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
傅景然;你打算谋杀亲夫?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个枕头,反问:还用这样直接的手段?
云乔尴尬到用脚趾抠出了半截长城,又翻身回去,嘟囔道:“快睡。”
*
傅景然能感觉到身边的人逐渐入睡,在窗外火光闪了三下后便从床上坐起走到了窗边,外头挂着一个人。
那暗卫道:“那些送去的粮食都不见了。”
傅景然道:“改日寻个机会,我会亲自去瞧瞧,其他呢。”
暗卫道:“我们出行之时救下了一位女先生,她说她师从天山毒母,可包治百病。”
傅景然扫了那暗卫一眼,惹得暗卫心里七上八下,方要认错,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夫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还在叫自家王爷的名字。
啊!太、太少儿不宜了!
好、好想看!
傅景然回头看了一眼内间,道:“随意寻个宅子将她安置下来便可。”
暗卫心中颇遗憾,还是应是后飞走。
傅景然关上窗进屋,这才知道方才为何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叫唤的人现在已经直接越过了中间那条被子整个跨到了自己的这边,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声声狗贼叫得比夫君还真情实感。
傅景然:······
他眉间一跳,伸手将云乔那只伸出来的手放到她那边去。却也没想到睡着了的人力气还挺大,抬到半空就要打人。
傅景然看到自己手背上渐渐浮出的红印,视线也在云乔脸上停留了一瞬。
偏偏那睡着了的人好像也知道她做了错事一般抱着枕头滚回到了她那半边床去,给傅景然留出原本属于他的位置来。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傅景然淡道。
不对着谁说,意味也不明。
第37章 我磕的cp,好得让人直……
傅景然做事从不拖拉, 在暗卫去钟灵山内潜伏察看两日确定再无所获后,在一个夜里,确定云乔已经睡着后, 起身随暗卫前往山中。
白天不觉, 到了夜里一盏灯都未点亮的村庄到底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傅景然落在了村中粮仓前的空地上,暗卫走上前, 三下五除二将门上的锁弄开。
粮仓门大开后便像是在黑夜里张大了嘴的巨兽,里头是深不见底的黑。
傅景然皱眉,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这地方说得好叫粮仓, 可是空气中却迷茫着一股腐臭味道。
暗卫识趣地将门重新关好。
此地囿与山林之中, 虽万事行走不便, 可也意味着此地不受管束得很,哪怕是做了什么事, 照云待河谨慎性子,也不愿惊动。
还未等傅景然问话,就有个暗卫上前说道:“我们妄不敢做出什么,而他们也像是警惕得很,我们没有办法, 还请王爷责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话音刚落,傅景然发觉眼角闪过一个人影,他一个跃身飞向房顶, 其余暗卫见此情形,也纷纷跟上。
只见一人猛地从黑夜里蹿出来, 又不掌灯,看起来就是个鬼祟模样。
男人佝偻着背,也怕是惹人注意, 急急忙忙蹲在了一处地旁用手刨地上的土,很快就从土里掏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他动作停顿一瞬,紧接着又去刨。
傅景然看着男人动作,身上冷意更盛——
那些土地是这个村子里种植那种黄色小花的地。
男人兀自刨了一会儿,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一个暗卫立马丢了块饼过去想叫这狗闭上嘴。
今日无星无月,夜难得的黑。分明瞧不见什么,傅景然却清楚地看见了那男人慌乱地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个布袋,将他在地里挖到的东西装进了袋子里。
就在他收拾好一切的时候有处人家亮起了火把,有人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男人躲进了粮仓里,傅景然一行人也看着举着火把聚到地里的人越来越多而藏匿了身形。
他们似乎是在找寻男人,可无果。
到最后所有人又聚到了一起,点数商量片刻后各自回家。
良久之后,男人才从粮仓里推门出来,他方走,傅景然就跟了上去,想要知道他打算去哪儿,那布包里又是什么。
傅景然虽有心留意着左右,可到底对此不熟,男人看起来瘦小行走起来却又极快,才一会儿,傅景然竟将人跟丢。
他立于一处空地,在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时候任何声音都被放大至喧闹,也就是在傅景然闭眼的那一瞬,他忽觉右侧掠过一阵风。
傅景然未下杀手只将男人呢擒拿住,可未曾想到男人这下打算咬舌自尽。
傅景然皱眉,直接卸下了人的下巴。男人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下哭了出来。
他长这样大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愣了一下,男人又在他傅景然不备之时抓起了布袋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直接撞到了树上去。
傅景然:······
暗卫们哪里知道自家王爷会跑得这样快,跟了半天都没能跟上,还没把气喘匀称了就听到了傅景然的声音:
“置灯。”
暗卫忙不迭地点燃了火折子,这才发现他就站在了傅景然三步之内,自家王爷一脸要吃小孩的模样。
他当即浑身一抖往后退了几步,这下脚下又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暗卫赶紧去看,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男的,满脸是血。
其余暗卫都在心中为这个傻小伙点上了一盏灯,期盼他不会被王爷发配去扫茅房,不然又要换一个新搭档。
好难适应的啦!
那个暗卫犹不死心,还想戴罪立功。于是他大声说道:“王爷,这人的袋子里有米粒!还有黑色的小果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其余暗卫:算了,还是去扫茅房吧,我们想要新搭档。
傅景然慢慢走近那男人,才道:“带回去,叫李平川仔细看看。”
*
此次夜谈不算成果颇丰,至少也算是发现了许多有异之处。夜里不好做事,一切皆打算等天明再做。
傅景然和衣躺在床上,虽阖眼许久,可意识却清醒。他也未想到身边那个人又不安分起来了。
他自信未曾惊醒云乔,是故也只以为她只是睡不老实,在乱动。可在发梢拂过他下巴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云乔吓得身子一抖,就连探出去的那只脚都软了,整个人就直接趴在了傅景然身上,一个不小心还磕到了傅景然的下巴。
她用手撑着傅景然胸膛,能感觉那宽厚胸膛起伏大了一些。
吓得她赶紧缩手,立马弹了起来。
又因为在床沿的缘故,她这么一弹就好像要直接掉到床下一般。
傅景然叹了口气,不明白云乔为何总是这般咋咋呼呼,若是身子健康也就罢了,就这样一个小身板也不晓得折腾的是她还是自己。
他捉住了云乔的手腕,直接将她反扣在了床上,问道:“做什么?”
现今姿势是傅景然握住了云乔的手腕,近乎是半个身子都压在云乔身上。
就很······就很·······就很那什么!
云乔觉得嗓子里涌出些腥甜,小声道:“口渴了,要喝水。”
“噢。”傅景然松开云乔手腕,下床。
他去了许久,回来的时候那杯中是温水。云乔低头喝水,那水似乎带着天意冲散了喉间的血腥味道。
她小心翼翼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傅景然语气依旧平稳:“口渴了,要喝水。”
云乔哪能不知道,他身上犹有冷意。可就是傅景然那般冷漠的态度叫她新生害怕,她小声问道:“可是叔父亦或是大哥有······”
后头的话她问不出来,生怕是傅景然肯定。
“此事与你无关。”傅景然顿了顿,又道:“也与他们无关。”
“那我可信你了,你若骗我,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
傅景然沉默片刻,终道了一声好。
*
第二日晨起,傅景然便去寻了李平川。
他虽身份不同也不好在王府内居住,只在外头置办个宅子,时不时来给云乔请请脉送送药,这正好成了关人的好地方。
昨天在山中碰到的那个挖土男子如今已经醒了,只是眼睛发白,没了求生的欲/望。
李平川眼下悬着一团乌青。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把我折腾死了。若真有心求死便不要往我这儿送,我这人胆小,见不得人死。”
说罢,他把被子撩开一角,怪不得这人没有挣扎,原是手脚皆让李平川绑在了床上。
他清早就已经收到了密报,那个黑色的果子便是那野花结出来的果子。据说李平川也未见过这种果子,却不像是有毒的东西。
傅景然问道:“身边可还有牵挂之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先是一怔,随后又把脑袋偏开看向窗口。外头飞来了一群黑鸟,缀在天上像是将天戳破了一个窟窿。
傅景然又道:“总要差人去报个平安,徒叫人担心。”
男人嘴唇都在发抖,小声道:“娘啊,娘啊还在里头,得了大病,医不好,善人不给药,痛······痛······”
傅景然皱了皱眉,才发现这人似乎甚至有些不清,不知道是原先就这样,还是撞在树上撞的。他道:“将你娘亲接来诊治可好?”
“不好!”男人惊呼,“是特别大的病,没有人可以治好呜呜呜呜。”
傅景然脑仁疼,斩钉截铁道:“我说可以治好就可以治好。”
男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缩进了被子里。
李平川觉得自己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傅景然会对一个傻子有耐心,悄悄挪过去解开了人手上的绳子,同人说话。
“昨天你是不是快痛死了?”
男人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疼不疼?”
男人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李平川继续道:“那你信不信我能将你娘变成你现在这样,再也不疼了?”
男人迟疑地点了点头,说道:“娘在屋里,屋在河旁边,河边三棵大树,中间那个就是家。”
男人说完之后傅景然示意暗卫去将他口中的娘带回来。
李平川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瓦。”
“那阿瓦我问你,村里的粮食都去哪里了?”
阿瓦道:“送给圣子了。”
“圣子?”
“圣子说送去粮食的人就可以赎下罪过。”
李平川挑眉,将那几颗还没有被阿瓦吃下去的果子摆到了他面前,问道:“那你在地上刨什么?”
阿瓦见到这个后急忙要抢却被李平川躲过。
李平川道:“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便把这些都给你。”
阿瓦低下头嘟囔:“这是圣果,圣子也要这个。我家里没有米了,只能挖这个······娘身上疼,要圣子的圣物才能治好······”
“什么圣物?”
话音刚落,三人便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瓦听到了娘亲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挣脱了脚腕上的绳子,他本欣喜万分地跑向了那个年老的女人,却没想到会直接吃了老妇的一个耳光子。
那老妇大喊道:“东西呢!东西呢!我让你给我带回来的东西呢?”
“你个不孝子啊,你想要我死啊!我活不长了啊,活不长了!”
那一巴掌打得极重,阿瓦上脑门上又渗了血。
他愣在了原地,老妇又要冲过去打人,阿瓦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了脑袋,却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他再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角。
傅景然用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先带进去查看。”
随后又睨了阿瓦一眼,淡道:“进去再说。”
第38章 我磕的cp,很好。
“班主, 我嗓子疼了。”
“疼?嗓子疼能有多疼,我看你觉得竹鞭打得疼不疼!”
那个叫疼的孩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硬生生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那被唤作班主的人却忽然放缓了神色, 安慰道:“圣子只是厌恶偷懒的人罢了, 若你表现得好,圣子总会赏你东西的。”
“多······多谢班主!”小童又开始对着天吊嗓子。
与他这般的小孩有许多。整个临西城的西南角都能听见那些稚嫩童声。清晨的风轻易地卷起了地上的尘土, 也卷起了那些小童打满补丁却藏不住里头黑色絮棉的衣角。
班主拿着竹鞭巡视着,目光黏在里头几个小女孩脸上,说道:“你们曾在家中何时能吃饱饭的, 如今来了这儿, 我何尝不是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我也信你们皆是好孩子, 往后带你们去见圣子······”
却不料想,他话音刚落, 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孩就喷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也直生生地倒在了地上,有人想去搀,那班主的面目却十分沉。
“你们瞧,他心中怕是没装着圣子, 这末才想要偷懒!”班主厌弃地要唤人上来,这时间却有个仆人打扮的人凑到了班主身边。
仆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班主怒道:“叫他滚了,三番五次来, 当真是觉得我这儿好欺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