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美人——骑猪上清华/春山居士
时间:2021-08-07 09:50:53

  姬姮睁圆眼,五皇姐死在辽北,父皇也过去了,他极有可能像五皇姐那样。
  没了。
  姬姮倏然哑了嗓子,她明明恨父皇的,他欺骗母妃,侵吞黎国疆土,他真出事她应该笑,可她笑不出来,她很难过,难过到手足无措。
  姬辕勾一缕她的长发放在鼻下轻嗅,“九殿下真香。”
  姬姮侧过脸,推搡他道,“不是说要本宫给你父王治伤,你现下怎么敢动本宫?”
  姬辕窒住,他父王伤的太重,恐怕姬姮一入藩地就要被割肉炼药,虽说还活着,但总归没有现在这般美貌,这美人妙处就是身姿袅娜,形体完美,缺块肉少块骨哪还算得上美人,他虽说着要娶她的话,但也不过是嘴上的玩笑。
  一个药引子,玩玩儿罢了。
  姬辕握住她的手腕往胸口带,“得了,殿下现在是阶下囚,横竖后头遭罪,不若让微臣尝尝鲜,没准伺候好了微臣,微臣心一软,就让你少受些罪。”
  姬姮攒劲挣出来手,忍着疼朝他脸上扇。
  姬辕反扣着那手,将她往地上一推,她摔倒就爬不起来,半身握在原地蜷缩成团,姬辕阴笑一声,伸手朝她抓来。
  耳边忽听咻的一声,一支箭从他耳边飞过,他慌忙退开,撤身从马车里跳出来。
  四周围满了缇骑,打头的陆韶一手握弓,箭羽方向正对着他额头。
  姬辕软着腿跪倒在地,“我,我是齐王世子,你们不能杀我……”
  “齐王世子未经陛下允许,擅自逃回藩地,格杀勿论!”
  陆韶手一松,那只箭迅速刺穿姬辕的头颅,直扎进他身后的枯树上。
  姬辕栽倒在地,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孔,只一双眼睁圆。
  死的猝不及防。
  陆韶策着马进前,俯身从他胸前拿出来信,随后踏过他的尸体,跟缇骑道,“把他拖下去。”
  缇骑们上前将尸体拖走。
  陆韶行到马车前,挑开车帘,即见姬姮眼眸微张,怔怔的发着呆。
  他微倾身下来,探一只手托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那眉目,与生俱来的傲气失去了庇佑就凝落成泥,妩媚纤弱,群狼环伺,谁都想独占她。
  他弯唇浅笑,低声唤她,“殿下。”
  姬姮震了一下,从混沌中醒转,她眯住眼,泪水顺着眼尾滑进他手里,带起一片湿。
  陆韶指腹摸过那排纤长眼睫,伸手穿过她腰下将人抱到马上。
  还是倒春寒的天气,他拉开麾衣将她团团包住,随即勒紧缰绳飞驰进营地。
  陆韶带着那九万缇骑驻扎在山腰处,营帐也尽数藏在树林中,在官道上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陆韶将姬姮抱进自己营帐中,甫一将她放到毯子上,她就醒了,她弓着腰转过身,手腕和脚腕上的勒伤触目惊心。
  “你没去辽北。”
  陆韶端来温水,曲身侧坐在毯边,手捏着她的细腕替她擦洗伤口,“陛下让奴才潜伏在这里,只要齐王敢生异心,就寻机将他镇压了。”
  姬姮猛地坐起身,又因着疼痛跌回去。
  陆韶忙扶她靠到枕头上,笑道,“殿下身体有伤,不要太激动。”
  姬姮揪住他的手,急声道,“你快派人去辽北!齐王将辽北地图给了高句丽,他们早已经提前布下埋伏,父皇踏入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陆韶沉下眼,旋身坐到桌边写信,那封信写到尾,他才想起来她先前是恨着皇帝的,他放下笔,问姬姮,“殿下不是一直盼着陛下不好,他出事您不开心吗?”
  姬姮呆坐着,半晌侧过脸沉默。
  陆韶抿笑,卷好信件走出营帐让信使带走了。
  他再回来,姬姮仍然没有动,外头有缇骑送进来食物,他盛了白粥喂她。
  姬姮吃了两口,将他手推开。
  “营地简陋,殿下吃不消也正常,奴才叫人送您回公主府吧,”陆韶道,一个公主流落在外,更遑论她是被姬辕掳走的,传出去名声基本散尽。
  “本宫不回去,”姬姮扯过来他手,示意他接着喂。
  陆韶小心喂到她嘴边,看她皱着眉头吃,“这里都是男人,殿下留在这里,奴才不好放您在外边,您只能住在奴才的营帐里。”
  姬姮低嗯声,交待他,“派人去公主府把胡秀接过来。”
  胡秀先前临摹徐忠义笔迹,致使刘乾跟徐忠义反目,这事儿陆韶还记得清明,他问道,“殿下要胡秀姑娘做什么?”
  “皇弟孤身在后宫,本宫不放心,本宫想让胡秀用父皇的笔迹向后宫发一道信旨,将皇弟接到身边来,”姬姮道。
  陆韶道声是,将那碗粥喂完就让胡灵悄悄潜回了燕京。
  没两日宫里收到皇帝的亲笔信,言明将姬焕带去辽北,这事儿算不得大事,谁听了也只当是皇帝舍不得幼子,皇后再不高兴也不敢阻拦,只能任缇骑带走姬焕。
  ——
  清早山林中雾气重,不见太阳只闻鸟叫。
  姬姮迷迷糊糊睡醒过来就见陆韶带着一身水汽进了营帐,他身上穿的玄色飞鱼服,头戴三山冠,足登赤红皂角靴,不笑时竟莫名生出压迫感。
  陆韶走到矮床边,掖好被角道,“天还没亮,殿下再睡会儿。”
  他下巴上还流着汗,姬姮看的出神,也不知怎的就有些口渴,“本宫要喝水。”
  陆韶接杯茶让她漱口,随即倒了清水看她喝下去。
  入营地后姬姮没有衣裳可换,只能暂时穿陆韶的,这从军在外,她勉强能忍受。
  她支起身,袍子从肩头滑落,莹白肌肤乍现,灼人眼球,陆韶深着眸子飘过,老实伸手将袍子拉好,半托着她起来道,“小殿下大约下午才能过来,奴才已经叫人去接应,殿下不必担忧。”
  姬姮蜷起腿,冷冷道,“何时进军关中?”
  陆韶道,“齐王手底下有十万兵,都在关中城里,奴才贸然冲去不一定有胜算,奴才昨儿从姬辕身上搜出来书信,齐王派人在清河接应他,奴才叫缇骑过去先宰了那帮人,随后再伪装成他们的人入关中,骗得城门打开,奴才再带人杀进去,必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姬姮歪着头端量他,脸还是这张脸,但就是不对了,先前他胆小怕事,畏畏缩缩,如今带兵打仗也能手到擒来,他才十八岁,还是个太监,却已经比很多有经验的将领能掌控局势。
  她抬手欲碰他,忽的生出一种抵触心,手指停在他上唇边没有再动,她仰起下颌,“坐好。”
  陆韶嘴边带笑,拉来杌子板板正正坐直。
  姬姮脚踩在他膝头,俯身坐到他腿上,她仅着了那身袍子,长腿挂在他身侧,又细又白,她趴到他胸前,与他鼻尖贴着鼻尖,未几开始啄他的唇。
  陆韶燃了一身火,愣是逼着自己不去碰她。
  姬姮啄的没劲,才出声道,“本宫累了。”
  陆韶轻咽着喉咙,一手揽在细腰上渐渐束紧,另一手抚在她脸侧,随后垂首吻着她,清浅的,隐忍的,潜藏在心底的掠夺令他生燥,但他已经学会了遮蔽,她以为她是在驯化他。
  殊不知,这不过是他用最轻柔的手段编成囚牢,迟早有一日会叫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放开本宫,”姬姮晕着眼靠在他手臂上,扬手推他。
  陆韶立刻放她回褥子里,她揪着前襟呼气,眼尾腮边尽是红,连着颈侧痕迹霎时动人。
  想将她拖进榻中放肆摧残。
  陆韶只觉要被彻底焚烧,他抹掉唇边沾上的水香,扯过被子盖住她。
  姬姮闭着眼喃喃道,“这一仗你若胜了,往后你就不再只是个太监。”
  陆韶低笑,“殿下不用怕,奴才只想当殿下的太监。”
  姬姮的睫毛扇动,“出去。”
  陆韶缓慢退出营帐,天上还有残星,不远处仍能听见缇骑在早训,他觑着眼回味方才的绮思,胸口那簇火苗瞬时窜向全身,他克制不住自己,良晌疾步绕过营帐,朝林后的河边奔过去。
  料峭早春,河水冰的冒冷气,他脱掉衣裳矮身坐进水中,寒冷彻骨,却浇不灭他的心头火,姬姮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遍遍的出现,嬉笑嗔怒,到最后尽数化作冷漠,她高高仰起头,命令他跪下,命令他吻她,到最后……命令他抢夺她。
  他终于难以克制的将手探进水中。
  身后杂草响动,他顿时警觉,一侧身就见姬姮站在草丛中。
 
 
第27章 冷水澡
  他陡然一阵慌, 但迅速镇定住,他还蹲在水中,露出羞窘的表情道, “外头冷,殿下回营帐歇着吧。”
  姬姮的视线落在他身前的水域, 直直的,像是能穿过那层水看到底下的东西。
  这个时节水底已经开始长水草, 水面上零零碎碎飘着浮萍,陆韶不怕她看,但她套了件直缀就跑出来, 很容易着凉。
  “殿下回去吧, 别冻着身子。”
  姬姮往河边走近, 站到水边的石头上, 问他, “你为什么洗冷水澡?”
  陆韶尴尬笑道,“行军在外多有不便,热水并不常有。”
  姬姮伸手摸了下他肩膀。
  陆韶顿住身, 不知她要干嘛。
  姬姮手指游曳到他胳膊处, 蓦地要探入水。
  陆韶立时握住她手,“殿下。”
  姬姮皱一下眉,冷气笼罩着她, 令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连被他捏着手都不知道让放, 她轻声问,“你在水里摸什么?”
  陆韶抿唇,“您给奴才的戒指不小心掉水里,刚刚奴才在找戒指。”
  他摊开手, 将戒指给她看。
  姬姮扫一眼,撤回手转身上岸。
  陆韶等她走远了,才慌忙起身穿好衣裳,跟着回了营帐。
  ——
  下午姬焕被送来,皇帝走了有一个多月,他在宫里过的不算好,贴身的几个女官虽说不敢苛待他,但总归没有皇帝在时尽心,再连着要上启蒙,一个六岁孩子哪儿有那么多精力折腾,倒瘦了不少,人也消沉。
  见着姬姮才高兴,直围着她嘻嘻哈哈,“皇姐!宫里人都说你死了,害的我哭过好几回。”
  姬姮撇唇冷笑,“那看来过不了几日,燕京都要知道我羞愧自缢了。”
  陆韶削了个梨给姬焕,心思飘远,从此燕京不再有她这个活人,他只要想,完全可以将她藏匿住,往后以他为天地,他也不用再做她的狗。
  他瞥过姬姮,她的倨傲刻在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她看不起任何人,得所有人捧着她。
  这样香艳冷傲的公主,折了她的细手腕捆在怀里才好玩。
  只是她会伤心哭泣。
  “辟出新营帐,本宫跟皇弟暂住,”姬姮道,先前说要住在他这里的话全不作数。
  陆韶指节动了动,掩下心底灰暗,应声是,“营中人多,两位殿下没事不要乱跑。”
  姬焕边吃梨,边张着小手拉他,“陆韶,你不陪我们吗?”
  他手上全是梨水,黏巴巴的,陆韶抽出白帕细心替他擦手,哄着道,“奴才要去打坏蛋。”
  他感觉到姬姮的视线定在他脸上,带有某种探究,但他不能跟她对视,只任她观察。
  姬焕似懂非懂的哦着,“你本事真大,比皇姐还厉害。”
  陆韶眉头一跳,果然见姬姮阴恻恻对他笑。
  陆韶立刻做谦卑状,弯腰道,“小殿下抬举奴才,奴才有今日都是九殿下栽培,万不敢越过九殿下自高自大。”
  姬焕挠挠头,抬腿坐到姬姮身旁依着她,撒娇道,“皇姐,陆韶这么好,你把他给我吧,宫里的太监都不听话,我不喜欢。”
  姬姮捏他小脸,“他如今是父皇的大红人,我哪儿能差遣他。”
  父皇跟前人他就没法要了,姬焕失落的垂着小脑袋。
  陆韶掬着笑,“小殿下别气馁,往后您登基了,奴才也一样是您跟前人。”
  登基是什么意思,姬焕在尚不记事时就被丽妃教导过,丽妃时常跟他说,他是未来的东宫太子,皇位迟早是他的,但丽妃每每跟他说这些都脸色极凶,他很害怕,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皇帝。
  不过现在看陆韶这般说,他又觉得当皇帝或许是个好事,但他也愁眉苦脸,“那些宫女都说,宫里要添新皇子,太子一定是他。”
  姬姮卷好宽袖,拍拍他的头,“真要是有新皇子,你就更要讨父皇欢心,要好好读书,乖乖听话,这样父皇就会只疼你一个。”
  姬焕便挺起小胸脯,颇自信道,“我最听话!”
  姬姮两眼含柔,摸摸他直笑。
  陆韶立在旁边看她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亲切温柔,她从前便是笑也多是讥讽和冷淡,好像谁都入不了她的心,直到今日陆韶才看出,她也有心,只是这心全在姬焕身上,旁的人想占据。
  太难了。
  ——
  两日后的夜里,陆韶派去清河的缇骑传回来信,他们杀了前来接应的人,已经成功潜伏进关中地界,为大军开路。
  陆韶便在当夜率大军踏入关中,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关中城门口,那城头将士早已被换装的缇骑自内伏杀,陆韶朝后方招手,便有一人隔空放出信号弹。
  片刻,城门自里边打开。
  陆韶策马当先冲了进去,其后缇骑们紧跟着冲进城内。
  关中自来不及燕京繁华,到深夜各家都熄灯睡觉,鲜少有人在街头晃荡,大军闯入城中后,齐王将士才反应过来,可都为时已晚,只能负隅顽抗。
  陆韶一路杀到齐王府,齐王府内正摆着宴,一众人喝的满面红光,齐王更是醉在座上跟怀里的女人调情。
  齐王府大门就在这时被人自外边撞开,缇骑们手持着腰刀齐齐入内,包括齐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呆愣住,还不待他们动作,脖子上已经架了刀。
  陆韶从马上跳下,回身转到后方的马车边,对里头道,“殿下,到地方了。”
  姬姮挑开车帘,由他搀着落地,她想缩回手,但见这四周尽是缇骑,他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估计只当她是陆韶的女人,这么一想,她心口那阵恶气出不去,便只得被他捏着手带进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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