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始于荒灾,其中定然也有西辽挑拨离间援力支持。
饶是众人皆夸赞傅景然,可他自个儿都不信这事便彻底平息。
而此次平乱他又发现本横冲直撞的西辽骑兵竟在马上架设重铁护具。处有雏形,若今后成型,大军列阵前行之时便像是铁坦压境。
不可不防。
秦王之事他不该多管,自向云乔报了安后傅景然便一头栽进了公署里,寻法子想要去造出个攻克的兵器来。
*
另一头的箭亭内,云乔身着水红武服,平日那头叫人看了便羡的乌黑长发被一条红色的发戴系住,发戴后头绣着珍珠垂下。她本长相就明艳,这般打扮之下显得颇有英姿。
只见她携了一把略轻的弓,将箭搭在上头。微微仰头瞄准,只见那箭足有穿云的架势,众人早已经准备了满嘴的香屁只等着夫人射中靶子,却没想到直接脱了靶,三不沾直接落在了地上。
有个人大概是没注意到,还是拍起了他的手,呼道:“夫人好箭术!”
云乔:······
云乔:?
在一旁看着的傅轻澜:噗。
云乔知道自己箭术不好,也不恼,问道:“你笑什么?”
傅轻澜看了看那些强硬捧场的王府小厮,道:“我觉得堂哥待你还是有些好的。”
云乔:?
云乔:这关他什么事?
云乔:难道你见过有人对一个人好是夸她像只猪能吃是福吗?
第15章 我磕的cp,硬往我嘴里……
“······着实没有。”傅轻澜光是想想两人对峙的场面就觉得好笑,谁都知道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哥从前最怕的就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红衣小姑娘。
不是他人,就是云乔。
云乔借题发挥道:“我活到如今都未听说过有这样夸人的话,你竟还说他对我好,怕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叛变我了不成?”
“我哪敢!”傅轻澜极会站队,说道:“你就是那天上的明珠,我堂哥就是那地上的石头,你就是仙女下凡,我堂哥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云乔听得开心了哼哼唧唧。傅轻澜问道:“那他便这跟你说了这些么,从未同你说过什么私话么?”
傅轻澜也是老话本人了,京城里最畅销的本子她都看过。
云乔正准备破口骂人,一想到他在饭桌上说什么好看不好看,夫人不夫人的,顿时小脸一红,说道:“没有。”
“真没有么?”
“真没有。”
云乔急于岔开话题,一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顾平安。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把顾平安捉了过来。
傅轻澜警惕拉住云乔的手,用一种“你敢跟我抢人我就跟你拼命”的眼神看了顾平安一眼。
顾平安傲娇抬头,回应了一个“本小姐只是路过正好是有人拉我进来可不是我主动贴过来”的眼神。
傅轻澜气得牙痒痒转脸对云乔说道:“小六,你看她好凶,不像我声音都不敢说大了怕吓着你,呜呜,我真没用。你还是跟她在一起玩吧。”
云乔:·······
顾平安内心道:好家伙,这波大意了,没有闪。没想到对方还是个茶艺大师!
云乔噗嗤一笑,对傅轻澜笑道:“她不是来破坏我们的,是来加入我们的。”
傅轻澜:“我不信我不信,我不听我不听!”
云乔安慰:“以后咱们玩斗贪官就不用再找下人了。”
傅轻澜:“好,顾小姐你真是一个好人。”
顾平安:?
云乔捉住了极好面子的顾家大小姐,问道:“可是来寻我们的?”
顾平安哼哼道:“就是路过碰巧箭亭瞧见你们了。”
云乔和傅轻澜上下打量了顾平安那身算得上全副武装的造型,只有那颗头颅高昂着。云乔哭笑不得,问道:“那便一起骑射一会儿吧。”
大楚以武建国,哪怕是街市上玩的小孩都会来两招动作,贵族之间哪怕是姑娘家也会学些漂亮武艺。一起学不好这些,只能算是三脚猫,实打实的比试不行,若是打马球什么的,倒也还能靠战术取胜。
顾平安好强,样样学得好,傅轻澜又是皇家公主,自然也不怠慢。云乔不再自取其辱,就看着她们两个比试。
中途累了,云乔给两人端上了甜瓜。傅轻澜毫无负担地吃了,顾平安分明都流了口水还是目不斜视。云乔干脆用小叉子叉了一块瓜直接塞人嘴里。
顾平安虎躯一震就要躲开,口中念念有词,“我才不吃你给我的东西呢!”
云乔顺着她的话说:“是我逼你吃的。”
顾平安这才消停下来,看着云乔支支吾吾说道:“我听我爹爹说今年中秋街上会很热闹。”
傅轻澜插嘴:“哪年不热闹了?”
顾平安红了个大脸,支支吾吾说道:“我爹爹说那日叫我去街上卖东西去,体验体验那些民众们是如何过生活的,所以我想着······你们可愿意同我一起?”
说完,顾平安自己都不相信她们会答应自己一般赶紧找补道:“我并未求你们,只是正好问问。”
云乔与傅轻澜相视一笑,难得顾大人也有这样的心,分明整日用鼻孔看人到头来也不是那样叫人讨厌。
两人长在京城里,能玩的也都玩腻了,现今有个新奇事能去做,自然愿意。
云乔见顾平安扭捏的模样,调笑道:“听你满口爹爹的,真不晓得是你约我们还是顾大人约我们了。”
顾平安急忙道:“是我约的!”
才说完,她的脸又红了三分。
傅轻澜也觉得顾平安透露出一些傻气的可爱,才问道:“你原先也同人交过好。”
那些人聚在一起不敢名里惹人却给云乔暗处使绊子,这日里向先生打小报告,那日里又去讲她考核用的古琴弦丝弄断。
虽都只是些小事也足够叫人添堵。云乔性子烈两方摩擦也多。总有些人便见不得别人好。
顾平安也想到了这一点,到底说道:“前几日里皇上怪罪下来,我去求助竟无一人愿同我说话,到后来查明真相她们却又来寻我。从前我的确骄纵,也犯下许多错。那日若不是你们在我身边,大抵我也下不了那样的决心,若还和那人有牵连只怕也会殃及整个顾府。如今识人得清,我也不强求缘分,皆是我自食恶果。”
顾平安这话说得极诚恳,与她平日嚣张语气完全不同。她若愿意这般想,云乔和傅轻澜也只做接纳。
云乔眉开眼笑,说道:“说成这般模样,我还以为在做梦。”
顾平安知道他这是被打趣了,低下了脑袋。傅轻澜也顺势说道:“那便中秋那日越好了,只是父皇叫我去展演古琴,你们到时候可要等我一起出宫。”
云乔笑道:“那是自然。”
傅轻澜又道:“自然最好,也来教教我如何弹奏,原先只有小六一人,如今又多了一人,你们皆比我厉害,可要好生教我,莫要让我出丑。”
顾平安一时间找不着北,说道:“从前是我不对,今后一定好生补偿。”
*
这厢乃是其乐融融,傅景然那头却又来了麻烦。
弓兵与骑兵相克,发自也只能往这上面想。正灵机一动想着可否造出巨型弓/弩来将他们阵型打乱,外头便来了通传声。
傅景然出门迎接,这才发现是皇上。
皇上看着这间特地为傅景然划出的宫殿笑道:“瞧你这架势便是要一直待在这儿了?身上又有伤,也不怕小六难受?”
傅景然答道:“臣已同她说过,自然能理解。”
“倒也是,你这一去三年,小六也等了你三年,如今这倒不算什么了。”
傅景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便在那一瞬觉得三载光阴实在漫长,当初自己似乎也做得有些过火。他在外只等着京城来的和离书,可等到如今还未有。听府中暗卫说过云乔在收到家书的时候也念叨过和离,到头来和离书没写成,王府的银子倒是支出去不少。
想到此处,傅景然眼眸中不禁带了些笑意。
她想从来都想事想得通透,现在这样倒也对彼此都好。
皇帝见状说道:“你回京前两日朕还听太后说小六吵着要和离。”
傅景然看了皇上一眼,倒也心境坦然,说道:“多谢皇上体谅,臣改日便将此番工作交接给来人。”
有些人聪明便不用多说废话,皇帝看了傅景然一眼,又道:“中秋大典将至,不论在群臣还是皇子之中你皆是最心细考量最周全之人。到时候全城防卫交与你,你可愿意?”
“臣不敢推辞。”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中秋大典,皇家与民同乐,人既多又杂,若是无事发生也就罢了,有事难免要怪罪下来。可傅景然不敢不接着。
此番瑞康帝到底有些心急,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做得太明显,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等待送走皇帝之后傅景然也未再逗留,心情无端烦躁,踏上白马之后单手策马回到了府邸。
他回府之时正好和云乔回来的人马碰着。
云乔看了看傅景然的脸,又看了看他所骑的马匹,惊讶道:“你如何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回来?”
云乔哪知道他又在哪里受了什么气,可是她自己现在心情好着,也懒得与他去计较。旁边还有这样多的下人,傅景然不要面子她可还要。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云乔从眼中挤出两滴眼泪,说道:“怎地会不想叫你回来,府中本来就大,你不在的这些日日夜夜,我连府墙上有多少块砖都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傅景然:······
傅景然反问:那有多少块?
云乔张口胡诌:“三千有一,还有半块叫老鼠蛀空。”
众人:呜呜呜,怎会如此!原来夫人这么可怜!
傅景然看云乔模样,不怒反笑,一个飞身便从马上踏在地上,轻道:“既然夫人这般想我,那今后我便再也不走了。”
云乔知道他现今忙着,大抵只是想起自己逢场作戏,有恃无恐道:“那你公事该如何?天下苍生又如何?我并不愿将你抢占,此番叫你背负骂名。”
傅景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云乔一眼,淡道:“推了。”
云乔:?
傅景然继续道:“至于苍生,哪及一个你重要。”
云乔:?
云乔:······
不是吧!为了赢我一次你竟然不惜崩人设说出这般叫人面红耳赤体热心跳的壤味情话吗!
认输,服气!
第16章 我磕的cp,白鹅都能当……
云乔累了,跟一只落汤兔一样跟在傅景然屁股后头进府。
傅景然偏头一看,在门房那儿瞧见了许多孔明灯,这末想起来中秋将至,还未和云乔说过他要去当值一事,正欲开口,云乔说道:“中秋那日我要同小五和顾家小姐一同去街上卖东西,你莫要管我。”
傅景然咽下了想说的话,问道:“为何突然有这般想法?”
云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将此事全然告知了傅景然,末了又添了一句,“你说你不走了,若是得空了帮我在灯上写些字,叫它卖的更好些。”
傅景然师从当代书画大家,更是悟性极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墨宝自是千金难求,在云乔话里却像是什么随手可得的东西一般。
傅景然微微挑眉,随口问道:“一个灯打算卖多少?”
云乔心不在焉答道:“一文。”
傅景然:······
傅景然:嗯。
云乔看了看那一大堆还未吹起的纸,说道:“你若不得空便不写,我不怠求你的。”
“今日便拿来吧。”
云乔也不晓得傅景然怎么突然这样好心,狐疑看了两人,突然想起,道:“我忘了,你手上还有伤。”
“小伤。”傅景然扫了云乔一眼,“不愿意便作罢。”
“不作罢!”云乔颇开心。连带着看傅景然都觉得顺眼许多。
傅景然又道:“若想卖得好也可设置些礼品相送。”
云乔对这些可不熟,看傅景然那从容模样也生了讨教的心思,问道:“那送什么?我去库房中挑挑?”
“到底也不必如此,你就算送了,大抵也无人敢收。”傅景然瞥过云乔双手,皆白凝细腻,未涂蔻丹,十指尖尖泛着健康的粉。
他道:“我记着你纹绣荷包的本领极高。”
云乔眨眨眼睛,问道:“你如何记得的?”
正好两人已经走至庭院之中,往左是书房,往右便是卧房。傅景然抬脚便走,淡淡说道:“原先你送的那个,至今也未坏。”
那时云乔方从婆子那儿学了新的穿线法子,第一下便给傅景然绣了个荷包送过去,还不让送东西的小厮告诉傅景然是她送的。云乔觉得她绣的是鸳鸯,可是叫收着东西的傅景然纳闷了好久。
从未听说过在荷包上绣两只大笨鹅的,大抵是送这东西的主人有些痴呆,既不知道是谁送的,也就收下。
这事两人说开之时还闹了好大的笑话。
至于后来云乔纹绣的本领越发高了起来,只是再未给傅景然制过什么东西。
云乔心里咯噔一下,手背到身后绞紧了衣裙,说道:“你说得简单,哪能这样快绣好的,大抵到那日也只能绣出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