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宁却是突然向后一退,分开两人,身体拉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曲云清哪里受过这样的撩拨,恍然道:“什么……”
李攸宁浅浅一笑:“抱着我,什么感觉?”
曲云清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双唇一翕一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踮起脚,身体微微前倾,鼻尖几乎要蹭上曲云清的侧脸。温软的气息扫在他的面颊上,带起一阵战栗,痒的深入骨髓。
曲云清微微的测过头想要躲避,发而被对方柔软的气息吹到了耳朵。洁白如玉的耳郭瞬间染上一抹胭脂色泽。
李攸宁眨了眨眼,暗忖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过火,看他的样子好像受了刺激。
正在李攸宁心中思量如何收场,准备如何找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台阶时。却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身体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向前一拉,一下子整个人跌进了曲云清的怀中。
这调戏别人,和被人调戏总归是有本质区别。人一旦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多半还是慌的。
李攸宁愣了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个温软的事物贴上了自己的前额。
曲云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那就在被对方撩拨的避无可避的时候,心中那股男子天生的胜负欲被星火燎起。
在他模糊的梦境中,他们也曾如此相互依偎。梦中的她会轻吻自己的嘴唇,会用搓热的手心温暖自己的脸,会用深情期待又绝望的眼神深深的凝视着他。
曲云清吻住了李攸宁的额头,嗅到她发丝中传来一阵独特的幽香,那是他第一次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师傅……”李攸宁眼中光华熠熠,抬起头看向曲云清。
“你说呢。”曲云清的嗓音微微沙哑,又低又沉。
李攸宁:“你肯定很喜欢吧。”
她面露期待,同时又有些羞赧,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曲云清纵然不曾有过动情的经历,可毕竟人生历练摆在那里。被李攸宁数次“咄咄相逼”,一开始难免有些应接不暇。
可男子若是不动这些心思还好,一旦开始往这方面着想,又有几个真的会是木头。只是他心中虽然有了打算,可毕竟秉持礼教,外加经验不足,不会轻易做出些越举的行为。
可如果李攸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下去,那可就说不准了。
曲云清的脸虽然有些发红,可面上仍旧是一本正经,表情更是看不出半点不好意思。
他点了点头,完了还尤嫌不够肯定,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看见眼前的女子一下子乐开了花,他的心也变的柔柔的。
李攸宁喜不自胜。能让如此清心寡欲的人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这天底下恐怕就只有独此一家。
“嗯,听师傅今日所言,徒儿方才肯定,之前所言果然是真。师傅不曾诓过我呢。”李攸宁口中所指,自然是曲云清之前说要与她结为道侣之事。
曲云清双眸一垂,淡淡道:“我已经说过数次,自然不会有假。你倒是反复质疑,实在是伤了我的心。如果实在不信,我们可以先行结契定约。等我们真的成了道侣,彼此双修行乾坤阴阳之道,于你的身体恢复也更为有利。”
他说的不动声色,仿佛只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面上更是瞧不出半点波动。这阴阳双修,男女秘戏,愣是被他形容的没有半分苟且的味道。
李攸宁目瞪口呆,不由回忆之前也有过几次相关的对话。好像每回到了最后,曲云清总是会说出一些令自己哑口无言的“惊人之语”。
师傅啊师傅,我该说您是为人太过磊落坦荡,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对当晚发生的事情当真是一无所知,这真是让李攸宁既宽慰又忧心。
还是得寻个水滴石穿的温和法子,万万不可把如此板正,却好不容生出些许旖旎心思的师傅给吓着了。
“咳咳咳。”李攸宁干咳几声,连忙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师傅说笑了,现在大事未了,这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随便说说也就罢了,其他的还是暂且缓缓吧。”
曲云清见李攸宁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心中有些不解,甚至有些不忿:“这有何妨,如此一来非但耽误不得什么,而且此时你我侣成也不易招人耳目,平白少了麻烦。”
他皱了皱眉头,竟是认真思量此事的可行性。虽然他不惧人言,可是与自己曾经的徒弟结为道侣毕竟是遭人口舌的事。若是玄霄派声明依旧,怕是免不了会跳出来无数人的反对。可眼下却是无人问津,根本没人在意这个落魄宗门的掌教究竟干了些什么。
见李攸宁连连摆手,曲云清心中竟是有些不满:“你想反悔了?”
李攸宁愣了愣,虽然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吧,但是自己好像真的不曾亲口答应过吧,反悔算是咋回事?
“非也非也,只是如今有伤在身,修为受限。万一有人跳出来反对,各个都要找我麻烦,那不是抵挡不过嘛。”李攸宁胡乱解释道。
“有我你怕什么?”
“你也不能天天跟着我呀,一个人总有落单的时候。而且我现在身份潜藏的好好的,还含冤待雪呢,你一下子给我抖出去,你让我人往哪里躲呀。”
曲云清皱了皱眉,叹道:“有理,是我一时冲动。”
他目视着对方,愧疚道:“本想着心意已定,不如一簇而就。光想着这些,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如此一来的确是太委屈你了,有朝一日,我必然风风光光娶你。”
李攸宁:或娶或嫁,这都没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希望您能挺住便好。
“师傅,您还记得我不是此方世界之人吗?”李攸宁小心翼翼试探道。
“如何?可是你们那里有什么别样的规矩。”勤学好问的曲掌教表示洗耳恭听。
“规矩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李攸宁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曲云清虚心求问。
“只是我们那里的人体质和这里不大一样……”李攸宁表示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所以你才会是纯阳之体。”曲云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他冷笑着加了一句:“世人谤你毁你,皆因你独一无二的天赋和异于常人的体质而起,殊不知都是些坐井观天的片面之语。”
纯阳之体您都联想了,可后续发展好像有点偏。
“呃,不是这个。这个只是小问题。关键是我们那里的人和这里的不一样。”
曲云清疑问:“如何不同?”他有些不解,明明对方看上去除了纯阳之身比较特殊,其他的完全看不出与常人有何区别。
李攸宁:“是这样的啊,我们那里的人虽然也分男女。可是呢女子尤为稀少,大约十不足一……”
曲云清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原来李攸宁来的地方女子如此珍贵,身为女子相必是多受世人宝贝。可在此方世界却是男子为尊,想必她一定感觉到十分不平吧。
见对方不知为何点了点头,李攸宁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师傅你是知道的,这世间的阴阳本是相生相克,若是一方失去了平衡,就会可能发生逆生之数。”
“何解。”这阴阳乾坤之道,曲云清自然能懂,只是不太明白这和李攸宁想说的究竟有何关联。
“因为女子甚少,我所来的地方天地间孕生了一种新的规则。那便是无论男女皆会在十五岁上下发生分化,以分化定阴阳,是为乾元,和坤泽。而我,虽然生为女子,却是乾元之身。”
“所以你才会是纯阳之体。”曲云清表示自己懂了。
“……”这不是重点,但重点是李攸宁感觉暂时还没法详细说出口。
还是见好就收吧,否则一下子全部抖出来,她担心自己兜不住。至于曲云清,他才刚认清自己的心意,突然就告诉他全部实情,怕不是会生出心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卡,不知道这些描写是不是多余。不知道谁能告诉我如何表现出那种很深情的感觉呢。好难呀。感谢在2020-04-01 10:27:09~2020-04-02 15:3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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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秘术
玄霄立派群山之中, 其中在一高一低并立的两峰之间有一处风蚀水刻的突出石崖。此处被人稍加修葺成了一座半天然的石台。名曰:问心台。
问心台是一处苦修之地,不少弟子会在此处顶着朔朔山风打坐。并非是为了增进修为,而是为了问道问心, 摒除杂念。
接连好些日子, 曲云清日日为李攸宁以灵力梳理经脉,渐渐地有了起色。终有一日,李攸宁发现原本滞涩的经络之中灵力终于可以正常流转。虽然还是会隐隐感到疼痛,但她知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从现在开始,她就能自己汇聚灵力恢复伤势。
她本就体质强悍,一旦开始恢复, 自然要比寻常人快上许多。曲云清见她大有起色,也就不再每日拘着她。
这一日,李攸宁闲来无事,独自一人来到如今已经是鲜有人至的问心台。
只见石崖上一人迎风而立,劲风穿堂而过, 卷起她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向下张望, 入眼尽是浩渺烟波。
“你来了。”
李攸宁负手而立, 身后的女子神情冷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十步之遥。
曲素问:“这话也许该是我来问你。”
李攸宁转过身, 看着曾经朝夕相伴的师姐, 心中百感交集。
“我本没想过还能回来。”
曲素问轻声一叹, 眼神似有动容。
“我并非此意……只是没想到你和他竟然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曲素问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李攸宁见她为难, 心中了然道:“你早就知道了。”
曲素问:“师姐的心又不盲,这二十年虽然你我不曾见过几面, 可往事历历在目,根本容不得我不信。”
况且你如此大胆,曲云清额间印记十有八九因你而消。
纵然曲素问编造了个十分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依旧是管不住他人的胡思乱想。
李攸宁垂眸:“其他人呢。”
曲素问:“师弟个性耿直,怕是难以接受此事。之前一直误会你借机羞辱师尊,可前些日子师傅亲自将你寻回。又在门中传令为你正名,只说当年你是遭人陷害,盗取承影石虽然有错可也算是事出有因。至于之后发生的祸事,罪不在你,是他没有担起掌教之责。
可话虽如此,人心却莫测。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入山阵图泄露,以及阵法因为缺少了承影石而被大大削弱。这两样无一例外都是人为,你说大家的心头之恨是说平就能平的么。现在你还能在门派中自由行走,无非是大家碍于掌教的颜面,不敢明面上对你说三道四罢了。
如果师傅真的将你们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你可有想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曲素问见李攸宁默然无语,料想对方对曲云清的深情厚谊,根本不可能不为对方着想。
没想到的是李攸宁沉默半晌,开口却是:“从前我也这样想,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拖累了他。”她略作停顿,忽而一笑。
“之前我确实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躲着,再也不回到这里,再也不出现在故人的面前。可如今我却是想通了,他的命本就是我救回来的,虽不需要他偿还什么,可既然他主动招惹我回来,那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就再也由不得别人插手。”
曲素问见对方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锋利。虽然周身灵力尚弱,气势却是锐利无匹。那种笃定又狠绝的神情不由的让曲素问心生讶异。
她总觉得这二十年如同黄粱一梦,一觉醒来似乎大家都变了。师傅变得不似从前,不仅时常耽于忧思,还变得有了儿女情长的心事。师妹也抛却了隐忍和小心翼翼,直接坦然到让她无言以对。
莫非两人真是两情相悦,自己这一番寻来可是多此一举?
曲素问轻轻摇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劝你,只是未来你可真的想好了。眼下尚有重重迷局无法踏破,如果真有势力暗中筹谋,只怕将来会有更多阴谋浮出水面,而你尚存人世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恐怕会再次沦为众矢之的,被幕后之人用作混淆视听的手段。你真的打算一意孤行的做那逆世之人吗?”
李攸宁洒脱一笑:“有何不可?过去的我什么也不说,曾经的玄霄派秉持正义从不与他人争利。可是结果呢?自师傅遇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恪守那些看不见的道义虽是正途,却躲不过暗处滋生的恶意。大家都几乎是死过一次的人,又何必作茧自缚。如此一来困住的无非是自己,反倒奈何不了别人。”
曲素问:“可你怎知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当然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曲素问见李攸宁说出这句话时,神情虽没有多大变化,眉眼却是瞬间柔和了不少。
李攸宁:“而且师姐请放心,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会和他结为道侣。至于之后,我绝计不会放手。”
曲素问闻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有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是说师傅他……”
李攸宁浅浅一笑,竟然带着一丝俏皮和得意。
“可是他亲口说要和我结为道侣的,我又怎能辜负呢。”
虽然近些日子竟不需要曲云清昼夜不分的为李攸宁疗伤护法,可对方始终不肯让李攸宁搬离出去,而他自己则是在休寝之时,独自在静室中打坐,并没有和李攸宁孤男寡女的于夜间同处一室。
李攸宁丝毫没有寻常女修的矜持和扭捏,竟然就大大方方的住在了掌教的居所之中。说起来,她在这里住的时间竟然比过去自己弟子的居所还要略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