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和岑今十分像的景云溪,也是空有相像的外表,却没有一丝一毫相同的灵魂,矫揉造作,让他连上床的冲动都没有。
岑今腰上用力,想坐起来,却被司仲很轻易地摁回床上,想用脚踹他,双腿却被压得死死的,一点点都动弹不得。
司仲俯下身,嘴唇贴在她的脸颊。
“未来,别怕,我不会伤到你的。”
挣扎不开,岑今慢慢冷静下来。
“司仲,上一次我没报警,可是已经把我们的交情差不多消耗完了。这一次,你要敢乱来,我一定会报警,一定要让你吃牢饭。”
司仲低低地笑:“行啊,你尽管去报警吧。谁赢还不一定呢。”他仍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空出一只手摸到丢在床上的手机,解开锁,摆弄了几下,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段视频,你还存着?”
--“嗯。关于你的东西,我都留着……”
越往下听,岑今越是心惊。
司仲明显是有意而为之,有意诱导,并录下了这一段。刚才她身在其间,只是会感动,会心软,现在单独拎出来听,却是男人诚心悔改,追忆往昔,女人被男人打动,意乱情迷。后面要是共赴巫山,一点都不令人奇怪。
“你真卑鄙。”岑今心寒加齿冷,感觉现在的司仲特别陌生。
司仲丢开手机,慢条斯理地脱着身上的大衣。
“被你逼的。未来,你背叛了我两次。”大衣被丢到一边的床上,司仲压下来,想亲吻她,岑今嫌恶地偏头躲过。
这一个动作又惹怒了司仲,他一只手用力,捏着岑今的脸,咬牙道,“你就这么讨厌我?明明我们先认识,我们感情更深,你能跟他上床,给他生孩子,为什么我却不行?未来,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要是给我生个女儿,我也会当成掌上明珠来宠着。”
岑今冷笑:“你做梦。根本不会有这个孽种,就算有了,我也会打掉。”
司仲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成一种悲怆。
“你对我的孩子,就这么狠心?”
岑今已经不愿意再开口。
现在没办法还手,只能静观其变,或许司仲脱裤子时,会是一个机会。不过得先把手上的带子弄松一点。
她的两只手暗暗用力,试图在不惊动司仲的情况下,让带子松动一些。
其实最怕他先脱她的衣服,手又没挣开,总不能裸着……
不,她宁愿裸着逃出去,也不要被司仲这个恶心的人碰。
司仲脱掉了身上的衬衣。岑今暗中屏住气,等待他的手去解皮带。
可是,司仲的手却伸向了她。
岑今心下一片冰凉,眼睁睁开看着司仲的手放到她的肩上,拉开了本就凌乱不堪的浴袍。
岑今的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司仲,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司仲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他咬着牙冷笑。
“等你怀上我的孩子再恨不迟。”
岑今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门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一下,两下。
轰!
门板被撞击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边。
岑今一下子睁开眼睛,司仲慢慢抬头,嘴角上扬,露出一种嗜血的微笑。
霍清池随手将已经被撞坏的门板阖上,聊胜于无的挡住外面可能会有的视线。
他已经看到衣衫不整的岑今,她这种样子,绝不能随便被人看到。
霍清池铁青着脸,一步步走向床边。
司仲低下头,在岑今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慢慢起身,捏了几下拳头。
霍清池走到床边,把岑今敞开的浴袍合上,用被子裹好。
“霍清池……”
“别怕,未未。”
“霍清池!”岑今惊叫一声,司仲的拳头已经到了他脑后。霍清池好似脑后长了眼睛,头一偏,躲过这一拳。
于霍清池而言,上一次他不在岑今身边,没办法保护她,这一次,他绝对不让司仲再逃脱。
至于司仲,他想揍霍清池已经很久了,既然撞上,不动手都对不起他自己。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未来,还让她给他生孩子?
两人都存了弄死对方的念头,都以攻击为主,几乎不想防守,拳拳到肉,招招都要致对方死为目的,不一会儿两人身上都有好几处伤。
霍清池谨记霍远承的话,为了不受伤,除了不主动动手,避开风险,自小就开始练习格斗术,以求别人挑衅时可以自保,而司仲天生好动,脾气又差,为了不吃亏,自然也要学一些防身手段。
两人棋逢对手,势均力敌,霍清池刚挨了司仲一拳,立即狠踹了司仲一脚。
司仲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跌向窗边的沙发,他攥住厚实的烟灰缸,慢慢地站起来,啐了口血水,盯着霍清池磨了磨牙。
霍清池挡在床边,温声嘱咐岑今:“未未,躲到地上去,别伤到你。”
岑今好不容易才将手从带子中挣开一些,就地一滚,滚到床边,一眼看到被司仲砸到墙上,落在地毯上的手机。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拔下一个号码,坚定而清晰地告诉里面。
“我要报警!我被人绑架,试图侵犯!”
司仲刚要再度攻击的动作停住了,愣愣地看着蹲在床另一边的岑今。
她竟然真的报警了?!
第47章 没有人可以掌控岑今
警局的人出警很快,他们到达现场时,司仲正站在窗边抽烟,霍清池蹲在床边,替岑今穿鞋子。
警察同志有点迷糊,感觉这个事发现场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除了那个发呆的女人应该是受害者,他们甚至一时无法判断谁才是嫌疑人。
好在在场的三个人都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没让他们多费口舌。
刚才的动静太大,酒店的走廊里挤了不少的人,有一些还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霍清池把岑今抱在胸前,用大衣挡着她的脸,带着她下楼。司仲作为嫌疑人,因为特别配合,没有被铐,只一左一右两个警察护在他身边,防止他忽然逃走。
不过很显然,他们想多了。
司仲和霍清池一样,都是一脸一身的伤,神色倒是一样的坦然,丝毫不在乎被别人看和拍。
一行人刚到警局,两边的律师也先后到场。
事关霍清池和司仲,虽然不知道冲突的原因,却丝毫不妨碍吃瓜群众吃瓜的热情,事件飞速发酵,岑今虽然没露脸,却还是被神通广大的人民群众扒了出来--霍清池的前妻,司仲大学时一起拿过奖的亲密队友。
一时各种说法甚嚣尘上,就三个人的恩怨情仇流传了不下三个版本。
两边的公关不得不连夜干活,拼命降热度。
同一时间,岑今在律师的陪同下,配合着一位女警做了笔录。
当对方提出要她去做一个身体检查时,岑今拒绝了。
“不用了,他并没有实质的进入过。”
那位女警告诉岑今,她的身体可能接触残留对方的毛发,汗液,血液等,以后都可以作为证据。
岑今还是拒绝,同时把一切后续交给霍清池的律师来处理。
她十分冷静,甚至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完全不像女警以前接触过的性侵案中的受害人。
她们当中或许也有非常镇定的人,可是身体仍然会有一些不由自主的小动作,做不到如此冷漠。
女警悄悄打量了岑今一眼,觉得这个情况,应该也要跟上面反应一下。
这个时候,霍清池正在接霍远承的电话。
霍远承在电话那边大发雷霆:“竟然还被人拍到,闹到警局?!霍清池,你有想过这对你,对你爸妈,对我们霍家有多坏的影响吗?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霍清池冷着脸不吭声。
“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和那个女人来往!你看看你现在,都疯魔成什么样子了?还跟人家动手?她就算被司仲侵犯了又怎么样,你趟什么混水?她的清白还能比你的命更重要,何况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
“是。爷爷,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隔着电话,也能听到霍远承粗重的呼吸声。
“霍清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霍清池没吭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相比于这两处的凝重和压抑,司仲那边的气氛,竟然出奇的轻松。
司家的律师就陪在他的身边,只是司仲完全没给对方发挥的空间。
“不用紧张,我相信法律,相信警察同志,没做过的事,不会赖到我头上。”
说完,还冲对面两位警察笑了笑。
“今天这事,真的是个误会。我跟岑今是大学同学,以前在一个团队做研究,关系非常好,说句‘灵魂伴侣’都不为过。这一点你们后面可以随意核实,我绝对没撒谎。不过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大学毕业是跟她闹翻了。后来过了好几年,岑今外婆去世,我趁机向她道歉,跟她和解了。她这人心特别软,脾气也好,以前大学时,从来没跟我发过脾气。去年,因为她去了另外一个团队做事,我们又闹翻了。我说过,我脾气不好,当事还跑到她现在住的城市,跟她大吵了一架。不过这都过了一年了,我的气早消了,加上身边共同的朋友偶尔会劝我,我心里其实是想着和她和好的。这不,今天发现她回到北城,我就急着找她,还让酒店的工作人员配合我,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本来一切挺好的,我道歉,岑今接受了。当时气氛有点暧昧,毕竟我们以前那么好对吧,有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她应该也是一时冲动,忽然抱住我,我一时把持不住,就……我承认,我和她有过一定程度上的身体接触,但是我真没有侵犯她,你们可以给她做个检查,看我有没有撒谎。”
主审的那位点头:“行,这一点我们会核实。不过照你这样说,她为什么会报警说你试图侵犯她?”
司仲苦笑着摇头。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当时都懵掉了。我和她本来干柴烈火的,正要……结果霍清池忽然踹门闯进来,一声不吭就要揍我。那我肯定不能由着他打,不还手对吧。我们还没分出个胜负呢,岑今忽然就报警了,说我侵犯她。”司仲重重地呼了口气,“说真的,我了解岑今,我不觉得这事是她的主意。我恳求你们,以后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要追究岑今报假警。我敢肯定,她是被人逼迫,或者诱导的。”
“你认为是谁诱导或逼迫她的?”
司仲犹豫了一下,问:“可以说我的推测吗?”
“你说,我们会核实。”
司仲点头,然后冷冷一笑。
“我觉得是霍清池。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大约两年前,有个关于霍清池的八卦,说他爱上自己的表弟媳。这件事是真的。霍清池对表弟媳爱而不得,就找了岑今做替身。你们可以查一下表弟媳景云溪,和岑今长得十分相像。霍清池和岑今结婚当天,景云溪身体不舒服,霍清池新婚夜不陪岑今,却在医院陪了景云溪一整夜。这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应该还有印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婚后,霍清池也一直纠缠景云溪,景云溪离婚后三天,霍清池也跟岑今离了婚,去追求景云溪。不过景云溪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最终没和霍清池在一起。后来岑今发现怀孕,霍清池曾经带着她去医院打胎。不过岑今舍不得孩子,大概是许了什么条件求霍清池,霍清池最终留下了那个孩子,就是现在他身边那个女儿。岑今没拿到抚养权,连探望的机会也很难有。据我所知,霍清池是拿那个小女孩当成他和景云溪的孩子来养。我在想,岑今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为了能多见见女儿。至于霍清池陷害我的原因,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景云溪。景云溪现在喜欢的人是我,我们刚刚开始交往,今晚还在一起吃过饭。霍清池肯定是嫉妒景云溪喜欢我,才想到这一招,即使最后还我清白,也会因为我跟岑今差点儿上床的事,让景云溪心里有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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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给司仲办了保释手续,陪着他离开。
在办公大楼门口的台阶上,恰好碰到了同样准备离开的岑今和霍清池。
司仲单手抄兜,叫住霍清池。
“给你听样东西。”
他拿出手机,调出那段音频。
杀人诛心,他要霍清池看清楚,在岑今心中,他霍清池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
岑今的声音首先传出来,然后是司仲的。
“你跟我的感情深还是和霍清池的感情深”,手机里的司仲问。
岑今并没有怎么犹豫,很坚定地说了一个字:“你。”
霍清池听到这里,偏过头看了岑今一眼。
岑今目视着前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白。
霍清池捏了下她的肩膀,低声道:“我们走吧。”
岑今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下了台阶,忽然回过头。
隔着漫天的大雪,昏暗的檐灯下,她平静地注视着司仲微带着笑意的脸。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司仲,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了。”
说完转身,甩开霍清池,一个人在雪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还没走出院子,她整个人突然狠狠地往前一栽,跪到在雪地里。
司仲的脚本能地一动,往前踏了一步,又迅速停下来。
那边,霍清池飞奔过去,把岑今打横抱起,送进车里。
檐下,司仲依然站在那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雪很大,可是并没有风,司仲却觉得心口冰凉,好像被戳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仲哥,你得给我加薪!”女孩子笑着往他面前一杵,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仲哥,我真的坚持不住了。让我睡一会儿吧,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就行了。”刚说完,她已经一头栽倒在桌上。他偷偷地摸了摸她的脸,非常的软,和她的脾气一样。
--“我不是岑未来,我是存钱罐。”她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用力冲他们摆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