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只想种树——六月葱
时间:2021-08-27 10:09:04

  沈司京又取出一枚药来,“趁着现在清醒,把药吃了。”
  虞昭默默把被子拉到头顶。
  “阿昭乖,吃了就不疼了。”沈司京一只手抓着被子,把虞昭的脸扒拉出来,“或者,我抱着你吃?”
  虞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但沈司京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你在昏迷之前,说我抱着你就……”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吃。”虞昭把药丸拿过来,塞进了嘴里,“吃了。”
  沈司京盯着她,递上来一杯水。
  “……”
  逼不得已,虞昭把舌头下面藏着的药吞了下去。
  好苦啊,眼泪都要苦出来了。
  虞昭无语望天,沈司京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眼底有浅浅的笑意。
  “沈司京。”虞昭抓着他的衣袖,坏笑了一下,“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
  绯红从沈司京的耳尖蔓延到脖子根,“……没有。”
  “我看到了。”
  “你都昏迷了怎么看到的?”
  “我感受到了,你的眼泪落到了我的脸上,凉凉的。”
  “……没有。”
  虞昭忽的收敛起笑意,哀怨道:“沈司京,我伤口这么疼,你骗骗我都不行吗?”
  “……没有哭,只是掉了一滴眼泪。”沈司京的手攥成拳,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的这些话,“看到你受伤,我很害怕。”
  “别怕。”达到目的的虞昭笑得灿烂,她的手指滑到沈司京的手腕,嘴唇在他手背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我没事。”
  沈司京因她的动作浑身一僵,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猛地抽出了手,落荒而逃,“宋君书还在外面哭着,我让他来看看你。”
  虞昭笑得更加开心了,得意忘形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
  宋君书坐在厢房外哭了许久,看着大夫进去又出来,过了一会儿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进去给师姐上药,过了许久才出来。
  小丫鬟说师姐醒了,但他不敢进去,他怕打扰到师姐和沈司京,沈司京会把他扔出来。
  所以宋君书去了隔壁厢房看看祝思越的情况。
  沈司京下手还是轻的,祝思越只烧掉了外面的一层皮,敷上药之后便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祝思越吃了麻醉散睡下了,看着还像个正常人。
  他亲眼看到沈司京身后出现火龙,又见到他运用了水元素。
  原来沈城主也是水火双灵根吗?
  难怪师姐也送了他一盆双生冰焰花。
  宋君书一想到他师姐,眼泪就止不住想往下掉,于是愤愤地在祝思越裹着绷带的腿上按了一下,疼得祝思越在梦里疼出了声。
  “等你醒了我要好好收拾你。”
  宋君书瞥见他腰间露出来的令牌,突然想起祝思俞身上也有这么一块,不由得皱起了眉。
  祝思俞是盖天宗的人,这祝思越不会也是盖天宗派来专门杀他师姐的吧?
  宋君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气:云毓因为他师姐自戕了,盖天宗的人怀恨在心,就雇了祝思越设下这么大个局,就为了杀他师姐给云毓报仇。
  如果真的是如此,盖天宗真是一群阴险狡诈的小人!
  宋君书气不过,又在祝思越脸上打了两巴掌。
  宋弦进门时看到这一幕,被惊吓了一天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小祖宗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想杀我师姐,我打他两巴掌泄愤还不行吗?!”宋君书甩开宋弦的手,又扇了祝思越一巴掌。
  宋弦急的快喊出来了,凭借身高优势架着宋君书把人拖出了房间。
  “祖宗啊,你可消停会儿吧,我这一天可够乱的了。”
  通知祝家的人都去了这么久,也不见祝家来人把祝思越带回去,若是一会儿人醒了闹起来,他可伺候不起。
  宋弦想着要不找人把祝思越送回去,又怕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伤口复发,他也不好跟祝家交代。
  趁着宋弦苦恼发呆的时候,宋君书挣开了他的钳制,“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现在昏迷,我打他他也不知道,就算他醒了,这事也怪不到你身上,你就当没看到就好!”
  宋弦捏捏他的小脸蛋:“你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坏呢?”
  “我这叫替天丨行道,祝思越十几岁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才叫心思坏。”
  宋弦被他逗笑了,细细地打量起他来,越看越觉得亲切,“你叫宋君书?你姓宋,我也姓宋,说不定我是你叔叔呢。”
  “嘁,我还是你二大爷呢!”宋君书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授受不亲!”
  “我说真的。”宋弦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如果他哥哥的孩子没死,是不是也该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说:
  宋弦:我是你叔叔!
  宋君书:我是你二大爷!
  [两人还是不一定是亲戚]
 
 
第27章 第二十七棵树 [VIP]
  宋君书将宋弦跟自己攀亲戚的事情告诉了虞昭,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这人,知道我父母早逝之后硬要让我认他当干爹。”
  宋君书记忆里从没他父母的印象,他只记得自己从小跟着一群乞丐在街头流浪, 饥一顿饱一顿的, 还常常遭人白眼, 有时更有毒打和谩骂。
  他永远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那个冬天冷得出奇, 和他一起流浪的几个乞丐都被冻死在破庙中,他躺在几人的尸体旁, 腹中空空如也,手脚冰凉僵硬, 感受着身上的热量一点点消散。宋君书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年他只有六岁,却早早体会到了等待死亡时的绝望。
  “如果不是钟师兄路过发现了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宋君书的语气意外的平淡,他这小半生,一半在流浪忍受饥寒, 直到被钟生带到怀天宗, 才有了一个温暖的栖息之地,不用每天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活下去。
  宋君书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那宋弦居然大言不惭想让我离开怀天宗跟着他在平沙城生活!要不是沈城主拦着,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虞昭反问道:“如果他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呢?”
  “那我也不可能离开怀天宗!”宋君书回答的不假思索。
  关于宋君书的身世,原著中虽没有明说,但是在不少地方都有暗示他的父母就是宋弦的哥嫂。
  夫妇二人在十几年前被人报复杀害, 宋君书阴差阳错活了下来, 才有了以后的种种。
  鱼头在这种时刻一声不吭, 让虞昭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宋君书的身世在原著伊始便埋下了伏笔,他母亲有昆山凤凰的血脉,身份成谜;父亲是平沙城少城主,却在继位前被仇家杀害……如果没有坑文,一定会成为后期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就算她现在不告诉宋君书,在命运和系统的安排下,也总有要去面对的时候。
  但晚一天知道,宋君书便能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一天。
  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来说吧,虞昭笑道:“好,以后再有人敢跟你说这种话,你就直接教训他。”
  不着痕迹地将此事带过,虞昭问起祝思越,得知祝家刚刚来人把祝思越接走了。
  “你猜猜是谁来接的他?”宋君书买了个关子,“也不知道祝家是不是真的没人了,居然是祝思俞带着下人来的。”
  祝思俞……
  虞昭想起她腰间那块刻着古文的令牌,一时思绪万分。
  “祝思俞说她没脸来见你,让我代她转告歉意,等她把她哥哥处理好再登门拜访。”宋君书微微皱着眉,“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她好像稳重了一点,明明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神情语态却像个大人似的。”
  虞昭心中一动,“不用等她来拜访了,我们明早去祝家看看。”
  鱼头不带一丝情感的播报在她脑海中响起:“即将迎来女主第一个命运转折点,祝家灭门。”
  “主人,您的选择将影响剧情发展,请谨慎行事,务必保证女主的生命安全,女主死亡,任务失败。”
  因为祝思俞是女主,对宋君书有很大的影响,所以虞昭不仅要保证男主身心健康地成长,现在还要连带着保护女主。
  同时她还要阻止沈司京的黑化……
  就真把她当成全能工具人了呗?
  “你们管理局都是这样压榨员工的吗?冷不丁就冒出来一个新的任务,这样还不如直接被遣返。”
  鱼头语气卑微:“修复世界线是一个艰难而庞大的工程,许多事情是不可控的,不时需要修建些分支……不过!主人您只要完成全部的任务,是会有奖励的!”
  “什么奖励?”
  “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
  祝思俞回到祝家不过三天,已经被大小事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说她是嫡女,又是祝家唯一一个修仙者,以后免不了要参与祝家的管理,但她现在只有十一岁,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这些事怎么都不该落到她头上。
  可父亲闭门不出,母亲回了娘家,几个哥哥整日游荡在外见不到人,两个姐姐也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祝思俞被迫扛起了大旗。
  祝思越身上的烧伤触目惊心,刚换好的绷带又渗出血来,他本人也神志不清,口中嚷嚷着有人要杀他,目光呆滞,口水流了一身。
  “二哥,该吃药了。”祝思俞示意下人给床上痴傻的人喂药,走出房门后眼泪便掉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过几个月没回来,好好一个祝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让她意外的是,祝家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若不是母亲给她写信让她回来,她都不知道祝家已经摇摇欲散了。
  好在家里的管家还是称职的,将钱庄商铺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只需要处理一些家事即可。
  祝思俞抹着眼泪,走到祝家祠堂,远远看见祖宗牌位前父亲静坐的身影。
  “父亲。”她声音中带着委屈,“我把二哥接回来了,他伤得很严重……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以往最疼爱她的父亲此刻没有一点表示,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父亲……”祝思俞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绝望过,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眶里打转,“大哥已经三日没有回家了,大嫂昨日被接回了娘家。”
  仍是没人理她。
  “父亲,”如果不是他的背部还有起伏,祝思俞几乎要以为她父亲已经死了,“父亲您说句话……”
  “我知道了。”祝父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辛苦你了,后日你便去找你母亲吧。”
  “可家里这幅样子……”她怎么敢离开?
  回答她的又是一片死寂。
  祝思俞等了许久,她父亲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个头,祝思俞心灰意冷地走出了祠堂。
  她又去敲了最亲近的四姐姐的房门,想和她说会儿话。
  可是和前两日一样,没人回应她,她哭着趴在窗边喊着四姐姐,却只见里面的人静静坐在桌前,留给她一个纤瘦的背影。
  现在的祝家像一座死城,外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这里压抑的让人绝望。
  ///
  踏进祝家的时候,虞昭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那时的秦家,外面看上去一切如常,却透着阴冷的气息让人不想靠近。
  她看一眼沈司京,沈司京也回望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这里不会也有鬼魂吧?
  沈司京摇头,不是鬼魂,是其他东西。
  一种,死气。
  他能保证祝府内活动的都是活人,但是整个祝府被一股浓郁的死气笼罩着,在外感受不到,进门的瞬间这股死气便缠了过来,连空气都让人窒息。
  祝思俞一路小跑着过来,提着裙子扑到虞昭怀中,“虞姐姐!”
  终于,终于有熟悉的人来了。
  虞昭对她突然的亲切有一瞬的不适,但看到她满脸的疲惫,眼圈下还有一片乌青,这种不适被担忧替代,“昨晚没有睡好吗?你父亲在不在?”
  提起祝父,祝思俞顿时红了眼眶,“虞姐姐,我觉得父亲他……”
  “沈城主,虞小姐来了。”一道雄浑的男声响起,祝思俞回过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祝父满脸笑意地朝几人走来,“我从内院赶过来,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祝思俞脸上见了鬼似的惊愕神情,被虞昭尽收眼底。
  “犬子顽劣,平日便时常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我以为他又是在哪里花天酒地,没想到是去了怀天宗向虞姑娘提亲的。”祝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虞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在意,若他真的有心,我亲自带着他去虞家提亲的。”
  “咳,祝叔叔言重了。祝公子只是假借提亲之名,他去怀天宗还有别的目的。”
  “哦?”
  “祝公子说他是受人指使,借提亲之名,实则是为了深入怀天宗,从怀天宗取一样东西。”
  祝父微讶:“什么东西?”
  虞昭脸上挂起微笑,“这就要问祝公子了。”
  “……犬子不懂事,老夫先代犬子向虞小姐赔个不是。”
  “祝叔叔先别急,不知祝公子有没有告诉您,我们在回城之后进了魔修的陷阱,那人附身下人身上,带我们到了城西,并在那儿设了迷障,让我们以为那儿还有一处祝宅。”
  “犬子还未提起此事,想来是怕我责怪。”祝父的脸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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