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只当自己听错了,直至和石嬷嬷对了个眼神,她才终于确信皇上这是让自己全权做主。
一时间,她眉目间都是欢喜。
庆和帝小坐一会儿,吃了两杯茶就离开了。
等庆和帝离开,娴妃终于没忍住,开口道:“本宫原还担心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未必肯松口,没想到,皇上竟肯全权交给本宫。”
这宫里,即便是魏贵妃,将来四殿下的婚事,那也不可能真的由贵妃做主。
所以,这一比较,娴妃多少觉得能扬眉吐气一番。
不过她也知道,皇上大抵是因着那日生辰宴的事情才如此,可不管因着什么,她压了贵妃一头,这就足以让她开心了。
第24章 争宠 这历来宫里争宠哪个不是机关算尽……
翊和宫
魏贵妃很快得知了皇上方才去了永平宫,还有顾锦宁御前失仪直接被送出宫去的事情。
闻着这消息,魏贵妃不由有些诧异道:“御前失仪,可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宫人低声回禀道:“奴婢也只是听娴妃娘娘宫里一个洒扫太监提了一嘴,似乎是宁国公府大姑娘不知因着什么差点儿和宁国公府这小姑奶奶动起手来。皇上又刚巧去了永平宫,就看到了。”
魏贵妃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外头关于顾锦宁性子骄纵又跋扈的传言,所以,听到她差点儿和顾珞动手,她除了觉得宁国公教导有失,倒也没有太多震惊。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疑惑的是,事情怎么会如此之巧,恰巧就被皇上给看到了?
魏贵妃想着,不由揉了揉额头。
见状,南嬷嬷开口道:“娘娘,这顾家小姑奶奶虽是倾城之姿,可毕竟已经和承恩侯世子有了婚约了,娴妃娘娘不至于愚蠢到要把这顾家小姑奶奶献给皇上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何况,娴妃娘娘如今膝下已有二殿下,万用不着再使这些手段来固宠。而且,如今朝中谁人不知道宁国公府支持的是二殿下,娴妃娘娘是疯了,才会想着把这小姑奶奶安排到皇上身边。别的不提,若这小姑奶奶有了身孕,生下个皇子,不是给娴妃娘娘添堵吗?”
魏贵妃也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南嬷嬷说的极是,娴妃不会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不会养虎为患的。
所以,今个儿皇上往永平宫去,也只是巧合而已。
钟粹阁
宫女如玉看着自家小主哭成了个泪人,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计较。
当初她便是看着周贵人和先皇后有三分相似才和内务府管事使了银子特意往周贵人身边来当差。
可没想到,周贵人竟落得如今这般地步。周府出了事儿,竟也只知道一味的哭求。
这宫里惯是迎高踩低的,就这几日,如玉已经瞧着膳房那边送来的吃的一日不如一日,她知道若再不想些法子,只怕这日子是愈发难熬的。
可今个儿周大人午时已经问斩,说句难听的,即便是小主有心侍奉皇上,这一个孝字压下来,皇上只怕自此会厌弃小主。
如玉心里为难着,却不料方才往茶房去泡茶,听到有宫人在窃窃私语,说凝香阁张贵人有心想抬举身边的宫女去侍奉皇上,借此博宠。
宫里嫔位之下,如今唯有自家小主和张贵人。
眼下张贵人竟要抓了这机会让皇上身边有了新人,若是这样,自家小主怕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如玉心里如何能不慌乱。
这与其把机会给了张贵人,自家小主完全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的。
小主毕竟和先皇后有三分相似,若脱簪请罪,之后再指个身边的宫女去侍奉皇上,如此皇上该是会对小主心生怜惜,更会觉得小主做事周全。
如玉这么想着,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劝着周贵人道:“小主,眼下可不是哭的时候。您难道愿意往后的日子就这样任人欺负,再不得见龙颜吗?”
周贵人性子温婉,胆子也小,这几日敢这样哭哭啼啼的求皇上饶恕父亲,已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她如何敢想,自己抬举身边的宫女,以此来固宠。
何况,皇上不是重、色之人,未必就肯幸了这宫女。
再者,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有资格把身边的宫女指去侍奉皇上,这若被贵妃娘娘和娴妃娘娘她们知道了,岂不又惹了麻烦。
看着周贵人眼中的犹豫,如玉却是眼睛红红道:“小主,这历来宫里争宠哪个不是机关算尽,您这样瞻前顾后,怕是没等回过神来,皇上便把您忘在脑后了。”
“而且,这宫里这么多秘辛之事,别的不说,就宁嫔娘娘,素会制香,奴婢就不信她没有使用手段得了皇上的宠。”
说完,如玉继续又道:“所以奴婢只需要找些助、兴的香料来,只等皇上来了放在香炉中,这样便不会引人察觉的。”
但凡入了这后宫的人,又有哪个甘心真的被皇上厌弃,日后只能夜夜孤寂。
周贵人胆子虽小,可想到自己连这唯有的几分恩宠都要失去,心里到底是不甘心的。
所以,即便知道这样有些冒险,她还是松了口。
如玉见自家小主点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却说庆和帝刚回了乾清宫,便听小太监小声来报:“皇上,周贵人脱簪跪在钟粹阁宫门口请罪,说是知道错了,请皇上治罪。”
哭闹这么几日却突然安静下来,知道请罪了,庆和帝神色淡淡,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没有说话。
一旁,总管太监王詹看着皇上这神色,低声道:“皇上,周贵人这样哭闹虽不合规矩,可奴才看来,倒也不失一片孝心。这宫里这样纯粹的人,倒也少了。皇上不也因此,对周贵人有些怜惜吗?”
身为乾清宫总管太监,王詹最是会揣摩圣心。在他看来,皇上对周贵人不冷不热,倒也算不得宠。可只要皇上念及她和皇后娘娘三分相似,这就够了。
也因着这原因,王詹方才才会替周贵人说话。
当年孝仪皇后替皇上挡箭而死,皇上对孝仪皇后至今有愧。便是碍着这个,皇上该也不会就这样一直冷着周贵人。
何况,周贵人除了这姿色之外,倒也懂事,和宫里这些争风吃醋的人比起来,胜在乖巧,皇上也因此乐意往钟粹阁去,图个清静。
另一边
顾珞回屋后,喝了两杯茶后终于是镇静了下来。
一旁,拙心虽也有些胆战心惊,可想到大姑娘这样被皇上撵出宫去,她便不由觉得很是替自家姑娘出气,难掩笑意道:“姑娘,您说大姑娘会不会气的晕过去。这整个京城这么多的贵女,怕也没有谁会这样难看的被皇上撵出宫去。”
“而且这世间哪有秘密啊,奴婢瞧着娴妃娘娘也没有下禁口令,怕是这会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姑娘被撵出宫去的事情了。”
对于顾锦宁今日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顾珞却没有看笑话的心情。
方才,她看的出来皇上看她的眼神不一般。
她此刻脑子里乱极了。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顾锦宁这样被皇上撵出宫去,确实是让她很出气,可她也会再次成为焦点。
顾珞越想越觉得心浮气躁,直接便让拙心备了笔墨纸砚,抄起经书来。
不知不觉,外头的天便暗了下来。
顾珞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正准备歇息一会儿,却在这时,有宫女进来回禀道:“姑娘,太后娘娘差人来传话,说是让您往慈宁宫去用晚膳。”
既然是太后娘娘差人来传话,顾珞又岂敢耽搁,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后,就出了屋。
可想到她如今在永平宫,若是往慈宁宫去,是不是该和娴妃娘娘打声招呼,顾珞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娴妃娘娘的寝宫去,却听这宫女开口道:“姑娘,娴妃娘娘这会儿正和二殿下用膳呢,姑娘若是过去,奴婢安排人去通传一声。”
顾珞摇摇头,道:“不用了。”
既然二殿下也在,她自然该避开些。
第25章 侍寝 看着顾珞不堪一握的腰身,因着承……
“姑娘, 您这边走。”
长长的宫道上,顾珞随着宫女往慈宁宫走去。可越走,她眼皮便不由微微有些跳动。
虽是黑夜, 周围掌了宫灯,可顾珞却总觉得这往慈宁宫去的路有些不对劲儿。
可这样的疑心没等她道出来,便觉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子, 在她失去意识前,只听到拙心同样的惊呼声:“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这之后,顾珞便再无直觉了。
钟粹阁里,周贵人早已经得到了太监的通传,说是皇上今晚会过来。
她再是不识趣, 这会儿也只能重新沐浴梳妆, 再不敢露出半分的悲伤来。
这厢,她刚收拾妥当, 便听宫女进来回禀:“小主, 皇上过来了。”
想到今晚自己的计划,周贵人脸色不由一白,可到底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迎了出去, “皇上恕罪,臣妾这几日惹皇上烦心了,可臣妾发誓, 臣妾并非故意不顾宫里的规矩, 令皇上为难的。”
周贵人说到后来,多少有些泪眼汪汪。
“好了,你既知道错了,朕还会追究不成?”庆和帝一边说着, 一边扶了她起来。
见皇上对自己到底有几分怜惜,周贵人更是红了眼睛,只是她也不好真的哭了出来,惹了皇上心烦。
所以,只小意温柔,亲自倒了酒给庆和帝道:“皇上,嫔妾敬您一杯。”
庆和帝不以为意的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只几杯下肚,庆和帝便察觉几分醉意来。
庆和帝下意识便觉有些不对,他的酒量不至于此。
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在酒中或者其他地方动了手脚。
这样想着,庆和帝觉得今个儿往钟粹阁来几乎成了笑话。
他原以为周贵人性子还算纯粹,却不想,是他想差了。
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算计与他。
一旁,王詹也察觉了皇上的几分不对,而且看着皇上眸子中的冷意,他再不敢耽搁,急忙差人往太医院去拿了清心解、欲的药丸来。
庆和帝却早已没了耐心,一把摔了桌上的酒杯在地上,气极反笑道:“这一个个的都把朕当傻子了。”
周贵人哪里会想到自己弄巧成拙。
她本以为,和如玉说的一般,皇上并不厌恶这些手段,而这些助、兴的玩意儿,六宫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怎的她才第一次用,皇上竟会如此震怒。
周贵人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事情,别人做的,她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她本就仗着和孝仪皇后三分相似,才惹了庆和帝的一些注意。
可孝仪皇后是谁,那可是最是贤惠端庄,怎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脏了皇上的眼睛。
庆和帝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等周贵人哭着请罪,拂袖便离开了。
可这药属实强、烈,庆和帝才走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站不稳。
一旁,王詹如何敢拿皇上的龙体开玩笑,直接就吩咐人安排了屋子,找了侍寝的人来。
可让王詹诧异的是,他这才刚打发了小太监去找人来,等他推开门扶着皇上进了屋,却见幔帐后,竟已经躺着一个女子。
王詹几乎是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原来周贵人今个儿打的主意竟然是这个。
庆和帝也没想到,会是如此。
他不觉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缓步便往床边走去。
一旁,王詹早已十分有眼色的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却说顾珞闻着屋里的动静,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是,看着这陌生的屋子,感受着后脑勺的痛楚,她便记起了一切,猛地便要坐起身来。
可让她诧异的是,她身上竟然没有丁点儿力气,竟如上一次在娴妃娘娘生辰宴中了药物一般。
顾珞再是愚蠢也明白今个儿是自己大意了。
她千防万防却怎么都没想过,德昭公主竟敢派人假传太后娘娘的口谕,召她往慈宁宫去。
想到自己这般愚蠢,顾珞不知不觉便落了泪下来。
因着无助和惶恐,她哭的愈发厉害。
庆和帝掀开帷帐时,便听到床上的女子的低泣声。
只他心中刚有些疑惑,下一瞬,在他看清楚女子的容貌时,他抓着帷帐的手不觉一紧。
浑、身只着一层薄纱寝衣的顾珞见有人来,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等她鼓足所有的勇气看向来人时,她也和庆和帝一般,眼中满是震惊。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顾珞脑子更乱了,若这一切都是德昭公主算计的,那顾珞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德昭公主竟敢为了自己的私心,算计自己这样委身于皇上,就这样的不顾一切,确实是让她防不胜防。
想到这些,顾珞几乎是认命了。
只是,想到自己重生一世竟然进入比上一世还难解的困境,她的身子便不觉颤、抖起来。
庆和帝何曾见过这样的人,这六宫的美人,哪个躺在床上的时候,不是笑意盈盈。
可眼前的顾珞却哭的那样绝望,一双眸子被泪水浸染,几乎没有犹豫,他上前便替顾珞拭去眼角的泪水。
而接下来,一切都乱了。意、乱、情、迷中,顾珞只听庆和帝在自己耳边一字一顿道:“朕早已说过,不会给你再一次机会,而且也是你先闯入朕的视线中的。”
顾珞不是傻子,她也看出了皇上和她一样,中了药物。
可让她唯一没有那么绝望的是,皇上并未只把她当做泄、欲的女子,反倒是格外的温柔,尽量的不伤害到她。
等到骤雨方歇,顾珞几乎已经晕厥过去。
外头的人听着动静,忙进来侍奉。
王詹则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等着皇上示下。
依着之前皇上的震怒,今晚侍奉的女子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这女子不过是周贵人用来固宠的工具,也不过是皇上无奈之下用来纾、解的玩物罢了。
又怎么可能真的给她名分。
可让王詹意外的是,皇上竟没提处置了这女子,反倒是安排他暗中叫了徐嬷嬷过来。
王詹可是人精,下意识便觉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