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穿成炮灰女配——吃鲸路人
时间:2021-07-25 08:36:56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萧约具体是在后悔哪件事,但她可以都试一试。
  果然,萧约当即停下步子,讶异地看向她,好似不敢相信她方才确实是认了错。
  “我知错了。”
  在这里,她曾和萧约爆发争执,算是一件大事了吧。
  阮枝言辞恳切,表情真挚,就差没膝行过去抱住萧约的大腿以表衷心了:“我不该和同门动手,应当约束自身。我以后再也不胡乱任性了。”
  萧约收回离去的步伐,折身到她面前,像先前那样屈身蹲下,同她平视。
  他的双眼仍蒙着一层浅薄的雾气,宛如桃花沾露,却无半分狎昵暧昧;反倒是他自身疏离淡漠的气质,将这份潋滟的多情冲散淡薄了。
  “你晓得反省,这罚就不算白受。”
  萧约说话的调子平平,态度却明显和缓不少,“幸而此次没有酿成大错,你罚过了,往后改了就是……莫伤心了。”
  他从怀中拿了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阮枝:“?”
  又没有哭,为什么给我帕子?
  难道是她认错的表情太有声泪涕下的架势了?
  总之,能让萧约认为她是真的认错、改过自新了就好。
  萧约这次同样是到门外,等她吃完了才进来帮忙收拾。他可是如假包换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做起这些事来竟然也不显得生涩。
  大约是他自到了寻华宗后,就是自己照料自己的缘故吧。
  阮枝若有所思,便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何处。
  萧约拿着盘子的手极细微地颤抖一瞬,突然绷不住了似的。他脸上表情如旧,轻手轻脚地将盘子放进了食盒中,他没有抬首,目光落在慢慢合上盖子的食盒顶端:“师父如今气还未消,你结束跪罚后,可去向他请罪。不必强行求得师父原谅而纠缠,等他气消些,就知道你是诚心的。”
  萧约极少说这样大段的话,可谓是反常了。
  ——说不定这就是浮生境将破的征兆?
  阮枝分神想着,反应便稍稍慢了一拍:
  “不是……师父让你过来的吗?”
  青霄长老这人在气头上是想不起来这等关怀之事的,萧约又不是那等特意传假消息拿捏人心的作派。他既然说青霄长老气还未消,一定不会错。
  萧约背对着她,正将药品放在桌上,声音听不出什么特殊情绪:“我在路上碰到了来送饭的弟子,顺手帮了忙。”
  这便是变相回答了阮枝的问题。
  不是青霄长老让他来的,而是萧约自己来的。
  可……
  她在这个时间节点苏醒,先前所发生的事都没有改变过。在这种情况下,萧约却仍然来看望她、给她送药?
  即便只是帮弟子的忙,也是出人意料了。
  萧约交代那些药的用法,不知为何这次是直接放在桌上,而没有试图交给阮枝。
  看他闭门离去,更让阮枝不解:
  这到底是觉得她改过了,还是仍热在避嫌?
  说是避嫌,前来帮忙送饭又说不过去。
  那一头。
  萧约提着食盒走在山道上,即便在山林掩映间他的身形都挺拔显眼,绝不会让人错漏。
  “萧师兄!”
  一位弟子远远地招呼着,跑了过来,指着萧约手中的食盒道,“我本想着去收了这食盒,看样子,你是在那儿等着阮师妹吃完的吧?”
  萧约没有否认,却也没接这句话,只是道:
  “师弟的事可做完了?”
  “不过是取信,本不必让萧师兄特意走这一趟。”
  弟子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取信这种事什么时候都能去做。他当时听着同门说了一句有他家里的信,虽然想快点看信,却也是想着送了饭之后再去也不迟。不过萧约坚持要帮忙,他不好推拒,白得个好处了,“实在是麻烦师兄了。”
  “举手之劳。”
  弟子赶紧去将萧约手中的食盒拿走:
  “送回去就不劳烦师兄了,我来便是。”
  萧约略一颔首,改道回望阙峰。
  -
  这之后,阮枝安安分分地过了惩罚的日期,一改过往的既定事实,开始对萧约敬而远之。不论是平素见面,还是必要交流,阮枝都秉持着简洁客气的原则,对萧约恭敬有余、疏远更甚。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她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左右不受束缚,只等着打破萧约的“后悔”。
  萧约对她的态度自然也随之改变,不像先前那么拒人千里,还会主动指导她练剑修习。
  看上去,这倒真像是一对和谐友爱的同门师兄妹了。
  他们甚至还能一起出任务,配合无间,业绩优秀,被部分人称为青霄长老门下的“双壁”。
  年岁渐长。
  萧约的容貌吸引力有增无减,又没了阮枝在旁履行女配职责,派内派外时常能碰见同他表白心迹的女修;有时候还能和同阮枝示好的男修撞到一起,当场两开花。
  某次,萧约遇到了个行事作风狂放些的女修,冷眼冷脸都没用,还是阮枝久违地发挥演技,替他解决了。
  “师兄,你这样可不行。”
  阮枝打趣道,“长此以往,岂非是个会缠人的,就能直接让你毫无招架之力了?”
  萧约略显窘迫,又辩解不得,低声道:“不是……”
  他不是没有法子脱身,然而方才那瞬间,他瞥见阮枝望着这边,莫名地便迟疑了。
  阮枝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确实,缠人的也不一定有用。”
  萧约脸色微白。
  阮枝没在意这点小插曲,转头就继续做任务去了。倒是萧约,全程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几次阮枝不经意看过去,居然都恰好和他目光对接。
  “师兄,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阮枝走过去,谨慎地问。
  “……无事。”
  萧约不会撒谎这件事在镜内镜外都从一而终,他转移话题的手法堪称生硬,“听闻你养了缸睡莲,这个时节,应当开了吧。”
  这事怎么萧约也知道?
  阮枝颔首:“是,养在院子里,出来任务前看着它们都已经开了。”
  萧约眼睛眨了眨,频率比以往快些,看着似乎是……紧张?
  “我好赏莲。”
  萧约用一种完全不像是在述说喜好事物的僵硬姿态,极力稳住声线,道,“不知回去后,可否去看看师妹的那缸睡莲。”
  阮枝一口应下:“当然可以。”
  萧约恍然间如释重负,唇角松动,随即现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萧约和阮枝的这次任务遇到了点麻烦, 被卷入一座怨气颇重的古墓,不好脱身。同样到此的沧海宗弟子与他们合作逃了出来。
  沧海宗的领队弟子名为景瑄。
  看到景瑄出现这个节点的阮枝:“……”
  只能说是无语。
  非常无语。
  原定剧情偏离固然喜闻乐见,这说明萧约已经不再被困在循环往复的后悔中, 说不定马上就能出去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景瑄会突然杀出来——浮生境自动的逻辑补全为什么是这样?
  “萧道友,阮道友。”
  在人前, 景瑄向来人模狗样, 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范拿捏得极好。
  不过这等刻意的矜贵加以温润的表象覆盖, 到底还是比不过萧约的浑然天成,两人站在一起便高下立现。萧约即便什么都不做, 仍然能将景瑄的气势压下,使其黯然失色。
  景瑄估计也发现了这点, 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他不知为何将目标转向了阮枝:“久闻青霄长老门下的女剑修,一剑既出,湖海翩舞。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阮枝不吃他这套,境外敷衍已经够了, 不如在这里肆意妄为。反正她在这次记忆中的修为已经很高:“可我向来很讨厌这句评价。”
  景瑄神色凝固:“……”
  他还想再开口。
  萧约淡淡地道:“景道友,这件事牵扯到凉州柳家,柳家向来受沧海宗的庇护, 此事宜早不宜迟, 需尽快告知贵宗。”
  景瑄被萧约截了话, 下意识地感到不悦, 紧接着却察觉到了什么, 视线在萧约和阮枝之间快速地来回转了一圈,反应迅速地道:“二位比我们所经更多,不如同我们一起回沧海宗,好方便说明此事?”
  这种事, 念着宗门之间的情谊,手边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帮就帮了。
  萧约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应。
  “师兄?”
  阮枝低声唤他,神色间透出些许担忧,“是有什么疑虑吗?”
  萧约的目光从她澄澈的眼底掠至她轻抿的唇瓣,最终只说了一句:“多日不归,睡莲无人照料。”
  “……??”
  等等这算是什么理由?
  你的人设里面还有这么一条爱莲如命吗?
  阮枝表情空白了一瞬:“当下还是将此事先了结吧。”
  萧约眼眸微黯:“嗯。”
  他也不反驳阮枝的话,先前的那句话,更像是一种委婉而自己都清楚不能实现的……仅有任性了。
  阮枝便又补充道:“师兄若想看莲,我们回去的路上也有不少机会,可好好赏莲。”
  萧约眼睫骤然无声掀起,眸中映入光彩,煞是好看:“好。”
  好像,从没见过他把高兴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不远处的景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二人的密语交谈,心中有了计较。
  回沧海宗的途中,景瑄一直都在找话题同阮枝说话,哪怕阮枝表现出对他的不耐,景瑄也依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对此,阮枝还未发表意见,萧约便率先道:“景瑄行为可疑,你当心些。”
  萧约如今对景瑄的印象比现实中更差。
  沧海宗的其他弟子倒是颇为和谐友善好相处,皆是以贵客之礼相待。
  这点在沧海宗的掌门和长老们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上善长老对阮枝尤其的和颜悦色,弗一见面就赠了不少丹药,顺便问候了此行的凶险以及阮枝的平素修炼。
  阮枝被这份突然的关心弄得不知所措,看向身边唯一的同宗门队友:“上善长老为何对我这么关照?”
  萧约冷冷地道:“他是景瑄的师父。”
  说完,他蹙了蹙眉,神色间隐有懊恼,仿佛在自省不该这么说。
  阮枝闻言,表情简直是震惊次方,不可思议中夹杂了些许因过分荒谬而导致的想笑:“我觉得这个推测,只能说是很大胆。”
  萧约:“……”
  阮枝似乎完全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萧约不知该怎么提醒她,景瑄的某些做法确实意味明显,身为同性,他能看得更清楚。
  这让萧约更坚定了尽早离开沧海宗的念头。
  沧海宗的掌门盛情难却,哪怕听出了萧约辞别的意思,仍然大力挽留。
  “寻华宗的那两位可真是受掌门看重,亲自出面留客。”
  “虽然人家是外客,但他们年纪轻轻,实力拔群,自然得看重。你若是觉得眼红,不妨多去同人家打打交道、搞好关系。”
  “说起关系……这二位素日同进同出,看着像是道侣。”
  “他们可不是道侣,最多是阮枝追着那萧约跑,没得结果罢了。”
  虽说阮枝早在觉醒的那刻就不再按照轨迹追求萧约,但当初受罚那件事到底还是闹出了轰动的后续效果,有心之人若想打听不难循到蛛丝马迹。
  这对话正正被阮枝和萧约听了个正着。
  阮枝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前几次循环这种话她还听过更厉害的、且是从自己的同门嘴里说出来的闲话。她只是相对那个“同进同出”稍微反驳一下:整个沧海宗就只有他们两个别派弟子,他们不一起行动还要和谁一起行动啊?
  “沧海宗的藏书阁说不定会有棋谱的下半部分。”
  她面不改色地接上了他们在安静下来之前所交谈的话题。
  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样。
  ——镜中世界的人说什么,某种意义上确实就跟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但萧约的脸色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的表情简直比听到了有人当着面骂他更难看,一贯的风度让他看上去仅仅只是冷下了脸色、眼神更幽沉而已。
  “师……”
  阮枝预感不妙,试图先一步阻止他。
  萧约更快地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暴露在那个说闲话的弟子面前,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在说什么?”
  阮枝听见萧约慢慢地发问。
  他不是故意将声音放缓以营造出摄人的威势,而是他本身仍在压抑着怒气所以不自觉地放慢了语速,以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他的问题。
  这副表现,他是真的很生气了。
  以阮枝仅有的他几次生气的经验来看,这算是等级最高的那种。
  难怪沧海宗的几位弟子脸色骤变:
  “我们没、没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阮枝就没有阻止萧约的意思了。她最开始是想省事些少些麻烦事,不代表她有在这种时候还帮这些弟子说好话的意思。
  “听说你们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阮枝不轻不重地问。
  她注意到有个弟子脸上出现不平的忿忿之色,大概是因为她难得拿捏出了盛气凌人的态度。
  萧约目光如刀,言辞远比阮枝还要犀利:
  “这就是沧海宗的弟子素养吗?”
  一句话,直接将这件事的性质拔高到有关整个宗门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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