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熹欲开口,被沈桑沈桑抬手阻止,“元熹,你带着他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徐太医说。”
元熹向来对沈桑的话唯命是从,虽有疑惑,可还是带着闲杂人等退下,站在外面守着。
见殿内没了他人,沈桑轻声开口,“比举可是殿下授意?”
徐太医犹豫了瞬,点头,“是。”
沈桑接过白瓷瓶,指尖下是光滑细腻的触感,勾唇,只淡淡一笑。
“劳烦徐太医了。”
她自己的身体最是清楚,之前私下也找过大夫,吃了不少药,但都是于事无补。
连贴身的白芷和元熹都不知道此事,却没想到,谢濯不仅知晓了,还让太医调了药。
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啊。
徐太医见沈桑容色淡然,分明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他还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叮嘱好大小事宜。
临走时,徐太医道:“殿下说,良药苦口再好,也不如吃的顺心如意。微臣告辞。”
待徐太医离开后,沈桑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再三犹豫,舌尖卷着药丸含了进去。
甜的。每日都是甜的
一天一颗,岂不每日都是甜的。
作者有话说:
【1】摘自引用《子夜歌》
太傅大人不是在吃肉的路上,就是在开车的路上
太子:心痛
第22章
事后元熹和白芷都来询问,沈桑说不过是调养身体的药。
两人都有些不信,可她也没有说谎。
确实只是调养身体用的。
不过是看了会账本,说了几句话,沈桑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
自打来了东宫,旁的事没有,睡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
比在沈府时不知清闲了多少倍。
白芷收拾好床铺,又端着盛满冰块的盆放在床前,放下帐幔,收拾好一切才退下。
沈桑坐在镜前摘了发簪,见元熹还站在原地,便问道:“怎么了,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元熹摸了摸脸,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沈桑看着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道:“你的心情在我面前从来瞒不住,就差写在脸上。怎么,可是陆侍卫又欺负你了?”
上次两人打了一架后,陆一没再提认弟弟的事,反而缠着元熹切磋武艺。
元熹武功学的杂,陆一是正统路子出身,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指点,纠正了他不少纰漏。
“才没有,他打不过我。”元熹扬起下巴有些骄傲道。
只是这一动,扯到下巴处的淤青,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
听到沈桑笑声传来,元熹抬头看向她,道:“入东宫以来,主子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神情真挚,语气诚恳,嘴角微扬间的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而眼底掩不住的落寞也是真。
沈桑抬手抚平嘴角,眉眼浅淡,缓声道:“没有了身边的糟心事,看不见心烦人,自然心情也会跟着慢慢变好。”
“也是,”元熹点点头,有些吃味,“现在主子有了殿下这个内人,哪里还顾得上元熹这个外人。”
“元熹!”沈桑脸色蓦地涨红。
这都是什么话!
她板起脸,摸起桌上摆着的糖果砸进元熹怀里,“不准乱说。”
元熹哎哟一声,忽的捂着胸口蹲了下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元熹?”
沈桑也吓了一跳,慌忙起身上前查看。
见她过来,元熹笑的明朗,舒了口气故作释然道:“还好还好,主子还是担心奴的。”
这都是些什么话。
沈桑屈指,赏了元熹一个爆栗,将人赶出临华殿。
紧闭的房门外面,元熹歪着脑袋盯了会儿,低头,扒开糖果塞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弥漫。
又将糖纸整整齐齐叠好,放进腰间,转身离开。
午后沈桑睡的很是惬意,醒来后双胞胎兄妹也在东宫,便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末了看看书,养养花浇浇水。
小日子过得叫个惬意。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沈桑在临华殿过得舒适惬意,偶尔也会看元熹舞剑,要不就是入宫陪太后说说话。
压根没想起长信殿还有个人。
一来是天气愈发炎热,稍微走走就会出身汗,黏黏的很。二是好感度已刷到,吃穿不愁。
对此沈桑很是心满意足。
太子殿下在书房内批阅公务,小憩时会抬头看向外面,除了花草什么也没有。
知了声不停叫着,听的谢濯有些心烦。
“陆一,将树上知了赶走。”
守在外面的陆一愣了下,“是。”
一盏茶后,外面安安静静,连个蝉鸣虫叫声都没有。
傅之向看着传递来的消息,抬头道:“若是我,不会将税务减的这般低,百姓日子是好了,从中谋利的人也会变多。”
拦截朝廷消息,囊中谋利的官员并不在少数。
大宛国土辽阔,政策已颁发,未免会一一得到落实。
谢濯回神,道:“过几日孤会派人前去查看,以孤的名义。”
“谁?”
“柳燕。”
傅之向想了想,皱眉:“他能行?喝酒都不会喝。”
上次连两坛子怕是都没喝上,就倒地如烂泥。
谢濯看他,“你们什么时候喝过酒?”
“上次在琴欢楼,可惜殿下有家室,就没叫你。”傅之向将消息信封放在别处,显然是有所顾虑。
谢濯没开口,目光却是落在傅之向腰间别着的香囊。
男欢女爱,香囊定情。
他忽的想起上次游逛东街时,傅之向怀里正是抱着名女子。
傅之向低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了笑,摘了香囊放在手心,“不过我先说个清白,上次去琴欢楼挺久了,我可没在外面偷吃。”
谢濯收回目光,“孤不会过问你们的私事。”
傅之向之前做的事比这荒唐多了,他照样从来没有管过。
“啧。”
傅之向起身,拴着香囊的丝线缠着手指,他走到谢濯面前,伸出手故意来回荡悠了两圈,又一把抓进手心,放进怀里。
摆明了是□□裸的炫耀。
谢濯:“……”
傅之向扫过桌上没批阅多少的奏折,挑眉,缓声开口:“殿下今日似有些心不在焉。”
“天气炎热,难免心中烦躁。”
傅之向看了眼外面,“过几日会在云中亭举办宴会,届时不少名门望族都会去。今年我难得回来,倒是想去,阿圆不妨也去瞧瞧?”
“……太傅何时才能改了这个称呼。”谢濯面无表情,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实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傅之向失笑,“怕什么,你的太子妃又不知晓。阿圆不妨猜猜,若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没再继续往下说。
谢濯可以想象到日后沈氏取笑他的样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是不会让自己英明毁于一旦。
傅之向忽的后背一凉,无辜的眨眨眼。
谢濯捂住眼,屏退太傅。
老男人卖萌什么的,实在没眼看。
用过午膳,谢濯带着陆一在东宫内遛食。
陆一跟在后面,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意令人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殿下中午并没吃多少,哪来的食可溜。
怪哉。
走在前面的谢濯停了脚步。
陆一也跟着停下,入目看到的是大片的月季,花瓣娇艳欲滴,肆意盛开,衬得临华殿宛若立于花海之中。
窗户半遮半掩,沈桑坐在窗前,手托香腮,美目盼兮,轻轻拨弄着月季。
人与花相比,孰美?
谢濯舌尖念着二字,流连游走,终究是没说出口。
“回去。”
陆一摸不着头脑,“殿下,您都到这儿了,何不进去坐坐?”
谢濯瞥他一眼,“孤饿了。”
“……?”陆一郁闷,“属下这就传膳于临华殿……殿下,殿下?”
谢濯没搭理他,走的更快了。
眼看午时已过,沈氏就要午睡,怎么可能会管他饭。
算了,看在他饿的份上,今日勉强饶过沈氏。
是了,勉勉强强。
是以沈桑倚在窗边闲看清风明月时,总会看到一只太子殿下漫不经心的掠过。
略微心塞。
作者有话说:
某日,太子妃坐在镜子前,摆弄妆容,身后太子大快朵颐
太子妃满心欢喜:“殿下,今日臣妾妆容可是好看?”
太子咬了一口肉丸子:“尚可。”
太子妃:“那为何殿下最近胃口大开,还说不是看见臣妾心情好,讨厌啦~”
太子抹了抹嘴:“可能是,太子妃的脸,对孤来说比较下饭。”
沈桑:“……”
第23章
太子妃得宠了。
不出半月,整个东宫都得知了这个消息,隐隐有着传遍整个前朝后宫的趋势。
无他,太子殿下宠的太高调了。
太子殿下赏了临华殿从边外小国进贡的荔枝,色泽饱满,香甜可口,以冰块冷冻后口味更甚。
太子殿下授于太子妃掌管东宫所有账务,宫中众人都要听从,违者重罚。
太子殿下每日会前往临华殿用膳,伉俪情深,眉目含情,羡煞旁人。
太子殿下还会……
种种琐事,件件小事堆叠在一起,传出宫外,落在外人耳朵里,再怎么解释也变了味道。
又一日,众位大臣下朝后,几位幕僚相聚东宫书房,共同商议柳燕离京一事。
夏季多天灾,炎热使大地龟裂,洪水泛滥淹没村庄,不少临县需修葺堤坝。今日昌安帝通过谢濯提议的减免税务一事,并授命柳燕为巡按御史,前去监督协助,顺便考察民生,看各官各县是否按照朝廷律令行事。
柳燕虽身形瘦削,一身官服穿在身上却颇显精气神,皮肤白净,眼底闪烁着精明。他上前,拱手笑道:“殿下放心,微臣的本领几位大人岂能不知。”
柳燕能言善辩,擅于诡辩,朝中鲜少有人说得过他。
谢濯屈指敲着书桌,温雅的面色凝住几分严肃,道:“蓟梧县不久前刚换了刘晋当县令,此人为人正直,却推举用武力解决问题,能动手绝不动口。重要的是,你曾经与他有过过节。”
柳燕摸了摸鼻子,“殿下放心,微臣不会与他起冲突。”
说完,他念着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印象。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这是谁。
谢濯扫他一眼,“孤也没指望你能与他和平相处。”
柳燕:“……”那你还说。
谢濯道:“你去了之后,跟刘晋的师爷讨好关系,尤其是注意他都跟县里哪些人来往密切。”
“师爷?”柳燕皱眉。
谢濯也皱眉,“太傅没跟你说?”
“说什么,”柳燕无辜的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听说太傅最近时常与位姑娘深夜幽会,陷在温柔乡不能自拔,哪里还顾得上微臣这个硬邦邦的男人……”
说着叹了口气,拍了两下胸膛,眼睛一睁一闭,幽怨的看向谢濯,“殿下,您也别藏着掖着了,臣等可是都听说了您对太子妃的好,说不定连小主子都有了。”
谢濯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皆是清一色的笑意。
“你们都听说了些什么?”
柳燕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连睥睨小神态都学的惟妙惟肖。
谢濯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开口:“没有的事。”
柳燕捂着胸口,一脸悲怆道:“殿下您就承认吧,臣等不会笑话。”
“承认什么,孤什么事都没做。”谢濯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
“说您给临华殿送了冰镇荔枝。”
“母后赏的,孤顺手送过去。”
“那太子妃掌管账务呢?”
“孤不纳妾,东宫权宜不给沈氏给谁?”谢濯头一次觉得柳燕甚是聒噪,“孤给你?”
“……”
柳燕双手捂住领口,脑袋摇的似要飞起,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那殿下为何要日日同太子妃用膳。”
这是他与沈氏的约法三章。
两人成亲后尚未行房,已是瞒着看好这门婚事的太后和皇后,亲密之事自然要在他处找补回来,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
爬上屋顶看星星吗?
那沈氏不得吓到哭晕。
不过……
谢濯倚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夜沈氏扑在他怀里,泪眼婆娑的娇气模样,倒也不是很反感。
“……”柳燕脚下踉跄,面如死灰。
几位同僚立即上前搀扶,面带同情。
柳燕手里有一册子。
册子上写满了男男女女的名字,连哪家姑娘适龄待嫁,哪家郎君要纳第几房妾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他会着重在最后写出自己看好的一对名字,平日里格外关注,紧要关头时牵上一线。
此行此举,民间俗称——媒婆。
哦不,媒公,柳媒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