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少女为何如此——许姑娘
时间:2021-07-29 09:14:59

  “为什么呀?我们门派的人,为什么会被魔教救走?”
  “还不是那些老头子有病。管东管西,还管上人家穿不穿女服、着不着女妆了。”
  师叔两手一举,领头后撤。
  “我们打不了,歇着喽。”
  “那咱们也……先等宗主回来?”
  见旁边的投石木械都推开了,蓝家的几人对视一下,也赶紧跟着溜了。
  不过溜走的时候,他们还有点良心地多嘀咕了一句:“但宗主他到底上哪儿去了?还活着没啊?”
  ……
  被弟子们惦记的蓝光宗在风沙扬起时被沙子迷了眼睛。
  他痛得要命,用手搓揉了半天,才勉强睁开了他红通通的兔子眼。
  随后,他大吃一惊!
  这是哪儿啊?!!!
  看着像是个大殿,殿前空空没有人,殿中却放着几十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掌门当家,骂骂咧咧,灵力全无。
  蓝光宗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看着笼子,脑子一时不太够用,歪起脑袋用牙咬了一口眼前的栏杆。没料到那栏杆如冰冻般极寒,当即就把他的舌头冻得黏了上去。
  他扯了一下没扯动,舌头痛得眼泪汪汪。
  “诸位,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大殿之上,一名薄唇细眉、神色冰冷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着一身素袍,站在那里,渊渟岳峙,沉稳得仿佛面对山呼海啸也能面不改色。
  有掌门按捺不住:“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在下,方为止。”
  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西南山谷,东峰峰主。”
  殿内叫嚣一滞。
  方为止继续答道:“这里,是咒画之中,此画、由东方先生首徒后代与关门弟子共同所绘,请、诸位鉴赏。”
  不管是东方先生还是咒画,对蓝光宗来说,都是些厉害到吓人的词儿。
  他在心里哭着“姐姐救命!!!”,忽略掉殿内再次响起的吼声和叫骂,一心一意想先把舌头从笼子上撕下来。
  终于,在他腮帮子酸到真要哭了的时候,他的舌尖终于有了要从笼子上脱离的迹象。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极寒的气息从大殿的最前方扑来,让他好容易有些化开的舌头黏得更牢了。
  蓝光宗欲哭无泪,看向殿前。
  这次走出来的,是一名马尾鲜红的少年郎。
  比起他,更加惹眼的是他的怀里抱着的一座冰雕。
  它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冰晶剔透,里面隐约像是冻有真人。光是仔细盯着看上一眼,都令人觉得遍体生寒。
  “这是!”隔壁笼子有个博学的先生惊叫,“北寒之地!阿布查!冰冻咒术!”
  这几个字,蓝光宗每一个都认识,但组成的词却是一个没听懂。
  他一头雾水,费劲地抻长舌头、拧着脖子,想要透过栏杆,看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为止:“今日请诸位来此,除了品鉴咒画,还有一缘由。”
  他在冰雕被稳妥放于殿前后,将冰雕的正面转向了众人。
  “有人想要见一见诸位,同诸位,说一段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葱姜蒜!
 
 
第165章 
  165
  陆秧秧将山谷往事对晏鹭词和盘托出的那日,晏鹭词没能对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但是,在听完陆秧秧对陆珣的猜测和描述后,他还是告诉了陆秧秧一些他能够说出的事情。
  关于陆珣的事情。
  “他在镇海结束不久后,突然出现在了玄天盟里,病得厉害,双腿已不能行。他说,他是我娘的师兄。”
  “在这之前,我并不清楚他这个人的存在,后来从家里的一些文书中翻阅得知,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他似乎失踪了多年,我爹娘一直在找他,却遍寻不获。”
  “我不知道他的过往,他也从未同我说,我只知道,他被囚禁在你方才去过的池潭小屋中,不能离开那片池水一步,否则,辨恶钟声起,他没有灵力,甚至经不住第一声攻击。”
  “他接了我过去,管我读书写字、教我世间礼仪。
  后来,我开口喊他舅舅。”
  “段怀不记得他了,但是她能活下来,最初依仗的也是他的照顾。凭我一个人,养不活她。”
  “有他在,虽然并不是一直能护得住我,但我活得勉强还有些人样。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直到三年后,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天,辨恶钟声大响,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男人挥动双刀、强顶着辨恶钟的攻击,咬牙冲进了池潭小屋,跟舅舅见了面。
  在被他丢出小屋前,我听到了他自报的名字。
  他说,他叫郑丁。”
  “我不知道他们在那一天都说了什么,我站在屋外,数着钟响。第五声响过后,郑丁推开门走了出来,已经被钟声重伤到七窍流血。他飞奔到了远处,伪造出还未来得及靠近池潭的假象,随后坦然地在第六声钟响中咽了气。”
  “不久后,有人将郑丁的尸体捡走,丢去了后山的荒坟。而后,舅舅同我交代了两件事。”
  “两日后,辨恶钟再次响起。我照着舅舅前日的吩咐,第一时间赶到了池潭外的林子里,找到了那具被辨恶钟声轰成了碎屑的尸体,偷偷把尸块中掉出来的珠子藏了起来。”
  讲到这里时,他拿出了一个盒子,将那颗珠子亮给了陆秧秧。
  陆秧秧认出了那颗珠子。
  定魂珠。
  珠子中含有剧毒,人吃下后很快就会毙命,但在断气的两日之后,只要珠子还在体内,死人便可以复活一个时辰。但也只能再活这一个时辰,随后便会彻底死去。
  吞下这颗珠子的那一刻起,死期就已经敲定,只有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陆秧秧问:“那具掉出定魂珠的尸体,是谁的?”
  晏鹭词:“是郑丁。”
  吞下定魂珠,以自己郑丁的身份,在第六声辨恶钟声后死去,让世人以为郑丁已经死了。两日后复活归来,再次死在辨恶钟下,并且卸去了一切的防备,任尸体被钟声轰成无法辨认身份、面目全非的碎屑。
  听到这里,陆秧秧心中便有了猜测。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晏鹭词:“第二次,郑丁是顶替了谁的身份、为谁而死?”
  ……
  咒画中的前殿之上,张百里对着人形冰雕的高处开始喷火。
  少年两个拳头攥紧,小雀斑点点的腮帮鼓成了金鱼球,精神高度集中,让冰雕从头部开始徐徐地融化。
  随着冰层的剥落,一张病态易碎却又世间绝伦的脸,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陆珣?”
  坐在最前,铺开数张黄符、试图唤回灵力冲破困囚笼禁锢的望峰门现任门主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爬至笼前,双手紧紧抓住笼框。
  “你……难道,是陆珣师兄吗?!”
  听到这个名字,几个略上年纪的掌门纷纷一怔,也盯紧了冰雕中的人。
  这时,冰雕中的人终于睁开了他覆满冰晶的双眼。
  一直守在旁边的薛盈见状,立刻将早已备在指中的两枚银针刺进了他的后脑,以延长冰化后他存活的时间!
  银针上雕刻着众多篆纹,此时,那些组篆纹正在薛盈的低吟声中流动着挥散出微弱的黑色烟雾,有一丝差池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因此薛盈半分不敢分神,连故人的面容都没有办法看上一眼。
  “陆叔叔,俞望、程恩已死,罗义已成废人。”
  方为止站于一侧,双目神色动容,却同样没有多叙一句私话的时间。
  他将此前练过无数次的话、不带一丝磕绊地说了出来。
  “河川之子,托我传话,此时正乃约定之时。承故人之愿,苟活至今,方得此一局,望君不负所托,得尝所愿!”
  ……
  那日,在听完陆秧秧的问题后,晏鹭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依旧讲述着过往的那一天。
  “在前去拾取定魂珠前,我做完了舅舅交代给我的第一件事。
  我用冰冻咒术,将他冰封,沉入了池潭底下。”
  在陆秧秧先是震惊、后又悲伤了悟了的目光中,晏鹭词继续说道:
  “他仍旧没有将他的过往秘密告诉我,甚至,他跟郑丁都约定了什么,他也没有向我透露一句。
  他只是同我说,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继续这样活着,最多不过一年半载,就会病倒咽气,他不怕死,但却不配就这样死去。
  他愿放弃继续活命,用剩下的所有生命,换取冰冻咒术解除后的片刻时间。他要等一个机会,向整个玄门正道说出一件事情。
  我答应了他,会将他冰封,也向他承诺,此后余生,我会尽我所能,为他达成心愿,以此报答他三年来的养育之恩。”
  ……
  大殿之上,男子的胸口以下仍覆在冰中,但他的眼神在听完方为止的话后很快清明了起来。
  他看向下方,发出了他十年以来的第一声。
  “我是陆珣。
  诸位,许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立里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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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166
  “陆师兄,你的声音,怎么完全不同?”
  望峰门如今的门主童夼,在河川几人于望峰门求学时曾受到陆珣颇多照顾,一直感恩至深。
  陆珣:“童师弟?”
  童夼激动道:“是我!师兄,你失去消息足足二十年,你这些年究竟去了何处?今日又怎会在这?”
  陆珣对他笑着挑起了唇角。
  这个瞬间,已年过四十的童夼恍如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个春日,他因出身不堪,又一次被望峰门内的一伙恶人霸凌。
  那时,夺目的少年扶着剑鞘信步走出,用一枝缀满着白梨花的树枝,轻易抽走了正要向他砸拳头的恶人,随后哼歌般地冲着其余的恶人笑:“哟哟哟,以多欺少呢。那我以强欺弱,你们也别生气呀。”
  惊鸿一瞥,再不能忘。
  他发奋至今,在同门中出类拔萃,在俞望死后临危受命、扛起风雨飘摇的望峰门,这一路走来,也不过是为了能向当年的陆珣靠近一些。
  童夼安静了下来,听着陆珣用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二十年前,我追杀玄门通缉的恶徒殷缇,一路追至了长乐宫外的树林深处。我将他重伤,却也大意中了他的暗招,被他抽去了铜钱剑中的灵筋,沦为了再无灵力的废人。”
  过了这么多年,彼时撕心裂肺、天地崩裂之痛,如今,陆珣也能平静地说出了。
  “我拖着垂死之躯逃走,滚到了一处高坡之下,昏死过去。不久后,琴师陆莺儿带着两名仆从在林间高处游玩,意外坠马。三人摔死在了坡下,尸体滚落到了我的身体附近。有人闻讯过来,将唯一还活着的我救了出去,照料数日。”
  他将那段过往平铺直叙,但其间情愫,却深切刻骨。
  那几日,他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连乔,她也只当他是貌美的琴师,他甚至都没有力气用自己真正的声音对她说一个字,爱意不知为何,便汹涌弥漫。
  细细想来,他和她相伴十余年,最初的那短短几日,竟是他同她之间唯一纯粹的时光。
  “到了我终于能自己坐靠的一日,救我的人去城边取水,将我稳妥地藏在林子,让我等她回来。
  我却先等到了程恩。
  他告诉我,救我的人是魔教教主连乔,如今她救我性命、对我尽心照顾,想必是瞧上了我的这一张脸。
  多少年来,西南山谷如铜墙铁壁,玄门正道久攻不进。而这次,或许是个极好的机会。
  他说了一个计划,表示他愿助我坐实陆莺儿的身份,为我扫平进入西南山谷的其它阻碍。而他想要的,则是西南山谷藏书阁内一卷名为‘画皮’的秘咒。”
  童夼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以这种手段混进魔教本就很不光彩,若是为了大义,那倒还算无厚非,但程恩竟然还是为了私利!
  “我那时灵力尽废,曾经仗剑天下、铲尽世间不平事的豪气全成了空,本已心存死志,倒是被程恩的那番话唤回了一丝生念。我想,既然已经是一具废人的身体,那就把剩余的价值熬干,哪怕能为这世间正道再尽一丝的力也好!
  于是,我同意了他的计划,与他做了交易。
  我常年戴着面具,知道我容貌的人不多,但听过我声音的却有不少,是以,我喝下了程恩带来的药,毁掉了我的嗓子,彻底丢弃了陆珣的身份。
  随后,我将我祖传下来的一枚铃铛交给了他。”
  “那铃铛本是一对,我和师妹分别持之。
  我师妹的那枚,名叫惑心,因铃音而中术的人会对摇铃者疯狂迷恋,因此以‘魅惑人心’为名。
  而传到我的手上的铃铛,名曰祸心,乃‘祸乱人心、带来杀祸’之意。
  我们师兄妹二人虽继承了它们,却从未用过。
  那时,我成了废人,陷入偏执,一时想岔,竟将它取了出来……
  我没了灵力,不能发挥它的作用,我便要程恩助我、将我做成了承载祸心铃的器皿。若是我能进入西南山谷,便能将这无声的铃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埋进每个人的心底,灵力越强大、心智越成熟者,受到的影响便会越深,日积月累,深深扎根,再由程恩以琴音催发,西南山谷必定大乱。届时,正道带大军进入清剿,铲灭魔教,不再登天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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