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母后担心父皇吗?”
  林良善笑道:“你父皇战无不胜,不会有事,我担心他作甚。”
  闵瑜鼓着腮帮子,垂着眸,小声道:“可我有点担心父皇。”总觉得会出事,那时父皇离开时的神色,与往常很不同。
  “不会有事的,他定然能平安回来。”就和他离去前的承诺一样。
  林良善只当是小孩子的忧虑,并未放在心上。
  千里之外,西北之地,入眼的是望不到尽头的大漠。此处坐落有十六座城池,但在二十多年已被黑乞国夺走。地情变化莫测,又有凶残的沙匪及暴民肆虐,抢夺经由此处到西域的商人货物。
  不知深浅的沙漠之下,埋葬了多少人。大风刮过,那些森森白骨显露出来。
  之所以一定要收复西北,不仅在于这块广阔无垠的地盘本该归属国境内,更因其是通往西域商贸的重地。
  闵危前世便想打通这块地界,与西域各国开展贸易商事,却不想会因该处的沙匪丧命。
  思及那时,该是三生蛊作用尽头,从前太费精力,像是把后面的寿命填补到前头去。
  前世不能如意,这世定能成全。
  因对该地有作战经验,不复那时的少知。仅仅一年半,驻扎在西北的三十万军队便在魏帝的指挥下,折损三万人,成功将十六城夺回。黑乞国被灭。
  至于部分城池内的沙匪,更是被剿灭干净,不留残余。
  骠骑大将军常同承于开战前,就从岭南被调至西北,作冲锋一职。
  城墙之上,他看了看闵危右手紧缠的纱布,问道:“不知陛下的伤如何了?大夫怎么说的?”
  虽现今两人尊卑有别,但曾经也有过命交情。他更是知道闵危的大多数事。
  闵危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隐瞒:“手腕经脉尽断。”
  常同承想起那时的交战场景,沙匪首领趁机大刀砍将过来,闵危为躲避开,只得持枪隔开。可一个缺漏,是被刀砍到手上。
  “这岂非是右手废了?”
  “此次只伤及经脉也算幸事,废了右手,我还有左手。”闵危笑了笑。
  他已向林良善许诺,定会活着回去。不过是断了右手经脉,也不是什么大事。
  常同承着实佩服他这乐观模样。好似自他篡位称帝,又迎娶那林小姐为后,有了个儿子后,是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常同承,西北我不大放心交予他人,此后这里由你来镇守。至于岭南,我再调他人去。”
  “这地一年到头都是风沙,我可不愿意在此处,比岭南还差劲。”
  闵危转身,面上笑意犹在,语调却肃然:“朕是在同你商量吗?”
  常同承除去哑然,焉敢拒绝?
  在拔营返京的前一晚,闵危再次到了西崖关。
  银月悬挂,几点零星。月光撒落在土黄的沙丘上,石缝间长出几棵草,却因缺水干枯。
  此情此景,分明与上次相同。但这回,闵危不再只满心悔恨。
  他站在关口,一动不动地看着这片沙地。
  随后,令随侍秦易震惊不已的是,下一刻,九五之尊的魏帝屈膝跪了下去,并朝前叩拜了三下。
  “将酒拿来。”
  冷风卷着一道沉声,秦易回过神,赶忙把手里的酒递过去。
  他再见魏帝把那些酒水倾洒在面前的沙地中,这才猛地想起有一个人埋身在西崖关:威远将军林安,即皇后娘娘的父亲。
  不知过去多久,魏帝才起身,拍了拍袍身的沙,嘱咐:“叫人在此处立碑。”
  秦易明白他的意思,应道:“是。”
  建兴十四年初春,魏帝率军凯旋回京,城门大开,百姓欢呼。
  这近一年半中,闵危时常来信,不过是问近来可好,宫中可发生什么事,闵瑜是否听话。末尾,又是那些缠绵的思念之言。
  林良善起初并不愿回,但闵瑜无意瞧见了那些信,又见信中写了自己。
  “母后,你快与父皇说我懂事得很,没有惹太傅生气,也没有惹您生气。不然父皇回来,我的屁股可保不住了!”
  林良善只得无奈地笑,蹙眉思索了一番,回了信。
  信件往来并不频繁,战事严重。往往一月只得一封书信。
  直到他在信中写道:善善,我下月返京,很快就能见到你。你是否想我?
  她没再回,和闵瑜,一直等他回来。
  那日,林良善先是瞧见闵危眼脸下的伤疤,又见他右手缠着的纱布,不禁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无事,一点皮外伤,上药几天就好了。”他笑说。
  一旁的闵瑜却在瞧着父皇脸上熟悉的笑时,就盯着那手一直看。
  猝不及防地,一道沉沉目光看向他,闵瑜立时寒毛直立,故作傻笑道:“父皇手疼吗?”
  闵危拍了拍他的脑袋,和蔼笑道:“不疼。”
  到了夜间,宫人往殿内送进热水。
  闵危屏退他们,脱下衣袍,垂眸看了眼身上的伤。那些年的战事让他不得不冲锋阵中,身上受过刀枪剑戟,不免留下诸多伤疤。但因三生蛊,那些伤好地极快,即便不用药,伤疤也浅。
  如今,用了再上好的金疮药,在西北受的伤也难以愈合。
  这副身体,已经丑陋难堪,不忍直视。
  闵危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的右手上,也废了,甚至连捏筷这样的轻巧之举,都会微微发颤。
  他面色平静地擦洗着身体,忽地咳嗽一声,胸口剧痛,是狠皱了眉。
  正此时,身后有动静传来。
  他偏过头,见着果真是林良善,唇角扬起,道:“怎么来了?”
  “你的手伤着,该是不方便,我来与你擦背。”
  她拿过帕子,一副熟稔的模样,就替他擦洗后背起来。
  闵危向前趴着,舒服地眯着眸,忍不住道:“善善,若是我的手好不了了,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般好?”
  这回,她没再气地要去戳他阔背上的伤口,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
  “不会。”她道:“只此今晚。”
  他失望地叹息,也不纠结。
  沐浴过后,明光之下,闵危坐在榻边。
  林良善与他身上的伤和手仔细上药,柔软的指尖将冰凉的药膏熨地温热,又细细抹开。
  闵危望着她冷淡专注的面容出神。
  好一会儿,他轻声唤道:“善善。”
  她垂眸道:“这回又是什么事?”似乎熟悉了他的套路,手上的动作未停,仍抹着药。
  “善善。”
  她懒地应。
  “善善。”
 
 
第三回 ,林良善终于抬眸看他,道:“有事就说,别一直唤我的名。”
  闵危笑道:“无事。”
  再见她变了脸色后,他又柔声道:“只是太久未见你,想多叫你几次。”
  林良善没他厚脸皮,接不住这话,干脆不应了。
  “还有我脸上的伤,也要上药。”闵危指了指自己眼脸处的箭伤。当时他顾不得那突来的利箭,只能护住性命,才致面容有损。
  林良善瞧了眼,伤口并不深。若再向左偏些,怕是眼睛都会伤到。
  她抬起他的下颚,右手捻了些药膏轻轻涂抹着。西北风沙大,他变得粗糙不少,即便现今眉眼舒展,揉入温和,也不由透出威严。
  “你先前脸上落伤,好似不如何在乎,也从来不上药。这回怎要上药了?”她问道,指尖划过他上挑的眼尾。
  他乖顺地半抬起头,看着她,道:“我是怕变丑,不如先前好看了,你更不喜欢我。”
  林良善的指甲碰到那处伤。
  “疼。”他夸张地哀嚎一声。
  再见她紧张的神色后,他又揽过她的细腰,仰面盯着她,喉间藏着涩然,问道:“善善,若我不如从前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林良善不解他这话的意思,推了推他的肩膀,却道:“嫌弃如何?不嫌弃又如何?”
  时隔一年半,闵危想要夫妻行.房,甚至都不及林良善上榻,他自个都把衣裳敞开小半,却只露出那尚且算好的部分。
  林良善方去屏风后将手上的残药洗去,一回来见着榻上那人的姿态,是怔地噎住。
  她眨了下眼,要去灭仅剩余的两盏烛火。之前的六盏该被闵危灭掉了,刻意昏暗了视线。
  “善善,先别熄。”那人道。
  林良善只道:“我昨日方来小日子,怕是不行。”
  然后在他委屈的目光中,彻底挑灭最后一盏烛的光。
  这夜,闵危入睡地极快,不必再心挂随时到来的军情或是暗杀。他将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怀中,在她身上渐逝的寡淡药香中睡去。
  林良善未阖眸,借着那点微末的月光,模糊地看见他瘦削的面颊。方才的光亮下,他的眼窝发青深陷,该是疲惫至极。
  他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轻松无谓。
  她也不会去戳穿。
  ***
  已过三年,建兴十七年。
  自西北之地收复,魏帝就与重臣商议在其中打通道路来,与西域进商一事。除此,另有临城作为第一个港口,进行海贸。这些在前朝俱未有过,不少朝臣连连上奏道不妥。
  因此事过大,近三个月的朝堂上,以莫岑及和剩的两方派别是争闹个不停,诋毁骂人掺入。
  不过最终拍案定板的是魏帝,自然也无甚用处。
  待将这两件事初步形成决议部署,已至十二月冬日。
  这日,十三岁的太子闵瑜一如之前地被魏帝考校那些理政军谋。
  是否是他之错觉,总觉得父皇近来考问地愈加严格了。往常的那些问题,十之七八能答出;可如今,却是一半都说不出。
  闵瑜低头苦思着方才听到的一问,到底该如何解决?
  蓦地,他听到一声咳嗽。待抬起头,就见父皇从怀中掏出一帕子捂住唇,抑制不住地咳起来,面容有几分痛色。
  “父皇!”
  闵瑜要上前,一只手阻止了他。直到那帕子放下些,不经意露出点红。
  “冯叶!”
  闵瑜要跑出去喊近宦去太医院叫人,但被一道厉声止住了脚步。
  “闵瑜,站住。”闵危缓了缓胸中痛意,叫住他。
  “可是父皇的身体……。”
  闵危将染血的帕捏紧在左手掌心,轻松地笑笑,道:“无事,只是早年战场上累积的旧伤发作,你不必担心。”
  “朕方才的问题,你可想到解决之法了?”
  闵瑜一时答不上,只愣怔在原地看着父皇,耳畔传来还是如先前的指点。声音不再沉重,有些虚浮。
  “明白多少?”说的有些多,喉咙又痒痛起来。
  “六分。”
  闵危压着那股痛,勉力地笑道:“六分已很好。”
  这是父皇第一次夸他,可闵瑜却无任何欣喜可言。他禁不住再问:“父皇,你的伤到底如何?”
  这回得到的回应是“闵瑜,此事不要告知你母后得知。”
 
 
第99章 今世番外4
  近些年,林良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譬如闵危在考校闵瑜武艺时,下手是更狠了,好几回锋利的刀刃都擦着脖颈而过,看地她惶惶不安。
  虽两人在教导闵瑜一事上有分歧,但她只能听他的。
  其中奇怪的是闵危左手持剑。她曾问道:“你之前都是用的右手,怎现今用左手了?”
  “近来无聊,就用左手习剑,顺道考考闵瑜。”闵危笑道。
  林良善对他这番说辞有几分无语,倒也没多想。直到后面好几次无意瞧见闵危拿东西,或是批改奏折,又或是搂抱她,都是用的左手,不免上心三分。
  她旁观了许久,终是再问:“你的右手怎么了?”是联想到了半年前的西北战事,他回京后的神色。
  闵危沉默了许久,右手紧握,却是在再无从前的力道。平日与林良善用膳时的捏筷,都是那年回京前,他暗下练习许久。
  两人时时相处,到底瞒不过去。
  “善善,若是我的右手废了,你会嫌弃我吗?”他盯着她,苦涩道。
  她的面色极平静,仿佛早想到这个缘由。
  他低着头,怕听到她的回应,却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不会。”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握那只右手,宽慰道:“右手废了,还有左手。我看你平常用着无甚差别,此后别再放在心上。”
  闵危听此,是松了一口气,伸出左手将她揽入怀中,笑了。
  再譬如近一年两人行.房时,闵危有时会力不从心。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时,林良善又是想要安慰两句,但方才还兴致勃勃的人似是遭遇了巨大的难堪,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也不愿说话。
  “闵危。”她掀不动那床被子,只得说:“我冷了,你把被子都抢走,说不准我要着凉生病。”
  话音刚落,那人又钻出来,丧气地几乎在内殿待不下去。
  闵危不敢看她,声音低地看听不见:“善善,我今晚去别的殿睡,”
  他给她掖好被角,有些颤声:“你睡觉时不要多动,不若被褥落了,也不知道。”
  林良善看着他鬓边生出的白发,没阻拦他。
  那夜,她知道他又回来了好几次,给她掖被子。待到卯时,他装作来换朝服,上早朝去了。
  时隔半个月,林良善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那些助□□物。她不想,却扭不过他,最后也享了其中妙用。
  闵危终日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笑着轻吻她湿濡的鬓发。
  此后,若再遇先前不利状况,林良善也不再拒他用那些法子。只是有时,又见他面有难受,倒会主动些。
  又譬如,到了这半年,林良善竟在闵危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询问他的身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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