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少女为何如此——许姑娘
时间:2021-07-29 09:14:59

  但陆秧秧看不到。
  于是,她继续扬着脸,问阿珣:“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还不是我的长相太出众了。”
  阿珣逗她似的、苦恼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的样貌给我带来了太多困扰。尤其这几年,越发麻烦了。我苦这张脸久矣,得了这么张妥帖的面具,自然得好好戴着,不能把脸露给别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沙发小天使是清河!
  【注3:选自《旧唐书魏征传》:尊贵不和骄傲约定而骄傲会自己到来,富裕不和奢侈约定而奢侈也会自己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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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144
  “这倒不是假话。”
  树后面的阿桃笑着接话道,“我师兄的性格本就不太稳重,再露着他的脸,太容易被当成靠着相貌、不劳而获的人,因此搞砸了好多事……”
  她在给晏鹭词疗伤前,便先用火镰和燧石在身旁燃了一小丛火,每当用刀在晏鹭词伤处割剔几下烂肉,便会将小刀在火上撩烫一番。
  谁料疗伤到了尾声、她最后一次需要用火燎烫小刀的时候,小刀在焰心处压得太低,直接将火压灭了。
  她也不再点火,而是直接亮着刮肉的小刀走到阿珣这边:“师兄,火。”
  阿珣偏头:“怎么不去找河川?”
  “他在帮我做咒画的颜料。”
  阿珣也只是随口问一句。
  阿桃还没回答完,他伸出的指尖上已经燃起了一簇焰心发蓝的火苗,炙热得让陆秧秧觉得眉心发烫。
  但她眼前的阿桃却不受影响般,侧面对着她,紧靠到了火焰前,专注地燎着小刀的各处。
  从天亮后能清晰见物起,陆秧秧看到的,几乎一直是阿桃的正脸。
  每次看到,她想到的都是颜若桃李、灵巧俏丽,满心满眼只觉得她好看。
  可阿桃此时这个定住的、颔着首的侧脸,却令陆秧秧心神大震,实在眼熟得厉害。
  陆秧秧还想再盯一会儿,阿桃却已经拿着刀子回去了。
  不久后,最后一刀割完,阿桃松了口气,拿出一碗加了药的烈酒,说了句“忍住”,便对着晏鹭词受伤的半身浇了下去。
  晏鹭词登时脖颈青筋尽显,后牙将下颚咬得紧绷,但却没有哼出一声。
  河川一直在对面卖力地用石头磨着一个红色的墨块,小山尖般的红墨屑已经在小碗里堆攒了好多。
  但当他看到晏鹭词被浇药酒的这一幕时,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待晏鹭词因剧痛而生理性产生的身体颤栗过去后,他走了过去,接过阿桃手里的白布,心事重重地帮他擦拭包扎。
  包扎到最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郑允,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如意?”
  他知道那加药烈酒的厉害。
  纵使郑丁作为玄门弟子,自小经历了不少磨炼,但这样酷烈的药酒、又是浇到他那片露了白骨的重伤伤口上,他却还能咬住牙齿不吭声,那就绝不是只靠心志坚定就能做到了。
  他必定受过许多更加可怕的伤、承受过更加非人的痛苦,才能这般习惯疼痛。
  晏鹭词听了他的问话,却没有看他。
  他盯着地面的一根杂草,语气淡淡:“幼失怙恃,群狼环伺,怎么可能过得好,不过是苟且偷生、留下一条命而已。”
  “怙?”
  河川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但并没有追问,而是同他商议。
  “你在昊明府过得如意就罢了,若待得不舒服,等我将眼前的事处理好,我们一起四方游历如何?我在这世间相近的血亲,除了我的亲妹妹溪宁,再数,便就是你了。”
  晏鹭词原本无动于衷,直到听见“血亲”二字,他才抬起眼睛,眼神阴冷至极,语气更是万分讥讽:“你的好心,都能得到好报吗?”
  陆秧秧一听晏鹭词这个语气,就知道要坏事了。
  她对着阿珣无声比划:“我要过去!我要过去!”
  阿珣还没搭腔,阿桃就因为看不下去她的乱动而主动掺住了陆秧秧,把她和晏鹭词拖到了一起,肩并肩地放好。
  然后,她再次对着两人啰嗦道:“你们就这么靠着静养,不准再乱动,听到了吗?”
  阿珣笑道:“阿桃,你每次对上病人时都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他们大上一辈呢。”
  阿桃:“医者父母心,你就是不懂这点,所以学不好医。”
  他们在这边轻松地拌着嘴,但河川和晏鹭词的对峙却还在继续。
  陆秧秧想了想,用肩膀蹭了蹭晏鹭词,将他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脸上:“你的伤都处理好了吗?还疼不疼?”
  阿桃也马上拖起了河川往外走:“我的颜料磨好了吗?我今天可就只交代给你了这一件事……”
  等他们走开一段距离,树下只剩下了晏鹭词和陆秧秧,陆秧秧才说起了刚才的事:“河川先生,也是好意……”
  晏鹭词:“他当然是好意。他的好意多到用也用不完,无论遇到的是什么,都要凭着一个‘信’字,敞开书袋把它装进去。”
  陆秧秧眼神呆怔:“我没听懂……”
  她发誓,刚才那一段,她真的很认真地听了,但是她真的一句话都没听懂!
  看出陆秧秧神情里的小心翼翼,晏鹭词软下语气,有点自责:“我不是在冲你发脾气……”
  他勾了勾她的手指,向着不远处的阿桃昂了下头:“你看。”
  陆秧秧看过去,阿桃正跪在地上,两手沾满了红色的颜料,用巴掌在泥沙的地面上拍着涂来抹去。
  晏鹭词解释:“她在用咒画之术找出口,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方向了。”
  “她的咒画很厉害?”
  “比我厉害。”
  正如晏鹭词所说,不多时,阿桃便起了身,像是有了新的发现。
  接着,他们就来找了陆秧秧和晏鹭词。
  阿桃告诉他们:“我们找到了出口的大致方位,现在要朝着那边去了,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吗?”
  在陆秧秧点头后,河川强调了一句:“出口的方向是阿桃找到的。”
  陆秧秧:“好厉害啊。”
  河川:“她就是很厉害。”
  ……
  决定要一同启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带上行动不便的陆秧秧和晏鹭词了。
  河川用黄纸画了几道符,在林子的许多树前转来转去,最后才挑中了一颗。
  他在树干上拍了拍:“阿珣,砍这个。”
  “我这剑净用来给你们干杂活了。”
  嘴上说归说,阿珣的动作却并不犹豫,抽剑而出便向大树斩去。
  陆秧秧曾在幻境中见过阿珣出剑,但幻境中展现的一切都带着些水墨画的韵味,并没有亲眼所见这般真切。
  因此直到此时,陆秧秧才真正看清那柄剑出鞘后的模样。
  三枚古铜钱齐齐列于剑上,剑气虎啸龙吟由钱孔旋出,疾驰卷起空中繁花细叶,使挥剑者的周身如有花海流动。
  ……铜钱剑。
  陆秧秧瞬间想到了。
  东方先生说的,原来就是这个。
  晏鹭词为了吸引陆秧秧的注意力,在旁边踢了半天石子,可始终不见成效,最终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陆秧秧扭回头。
  晏鹭词:“砍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陆秧秧还沉浸在花海流动的美景里,马上跟他分享:“我跟你提过,我曾经见过一个用剑用得特别漂亮的人,我说的就是阿珣!”
  晏鹭词的头歪了一下:“阿、珣?”
  陆秧秧自知失言,抿了一下嘴唇。
  但她也是有理有据:“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河川先生怎么叫他,我就怎么叫了。”
  另一边,树倒下后,三个人修枝剪叶地忙活了一阵,最终将一截树干横放在地,在它的下面楔上了四根粗短的小树枝,再雕刻几下,把它做成了一只矮胖矮胖的木头小猪。
  随后,少年河川往小猪屁股上拍了一张黄符,小猪立马啪嗒啪嗒、笨拙却又稳当当走了起来!最惊人的是,它行动的速度竟还不算慢。
  “上来试试。”
  阿珣牵着捆在木头小猪脖子上的绳子,控制着木头小猪前进的方向,走到了陆秧秧面前。
  陆秧秧年初在望峰门的时候,就很眼馋他们的小木马,这会儿看到了类似的,迫不及待就骑了上去。
  “是不是很有趣?”
  阿珣牵着木头小猪走了一段,“我就说你肯定喜欢。”
  “嗯!”
  陆秧秧扭头看了看还坐在树下晏鹭词。
  “他跟我一起坐这个吗?”
  阿珣:“这根木头载不动两个人。”
  陆秧秧听完后,对木头小猪的兴致一下就低了下去。
  阿珣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你们关系这么好吗?我看他性情差劲得很,长相也普通……”
  听到“长相也普通”的时候,陆秧秧差点把“你瞎啦?!”惊呼出来。
  好在她反应及时,明白他那句普通长相说的是郑允。
  “他其实不用受伤的,都是为了护着我,手臂才会变成那样……”
  陆秧秧把两人受伤的原委讲了出来,又把阿桃讲给她听的那些晏鹭词让药给她的话说了一遍,总之就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晏鹭词有一丁点的不好。
  阿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完,没表态,不过回去后,还是又砍了一颗树下来,给晏鹭词也做了一只木头小猪。
  随后,五个人就一起出发了。
  陆秧秧舒服地坐着木头小猪,当然没忘记要好好地感谢一下三人。
  河川:“都是阿桃出的主意。她一直都特别聪明,总能想出我想不到的点子……”
  河川的嘴并不是很巧,但他是真的很用心、很真心地在夸阿桃,陆秧秧听着,都为阿桃觉得开心。
  可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晏鹭词却突然打断了他们:“陆秧秧也很好。”
  他才不管别人脸上是什么神色,张嘴就开始说:“我自小就过得不高兴,便也不想让别人过得高兴,觉得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死了也无所谓。但是陆秧秧不一样,我不想她死。这是我第一次那么不想一个人死掉。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好?”
  陆秧秧都觉得他说的不是人话了,正在想要怎么替他找补,但阿桃却奇妙地理解了他。
  “是啊。”
  她牵着河川的手扭头,跟晏鹭词对话,“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她,也要好好珍惜你自己,这样,你才能一直保护她,不让这么好的她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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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145
  在同阿桃的对视中,晏鹭词先转开了视线。
  陆秧秧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向着他的脸凑近了一点。
  这下她看清了,晏鹭词的眼睛真的有一丝泛红,那是他要哭、但又强忍着不想哭时才会有的样子。
  发现了陆秧秧的注视,男孩竟有些倔强的恼意,但又不能对她发脾气,只能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小声对她说:“不要看。坐回去。”
  他捏脸的动作跟之前连乔做出来的一模一样,明显就是个学人精。
  陆秧秧当即意识到了这一点:“谁准你捏我脸的!”
  晏鹭词:“你阿娘都可以。”
  陆秧秧瞪了他一眼,但没跟他吵,乖乖地坐了回去,不再盯着他看。
  可她心里打着的鼓却一直没停。
  自从看过阿桃的那个侧脸过后,她心里就有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念头。
  她想问,又觉得不能问,忍得抓心挠肝,难受得要命。
  可刚才晏鹭词的这个反应,让她又一次想到了她的那个猜测……
  “我还没说完。”
  过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的晏鹭词又碰了碰河川手里牵着木头小猪的绳子,让他们仔细听他说。
  “陆秧秧不止让我想要她活着,她还会给我缝划破的袖子,会在我性命垂危的时候一直握着我的手,会教我要好好站直、好好走路,会给我编草蚂蚱和草螳螂,会给我叠小青蛙,会带我放花灯许愿,会经常给我买好多甜的点心果脯,就算晚上不回来,也会让发光的虫子给我送消息,不让我干等着……”
  他说得非常认真,一桩一件,仿佛都一直装在他的心里,每一个都有着极重的分量。
  陆秧秧忽然就有些不敢听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他做过这么多。
  仔细想想,他说的这些,在她的记忆中,其实都不算美好,至少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带着这样、那样的各种居心,没有一次是纯粹地、只为了对晏鹭词好。
  扪心自问,她到底为晏鹭词做过什么呢?
  晏鹭词:“……我中毒以后,她还帮我解毒……”
  “咳!!!”
  陆秧秧一个激灵呛到了口水。
  她都佩服自己,竟然在走神时,还能通过这么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准确地明白了晏鹭词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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