找年百戈,那是你表叔啊!能瞒得住谁?”
  “大殿下身边亲随好几个吧?哎,你别不是得罪了谁,才被塞了这样的活儿吧?”
  “你替大殿下除去对手,他在大殿下跟前继续狐假虎威,啧!”
  “慢悠悠下手,失败了吧?你们若是多来几个人,趁着夜色,点迷香、搬酒坛的动作利索些,可能还真成了。”
  “就算打草惊蛇,被都尉发现了。你缠住都尉,其他人冲进去下刀子,也得手了不是?”
  “偏就你一人,哎,本官经手的案子多了,你这样的弃子,本官也见得多了。”
  至晋正受刑具所苦。
  才刚开始的刑具,用宋秩的话来说,都是开胃菜。
  至晋能忍住,不过要转移下注意,不能老想着上刑。
  偏宋秩在那儿叨叨叨个不停,说的又都是扎心的话,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宋秩还没完,继续说着。
  “这要是聪明人,在大殿下被禁足之后就该弃暗投明。”
  “你不要命,肯定有人惜命,你说,会不会你前脚出京城,后脚就被人卖了?”
  “哎呀,那大殿下这会儿,自己都是麻烦缠身了吧?”
  至晋的脑袋嗡了一下。
  是的。
  昨夜失手,有他不谨慎的地方,但也太过稀奇的。
  殿下、夫人、嬷嬷与惠康伯府的两位公子,就算没有喝甜汤,屋子里点上的迷药,也足够让他们昏睡过去。
  可他们竟然醒来了。
  那猫叫得再撕心裂肺,难道还能解迷药?
  又不喝汤,迷药又没有用……
  就像是,一早就防备着什么。
  至晋越想越慌。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一早就知道了他要在宁陵动手,要如何动手?
  当时在京中,谋划得那么小心翼翼,还特特选在庄子上,绝不可能走漏风声。
  能让人提前防备、将计就计的,唯有内里的告密者!
  是谁?
  是其他亲随?
  是项淮公子?
  是皇子妃?
  肯定是项淮了!
  皇子妃病着,又是内宅妇人,几个嬷嬷围着她转,她根本接触不到书房里的状况。
  项淮不一样,他全程参与其中,知道方方面面。
  可他推诿,不积极,甚至有那么点不看好这次计划的意思,定然是觉得他们成不了,不如一早寻自己前程。
  宋大人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弃暗投明!
  项淮把他们给弃了,投了明处吧?
  有项淮的证据,他在这里如何抵抗都没有用。
  “既然有人弃暗投明,那还要我说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至晋因为疼痛,说得很慢。
  宋秩道:“衙门章程而已,有人说有人的,你说你的,这不冲突。你可以硬顶,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本官是建议坦白,虽然结果一样,但吃的苦头不一样。本官也想省力气,那些大刑太残酷了,我们衙门中人也不喜欢,最后弄得地上都是血,还要清洗。”
  至晋松口了。
  说了庄子里的密谋、朱茂的想法、他这些天做的事。
  至晋越说越是愤怒,如果项淮没有告密,在这些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他这把火烧起来,定能成功!
  到时候,人都死了,房子塌了,证据都没有了。
  迷药都化为了灰烬,即便在房间里找到几个酒坛子,谁能说,不是夜里喝了的呢?
  宋秩懒得理至晋的偏执念头,让他按手印画押。
  之后,把所有供词、证据都整理成案卷,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案卷送出去,并不等于这案子在归德府已经了结了。
  只是因为涉及了殿下,必须立刻上报。
  报完了,火场继续搜查,根据新收拢的证据再次提审各个人员,至晋交代了下在甜汤里和燃烧的迷药的来源,都是在归德府境内买的,得差人去查证……
  推进这些之余,亦得做好准备。
  如此案子,皇上定会派人来督查,要在督查到府之前,把事情做得更周全些。
  宋秩忙得根本顾不上去见霍以骁,转达进展的活儿就交给了戴天帧。
  戴天帧抄录了案卷,到了驿馆,向霍以骁禀告。
  徐公公也来了。
  听戴天帧说完,又看过案卷,徐公公心里长叹一声。
  他为皇上感叹。
  这是皇上最不想要看到的局面了,但皇上又不得不处置。
  这等要事的折子,驿官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了又赶,送入了京中。
  这一日,正好是朱茂一旬里被允许出门的那一日。
  朱茂在御书房里给皇上问安。
  他亦算着日子,至晋应该是下手了,很快,京里会收到消息……
  这让朱茂有些坐立难安。
  皇上看在眼里,问了一句。
  朱茂赶紧收敛心神:“章氏的病毫无起色,儿臣很是担忧。”
  皇上道:“文兴侯前两日进宫,也说这事儿,若章氏身体一直不好,想接她回侯府住一段时日。虽不及庄子里清净,但有父母亲人在身边,兴许能好一些。”
  朱茂点头:“是个办法。”
  皇上还要批折子,就让朱茂去探望许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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