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想到书里写沈司京杀了怀天宗满门,将男主宋君书逼得走火入魔,不惜堕魔也要杀了他为宗门报仇。
昨日宋君书还在为“比武招亲”忙前忙后乐在其中,沈司京还在批阅江阳城政务直至深夜。
虞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
“是只有这一次吗?”
“不是,要看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那什么时候能结束?”
鱼头深得沈司京真传,缩在神识海里不回话了。
虞昭无奈,穿衣起身去处理昨天没安排好的那三十几人。
宋君书委屈得很:“师姐你怎么比到一半就走了,那些人被沈司京打伤,现在还有个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呢。要是他赖上咱们可怎么办啊。”
“一时半会的也不能让他们走,昨天抓到个偷闯岷峰的,剩下的人也要一一盘问过。”
宋君书张大嘴巴:“怎会如此!他们竟然都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师姐的!”
虞昭按住他的小脑袋:“我不想嫁人,你也不要再动这方面的心思了。”
“可是比武招亲真的很好玩……”宋君书绞着衣角。
虞昭露出慈爱的笑容:“等你年纪大些,师姐也替你办一场比武招亲。”
“那倒不必!”
虞昭和符瑛、钟生一一盘问过剩下的几人,得知他们都是在五月仙会期间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告知他们怀天宗有位虞昭,天资聪颖,形貌昳丽,栽培出的灵植效用奇绝,可在一夜之间使人从金丹期初期进阶到中期,且尚未婚配。
虞昭叫他们把信拿出来,对比过字迹后发现皆出自同一人之手,且祝思越手里也有一封。
他们都是看了信之后动了心思,才跑来怀天宗求取灵植,有些也是被家里教唆来求亲的,在此之前互不相识,也没几个人认识祝思越。
问清缘由之后,虞昭便放他们走了。
其中一人不肯走,真是被宋君书夸样貌好的那位,也是昨日被沈司京打的站不起身的那位。
他瞧着身体柔弱,和虞昭说话时一阵轻咳:“虞小姐,我原是空城派弟子,后来灵根受损无法继续修炼便回到家中静养,大夫说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
他是火灵根,攻击性最强,灵根受损之后的反噬也是最严重的,十年前还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如今只能参汤吊着命。
“昨日我见你上台了,虽然你现在体弱但也毫不逊色。”虞昭见他脸色惨白,不禁心软起来,“比赛虽然是我设的局,但是承诺的事情会做到的,我已经让师弟带他们去取了灵植。你是火灵根受损,我这儿正巧有一株天日炎莲,你将它养在身侧,每年八月取它的果实研磨成粉服下,虽不能保证你的灵根能完全恢复,但是可保你性命无虞。”
“多谢虞小姐。”那病弱公子递上一支古朴素净的木簪来,“这是在下珍藏多年的,知道虞小姐看不上这些,但求虞小姐能收下这份心意。”
虞昭不想让他为难,接过来簪在发间:“古朴雅致,多谢公子。”
那公子走后,钟生摸着下巴缓缓道:“他说他火灵根受损我想起来了,空城派确实有位火灵根受损的弟子,十年前的五月仙会上还差一点打败盖天宗拿了擂主,据说他半年筑基天赋极佳,只是后来便再没了动静。”
符瑛也想起来此人,不禁唏嘘:“造化弄人,希望阿昭的天日炎莲能够帮到他。”
两人又一齐看向宋君书:“你也是火灵根,修炼时也要格外注意。”
宋君书在三道目光中缩起脖子:“知、知道了。”
送走众人之后,‘客人’便只剩下了祝思越一位。
祝家是世家,虞昭他们不能擅动,但却可以使点法子让他吃点苦头。
“你不是想进岷峰吗?那便去吧。”祝思越被五花大绑,钟生正提着他欲往下扔。
“别!别啊!”祝思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这岷峰深处都是妖兽,我修为尚浅,进去肯定是死无全尸啊。”
“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一早就探查好了吧?”宋君书道。
“求、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底下的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裤脚,将祝思越的胆量吹了个精光,“你们不能动我啊,我是祝家少爷,你们要是动了我就是和祝家过不去。”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的,只是让你进去看看。”虞昭举着留影石,“顺带把你在岷峰历练的雄姿带给祝老爷看看。”
祝思越一想到自己这幅丑态都被记录下来,丢了祝家的脸,他爹定会家法伺候,那他肯定也是活不成了,“我说!我说!我其实是受人之托,来岷峰看看那条千年玉蟒怎么样的。”
“受谁之托?”
“我不知道。”祝思越拼命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给了我两封信和很多钱,让我随着这些求灵植的人一起来。我前段时间被人骗去赌赔了不少钱,我怕父亲怪罪下来,才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他,拿他的钱补账。”
钟生把人拉了上来:“你知道信是谁寄的吗?”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祝思越边哭边摇头,只会重复他不知道。
虞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你父亲寄来的,让你回平沙城。”
祝思越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惊恐,虞昭又道:“为了防止你偷偷逃跑,我会和你一起去。”
“虞小姐……”祝思越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祝思越所说的千年玉蟒,就是入学试炼时虞昭和宋君书杀死的那只,听闻是当年知礼尊者养的,他离开怀天宗时没有带走。
现在发达了想找回来了?
虞昭把此事禀告师父,知慈尊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他若想把玉蟒带回去,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千年玉蟒被杀的事情,知慈一直想找机会告诉知礼。可惜五月仙会他对自己视若无睹,两人也一直没能说上话。
“此事我会查的,你把人平安送到平沙城即可。”
“师父,徒儿斗胆问一句,知礼尊者当年到底为何要离开怀天宗?”
知慈尊者闭上眼睛,缓缓叹气,“是本尊的错。”
原来传言也不全是假的,真的是师父疏忽放出的魔修吗?
知慈尊者神色凄然,虞昭也不敢再问,“弟子会把祝公子安全送回去的,弟子告退。”
“带着你师弟,此次就当是你们二人的历练。”
“……是。”
///
虞昭和宋君书回怀天宗不到半月,休整之后又要出发去平沙城。
能出去玩宋君书倒是欢天喜地,只是虞昭担心起自己若是去了平沙城,晚上还会不会变成沈司京房间里的那株双生冰焰花。
从任务开始那天,她就过起了白天做人晚上做花的日子,夜夜入沈司京房中,看他读书处理政务,听他自言自语到深夜。
小到江阳城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他都要一一说来,听的虞昭耳朵都起了茧子。
可沈司京的声音又十分好听,即便是说厨子做饭多放了盐这些小事,都像是在说书似的般抑扬顿挫,清泉般悦耳。
虞昭虽不明白她变成花对主线剧情有什么作用,但这样的日子,她挺享受的。
临行前夜,她又穿到沈司京房中,在他案上听他碎碎念。
“我和阿昭已经七日没有见面了。今天去怀天宗拜访知慈尊者时悄悄看了她一眼,她和宋君书聊得正欢。”
沈司京语气中对宋君书似乎是有很大的意见。
“阿昭对宋君书好得过分,甚至送了他一盆双生冰焰花。”沈司京轻抚着还未开放的花苞,虞昭的头顶也有轻柔的触感,“阿昭从前说过你是独一份的,只送给我一人,现在宋君书也有一盆了,你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宋君书说他的都快开花了,你不争气,养你这么些年才长出来花苞,阿昭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以为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现在都不肯开花?”
虞昭送两人花是因为他们都是水火双灵根,双生冰焰花可以帮助你们调理,避免在修炼时两种灵根相冲产生损害。
她也觉得奇怪,宋君书的花才养了几个月就已经长出了花苞,为何沈司京这盆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开花?
她从前问起花的长势,沈司京从来不愿意说,那时她以为沈司京没把这盆花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怕自己养的不好招她责怪。
“明日我要动身去平沙城,阿昭和宋君书也要去。”沈司京眼底有笑意,眼眸亮晶晶的,“我已经订好了客栈,和他们是同一家。这次要想办法和阿昭说上话才行。”
虞昭的心突突地跳动起来。
一是因为沈司京笑得好看;
二是她想如果沈司京去了平沙城,那她这几天晚上不就独守空房了?
第二日傍晚,虞昭一行人在中途的客栈入住时,果然遇见了沈司京。
他外出办事时经常只带沈望一人,如今沈望要留在江阳城替他料理大小事务,便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前台登记。
宋君书瞧见他,开心地同他打招呼:“好巧啊沈城主,你也出远门啊~”
“嗯,去平沙城。”沈司京面无表情地看了虞昭一眼。
宋君书惊喜,“我们也要去平沙城,沈城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沈司京似乎还犹豫了一瞬,“可以。”
宋君书娴熟地一套下来,转身一看虞昭的脸色,笑容立刻僵住,“师姐,路上可以相互照料……”
“做得好。”虞昭似笑非笑,“晚上你住我隔壁,和祝思越一起,免得他偷偷跑了。”
不明所以的小师弟愣愣地点头,“师姐你最近休息的早,我肯定看好那家伙不然他打扰到你。”
虞昭的余光中,沈司京轻轻抿起了嘴唇。
沈司京,你还在这里装矜持?
她白天做人晚上做花,沈司京白天做哑巴到了晚上才肯对着花说几句真心话。
可现在花不在身边,你又能跟谁说呢?
虽然知道自己今晚会独守空房,但这几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虞昭晚上早早地便躺在了床上。
她问鱼头如今花不在沈司京身边,她今天做的是不是无效任务?
鱼头回答说平时也不见得有效,得了一记白眼之后便眼睁睁看着虞昭进入梦乡。
主人,不仅是为了沈司京,也是为了你自己。
他在心底默默地说着,也在空荡荡的神识海中陷入沉睡。
虞昭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变成了花,只是所处的空间变了。
柔和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窗外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湖周围栽种着大片的柳树。
相当眼熟。
这不就是他们所在的客栈附近吗?!
沈司京,你不会出远门都要带着花吧?
你到底喜欢人还是喜欢这盆花?
丧心病狂!
沈司京还没回来,屋内空无一人,虞昭沐浴着月光,心底一片‘祥和’。
晚饭之后宋君书和祝思越在楼下玩了几局骰子,将这段时间攒下来的灵石输了个精光,便摆摆手表示不想玩了。
祝思越盯上了他脖间的玉坠,眼冒精光撺掇着他再来几局说不定能把钱赢回去。
宋君书一巴掌拍开他不安分地爪子,坐在桌上哇哇大哭,“我要告诉师姐你骗我赌丨博!”
祝思越忙捂住他的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骗呢!”
“你刚开始可没说要拿灵石做赌注!”宋君书挣开他的束缚就往哭着楼上跑,祝思越惊恐地追在他身后。
楼梯上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像堵墙似的挡在面前,宋君书来不及停下来,重重地撞在沈司京的腹部,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身后的祝思越吓得不敢吭声,眼见着人向自己倒来,一时间忘了去接。
幸好沈司京胳膊长把人捞了回来。
宋君书被撞的眼冒金星,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师——姐——!”
“嘘,你师姐已经睡下了。”沈司京的声音不冷不热,瞬间让宋君书安静下来。
师姐睡下了,找师姐夫也是可以的吧?
宋君书抹着眼泪,指向祝思越,“沈城主,他骗我钱!”
祝思越紧紧贴在楼梯扶手上,“我没有!他是自愿的。”
沈司京一个眼神过去,几枚骰子哗啦啦的从祝思越袖中掉出来,散落在楼梯上,有些滚到了地板上,足有有十枚之多。
“你还说不是骗我钱!”宋君书哭着扑过去,坐在祝思越肩膀上勒住他的脖子,“骗子,把钱还给我!”
“我给!我给!”祝思越被勒的喘不过来气,他也快哭了。
他就不该以为小孩好欺负,他错了!
宋君书从祝思越手里把钱讨回来,祝思越骂骂咧咧地又怂到不行,在沈司京的注视下胆战心惊地上楼休息。
“十二块、十三块……二十四块……四十八块,齐了。”宋君书喜笑颜开。
沈司京还没走,静静地等他数完才开口:“你师姐最近都睡得这么早吗?”
“嗯,从比武招亲那晚开始,有七八日了吧。”
“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吧,师姐白天好得很,只是晚上睡得早些。她说她要健康/生活。”
“她最近心情如何?”
“吃好喝好,心情甚好,除了今天见到你有点不开心,其他时候一切都好。”
宋君书沉浸在数钱的喜悦中,没注意到沈司京突然变差的脸色。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虞昭待在花里都快睡着了,客栈的房门才被打开,沈司京阴沉着脸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