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却是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道:“姐夫可当真是惯着你,这肉都送到嘴边了,也能忍住,这世间可没几个男子能如他这般。”
谷雨无奈的道:“和你说不是让你感叹这个的,是让你帮忙的。”
白露不解的道:“这事如何帮忙,你如今既嫁了他,迟早是要生孩子的。更何况,我觉得你的顾虑根本就是多余,姐夫一颗真心待你,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些事发生的。”
“他现下确是一颗真心,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我本就不想嫁入这豪门贵族中,如今已然嫁了,自然要做好成全的准备。”
白露红唇撇了撇,道:“依我看,你还是不够喜欢姐夫,才会这般觉得。你若也同样一颗真心待他,就会发现姐夫满心满眼都是你,你们二人恩爱缱绻,哪里容得下第三人插进来。”
说着,白露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道:“不过我觉得,姐夫这般待你,你呀……迟早沦陷,哈哈。”
“将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眼下,确还不到有孕的时候,白露,你帮我去外间寻些好的医馆打听下,可有……避子的方子,要温和不伤身的。”
白露无奈的叹了声,道:“好吧,不过你可不能一直吃,这府里的少主子已经成了亲,若一直没孩子,即便是姐夫此情不移,长公主那边只怕也要生出让他纳妾的心思的。”
谷雨应了声,又道:“对了,昨天……皇帝应也是来了的吧,我之前嘱咐了你避开他,一切可顺利?”
白露面色渐渐凝重了,半垂着头,许久未吭声。
谷雨意识到了事态不好,皱眉道:“不是让你不要出门吗?竟还是遇上了?”
轻叹了声,白露红唇轻启:“……是他来寻我了。他和我说了一番话,大意便是我的命数与淑贵妃相撞,如今又成了他的晚辈,他不能接我入宫了,说是会给我一笔钱财,令我在京中安居到老,我……拒绝了。”
说着,白露冷漠的笑了下,道:“他不过一时新鲜,便要葬送一个花朵般年纪少女的一生,安居到老?不过就是为他守活寡而已。”
谷雨听了倒是有些安心,道:“至少,他是断了对你的心思了,白露,没事的,等过几年,我们寻个由头送你离了京便一切都好了。”
白露幽幽的道:“姐姐,你知道他为何看中我吗?”
谷雨不解的道:“之前听大郡主所说,似是你的相貌正是他所喜欢的。”
白露点头,又道:“他偏爱一类长相的女子,细看之下,都有几分相似,从前我不知,可这一次,许是他饮了酒,那目光望过来,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这一切。
我们这位陛下,应是真心爱恋过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因为各种原因已然不在了,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走了,从此他便在天下间所有像她的女子身上寻找她的影子,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能令帝王倾心一世,这女子不知是何等天仙绝色。”
说着,谷雨回想了下昨天在婚礼上匆匆见到的淑贵妃,将白露与淑贵妃二人的容貌对比了寻着相似之处,试图拼凑出这女子的相貌。
要说美貌,白露比淑贵妃并不差,可到底是出身不同,淑贵妃浸淫宫中多年,气度上还是略胜了一筹,但白露赢在年轻,眉眼间少了岁月的沉淀,更有活力。
这般想了下,谷雨忽的觉得,这两人长的似乎都很像一个人。
晚若。
第110章 晋江文学城 饿的越久,食量越大……
算着晚若的年纪, 和淑贵妃相比似乎也差不太多,如果当真存在这么一个女子曾引得帝王倾心,却又转身离了他, 时间上竟是刚刚好。
再回想晚若上次出现在国公府,似乎是特意避着长公主夫妇的。
她说, 因着自己为贵族所不喜,所以向来不往他们跟前凑。可是晚若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行事向来无拘无束,并不顾忌他人的目光,怎的如今却忽的在意上了?
也许, 她不是担心惹了长公主不快, 而是怕被她认出来,认出来她是她曾经识得的故人。
忽然而来的认知令谷雨不禁瑟缩了下, 心下细思极恐。
两姐妹并没聊太久, 容信就去而复返,白露于是笑着把姐姐还了回去。
到了晚间,娇妻在怀的容信早早的便回了房, 先是拿出了曾经送她的那架琴, 半是撒娇半是逼迫的让她弹了曲给自己, 明明谷雨弹的也不怎么样, 容信倒是欣赏得有滋有味的。
随后两人又连着下了两盘棋,节节败退有谷雨坐在棋盘边上, 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扔了棋子回去, 无奈的道:“认输了,这琴棋书画上我是比不得你了。”
容信站起身来行到她身后,自后揽住她, 低头轻靠在她的颊边,含着笑意道:“这夫妻弹琴下棋,图的是情致,输赢有什么要紧的。”
话虽是这般说,不过谷雨是个聪明的,平日里和司晴容婷之类的下棋,也总是赢的时候多,今晚却是被杀的片甲不留,连输两局,自然是有些灰心的。
谷雨撇了撇嘴,道:“反正我不要和你下了,困了。”
听闻她说困,容信眼中笑意更深,直起身来,伸手牵住她的,自然而然的道:“那我们早些歇息吧。”
一听到歇息,谷雨的神经不由又紧绷了起来。
避子的药方还没到,她如今还不能和容信发生些什么。
容信见着她神情间似有顾虑,只道是女儿家初次难免的紧张,伸手将人从椅上拉起带进怀里,一手温柔的抚在她的背上,放轻了声音安抚道:“谷雨,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走过了许多情苦,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我恨不得把你融进骨血里,让你再也不能与我分开。我会好好的爱你,珍惜你,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谷雨靠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耳畔是他的心跳,还有充满磁性的声音,这一切是那么的令人安心,她几乎要顺着他的话语点了头。
然而在最后关头,她还是保持了理智。
“……容信,我……我有点害怕,你可以给我几天时间吗?”
容信缓缓的松了手上的力道,双手扶在她的肩上令她看向自己,低头凝视她的目光中带了些不解。
“为什么?你……怕我?”
眼见着容信的目光中带上些许受伤,谷雨连忙坚定的道:“不是,是我有点怕……这样的事。”说着,谷雨面上已然一片红云,眼中也带了羞怯,微垂了头道:“我、我听说这是会痛的……我有点怕痛。”
美人双眸含水,面如桃李,见着她这般满面羞涩的可人模样,容信心下喜欢得紧,抬手在她的颊边爱怜的抚了抚,认真的道:“我心中怜你爱你,从来都是舍不得你吃半点苦的,可姑娘家……总要有这一遭的。”
谷雨干脆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间,楚楚可怜的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只是还是有些怕,左右我们已然成亲了,也不差这几日,便让我好好做足了心理准备吧,就当是怜惜我,你再等等我吧。”
容信的心里五味掺杂,与谷雨的这一段的关系里,他一直处于追逐的一方,时至今日即便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可他依旧无法令自己安心。
他知道许嫁一事上令她点头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他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心里也有他。
他十分矛盾的既想知道她的想法,却又不想听到答案。
这也是他想要一个孩子的原因,似乎有了一个孩子,她才不再是飘渺不定的无法握在指尖的幻影。
何况摒除孩子的因素,他自己……也是渴望她到浑身发疼,梦中已然百次千次的将她拥进怀里,早已无法再忍耐。
可是娇妻如此软语相求,靠在他怀中的单薄身子微微瑟缩着,他又如何能强迫于她。
他希望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是许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也依然幸福甜蜜的,而不是给她留下一个恐慌惧怕的阴影。
谷雨觉得自己等了许久,心下也明白自己这要求有些不妥,新婚夫妻,做妻子的因着过于胆怯不肯履行妻子的责任,若是容信不肯也是正常。
也许……就一次,应该也不会这么巧就中奖吧。
谷雨想着,若是容信不肯,她便答应了这一次,随后便以好好养上几天为由,直到避子药到了手,再许他开荤。
“好吧。”
说着,容信深吸了口气,抬手搂上她的细腰,用力将她抱紧贴向了自己,无奈的道:“谁让我对着你总是不忍心,便由你吧。只是,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后果自负。要知道饿的越久,食量越大,到时任你如何求饶,我可是都不会放手的。”
谷雨红着脸在他腰间掐了下,啐道:“不要脸。”
容信嗅着她颈间清香的味道,见着她一朵小耳白嫩柔软,生得像个小元宝般可爱,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上面。
谷雨“哎呦”了一声,耳垂便被他含住了,一阵阵温热酥麻自敏感的耳垂传来,不由心跳加速,颤着音道:“你、你快松开……”
容信哪里肯听,今晚肉是吃不到了,自然要讨一番别的好处才肯罢休。
这一夜,容信信守承诺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可谷雨依旧被他哄着做了许多羞人之事,待到后半夜,她丢盔弃甲城门失守,已然一脸红晕衣衫凌乱,二人才相拥着陆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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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怕有人借机加害,又需得避人耳目,花了月余,白露才终是得了个确定可以放心服用的避子方子。
谷雨担心引人注意,并没将方子带回住处,而是交给了白露保管。
她平日里也时常到白露所在的院子里走动,这保管药方和熬药的工作交给白露正是合适,便称是给白露补身子的药,也不会有人起疑。
二人将药方放了妥当,差不多便到了午膳的时候,容信因着有公事并不在府里,谷雨便自然留了下来与白露一同用膳。
谷雨早上被容信闹着睡不踏实,好不容易送了他出门,却又睡不着了,起了个大早也早早的用了早膳,现下里自是饿了,午膳呈了上来,便低头认真的吃了起来。
待吃下了小半碗饭,谷雨才注意到白露执着一双筷子扒拉着碗中的饭粒,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明明一桌的菜式都是挑着姐妹俩喜欢的上的,可白露却似并没什么心思吃饭。
谷雨朝着她的碗中望了下,那碗米饭并没怎么动,再看了看白露的面色,上了妆后的娇容乍看并无什么不妥,可是谷雨到底是与她朝夕相处多年的亲人,还是瞧出了那妆容下略显腊黄的面色。
这些时日谷雨也听了这院中的下人说起过,白露这阵子食欲不佳,之前问起她都说是为了之后给谷雨服用避子药作掩护,故意少吃了些,也好做个需要吃补药的样子出来。
现下看起来,这哪里是故意做的样子,分明就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谷雨放下筷子,担忧的看向了白露,道:“白露,你这般食不下咽有多久了,可瞧过大夫了?”
白露浑身一僵,筷子险些从指缝间掉落,她怔了下,将筷子放好,取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笑了下道:“没事的,我最近有些胖,便想着在饮食上克制了些。”
谷雨无奈道:“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你是克制着少食,还是根本就是吃不下?你不要不当回事,依我看还是瞧瞧大夫为好。”
如今已是深秋,早就过了苦夏的时节,白露莫名的没了食欲,谷雨不免还是有些忧心。
白露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真的没事,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看大夫。”
谷雨觉得有些奇怪,面露不解的道:“即便是没事,看个大夫又不会少块肉,何况这府里还总有大夫过来为长公主请平安脉,顺带帮你瞧瞧也不麻烦。”
白露双手拧着手中的帕子,眉眼上渐渐的浮起了些惊惧和忧虑,红唇微张,却又似说不出口。
谷雨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轻叹了下,道:“白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露低头不语,手上用力的绞着帕子,眼中满是抵触情绪,半晌,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那一张娇艳明媚的面庞上布满了惶然,她轻颤着道:“姐姐,我……我好像……”说着,她闭上了双目,咬着牙说了出来。
“我好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