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她——十度天
时间:2021-08-24 10:27:58

  姚舒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的,叔叔把我照顾得很好。”
  “真的?”裴向华似乎不信,“他这闷葫芦还学会照顾人了?这倒是稀奇。”
  姚舒看向正在露台抽烟的裴砚承。
  此时的裴砚承穿着一件枪灰色的高领羊毛衫,神色淡淡地眺望着远处的落雪,指间的烟无声地燃者。
  他身量很高,肩膀宽阔,穿什么衣服都能将身材衬得很完美。
  看惯了他终日西装笔挺的样子,姚舒很少能看到穿休闲服装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凌厉,显得整个人温和许多。
  尽管如此,仍掩盖不住他的成熟矜贵和与生俱来的精英气质。
  这时,裴砚承恰巧微微偏头。
  隔着明净的玻璃门,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
  霎时,姚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匆忙移开视线,努力忽视掉噗通跳动的心跳,缓声回答裴向华的话:“叔叔真的对我很好的。”
  -
  下午,雪势渐收。
  裴砚承坐在露台的躺椅里,手里翻着一本书籍。
  旁边的会客厅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还有女孩儿轻柔温软的说话声音。
  他略略侧眸看过去。
  小姑娘穿戴整齐,裹着厚围巾和大棉袄,坐在沙发上穿鞋。
  因为穿得太厚弯腰有些不便,正费力地往小脚上套毛茸茸的雪地靴。
  裴砚承放下书问:“你要出门?”
  姚舒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小幅度点了点头。
  “去哪。”
  “和岑姨一起去水产市场。”她如实说。
  “水产市场?”裴砚承微微皱了皱眉,“去那里做什么。”
  “岑姨说要去买鱼。”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
  “岑姨说,那里比学校的篮球场还大,有各种各样的鱼,就像水族馆一样好玩。”她的语调渐渐低下来,“我想去看一看。”
  安静了三秒。
  裴砚承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笑。
  “怎么啦?”姚舒疑惑抬头。
  “哪有人想去水产市场玩的。”
  “那我不去……”
  正当她以为裴砚承不同意她去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落在她的头顶,揉乱了她的发丝。
  “去了那里别乱跑,早点回来。”
  事实上,岑姨带她去的水产市场确实很大,如果方向感差一点,很有可能会迷路。
  空气中充斥着潮湿和鱼腥味。
  岑姨在不远处挑鱼,姚舒弯着腰看玻璃缸里的鱼游来游去。
  一条鱼突然扑腾了一下,溅起了不少水花。
  姚舒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却不小心踩到了人,要不是那人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差点就要因为重心不稳摔倒。
  说来也巧,她踩到的人正好是学校宣传部的一个高二小学弟,他也是来陪妈妈买年货的。
  买完鱼的岑姨拿着塑料袋过来,“刚才男孩子是……?”
  “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学弟。”
  岑姨神色不自然:“比你小的男孩子啊?”
  姚舒点了点头。
  岑姨吞吞吐吐了半天,压低声音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裴先生他知道吗?”
  “岑姨!你说什么呀。他就是一个普通同学,你想哪儿去了……”
  “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我怎么看到他刚刚抱你了?”
  “是我不小心撞到他了,他扶了我一下。”
  岑姨愣了下,哑然失笑。
  “嗐,瞧我这眼神,是我犯糊涂了。”
  “不过岑姨还是要告诉你,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很容易受欺负的。那些比你小的男孩子心智都还不成熟,很多都是不负责任的。”
  “什么?”
  姚舒不明所以。
  “岑姨老了,但是岑姨知道,现在你们小年轻就流行那个什么、什么姐弟恋。”
  姚舒又羞又急地解释:“岑姨,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那是喜欢同龄人?”
  “我喜欢年纪比我大一点的。”
  下意识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经过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姚舒就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热。
  岑姨笑眯眯的:“喜欢大的也好,找男朋友就要找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年纪大的会疼人,阅历多见识也广,能教会你很多,所以现在这个社会上越来越多的老夫少妻,是恩爱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把我们这么漂亮的小舒娶回家。”
  “岑姨!”姚舒羞得不行,“我不理你了!”
  -
  从水产市场回来已时近傍晚。
  岑姨提着鱼去厨房做饭,姚舒准备回房间,经过长廊的时候,她看到一侧廊墙的窗户没关,有细碎雪花卷着寒风吹进来。
  姚舒拢了拢衣服,走过去关了窗户。
  刚把窗户关严实,猝不及防一阵风袭来,有什么东西吹进了她的眼睛里。
  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生理性的眼泪就生生地逼了出来,沾湿了睫毛。
  姚舒揉着眼睛往回走,在走到裴爷爷书房门口时,隐约有交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帮我照顾小舒了,现在我回国了就让小舒搬回来住吧。”
  “搬去哪。”
  姚舒听到了裴砚承的声音。
  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当然是搬回麓园了,”裴向华觉得奇怪,“怎么了,小舒是我从溪城接过来孩子,现在让她搬回麓园陪我住有什么不妥吗?”
  裴砚承沉默下来。
  当初老爷子把小姑娘送到他家里的时候,他觉得头疼和烦躁。
  只是老爷子坚持让他养着,他也便养着了。
  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着养着,便渐渐习惯了家里多出来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习惯了她温声软语喊他叔叔。
  如今,却舍不得放她走了。
  “没有。”裴砚承说,“我只是觉得,那孩子马上高考了,华御景都离三中路程近,如果每天从麓园接送她上学,在路上就要浪费不少的时间,得不偿失。”
  裴向华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平日里不是最怕麻烦了么,你能让那孩子再在你那里住一个学期?”
  裴砚承不动声色地抬手掩了掩唇角:“我无所谓。”
  裴向华意外了一瞬,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圈。
  “真是稀奇了,我出趟国回来你还转性了?”
  他摆摆手,“算了,小舒住你那里我不放心,谁知道她有没有受欺负,还是跟我住比较安心。”
  裴砚承静默了片刻。
  “这件事,你是不是还应该问一下她本人的意见再决定。”
  “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过年,你们两都先在老宅住几天,这事年后再谈。”
  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站在外面的姚舒和裴砚承四目相视。
  裴砚承看到小姑娘一个手揉着眼睛,眼睛很红,眼尾已经被泪水沾湿。
  他胸口似乎被钝钝地重击了一下。
  裴砚承关上门,淡声问:“都听到了?”
  姚舒点头:“爷爷让我搬回麓园住。”
  “我知道你也不想搬走,这件事我会再跟老爷子说。”
  裴砚承用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放柔了声音:“别哭了,不会不要你的。”
  姚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阵叹息。
  “姚舒,你幼不幼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拿这个当借口了。”
  姚舒:“……”
  她莫名联想到琼瑶剧里的女主角,捂住耳朵满嘴地喊“我不听我不听”,于是没再跟裴砚承争辩她哭没哭的问题。
  去过水产市场后身上隐约有一股鱼腥味,姚舒转移话题说想回房间洗澡,避过了这个话题。
  躺在温暖的浴缸里,姚舒昏昏欲睡。
  一整天的疲乏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泡完澡后的姚舒整个人热腾腾的,房间内暖气充足,她换了条白色的及膝睡裙。
  睡裙是很宽松的款式,甚至能套下两个她。
  其实姚舒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发丝垂在了肩膀,齐刘海也有些扎眼睛。
  加上刚才被沙子迷了眼睛,更觉得着刘海碍事。
  她拿了把小剪刀打算把刘海稍微剪短一点,结果一刀下去——
  刘海剪到了眉毛以上。
  “……”
  这刘海宛若刚被驴啃过啊啊。
  一楼会客厅,岑姨和裴向华正在闲聊。
  裴砚承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壁橱里一袋袋的咖啡豆。
  旁边的咖啡机无声运作着,散发出微苦的香醇。
  正当他兴致恹恹,准备回书房时,突然听到了姚舒的名字。
  “人老了总犯糊涂,今天和舒小姐在水产市场碰到她的同学,又闹笑话了。”
  裴砚承脚步稍顿。
  咖啡机的提示音响起,他的脚步一转,过去倒了杯咖啡,端着杯子在沙发落了座。
  岑姨说:“当时我还以为那个男孩子是舒小姐偷偷找的男朋友呢,我还跟她说那些小男孩心智不成熟,要慎重考虑什么的。”
  裴砚承端起咖啡杯递到嘴边,浅尝了一口。
  苦味蔓延至味蕾,他这才想起来没有放糖。
  正在研究棋盘的裴向华问:“哦?那后来呢。”
  等待着岑姨下文的不止有裴向华,还有坐在他对面的裴砚承。
  裴砚承拿起纸巾轻轻按了按嘴角,从白瓷糖盒里夹了一块方糖,放进咖啡杯。
  岑姨抿嘴笑了笑:“后来舒小姐跟我说,她不喜欢比她小的,喜欢年纪比她大的。”
  裴砚承的嘴角不甚明显地勾了勾。
  客厅内突然响起裴向华的声音。
  “你咖啡里放这么多放糖做什么?都溢出来了。”
  裴砚承回神。
  只见白瓷糖盒里的方糖已经所剩无几,几乎都被他放进咖啡里了。
  深褐色的液体从杯壁溢出,流在了杯托上,有一部分甚至流到了茶几上。
  岑姨赶紧去厨房拿抹布。
  裴向华瞥了他一眼,摸了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裴砚承拿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没什么。”
  拿了抹布的岑姨走过来处理桌子,一边嘀咕道:“这都快吃晚饭了,舒小姐还没洗好澡吗?别是泡太久晕过去了。”
  裴砚承从沙发起身。
  “我去看看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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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裴砚承走到姚舒的房间门口, 房门开着一条缝隙,从里面透出暖黄色光线。
  他门口停住,抬手敲了下门:“糯糯?洗完澡了么?”
  此时的姚舒正坐在书桌前, 拿着小镜子和剪刀,颤巍巍地修剪头发,试图拯救已经剪残的刘海。
  听到门外传来裴砚承的声音,她的动作一顿,手忙脚乱放下东西, 拿出一本书摊在面前。
  “洗好澡了, 我在看书了。”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姚舒后背一凉, 不知道怎么面对裴砚承,把头埋得很低, 生怕他看出来自己的驴啃式刘海。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头也越来越低。
  “坐姿, 又忘记了?”一双大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背挺起来, 抬头。”
  姚舒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裴砚承。
  两人面面相觑。
  空气中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姚舒低头抠指甲, 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片刻后,裴砚承毫不遮掩地轻哂出声:“你的头发, 怎么了?”
  “不小心剪坏了。”
  姚舒胡乱薅了薅刘海。
  “没剪整齐。”
  “我知道……”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从耳后伸过来,好闻的柏松香味随着他的动作逸至她的鼻尖。
  他拿走了桌上的那把小剪刀。
  “我帮你。”
  姚舒轻轻睁大眼睛,出乎意料地看向他。
  没等她回答,裴砚承已经微微俯身, 凑近了她, 手指捻起一缕她的刘海。
  “闭眼。”
  姚舒闭上眼, 因为紧张睫毛颤得厉害:“叔叔……你会剪吗?你不是拿我来练手的吧?”
  看不见后浑身的感官都变得特别敏感。
  男人身上略带辛辣的香料游转在她的鼻息间。
  即使她没有睁眼,也能感觉到此时两人离得很近。
  修剪时,冰凉的剪刀偶尔会碰到她的额头。
  裴砚承静静凝视着女孩儿白净的脸,睫毛犹如蝴蝶振翅轻轻颤动。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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