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历朝历代,哪只猫当官了?”皇上道,“这事儿,朕回头与太妃娘娘说。”
  齐公公讪讪:“您和太妃娘娘商量一只猫能不能做官?做多大的官?”
  皇上一口水险些呛着,他放下茶盏,皱着眉头看着齐公公。
  这话听起来,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一位君王,和一位太妃,商量、争论这么一个话题,传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比他直接封了,还要贻笑大方。
  罢罢罢!
  为一只猫,和霍太妃闹的不愉快,没必要。
  “五品够了吧,”皇上交代吴公公道,“御封飞骑校尉。”
  吴公公的唇角一抖。
  飞骑校尉……
  还真给编了个官职。
  既然封了,规矩也就做全。
  吴公公备了诏书,去常宁宫念了一番。
  黑檀儿忽然直接成了官场一员,冲吴公公叫了两声,被解读为“接旨领命”了。
  宫墙上,出现了一只白猫,跳到了他们跟前,左右看了两眼。
  温宴蹲下身,笑盈盈唤道:“白玉团。”
  白玉团亲昵地把脖子蹭到了温宴的手心里。
  吴公公和齐公公笑着道:“这一黑一白的,也是好看。”
  黑檀儿直直看着白玉团,白得跟鬼似的,哪里好看了!
  不像它,通体高贵的黑色!
  黑檀儿的鼻尖动了动。
  它在温宴身上闻过这只白猫的味道!
  啧!
  是它不喜欢的味儿。
  白玉团对黑檀儿倒是很有兴趣,琉璃眼盯着它看,讨好似的喵了一声。
  黑檀儿听着越发讨厌了,它冲温宴咕噜,这不是只正经猫!
  温宴听见了,险些笑得坐倒在地上。
 
 
第195章 没用的东西
  白玉团是偷跑出来的。
  没多久,看管它的宫女寻来,小心翼翼地在常宁宫外探头探脑。
  温宴把白玉团抱还给她,笑道:“替我向公主问好。”
  小宫女道了谢,应了。
  温宴又陪着霍太妃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退。
  黑檀儿嫌弃她怀里白玉团的味道,不肯让她抱着,大摇大摆地走宫道。
  待出宫后,它也不坐马车,而是站在马儿背上,雄赳赳气昂昂的。
  温宴给它解释了什么是飞骑校尉,它自是要名副其实。
  待回到燕子胡同,等温宴下车,黑檀儿又嘀咕了一通。
  这匹马有点颠。
  比不上前回寻霍以暄时候的那匹。
  它不太满意它的坐骑。
  温宴真要被黑檀儿给笑死了,没有搭它的话,只是指了指院子里的大水缸。
  黑檀儿立刻就不抱怨坐骑了,窜上水缸,去欣赏它的口粮。
  什么校尉不校尉,不如美味实在。
  温宴挽着黄嬷嬷的胳膊,笑道:“我们黑檀儿是只很踏实的猫,从不会被虚名糊了眼。”
  黄嬷嬷哈哈大笑。
  曹氏见温宴回来,道:“进宫可还顺利?老夫人在里头等你呢。”
  进宫拜见太妃娘娘,这在桂老夫人心中,是一等一的大事。
  甚至,比前回面圣更上心。
  温宴是姑娘家,再御前应对得再出众,也不可能时常被召到御书房去。
  太妃娘娘就不同了。
  哪家姑娘得了她的欢心,能让她时不时地召见,是极大的体面。
  更何况,温宴与霍以骁的婚事能不能成,霍太妃是重要的一环。
  桂老夫人正在用点心,隔着窗户与温宴招了招手。
  她进来精神不错,也许是进京之后,突然发现还有拼搏一把的机会,她对自己的日常起居更加仔细。
  老夫人问道:“太妃娘娘可还安康?”
  温宴道:“娘娘很是开朗健谈。”
  “那就好,”桂老夫人道,“都说了些什么?”
  “都围绕着霍以骁谈呢。”温宴回道。
  桂老夫人笑了起来。
  也是,一老一少能说的不就是这些。
  温宴又道:“太妃娘娘高兴,封黑檀儿当了官。”
  当官?
  黑檀儿?
  猫?
  桂老夫人睁大了眼睛,只当自己听岔了。
  温宴道:“五品飞骑校尉。”
  曹氏进来,刚巧听见,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五品?”
  五品官,在勋贵官员满街跑的京城,的确不算厉害,但多少普通官员,一辈子都爬不上五品。
  不说其他人,就说温子甫和温子览两兄弟。
  温子览为明州同知,就是个五品官。
  临安作为旧都,比其他府官高半品,温子甫从前也就混个从四品,调任顺天府同知,升为正四品。
  虽说黑檀儿的五品官,实际上跟正儿八经的官员不是一回事,但名头也是个响亮名头了。
  而且,不用管下属,又没有上峰。
  皇上和霍太妃若是高兴了,心血来潮,说不定就升官了。
  现在是个校尉,将来是个大将军。
  定安侯府上下,谁都比不上它。
  这么厉害的猫物,可不得好鱼好汤伺候着。
  桂老夫人亦是愣神良久。
  贵人就是贵人,想法截然不同。
  可自家得了好处,老夫人吃惊过后,亦是十分欢喜。
  很快,家中人人得知添了个五品校尉。
  温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停地问两个妹妹,人有官服,这猫儿的官服又是什么模样。
  温婧闹不过她,提起笔,飞快给温慧画了一副“黑檀儿着官服”图,一顶幞头、一身朝服,胸前还有补子,威风凛凛,画得栩栩如生。
  温慧越看越喜欢,要给黑檀儿量身,亲手给它做官服。
  黑檀儿正兴致勃勃看它的鱼,也就没管温慧在它身上比划。
  温慧一面量,一面让胡嬷嬷记数字。
  胡嬷嬷笔下不停,心里想着,猫都知道上进,猫都能给侯府挣脸,人更不能原地踏步!
  等到了晚上,皇上给一只猫儿封了五品官的消息就传开了。
  很多人起先就当一乐子,待听说那是温宴的猫,又有些犯嘀咕。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京城的另一头,偌大的公主府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府里有一座假山,由太湖石垒砌而成,层层叠叠的,上有台阶、石桥,下有流水、山洞,倒也别又一番意味。
  山顶上,建有一四方亭。
  亭中视野开阔,白天时,能把整座府邸就看得清楚。
  此时,一位年轻人沿着台阶而上,他没有提灯笼,四周黑漆漆的,他夜视不错,也走得十分小心。
  四方亭中有五六个人,却也是没有点灯笼,只亭中支了个小炉子温酒,那点儿火光便是全部的光照了。
  年轻人上前,行礼道:“长公主。”
  永寿长公主靠坐在亭中,饮下了边上人喂到嘴边的酒,看了眼来人。
  “已经吩咐下去了,不会再出岔子了。”年轻人道。
  长公主没有说话,喂酒的人却嗤了一声:“先前的岔子就够大了,数年辛苦,全部化为乌有。”
  年轻人垂着头,紧紧抿唇。
  长公主此时才缓缓开口:“这些时日,都收敛些吧。”
  年轻人应声退下。
  又一杯酒送上,喂酒的人问:“长公主,皇上封了那只猫当官,您说,四公子他们这几次,到底是运气好,还是……”
  永寿长公主推开了酒盏:“运气,我可不信什么运气!”
  她更相信,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齐美人熬得住吗?会不会……”
  长公主哼了声:“没用的东西!”
  她原没想着动朱晟。
  朱晟“天真”,轻易就能左右,她的人接触朱晟之后,很快就取的了他的信任。
  长公主利用朱晟,朱晟却不知她的身份,这本来是个让她极其满意的关系。
  可朱晟太让她失望了。
  不听话的棋子,不配做她的棋子。
  她想废掉朱晟,却没有想到,齐美人失手了。
  那一晚,再一次被霍以骁和温宴坏了计划!
  想起这两个人,永寿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不过也是棋子罢了。
  身处在这个局中,自以为能够逃脱枷锁,可他们又知道什么呢?
  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196章 畜生就是畜生
  今夜无月。
  永寿长公主冷冷地扫了亭中众人一眼。
  所有人会意,站起身来,沿着台阶恭谨退下,只留个一位心腹马嬷嬷。
  待人都散了,长公主的身子往后一靠,几乎把所有的劲儿都压在了引枕上头,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
  马嬷嬷走到她身边,轻声宽慰道:“长公主,齐美人是奴婢带大的,看着是柔顺,实则刚强,严刑拷打也不可能撬开她的嘴。”
  长公主笑了声,不置可否。
  马嬷嬷又道:“她不说,皇上要疑心的人多了去了,比起惠王、安王、诚王,您是长公主,能让他质疑什么?”
  天子皇权,皇上从兄弟中杀出夺得皇位,最忌讳的自然也是兄弟。
  长公主缓缓道:“他疑心我向着朱钰。”
  毕竟,沈皇太后还在的时候,俞皇后是她跟前最听话的一个偶人。
  沈氏想往东,俞皇后不敢往西。
  “没有母后,轮得到她当皇后吗?”永寿长公主嗤了声,“论俞家的家底,比恩荣伯府还不如呢。”
  马嬷嬷道:“皇上疑心您想着四殿下,那不是正好吗?他越是猜忌,对这几个儿子的关系越是紧张,对您也就越有利。”
  “他心虚,他肯定心虚!”长公主冷笑,“我只是烦,好好的布局,全给毁了。”
  城防图倒是无所谓些。
  守备的调度年年有些许变化,只靠那图纸,远不能够行事。
  何况,离她能够出手的时机,也还远着。
  弄那么一份刻本,还照着多印了一些,原就不是要对京城做什么,而是挑拨、陷害。
  是的。
  要让皇上对谁起疑,一份图纸就能引出一段故事了,根本不用赔上密道!
  这么庞大的密道,挖了多少年了?
  一朝全毁,且毁得毫无价值。
  之后,他们也很难在京城的地底下做文章了。
  密道曝光之后,为免朱晟把他们拖下水,长公主让齐美人动手。
  原想着,朱晟死了,冯婕妤能老实一些,她和俞氏再大的心结与矛盾,也不得不审时度势。
  自己儿子没了,她拦不住恩荣伯府对俞氏投诚,只能上船。
  可这两人永远不可能齐心,早晚会拆伙。
  先合,再分,长公主就能从中得益。
  思及此处,长公主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去朱晟府里抓猫,亏他们想得出来!
  皇上今儿还给那猫封了个官?
  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嬷嬷道:“依奴婢看,应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那只黑猫,听说是从庄子里抱来养的,在乡下地方长大,性情野,以前怕是没少抓耗子,能打架不稀奇。
  可畜生毕竟是畜生,不可能回回听话。”
  长公主颔首:“也是,人都不听话,何况是猫呢?”
  朱晟但凡听话些,别横生事端,等将来事成之后,她可以让朱晟活得安安稳稳。
  偏偏,不听话!
  永寿长公主咬牙道:“让我知道是哪个傻子教唆了朱晟,我废了他!”
  一切的源头,都是朱晟想杀霍以暄,还没杀成,甚至把惠康伯府牵扯其中。
  惠康伯是她往后的计划里,极其重要的一环,是她成事断不能少的棋子,结果,差点让朱晟废了。
  万一失去了一颗能有大用场的棋子,她跟朱晟没完!
  哦,是了。
  朱晟已经完了。
  马嬷嬷劝道:“人算总不及天算。
  皇太后娘娘以前总这么说,再好的准备,也比不上变故。
  皇上当初想得多美,一石数鸟,结果还不是出了岔子?
  以至于,他不得不跟娘娘低头,乖乖照娘娘的意思做事。”
  长公主听了,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所以我说,霍以骁和温家那丫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马嬷嬷颔首。
  不知道也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
  一如平西侯府。
  假山下,一位少女抬着头,望了眼山顶亭子。
  提着灯笼的丫鬟问守在台阶下的嬷嬷:“长公主还在顶上?”
  嬷嬷道:“在的。夜深了,路不好走,郡主还是不要上山了。”
  少女瞪了嬷嬷一眼。
  她正是永寿长公主的女儿,皖阳郡主。
  嬷嬷陪着笑,却是没有让路的意思。
  皖阳郡主骂了声“刁奴”,带着丫鬟离开。
  又过了一刻钟,永寿长公主才从假山上下来。
  马嬷嬷问:“不久前看到了灯笼光,谁来过了?”
  “郡主来过了,让奴婢给劝回去了。”
  马嬷嬷看向长公主,见她没有什么表示,便扶着她回房了。
  之后的几天,吴公公审齐美人,也是铆足了劲儿。
  霍以骁说的那法子听着骇人,但审问死士,要的就是骇人。
  否则,光靠严刑拷打,根本别想问出一个字来。
  吴公公叫了个手上有些能耐的,掰开齐美人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咬舌,然后,直接拔了一颗门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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